第17章

在醫院住院的費用昂貴,葉子星不想浪費這個錢,于是提前出院,這幾天一直照顧他的陳念也沒攔着。

葉子星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辭掉幹兩年的超市工作,沒有收入的同時也沒有了住的地方。

陳念想接葉子星到他的酒吧暫時安頓,但以葉子星的性格和對他的好感度,肯定不會同意,所以他本打算使出渾身解數軟磨硬泡,沒想到話在嘴邊還沒說出來,葉子星就直接點頭答應了。

“葉子,以後你就安心住在我這裏。”

酒吧白天不營業,陳念把葉子星帶到了酒吧二樓最裏面的一個房間內,房間不大,但幹淨整潔,床上鋪着嶄新的床單被罩,床頭的水晶花瓶裏還插着三枝嬌豔欲滴的花。可以看得出,這是陳念提前準備好的。

“謝謝。”葉子星把肩上的背包放在地上,“麻煩你了。”

“怎麽會麻煩呢?不麻煩的葉子!”

陳念有點手足無措,平常總是對他冷淡躲避的葉子星自從從醫院出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拒絕自己對他的好,他知道葉子星的改變和覃驕陽那個傻`逼有莫大的關系,但這樣也好,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對方就把自己作死了,死之前還讓他撿了個便宜。

“對了葉子,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正準備打開背包的葉子星表情疑惑的看向陳念,“什麽?”

“就是……吳山林死了。”估計是被陸昱的人弄死的,不過陳念沒去問陸昱,因為從拿地址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沒見過陸昱了,聽他手下說,陸昱出國去談生意了。

聽到“吳山林”這三個字,葉子星垂在身側的右手不受控的抖了一下,陳念看到後,臉上是愧疚的神色。

“都是我不好,當年沒在監獄裏做幹淨讓他跑出來了。”

葉子星用左手按住了發顫的右手,然後擔憂的問陳念:“你會有麻煩嗎?”

“當然不會,這不是我做的。”陳念安慰葉子星,轉而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喜出望外,“葉子,你是在關心我嗎?”

葉子星移開被陳念的目光鎖住的視線,“我只是覺得麻煩了你,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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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葉子星這樣說,陳念多少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很認真的對葉子星說:“葉子,我幫你是心甘情願的,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像覃驕陽那樣只會向你索取溫暖,卻連一點自己的溫暖都不肯給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

面對陳念幾乎是告白的話語,葉子星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他無法理解陳念這種不知所起的感情,也不可能接受,即使他不會再允許自己喜歡覃驕陽。

“既然你可以喜歡覃驕陽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為什麽就不能試着接受一下我呢?那怕是給我一個機會。”

葉子星搖搖頭,坐到床邊,把包裏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動作有些綿軟,即使在醫院躺了好幾天,他依然覺得疲憊。

剛才去超市找店長辭職的時候,所有同事都在看他,他們一窩蜂的圍上來,關切的詢問他臉怎麽回事,然後在得知是嚴重劃傷之後紛紛投以可憐同情的目光,那樣的目光刺眼又令人難堪,偏偏他還甩不掉,只能趕緊結完工資快步離去。

店裏邊有個一直在追葉子星的小姑娘,平常總圍在他身邊轉,這次卻一反常态的沒有跟他說一句話,店裏的人調侃她:“小葉都要走了,你還不趕緊追上去說兩句?”

葉子星走出超市大門的時候,聽到那小姑娘尴尬的笑了兩聲,然後說:“還是不了吧。”

語氣透露出無比的為難和婉拒。

他想起覃驕陽在病房裏說的那句話:“這樣的星子,別人會喜歡嗎?”

強勁的北風吹來,吹得葉子星空洞的心頭一陣銳痛,他下意識的用脖子上那條暗紅色的圍巾裹緊了自己受傷的臉。

他突然發現,這條圍巾是覃驕陽的,是他第一次去覃驕陽的出租屋裏為他打掃完衛生回家的時候,覃驕陽追到樓下為他戴上的。那天他有點感冒,系圍巾的時候吸鼻子被覃驕陽發現了,于是,覃驕陽捧着他的臉用額頭和嘴唇試了他額上的溫度。那一刻他無比緊張,不是因為覃驕陽突然的親密動作,而是因為他看到了三樓窗邊的覃驕陽的室友邢舟,他甚至隐約瞥見了邢舟的錯愕和了然。但其實這是他們兩人間的常态,從小到大,覃驕陽總是跟他很親昵,這在他們之間是再正常不過的,然而一條圍巾,一個額頭觸碰,卻讓別人誤會了他和覃驕陽的關系。在擔心之餘,葉子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誤會讓他竊喜,即便是假的,他也依舊可以體會一下掩耳盜鈴的快感。

可事到如今,就連這種愚蠢的掩耳盜鈴的機會都沒有了,覃驕陽不願意,他也不再奢望。

葉子星走在蒼茫的冬季中一步步變得孤獨,他開始接受事實,從愛意萌生的那一刻起,覃驕陽便成了他生命中注定要失去的那一部分。

他沒有理由再去對覃驕陽好了,也沒有任何勇氣再去嘗試靠近,他沒有無堅不摧的鋼甲,相反,他已經遍體鱗傷。

作為覃驕陽曾經最親近的哥哥,他不會責怪覃驕陽的所說所做,他只是覺得覃驕陽對他過于殘忍,也許正因為自己對覃驕陽來說遠沒有覃驕陽對他來說重要,才會導致覃驕陽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他竭力寵愛的覃驕陽終究會遇到一個自己寵愛的人,然後把所有的縱容都獻給那個人。

不過禍福相倚,凡事都有兩面性,傷口太多太深也不完全是壞事,鮮血和腐肉往往可以讓人變得麻木。

就像現在,他站在酒吧二樓偏僻的角落裏,雙臂撐在欄杆上,看着一樓光彩奪目的舞池邊上一對親密對飲的男女,內心奇跡般的沒有太大的波動,即使其中一個人是覃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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