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沖冠一怒

酒宴正酣, 伴着歌舞、禮樂聲, 衆人或吟詩作對、或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喝的意興闌珊、好不盡興 。座上有些的賓客的臉頰也已經紅了半邊,說起話來斷斷續續。

突然聽到座上的帶有酒意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這些舞都看得膩歪了, 不知有沒有新花樣啊,你們且退下”只見一個穿着講究的藍衣錦服男人站了起身,男人高大威猛, 眼神中帶着不屑, 頤氣指使地屏退了正在中央翩然起舞的舞姬。

“這位是前太傅李俊之嫡孫李少康, 自從李太傅告老還鄉、不再過問朝堂之事情之後,便回到開封家鄉定居,李家貴為皇親貴胄,故李家少爺平常嚣張跋扈慣了,有些無了王法。不過就是朱大人也要給他們李家三分顏面的,所以這才使得李家少爺這般目中無人。 ”旁邊的一位不知名的下階官員湊到見顏舒神色迷茫, 便谄媚地湊到其耳邊為她解惑道。

只覺李少康滿臉通紅,說話也有些恍恍惚惚,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李少康拿起酒杯有些搖晃地走到大廳中央, 環顧了周圍, 席上官員怔怔地望着他的一舉一動,不敢出聲。在眼神在瞥見那一抹白色的時候定格了,眼神帶着無禮和輕佻道:“喲,這不是人稱洛陽玉美人喚玉姑娘嗎?前些年我還專門去洛陽捧過喚玉姑娘的場呢, 今個怎麽有幸在如此盛宴遇到了姑娘你啊!”然後側過身去,舉起酒杯搖搖晃晃道,“我想必在座的大人們對于喚玉姑娘的名號可是不會不知道吧?”說着話的李玉康顯然把喚玉當成了普通的舞姬,呼之即來。

全場此時大氣不敢喘的望向李少康與喚玉兩人。喚玉見有人大庭廣衆喊出她的名號,不解地擡起頭來,清冷的眸子冷冷望向站在中央指着她的男人,心下有些疑惑,自己不曾認識過此人。也難怪,她入了青樓,每日的客人紛至沓來 ,她何曾把那些個只懂得尋歡作樂、亦或是舞文弄墨的男人們放在眼裏,那她又如何能記得眼前這個嚣張男人的嘴臉呢?

李少康見自己雙目注視的美人兒毫無反應,酒氣沖天地說道:“喚玉姑娘的舞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可征服了萬千男兒的心,比那些個歌舞坊請來的歌姬簡直是美上千倍萬倍,不如我們趁朱大人大宴賓客這良辰,請喚玉姑娘給我們獻上一舞,豈不快哉?”遂輕佻地望向喚玉,眼神帶着**,雖說是邀請喚玉獻上一舞,可是行為和語氣分明未尊重喚玉分毫。

邝邰之在一旁看着這場無聲的硝煙,她知道李少康是何等的蠻橫,又知喚玉的脾氣是斷不會順了他的意思的,又覺得是自己硬要把喚玉帶來的,朱大人要宴請有功之人,她心裏也是覺得喚玉的功不可沒,所以自己做了決定把喚玉給請了出來。現下見李少康這無禮的舉動和輕佻地語氣,心裏甚是不爽。作勢要站身來說幾句話,卻在剛要起身之時被邝南逍一把按了下去,一記眼刀讓她不敢妄為。邝邰之心下十分憋屈,可奈何自己父親的阻止她只能硬生生地憋下了這口氣,內心卻像熱鍋裏的螞蟻很是着急。

邝南逍忌憚李家皇親國戚的身份,自然不會與李家産生糾紛,更不會讓邝邰之為了一個青樓的女子而在大庭廣衆面前與李家起了沖突,李太傅的薄面自己還是要給的。

喚玉此時仍然一動不動,見到邝家父子的舉動,內心有些怆然,更有些自嘲,自己終歸是個女子,是個青樓女子,才會不被尊重,才會無論走到哪裏卻仍然是男人酒桌上歡樂的工具。可她喚玉偏偏不順那些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的意,只見喚玉突然清冷的眸子一轉,帶着幾分釋然與不羁,側目瞥了一眼李少康,卻仍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喚玉這樣做就是告訴她并沒有把眼前的李少康放在眼裏,有些人暗自佩服那美人兒的骨氣,有些人嫌那美人兒不識時務,但多多少少均在心中評論一番。就在衆人屏息的那一刻,立于大廳中央的李少康,因受到輕視,面有愠色,不悅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倒了地上,敲擊在地上的酒杯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振響了整個房間。

顏舒見李少康似乎要發怒,本來斜着地身子迅速的直了起來,睥睨着此時廳內幾人的表現,見李玉康這樣的無禮,怒火中燒,她還沒這樣頤指氣使地要求喚玉在衆人面前随意抛頭弄姿,他可倒好居然不顧禮節地在如此場合讓喚玉獻舞。再瞧瞧在自己正對面的喚玉,雖然臉上依然噙着三分笑容,可這笑容之後卻是冰冷透徹的心,這笑容不是真正的她。顏舒一直知道喚玉不像表面那樣,她是心高氣傲的,她如同天山上的白蓮一般居高自持,卻無奈身陷聲色中,其實她哪裏能受得了這般羞辱?

顏舒璨笑一聲,目射寒光,随意地拎起酒壺往嘴裏倒了幾口那蘭花佳釀,酒入甘腸,只覺得沁人心脾、好不快哉。随即利索地站起身來,大跨步地走到大廳中央,對着面前的李少康彬彬有禮道:“聽聞李家少爺素通曲藝、又懂武藝,李少爺這樣在衆人面前請喚玉姑娘獻舞,恐怕是吓了人家姑娘家家。你也知道姑娘家的被我們男人這樣一下心情許是差了番,這跳舞也沒有那股優美的意味了。不如趁今夜時候尚好,本官給衆大人舞劍一場助興可好?來消消李少爺的火氣可好?李少爺意下如何?”

李少康臉色稍緩了緩,面對眼前的顏大人火氣發作不出,算了,他也想找個臺階下,遂不爽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顏大人給衆位大人露上一手。”拂了拂袖子,掃興地轉了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姿态不雅地坐了下身,十足像個花錢買樂子的公子哥。

顏舒見狀,也不予理睬,遂朝門外小厮大喊:“給我取把寶劍來,今日大破神鷹寨,本官要為衆位大人舞劍助興。”

顏舒取了劍,也不多說,長劍出鞘,騰空而起躍到中央。擡手用力将長劍揮出,随後在空中倒翻入地,長劍抵在地上,卻未有一絲彎曲,随即在空中不斷變換萬千姿态。衆人見顏舒劍法奇幻,不由得全神貫地的望着那矯健的身子與劍法。只見顏舒在肩上運足了內力,帶劍的右手一揮,腰身反屈,又在空中反旋,一虛一實,一經推衍,變化繁複之極不禁讓人摒住呼吸,暗自叫好。這樣曼妙、奇幻的劍招就如同舞蹈一般,姿态卓然,嘆為觀止。座上不時地傳來贊賞聲。

就在衆人完全沉浸在這精湛的劍術上時,顏舒帶劍陡然轉向正目不轉睛觀望着她的李玉康面前,步伐飛速,趁李玉康未來得及反應,朝他白皙的臉頰上順勢一劍,只見劍尖上帶着鮮紅的幾滴血液。

在場的官員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見李玉康慘痛的大呼一聲,白嫩的臉上赫然出現一道鮮紅的五寸長的傷口,被劍上的臉上不住地往下流血。

李玉康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頰,再伸出自己的手掌望着血跡斑斑,不可思議地望向顏舒,臉色青白相間,大怒道:“顏大人,你這是何意?”

所有人完全不明白此時的狀況,只知道顏大人舞劍有意傷了李家少爺,也有些不解地望向兩人。

顏舒見李玉康氣的發紅的臉頰以及那長長的鮮紅的疤痕,輕聲冷哼,不緩不急地将那染血的寶劍丢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手,輕描淡寫地道:“本官不才,只是想教教李少爺你怎麽說話罷了。”

“我怎麽說話關顏大人什麽事情,你不由分說地傷我,豈不是欺人太甚?”李玉康聽顏舒這樣一說,立即明了顏舒許是為剛才對喚玉無禮的事情報不平,但是這關他長安來的黜置使什麽事情,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他管吧,繼續憤懑道。

顏舒聽他這樣一說,也不看他,轉過身去徑直走到喚玉面前,溫柔地探下身去,盈盈握住喚玉的手,深深款款,湊到喚玉耳邊悄聲道:我怎能讓玉兒你被欺負了去,自然是要欺負回來的。只見喚玉聽他在衆人面前與自己私語這句話,頓時有些臉紅,臉上露出了些許喜悅的情緒。

片刻之後才直起了腰板望向李玉康,聲音冷然道:“你說其他人本官自然是不管,可是李家少爺卻在衆人面前侮辱我顏某的心上人,本官是否該好好教教李少爺怎樣說話。”目光透着寒氣,直射李玉康,讓李玉康看得不禁有些心驚。顏舒繼續陰沉道:“本官在此講了,若是有人敢辱沒了本官心上人,本官便讓他付出十分的代價,眼下只是給李家少爺一點教訓,還勸李少爺好自為之。如若再犯,定讓再犯之人十倍奉還。”言畢,拂袖雙手負背,不再看他。

李玉康聽顏舒這樣一說心中一凜,有些膽怯,顏舒是什麽人,他也心下了然幾分,否則朱溫也不可能對她這樣禮遇有加,自知理虧,故只能忍了這倒黴之事。

邝邰之聽到顏舒這樣一說,再瞧瞧喚玉雙頰帶霞,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瞬間腦袋轟隆地炸開了,這是演的那一出戲啊。怎麽顏舒居然跟喚玉搭上了呢?不對,邝邰之努力地回憶着以前的點點滴滴,腦中突然一閃:莫不是兩人以前就認識。随即心疼得緊,原來自己一心一意想着的人居然愛的是眼前這個男子,瞧瞧顏舒星眸皓目、玉樹臨風,此時此刻為喚玉出氣的他當真是威風堂堂,像個真正的男人一般守護自己心愛之人,讓人不由心生佩服。可是想到這,邝邰之突然雙眼有些發紅,其實自己也可以為喚玉這樣做的,她也可以的。看着眼前刺眼的光景,不禁鼻頭一酸,內心掀起千層苦水……

作者有話要說:

做了作者之後才發覺這種事情很不齒,所以小天使們不要生氣,作者也不容易嘛,只是興趣愛好來寫這個,自己還有自己的事情做,更新時刻點捉摸不透,大家理解我一下嘛。

繼續解惑:有很多人有疑惑為什麽顏顏一直不跟喚玉明講女兒身的事情?

我給大家解惑一下,一方面肯定任務在身,另一方面就是,打個比方來說一個很男性化的T,她喜歡的女生也喜歡她但是以為她是男人才喜歡她,她愛的是男人的她,那這個T就很容易想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又很糾結。所以這也是顏顏遲遲沒公開身份的原因,她喜歡喚玉,卻又很自私的那種感情,她怕喚玉知道後離開她,所以有些掩耳盜鈴的做事,來獲取短暫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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