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路遇不平
在喚玉的強烈要求下, 顏舒與喚玉同乘一騎。喚玉感受着身後的異樣, 只覺得顏舒的周圍氣息都是冷的,她有些讨好般的與顏舒搭話,可分明能看出那人臉上的笑容是扯出來的與她看的,嘴角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容, 這人分明是強裝出來的。自己剛才難道說錯什麽話了嗎?引得那人這麽不高興,喚玉細細琢磨方才的言語,覺并未有什麽不妥, 可這未有不妥使得那人如此不愉快, 使得她原本的好心情也籠罩上了些許陰郁。
“我們現在已離開河南地界, 這裏是西通長安,北進邊塞的要道,過了這裏相信回長安就快了許多。”諾殇騎着馬,在顏舒身旁提示道。看來他們終是有驚無險的離開這虎狼之地了。這趟開封之行可算是了了,諾殇懸着的心也跟着安穩下來了。
“快給我走!”嘶,重重地馬鞭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顏舒疑惑,擡頭向前方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黑衣錦裝的男子, 帶着一行裝運貨物的隊伍, 這隊伍約莫又三十餘人。只見男子揮這皮鞭用力地抽打着正趕着貨物的老伯, 皮鞭所到之處皆皮開肉綻,慘不忍睹。顏舒夾了一下馬腹,摟着懷中的喚玉,上前去看個究竟。只見那年過五旬的老伯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拼命地趕着牛車, 不敢有任何怨言。再瞧瞧其餘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拼命地推着裝貨的牛車,吃力地向前走去。後面跟着不斷催促的打手,走一步鞭笞一下。顏舒将目光落在那個身材消瘦的男子身上,雖然那個人一身男子打扮,但是說話卻覺得陰陽怪氣,看樣子不像是個男人,再瞧瞧白皙的臉頰,那樣光滑,倒像個女子。顏舒心中暗笑,這個世道真是亂世,喬裝的女子真多,當然也包括她。
那勁裝男子似乎沒有停的意思,手中下了狠勁,不停地鞭笞着那五旬老伯。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老伯許是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毒打,一下子跪在那人面前,抓住男子的腿,哭喊道:“當家的,你殺了我吧!求求你一刀捅死我吧,我不想在遭這種罪了!”仰着頭,能看到那五旬老伯臉上青筋暴起,鞭痕撐開,滿臉淚痕,讓人不忍直視。
“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我要你看着那家這二十多口人怎麽求生不得?痛不欲生。”說着不忘又狠狠抽打了幾下,直到把那老者打得在地上動彈不得,一陣抽搐。
顏舒有些不忍,本來她是不想多管閑事的,只是餘光瞟到不遠處那三歲孩童,許是跟随着自己的母親混跡在隊伍中,打手們并未心慈手軟,皮鞭不張眼,一不小心傷到那孩童,倏地在孩童臉上留下了一個鞭痕,很是顯眼,只覺得隊伍中的哭泣聲更重幾分。看到這裏,顏舒只覺得自己并不能袖手旁觀,這些人也真是欺人太甚了,不管因為什麽事情,小孩子是無辜的。她覺得株連什麽的純屬鬼扯,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上。突然也希望那些個的家眷也有些好運氣。
思及此,松開了摟在喚玉腰上的手,輕輕在喚玉耳邊道:“我去去就來。”遂一個運氣,拍了一下馬腹,騰空飛起,霎那間躍至那勁裝女子跟前,立定身子後,向眼前的女子和聲道:“公子為何這般心狠手辣,這老伯到底得罪了你哪裏,要如此對待他一家老少?”
勁裝女子見一男子飛躍她跟前,有些恍惚。随即用餘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此人一襲白色素衣,身子修長,明眸皓齒,一雙眼睛湛湛有神,一時間竟愣了神,這世間盡然有這樣好看的男子。等回過神來,仍然口氣不善道:“我自家事情,與你何幹,莫要多管閑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顏舒見她生氣,但仍為退讓,繼續和聲道:“若他真得罪與你,只管好好解決此事就好,可小孩子是無辜的,你看那個可憐的孩子,公子對待一個孩童何必如此心狠?”說着,便用手指指向不遠處大聲嚎哭的孩童。
勁裝女子只瞥了一眼那孩童,便不再向那邊望去。她只覺得眼前男子雖然長得玉樹臨風,但是管閑事管得太多,話也太多。她耶律清蕪可最讨厭多閑事的人,尤其是多管她閑事的人,長這麽大她還未被人管過,臉上倏然深沉起來,手中的皮鞭也握得咯咯響,陰着臉道:“我的事情你也敢管,看來你真是不想活了!”還未說完,耶律清蕪驀地揮舞起手中的皮鞭,朝顏舒身上揮去。顏舒見她一言不合就揮鞭,一個側身,躲開這重重地一鞭,只見皮鞭落到後面的大石頭上,大石“砰”的一聲碎成兩半,可見力道之大。這女子真還不是個省油的燈。
顏舒心中舒了口氣,好在自己躲得快,否則自己也會被打得皮開肉綻。随即臉上也嚴肅起來,正色道:“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心狠手辣。這樣看來,在下也只有得罪了。”
耶律清蕪一聽顏舒這樣一說,真得來勁了。她來到中原還并未遇到對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膽敢向她挑釁。好,她就讓他嘗嘗她的皮鞭的滋味。
耶律清蕪再次用力揮舞着皮鞭朝向顏舒,顏舒一個翻身躲過,說時遲那是快,只見顏舒從不經意間悄然躍至耶律清蕪跟前,一個反手至她身後将她扼制在懷中,左手鉗制住她左手與腰身,右手緊緊扼制住她拿的皮鞭的手,讓她動彈不得。一個用力,耶律清蕪只覺得手腕生疼,嘎吱,聽到手腕清脆的響聲,皮鞭落地。顏舒湊到她耳邊挑釁道:“小姑娘也不過如此。”随即又将她制服在懷中,使得她不能有大動作。
這一句話聽得耶律清蕪心驚,他居然能識穿她,他居然能打得過她。
打手們看着自家主子被遏住了,趕忙上前靠攏,将顏舒圍了團團轉,但均不敢輕舉妄動。
顏舒邪魅一笑,對着耶律清蕪低聲道:“放了他們。”
耶律清蕪冷着臉依舊沉默不語。
顏舒見她不應,遂狠下心腸,将她雙手疊起單手遏住,右手狠狠遏住耶律清蕪的喉嚨,冷然道:“我再說一遍,放了他們。”這股寒氣直逼耶律清蕪,讓她有些心驚。感覺到喉嚨處傳來的陣陣痛感,只覺得要是不從這個男子,她好像真的會殺了她一樣。
果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識時務者為俊傑。
遂冷臉對打手們喝道:“放了他們。”
後面的管事人,聽聞自己主子已經發了話,萬般不願也只能走到貨車旁打開他們身上的枷鎖,大聲吼道:“快滾!”
衆人聽聞,只覺不可思議。恍惚片刻,均向脫了僵的野馬般,慌忙地向周圍逃竄,生怕一個後悔又被捉了去。
顏舒直到那群人已經逃得沒了蹤影,心這才放了下。遂斂了方才周遭的寒氣,又換上一副有些浪蕩不屑的神情,對着被遏制的動彈不得的耶律清蕪挑眉低語:“這才對嘛!你知道你是打不過我的,所以不要打什麽歪主意了。”言畢,便松開耶律清蕪,立身站在她面前,拱手抱拳行禮,欠身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公子海涵。”
耶律清蕪白目,是多有得罪嗎?是非常得罪,只是自己技不如人,沒辦法報複他,否則他定讓她嘗嘗苦頭。
不等耶律清蕪回答,顏舒便一個飛身,輕功一展,倏然又飛到馬上,身形姿态優雅得很。抱着懷中的喚玉,心中有些暖意,朝着一時間沒明白過來的耶律清蕪大聲喊道:“告辭,後會無期!”
言畢,便揮舞着馬鞭重重一甩,猛地夾了馬腹,揚起陣陣的塵土,朝長安的方向奔去。
只留下耶律清蕪一人在原地站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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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果然是不出我所料。”李崇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撫弄着那塊來之不易的調兵虎符,滿臉喜悅,望向顏舒:“顏大人真是年少才俊,本王未看錯人。”
這顏舒居然未損分毫,在兩個月內讓朱溫心甘情願地交出這十萬守兵,這等難如登天之事居然讓眼前這個年輕人辦成了,看來這顏舒卻是有兩下子。如今朝廷上如此才智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李崇微微捋了捋胡須,挑眉問道:“朱溫就這樣心甘情願地願意交出這十萬兵馬?”
“王爺明察,臨走時朱大人修書一封,希望我能交與王爺您。”說完,便從長袖中掏出一封信件呈與李崇。
朱溫信中大致內容是表明自己對大唐忠心、自己的忠君之情以及王爺的知遇之恩,故王爺的要求豈有不應之理。
“朱大人也是聰明之人,下官只是在朱大人面前分析了利弊,那朱大人權衡了利弊,自然會選擇最明智的打算,如今王爺在朝廷上可獨擋一面,朱大人自然也希望朝堂上有些依靠。”顏舒站在李崇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
李崇知顏舒此去,兩個下場,生或死。如今顏舒活着回來,自然是擺明了朱溫的立場,看來他還是沒那個膽子敢造反。這很好,他也不想為了這河南藩鎮大動幹戈,如今的大唐可經不起太多折騰。這他還是有數的。
李崇看着眼前一臉恭敬的顏舒,對這個年輕人心裏又贊許了番。饒有深意道:“顏大人是聰明人,此番前往開封所做的也很好,本王很是欣賞你這個年輕人,那在朝堂之上,顏大人知道該如何說了吧?”
“下官自是明白。”李崇的意思是讓顏舒在皇上面前言河南兵馬異動,好在此次朝廷出面安撫,才安撫了下去。彰顯此次顏舒出使開封的正确性與重要性,殊不知此次最大的受益人便是李崇。
真是老狐貍,詭計多端。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物。終于朝第二卷 進軍了。。
我親愛的小天使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