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太後病危
“我們比一場吧，就當是做一個最後的了結。”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風雨雖然停了，但是南宮默的心中卻一直有着排山倒海的思緒，數年的仇恨在一夜之間竟然有些動搖，朗先生有句話說對了，他一直都過得很壓抑。上官婉兒在他世界裏的意外出現帶給他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驚喜，這個小女人桀骜不馴，大大咧咧，敢愛敢恨，絲毫沒有尋常女子家矜持的作派，可他，偏偏就對這樣一個女子動了心，明知道她已經身為人妻，他卻依舊無法說服自己放手，這場愛恨情仇幾乎讓他面臨崩潰的權限。
借着這微弱的晨光，兩個身形相似的男子開始了一場無止境的比武。論權勢，他們旗鼓相當，論外形，他們不分上下，論性格，他們冷言少語，就連面對感情，他們都如此相像，同樣是內心脆弱的男子在此刻都需要盡情的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去發洩，否則這一生都将會留有遺憾。
一場場比試下來兩人都不分上下，而且一招比一招狠，似乎是有意一般，他們都在尋找一個救贖的缺口，就等着一觸即發。
在那利劍交錯的一瞬間，風北野忽然閉上了雙眼，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鼻尖傳過一陣風聲，那是南宮默手中的一把風劍，只差分毫，那無情而又可怕的劍頭就會劃過他的臉頰，但是風北野卻并未閃躲，他在內心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今日，他必定要把自己心中這個死結給打開。
“你為什麽不躲！”南宮默拿着利劍的左手竟有些微微的顫抖，他對着對面的男人大吼。
“說實話，我并不排斥你這個親弟弟，今日，假若你當真覺得殺了我可以解你心頭之恨，那麽，我如你所願。”
是的，風北野真的想明白了，他的身上不該再有絲毫的血腥風雨，當上官婉兒為他生下一女時他越發有這些感觸，如今一切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無論是站在什麽角度，他都應該适可而止，今日正是了結的開始。
兩人仍然在互相僵持着，與之前不同的是他們的心境有所不同，南宮默做了數秒的思想鬥争，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幼時他的額娘留給他的種種珍貴回憶，直到她被害死的那一天，接着他又逃出宮，那段颠沛流離，任人宰割的日子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記起。
有了今日的地位這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只有自己知道，此時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他竟然下不了手，該死的，他南宮默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心軟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動搖自己的內心。
鋒利的刀劍在風北野剛毅的輪廓邊緣逗留了許久，他死死的握住劍靶，甚至手裏爆出了陣陣血絲，但是他全然沒有知覺，最終還是緩緩的将利劍放下，‘哐當’，清脆的聲音如此刺耳，這算是妥協了麽？在仇恨面前妥協了吧。
“風北野，你贏了。”
風北野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的大石頭落了一半，至少他也賭贏了，不是麽？畢竟是血濃于水，事實證明南宮默并不是鐵石心腸，多餘的話不再多說，他們二人心照不宣，有些話說的太透反而顯得太不自然，這樣就夠了。
次日一早上官清兒便來到衛王府恭賀自家妹妹，對于她的到來上官婉兒很是驚喜，她順産之後便被風北野接回了王府，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上官清兒了。
“恭喜你啊，婉兒，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為人母了呢。”
“姐姐，你應該在我前面的，恕我直言，你現在跟皇上到底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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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個，上官清兒的态度不似以往那般閃躲，她清秀的臉頰上甚至染上了一層紅暈，這一點被上官婉兒看在眼裏，一直以來，姐姐的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心願，她們姐妹二人從小朝夕相處，雖然不是親生姐妹，但是神似親生姐妹，現在看到這副場景，她安心了許多。
“姐姐，我應該恭喜你才對，你跟皇上早就應該水到渠成了。”
“你少貧嘴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皇上他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我只是在宮裏待得時間長一些了而已。”
“是啊，最近的變故可真多，太後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皇上甚至無心參政，就連風北原那樣一個愛玩的皇子也變得抑郁了不少，這都是怎麽了？”
上官婉兒雖然不再宮裏，但是宮裏的消息她都時刻在關注，只可惜都沒有什麽好消息，自從那件事情被掀開以後，風北野一直都未進過宮，不只是刻意逃避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上官婉兒每次話到嘴邊都咽了回去，想勸卻不知該如何去勸。
“對了，爹爹聽說你的事情了，特地讓我帶話給你，讓你保重身體，別再像以前那般大大咧咧的了。”上官清兒看氣氛陷入了僵局，所以不由的轉移了話題。
“呵呵，他是怕我一不小心壞了他的好事吧，喊了他二十年的爹爹，他是什麽人我自然清楚。”上官婉兒不屑一顧，從小她就對上官嘯陽沒什麽感情，如今也是一樣，假若他真的為她這個女兒着想早就親自過來探望了，當下也不至于讓姐姐過來帶話。
“唉，你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現在宰相府的情況也不是很好，明赫仍然死性不改，現在在外面就知道不務正業，爹爹的身體越發不好，大半是被明赫給氣的。”
聽完上官清兒的闡述，上官婉兒無言以對，她的确不知道宰相府的情況，得知這樣的消息她一時間有點堵得慌，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最後幹脆保持沉默。
“太後駕到！”這時院子外面忽然有了太監的宣讀，她們姐妹二人先是一愣，随後才猛然回過神來。
太後她老人家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上官婉兒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會親自來到衛王府，當看到太後被宮女攙扶着進來時，上官婉兒立馬下了床，腳步甚至有些釀跄，好在身邊的上官清兒及時扶了她一把。
“婉兒，清兒，你們都在啊，哀家來得正是時候啊。”幾日不見，太後不僅容顏衰老，就連聲音也不如往日那般有力度。
“太後，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哀家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看看我的小公主長什麽模樣，不然日後可就沒機會了。”
太後的話中無不透露着消極的情緒，上官婉兒知道這其中的一點，自從她生下小公主以後便一直沒進宮，準确的說，是風北野不想讓太後看到這一切，其中的原因她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太後她老人家竟然會親自過來，這樣一來，她這個做晚輩的反倒有些愧疚了。
傳來奶娘将小家夥抱了進來，因為是秋天出生的，所以便取名為凝秋，太後見到小家夥，臉色總算展開了笑顏，上官婉兒在一旁看得不禁有些辛酸，如若不是知道當年的真相，她絲毫不會認為太後曾經竟會是那樣一個狠毒的角色。
抱完了凝秋，太後的笑容又收了回去，她老人家輕嘆了一口氣，随後拉着她們姐妹二人的手到床榻上坐下，似乎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
“這些日子哀家的狀态一直都不好，今天除了來看我的皇孫女以外，哀家還要跟你們聊聊，畢竟時日不多了。”
“太後，您別說這些話了，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啊。”
“呵，那些都是虛有的好聽話罷了，活了這麽多年，哀家早就看透了這一切，二十年前的事情想必你們都了解了吧。沒錯，那個時候我因為妒意恒生，所以犯下了一輩子都無法拟補的大錯，而且我還瞞了北野這麽多年，他恨我也是應該的，哀家認了。”
“太後，你今天是有備而來的吧？”風北野的聲音在門口傳來，冰冷無比，“如果你是來利用她們的同情心來套話的話，那麽大可不必了。”
“風北野，你說什麽呢！”上官婉兒撓了撓他的胳膊，她真擔心太後會被他的話氣到。
“不管怎麽說，北澈是一國之君，更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如今你怎麽對哀家都無所謂，但是你不能讓他難堪吶。”太後的語氣有些激動，剛說幾句話便開始一陣咳嗽，甚至咳出了血絲。
“什麽意思？”上官婉兒十分詫異，她睜大眼睛看着風北野，“你讓皇上怎麽了？”
風北野遲遲沒有說話，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太後，眼神中有一絲痛心，也有一絲憤怒，還有一絲隐忍。
“北野将格落國的土地歸到自己名下，現在朝中大臣甚至都偏向了他這一邊，哀家就是怕北野把對我的仇恨轉移到北澈身上。”最終還是太後緩緩的開了口，很是苦澀。
上官婉兒怔了怔，她看了看太後，再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一時間沒緩過神來，上官清兒也是詫異萬分，畢竟跟皇上有着關系，她的心緒還是被牽動着的。
“你瘋了麽？一碼歸一碼，你怎麽可以拿皇上來當作你報仇的籌碼？”想通了以後上官婉兒才感覺不可思議，同時也有些氣憤。
從小到大皇上一直待她不薄，如同妹妹一般照顧，現在風北野這種行為的确是過了，而且相當過分，她怎麽也沒想到風北野還留了這麽一手，連她都沒有透露，假如不是太後來，她還不知道會有這回事。
“這跟皇兄沒關系，一報還一報，我要為我死去的額娘讨回一點公道。”
“噗。”太後忽然噴出一股鮮血，而且再也止不住，鮮紅的血液如此觸目驚心，“哀家，終究還是造了孽了，現在哀家只希望你不要把對我的仇恨轉移到其他地方，不然我當真會死不瞑目啊！”
“太後，您怎麽了？太醫呢，快傳太醫啊！”上官婉兒驚慌失措，太後拉着她的手有些顫抖，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不，不用了，哀家的身體哀家最清楚，恐怕是挨不過今日了，咳咳。”說完她老人家又吐出一地的鮮血，現在說話都變得顫抖。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各有所思，她老人家是早有預知麽？堅決不讓他們宣太醫，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太後的身體逐漸偏向了一邊，不再動彈，這一刻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一般，沉默的死寂如此令人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