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藏王
——黑暗的人心就像是貪婪的魍魉
“那是我三百歲時發生的事，你們并沒有這段記憶，就連我父王我都未仔細說過。”風間輕語。
“父王那時将我扔進深淵，讓我獨自一人前去偵查行動，起初行動也很是順利，雖然受了點小傷，但我的實力卻也在穩固的增長。直到我一時不查陷入了深淵魔林，那是一片看似普通實則暗藏殺機的黑暗森林，實力強勁的魔獸，神出鬼沒的魔植，那算是我最狼狽的一段記憶了。”
風間風輕雲淡的說出了曾經讓他覺得恥辱的記憶，因為他覺得只有弱者才會羞于自己曾經弱小的歷史，在強者眼中所有的不堪都只是他們變強的踏板。他自認為是一個真正的強者，所以他無所畏懼。
“魔力耗盡，身體破爛，我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可是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恍惚間我好想看到了一道光在閃爍，于是我用盡最後一點魔力跳了進去。我運氣不錯，那是一個空間夾縫。”
風間瞥了一眼認真聆聽的三日月宗近，見他竟未出聲詢問什麽不覺有點意外，他以為聽到不清楚的東西三日月宗近會表現的好奇一點呢。
三日月宗近正津津有味的聽着風間的歷險故事，然後感覺到風間停頓了一下，于是用眼神疑惑的看着風間，有點不解風間為什麽停下了。
三日月宗近一點也沒有風間所想的旺盛的好奇心，在他看來如今風間在他身邊，就說明以前的風間不管經歷了什麽，最終都變成了他成長的養料，或許有過受傷，或許有過受挫，但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才有了如今如此耀眼灼灼的風間扉月。
他對風間的過去感興趣并非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解未知的史秘，他只是想多了解風間一些，雖然風間的過去他并未真實的參與，但他也想帶着曾今的回憶去開創屬于他們的未來。
世間多遺憾，他的誕生已是幸事，又怎能奢求擁有的在多些呢？
風間無趣的撇了撇嘴，然後往三日月宗近懷裏靠了靠，被三日月宗近體貼的抱緊了之後，他才繼續淡淡的開口。
“在我意識不清之時，我感到有人救了我，那是我和婆羅門的第一次相遇。後來我才知道我掉進了深淵縫隙，而且是一個生存着深淵鬼族的縫隙，那個縫隙之中只有他們一族，可以說的上是無憂無慮。但事實并非如此，因為婆羅門的身份，他沒有名字，婆羅門即使他的名又是他的代號，每一任的婆羅門都是資質上佳實力超群的鬼。”
“多麽可笑啊！”風間忽然輕笑出聲，眉眼間說不出的譏諷。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風間沉吟道，“他們竟然說他們乃是信奉着地藏王的族類，每一任的婆羅門都是獻給地藏王的祭品，而婆羅門卻心甘情願。”
風間的語氣淡淡的，但三日月宗近卻還是覺察到了風間惡意，如同微風帶來的戰場的氣息，血腥又駭人。
三日月宗近看着風間的眼睛，出聲問道，“地藏王是誰？”
“那是上古時代的人物，非常有魄力的一位大能，他曾立下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願。”
說道曾經的地藏王風間也是感慨頗多，他一點也不理解地藏王的宏偉誓願，這世間有善必有惡，又何必多此一舉消除邪惡呢。不過他雖不理解，但也不影響他對地藏王的敬佩，千萬年之久的待在一處淨化邪惡，這等堅韌以及魄力就值得所有人肅然起敬了。
“真是偉大啊！”三日月宗近搖頭贊道，地藏王的宏願證道讓他自愧不如。
“也許吧。”風間意味深長的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在深淵縫隙呆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愛你，他們對我意外的和善，卻始終不對我說離開那裏的出路。我按耐不住正打算去找他們族長的時候婆羅門對我說他愛上我了，他的族人為了留下我才始終沒有對我說出出口的。”
風間的表情有一順的震驚，又好似不解，什麽是愛呢？
“深淵鬼族對婆羅門的培養實行的是巫女式的純淨貞潔，你看，明明身為邪惡的鬼族卻還培養出了不谙世事的婆羅門。”
風間攤手無語道。
“誰不知道他們的打算呢，婆羅門很珍貴，他們打算用我來代替幹什麽。後來我知道了，他們生存的深淵裂縫是深淵魔龍撕碎的一片不小的空間，裂縫底下就是陷入沉眠的魔龍。為了防止魔龍的蘇醒，他們每個三千年獻祭一位魔力純淨的婆羅門，正巧我的到來讓他們感到驚喜，魔族皇族的魔力比婆羅門還要更勝一籌，他們打算讓我代替婆羅門，而現任婆羅門則留在下一個三千年。”
風間嘆息，這并不是感嘆自己的不幸，而是嘆息深淵鬼族打得一手好算盤，卻最終一無所獲。
“後來呢？”
“他們的想法被婆羅門所查，他不想讓我替他獻祭，打算讓我偷偷離開。”
說到這兒風間頓了頓，神色有些遲疑，他問道，“愛真的可以讓人付出一切嗎？”
三日月宗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不過他想起了記憶中一些為愛執着一生的人類，他想也許會的吧，“也許會吧。”
語氣糾結，但他想他也許也會有那麽一天，他對着殿下。
“父王說懂愛才能放下愛，知愛才能斬斷愛。所以我打算帶他回王宮，來試試父王所說的愛，可惜，他拒絕了。此時，深淵鬼族也察覺了婆羅門的動作，我們被發現了。”
風間唏噓，為了婆羅門。
“我問他為什麽不随我離開，他說他的使命就是為了族人，他很愛我，可以為了我獻出生命，但他不能放下他的族人。我問他在我和族人之間他選誰，他選了族人。”
風間冷哼，“什麽愛，什麽責任，明明被當做工具在利用而已！”
“這就是忠義難兩全吧。”三日月宗近嘆息道，這種事又怎麽有兩全之法呢 。
“其實我還是有點傷心的，那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愛我呢~只可惜，說是愛我卻要讓我失望。”
風間似笑非笑的說着，“最後嘛，魔龍意外的醒了，真的是意外哦~”
這麽一着重總感覺另有深意啊，殿下！！
“深淵縫隙被魔龍毀壞了，深淵鬼族也被龍息燒灼而死，我見到了婆羅門最後一眼，他的眼神依舊澄澈，沒有後悔，沒有遺憾。我真搞不懂，他明明可以和我一起走的，卻為了所謂的鬼族一起和他們灰飛煙滅。”
風間薄涼的感情在這一刻表現的很清晰，三日月正宗也真正意識到了他的主人是什麽樣的存在，魔者，惡也。
“我背部的火炎紋身就是婆羅門在死亡之際燃燒了自己贈送的深淵魔炎，嘛，因為有用我就勉為其難留下啦~”
“殿下，那魔龍...”三日月宗近明顯的沒有反駁什麽，他需要做的不是反駁，而是切生力形的建立和風間的牽絆，所幸他們的時間足夠長。
“哦，我出去之後才想起深淵魔龍是與魔界皇族世代契約的，雖然我還沒有繼承王位，但稍稍影響魔龍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反正魔龍也不會故意為難我~~”
風間調皮的眨了眨眼，可愛的樣子與剛才邪氣凜凜的樣子截然不同。
三日月宗近揉了揉風間軟軟的腦袋，把他的腦袋埋在了自己胸前，然後小小的嘆了口氣，他沒有看風間的眼睛，他怕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沉淪進那一片深淵中。
被埋胸的風間嘴角的弧度微勾，黑暗的氣息攝人心魄，你躲不開的三日月宗近，與他有了關聯又怎麽可能不堕入黑暗呢，但願你能在黑暗中依舊心志堅定。
聰慧如三日月宗近又怎麽不明白呢，不過他不會後悔跟随這樣的主人的，他可是也有着自己的驕傲啊，刀劍生來不就是殺戮的嗎？
“所謂‘罪’，即是生而有罪！”
風間的聲音平靜而肯定。
“不該是‘世間萬物，生而有靈，性之本善’麽？”
三日月宗近覺得這個他應該反駁一下了，否則他就真的陷入魔教不可自拔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風間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三日月宗近冷漠臉：哦！
“萬物自有靈之時起就背負了原罪！”他拍了一下三日月宗近的胳膊，氣定神閑，一副你應該好好聽我說的模樣。
“強大是罪，弱小是罪，特殊是罪，存在亦是罪！只要擁有靈智就擁有罪！”風間挑起了眉角，赤色的瞳孔中仿佛燃燒着幽冷的火焰，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淵般令人懼怕。
“三日月，你認為呢？”
三日月宗近微僵着身子，感覺自己完全被風間洗腦了！
哦！
“殿下，雖說生而有罪，但并非所有人都會放任罪的出現。”沒錯，這世間還是善者居多的。
“切。”
風間意味不明的切了一聲，沒有對三日月宗近的話反駁什麽，在他看來三日月宗近看的還不夠清楚，不夠明白，不懂這個世界的真實，等到他明白的那一天，他才會知道世界有多殘酷！
風間這幅樣子在三日月宗近看來就是同意了他的說辭，輕輕地松了口氣，殿下認真起來可真是棘手啊。
講完了故事，風間揮滅了燈光，拉着三日月宗近為其慢慢的輸入魔力，然後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風間扉月：人之初，性本惡。
三日月宗近：人之初，性本善。
風間扉月：人之初，性本惡！！！
三日月宗近：...好好好，你可愛，你說什麽都對！
風間扉月冷漠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