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得救
那三只怪物，來的無比快速，在他們的眼中卻又無比漫長。就如同即将墜落的達摩克裏斯之劍一樣，你能看到他們落下的軌跡，但在落下之際卻又覺得時間太過漫長，以至于自己都能胡思亂想。
先前大群的怪魚已經大部分聞風而逃，只剩下零星的幾只大膽的想要吃得剩食的依舊附着在死去的怪物身上。
被鮮血吸引而來的另外三只怪物也不計較幾只宛如塵埃般大小的魚兒，他們徑直的沖向新鮮的美食。
巨大的嘴巴和鋒利的牙齒讓他們能夠快速的進食，所以即使被分食的獵物和他們體型相當，他們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把它瓜分幹淨，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龐大的身軀需要龐大的能量支持。在這個被海洋占領的世界，他們算得上是體型最的的掠食者了。但比起其他的掠食者，他們的速度就稍遜一籌了，所以他們通常會結群飽餐一頓，然後會各自陷入休眠狀态來保持生機。
同類的屍體他們也是來者不拒，這只死去的怪物足夠讓他們達到半飽。
飽食之後就該玩耍了。
三只怪物顯然不會相互鬧着玩，所以他們盯上了周圍的活物。
怪魚群離開的太快，因此怪物們一下子就盯上了快速游動的小黑他們。
敏銳的嗅覺讓他們覺察出了新鮮的氣息，這是他們縱橫海洋從未見過的存在。
興趣被勾了起來，三只怪物開始分開包抄小黑他們。
緊緊摳着小黑鱗片的長谷部和燭臺切簡直絕望極了。小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全速行進的怪物，而且敵方不僅數量多，力量也是他們比不上的，更何況他們為了殺死那只怪物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們已經無力在對抗三只虎視眈眈的巨型怪物了。
終究，他們還是被圍在了一處。
小黑焦躁的想要突破包圍，但等待的不是森森的利齒就是血盆大口。時不時的還會有瀑布般的水柱沖天而起。
待宰的羔羊也許就是如此吧，似乎有再多的不安、恐懼都無濟于事，只能在即将到來的死亡的陰影下瑟瑟發抖。
小黑焦躁不安，長谷部和燭臺切又何嘗不是呢？
沒有人會想要死亡，但即使是付喪神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他們自擁有身體後的好運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厄運開始眷顧他們。
在此刻，長谷部和燭臺切似乎被徹底抹去了希望，開始直面死亡。
長谷部很是沮喪，并不是因為他很可能就要沉眠魚腹了，而是他以後在也見不到那個男人了。
他獻上了忠誠，得到了主人的愛護，他是想要一直一直陪伴着主人的。但是，可能他要失望了。
燭臺切面無表情的沉默着，發絲上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流下，那雙鎏金般璀璨的眼眸中滿是冰冷。
他心中掙紮着，一面是不甘和遺憾，一面是憎恨和嫉妒。
身為刀劍，最重要的就是主人。但是，他的主人雖然嘉獎過他，卻似乎很少用他，也沒有像對螢丸一樣對過他。
他知道本丸之中不止一柄刀劍，主人做不到一視同仁也是情有可原。他以前也不會這麽想的，或許是因為直面死亡，他的內心竟然隐隐的開始黑暗起來，總是想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
他會不滿主人的忽視，會憎恨主人的遺失，即使事實并非如此。
“長谷部，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一天被人從魚腹中發現？”燭臺切低着頭，長長的劉海遮掩住了他意味不明的眼眸，他壓低了聲音平靜的說道。
“說知道呢。”
長谷部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下，但他此時根本笑不出來，只得如此說道。
“那時候可能我們已經不是我們了吧。”沉吟了一會兒長谷部輕聲說道。
他們從古劍中誕生，當他們消散後誕生的新的他們早已不是他們了，那是全新的生命。
“也對……沒人會記得我們。”燭臺切呲笑一聲有些別扭的說道。
“別這麽說啊，我覺得主公他們肯定會記得我們的。”看着眼前負面情緒纏身的燭臺切，不見得有多好的長谷部安慰道。也不知是對燭臺切說，亦或是對自己說。
“是嗎。”燭臺切嘆了口氣說道，“人世真的很複雜。”
燭臺切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就閉上了嘴巴不在說話，長谷部也不清楚燭臺切什麽意思。
他們之間沉默了起來，長谷部只好盯着小黑看，直到小黑停止了游動。
“小黑，你沒力氣了啊。”長谷部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低聲說道。
小黑：“嘶嘶……”
［廢話。］
也許怪物見他們終于停止了抵抗，感覺有些無趣了，所以也不在玩鬧。陰影蓋住了頭頂的天空，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
小黑直接變小了身子纏在了長谷部手臂上，或許在他看來變小點可以少些痛苦，至少不用被咀嚼？
小黑：我還沒有長大啊！╤_╤
在他們認命般的閉上眼的時候，突然一股巨力把他們直接吸離了水面，也躲過了那怪物張開的大嘴。
詫異的睜開眼睛，長谷部和燭臺切看到的就是面無表情的風間，而他們則被左右攔腰抱着。
如此親密的接觸一下子就讓燭臺切忘記了剛剛的陰郁，溫暖的體溫隔着衣服傳遞給他，讓他覺得是如此的溫暖。
緊致的肌肉因為用力而緊繃着，強健而有力。像是回到了避風的港灣一樣，燭臺切的一下子靜了下來，就連疲憊都仿佛一掃而光，開始容光煥發起來。
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此刻燭臺切在風間臂彎确實非常的具有安全感，這讓他甚至産生了一種只要靠着風間就能安全的感覺。明明他才是應該保護主人的武器……
長谷部則不像燭臺切那麽安靜，在一時的驚訝過後，就是滿腔的委屈想要訴說。他也不在意風間的冷臉，就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
本來風間還有些生氣，氣他們竟然無動于衷的打算死去，要不是他來的恰好，是不是要他去剖開魚腹把他們撈出來？
但看着燭臺切安靜的樣子和長谷部委屈的樣子，再多的斥責他也說不出了，只得抱緊他們，默默的安慰着他們。
風間都有些頭疼了，明明他們都是武器，是經過強化的付喪神，可一個個的都不省心，簡直像孩子一樣。
他們被帶走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三只怪物都沒有發現他們嘴下的獵物早已消失不見。在慢悠悠的轉了幾圈之後，三只怪物結伴離開。
“小黑，下去變大點。”
察覺到怪物離去，風間對纏着他手臂默默吸取魔力的小黑說道。
小黑嘶嘶叫了兩聲，有些不情願的蹭了蹭風間的手臂，然後變大了身軀讓風間他們站到了他背上。
“哥哥，你受傷了？”
安撫好情緒激動的長谷部之後，風間放出了一直呆在他識海的其他人。這些日子，因為各種原因他們都無聊極了，趁此機會也好讓他們出來透個氣。
早就接到風間通知的螢丸等人非常開心，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一直注意風間的螢丸就察覺到了風間身上的血氣，所以緊張的話脫口而出。
安靜下來的長谷部和燭臺切這才意識到，因為抱了他們，所以風間的潔白的衣服上面沾滿了血漬。
長谷部直接一副冒犯了主上的懊悔模樣，糾結的眉毛讓風間忍不住的想把他捋平，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其他人這才發現他們丢失的夥伴狼狽的樣子。
“長谷部，你們這是遇到了什麽？還有，這是哪裏？”次郎驚訝的問道。
“你們不知道，我們掉進這裏之後有多慘。”被次郎這麽一提，長谷部有忍不住說了起來，他實在憋的狠了，就想對其他人訴苦，“沒吃的，沒喝的，腳都不能沾地，因為這裏根本找不到陸地。我們好不容易跟着一直鳥到了一個小島，結果就不知怎麽的被一只巨大的怪物追擊……”
“最後，我們是從魚腹中逃出來的。”
“真可憐……”大和守安定愣愣的小聲說道，這經歷簡直是一波三折。
加州清光認同的點了點頭。
“要不是主公來的及時，我們恐怕就葬身另外三只怪物體內了。”燭臺切嘆了一口氣補充說道。
“嗯，你們……運氣好差。”螢丸憐憫的看了看他們說道。
“要等我們安定下來讓太郎給你們驅驅邪嗎？”宗三左文字輕笑一聲說道。
“哥哥……”小夜拉了拉宗三左文字的袖子，他總覺得哥哥這話有點刺激那兩個付喪神。
“可以。”太郎點頭，對于驅邪之類的他也是可以的。
長谷部和燭臺切同時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
“你們需要上點藥嗎？”沉默的藥研突然開口說道，這兩人身上的血漬還是很駭人的。
“不用了，這血液不是我們的。”燭臺切感激的看了一眼藥研說道。
“你們不需要洗洗嗎？”一期一振說道，這味道着實不好聞。
“去水中洗洗，換身衣服吧，其他的之後再說。”風間點了點頭對兩人說道。
被衆人有些嫌棄的長谷部和燭臺切只好跳進水中沖洗淨身上的血漬，然後接過風間遞來的衣服換上。
“主公，您也換件吧。”一期一振看着風間被弄髒的衣服說道。
“嗯。”
等到一切都妥帖之後，長谷部才注意到還有人沒有到齊，于是問道，“主上，三日月和鶴丸他們呢？”
“鶴丸和笑面青江他們在沉眠修養，三日月還沒找到呢。”螢丸搶先答道。
“鶴丸他們受傷嚴重嗎？”燭臺切擰着眉頭問道。
“無妨，等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醒的。”風間挑眉輕聲說道。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找三日月嗎？”長谷部問道。
“嗯。”風間點頭。
“等找到三日月我們就會到主公的家鄉了！”加州清光笑着說道。
“嗯嗯~到時候哥哥要帶我去玩!”螢丸扒着風間的手笑嘻嘻的說道。
“這是自然。”風間輕笑道。
小黑：我總是被遺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