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閑在随時會毒發的忐忑中睡了過去,等她一覺醒來,發現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莫閑松了一口氣,打算翻個身繼續睡覺的時候,她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閑小姐,該起來了。”

這是白術的聲音,莫閑看了一下窗外,天還黑着,顯然時間還很早,莫閑雖然不情願,但是她還是乖乖起來開門。

門一開,她就看到白術身後跟着兩個丫鬟,一個端水,一個拿着毛巾。

“這麽早啊?”莫閑打着哈欠說道,她感覺自己剛睡着,就醒了,壓根睡不夠。

“卯時了,大小姐讓你卯時去她院子候着,大小姐不喜歡別人遲到。”白術一本正經的說道。

莫閑心想,謝道微人沒多大,脾氣倒是不小。

“若是遲到了會怎樣?”莫閑試圖試探謝道微的底線。

“閑小姐想試試?”白術看向莫閑,微笑的問道,那笑起來的姿态着實有點像謝道微笑起來的樣子,果然是什麽主人□□出什麽下人。

“怎麽會呢!”莫閑摸着鼻子笑得一臉心虛的說道,她是想試試,但是看她們這副姿态,她哪裏敢試。

“大小姐喜歡聽話的,她要閑小姐做什麽,閑小姐只要照着做,只要不逆着大小姐,大小姐不會太難為你。”白術把漱口的清水和楊柳枝遞給莫閑,算是好心提醒莫閑了。

“謝謝姐姐,不知姐姐如何稱呼?”莫閑并不認同白術的說話,她覺得謝道微才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但是人家好心提醒,莫閑還是心懷感激的。

“我是白術,她叫水蓮,她叫水香,閑小姐只要直呼我的名字便可,大小姐才是閑小姐的姐姐,以後切不可再亂叫,免得別人以為我們府上的丫鬟和小姐都沒規矩。”白術又是一本正經的說教道。

“哦,好,以後我會注意的。”莫閑讪讪的說道,看來嘴甜在這個府裏不太管用。

莫閑接過楊柳枝,開始清潔口腔,然後漱口,洗臉,整個過程都有人伺候,讓莫閑很不習慣,莫閑覺得自己大概就是窮賤慣了,有人伺候竟然覺得不自在,不舒坦。

“以後水蓮水香負責伺候你,有什麽事,只管吩咐她們。”白術對莫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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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閑覺得謝道微才不會這麽好心真找人伺候自己,應該是為了監視自己才對。

“莫小姐,我為您梳發。”水香語氣溫柔的說道。

“哦,好。”莫閑看着水香,自從謝道微之後,莫閑對這種說話溫柔的女的,都覺得這都是表裏不一的,就怕她下一秒就使壞。莫閑此刻不禁又想到了謝道微溫柔說話的樣子,心想,謝道微會不會有氣急敗壞的時候呢?

莫閑乖乖坐在那裏,讓水香給自己梳發。莫閑驚奇的發現水香的手出奇的巧,只是給換了一個平日自己從來不疏,也不會疏的發型,她就感覺自己好像變好看了。

“你叫水香是嗎?”莫閑問道。

“是的。”水香回應道。

“你太厲害了,我感覺自己像變了一個人。”莫閑驚嘆的說道。

水仙腼腆笑了一下。

莫閑打扮的人模人樣的之後,就跟着白術往謝道微的院子走去。莫閑對謝道微所在的地方,是抗拒前往的。本來謝府很大,要走好一會兒才能到謝道微的院子,現在莫閑只希望院子可以更大一點,可以在多走一會兒。但是事與願違,謝道微所在的院子,已經近在咫尺了。

莫閑到的時候,白術直接帶莫閑進入了謝道微的房間。

莫閑的進去的時候,謝道微似乎剛起來,頭發散落着,就像剛睡醒的貓,透着一股慵懶的感覺,雖然還只是少女,但是已經很美了,就算見慣她爹的俊俏,莫閑都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不過莫閑覺得,越是漂亮,越要小心,漂亮都是用來坑人,就像她爹用着俊俏的臉蛋坑了她娘。這個謝道微看着就像随時會把自己坑死的樣子。視線從謝道微身上移開之後的莫閑,就偷偷的打量着謝道微的閨房,擺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看着就很有意思的樣子。

謝道微見莫閑從進屋開始,那雙烏黑的眼珠就賊溜溜轉來轉去,看着就不像老實的孩子。還真別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經過精心打扮之後,今天人模人樣的姿态和昨天真是有些判若兩人,眉眼間确實有了那麽一點點莫子生的影子。

莫閑在謝道微視線移向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趕緊收回到處瞄的視線,一副恭良順從的姿态。

“閑妹妹用過早膳了嗎?”謝道微開口問道,一副關心的語氣。

“還沒。”莫閑回答道,她餓着呢,剛才她沒好意思開口問白術,啥時候吃飯。

“那等下陪我一起用膳。”謝道微語氣很自然說道。

莫閑當然不想和謝道微一起吃飯,她對謝道微也是這般語氣溫柔關心的請自己吃毒糕點的姿态,有着深深的陰影。

“好。”就算內心無比排斥,莫閑還是乖乖應答,她有拒絕的權力嗎?顯然沒有。

“如此乖巧的閑妹妹,越來越讨人喜歡了。”謝道微含笑說道。

莫閑覺得謝道微一說話,她就渾身難受,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莫閑不坑聲,只在一旁乖乖的候着,看着別人伺候謝道微更衣洗梳發,和剛才自己起床後被伺候的過程一樣,但是莫閑就是覺得感覺很不一樣,那種被人伺候的從容和優雅。莫閑覺得謝道微只要不說話,不使壞的時候,看着都有種很美好的感覺,但是莫閑知道,這一切都是表面現象,就像越是漂亮的蘑菇越不能吃。

等謝道微收拾完畢之後,丫鬟們馬上端了好幾種的早點上來,擺得滿桌子都是。謝道微在最後一道早點端上來之後,便朝莫閑招手。

莫閑乖乖的朝謝道微靠近,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豐盛的早餐,包子,面條,粥,餅,餃子,還有一些莫閑都叫不出名字的早點,總之應有盡有,雖然每一種量都很少,但是勝在品種多,莫閑已經偷偷吞咽了好幾口的口水。

“坐吧。”謝道微輕聲說道。

莫閑趕緊坐了下來,眼睛盯着滿桌的美食看,眼裏毫不掩飾對食物的渴望。

“平日裏,我平日吃得少,不會上這麽多早點,知道閑妹妹胃口好,特意上了這麽多。”謝道微毫不隐瞞自己是為莫閑特意準備這麽多的食物。

“謝謝姐姐。”莫閑很識相的馬上說道,她現在眼裏只有滿桌的美食。

“你說,如果在餓死之前,給你吃一桌下毒的食物,你會吃嗎?”謝道微笑着問道。

莫閑那被滿桌誘人的食物侵蝕的大腦一下子就恢複了理智,眼裏難掩的失望,果然這個變态才不會那麽好心。

“姐姐又下毒了?”莫閑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一部分是下了,有一部分是沒下。”謝道微說完,拿起筷子,夾了一只小籠包,然後輕輕咬了一口,吃得特別慢,也特別優雅的樣子。

“姐姐是讨厭我嗎?想要毒死我嗎?”莫閑一副天真無邪的問道。

“我才不會讓讨厭的人陪我一起吃飯,毒死你,對我來說似乎也沒什麽好處。”謝道微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條斯理的把莫閑覺得一口就能吃下小籠包吃完之後才回答莫閑。

“那為什麽要毒我?”莫閑又問道。

“我們謝家,以毒和藥聞名天下,你既然入了我們謝家,不嘗點毒,怎麽配踏入我們謝家呢?”謝道微含笑反問道。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莫閑有種無以反駁的感覺,畢竟要貪圖人家的榮華富貴,似乎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夫人也會向我爹下毒嗎?”莫閑問道,她爹那一點苦都吃不得的人,不像是被別人下過毒的。

“那得看我娘的心情了,得虧你爹長得俊俏,我娘大概是用來暖床的。”謝道微語氣無比自然的說道。

雖然才八歲,莫閑其實已經知男女之事了,她家太窮了,就一個房間,小時候偶爾半夜醒來,她是見過她娘和她爹恩愛的場面,所以聽謝道微這麽說的時候,莫閑的臉都羞得有些紅了。心理很不平衡,心想她爹就是命好,這輩子都能活得那麽清閑快活,哪像自己,苦逼得要死,自己在可憐兮兮被人下毒的時候,她爹只要靠吃軟飯就行了。

“我不吃可以嗎?”莫閑認清自己的處境之後,開口詢問道,她想着,偌大的謝府,自己總能弄點東西吃,再不行,自己偷溜出去,喬裝成乞丐去要飯,也比吃有毒的東西來得好啊。

“可以啊,你可以選擇不吃,在我眼皮底下,我保證你連一口水都沒法偷喝,不信,你試試。”謝道微一副鼓勵莫閑試試看的語氣說道。

莫閑看着謝道微說話的語氣和姿态,心裏就慫了大半,她相信謝道微真能做到。

“這裏有些是沒下毒的對嗎?”莫閑心懷僥幸的問道。

“是啊,有時候賭賭運氣,也是挺有趣的。”莫閑心裏想什麽,謝道微哪裏會不知道呢?

“你會不會騙我?”莫閑看着謝道微問道。

“不會。”謝道微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莫閑心想姑且相信謝道微一次,畢竟自己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謝道微剛才吃什麽,自己就吃什麽好了。

謝道微盛了粥,莫閑也跟着盛粥,謝道微吃小菜,莫閑也吃小菜。但是謝道微吃的并不多,莫閑就算把粥和小菜全吃了,還是覺得不夠飽。她見謝道微夾了一顆小籠包,大概是吃飽了,只咬了一口就不吃了,莫閑完全不嫌棄謝道微的口水,把謝道微咬了一口的小籠包給吃了。莫閑真的不嫌棄謝道微的口水,她覺得這裏東西真的都好吃得不得了,就算是粥都是好吃的,要不是擔心自己中毒,莫閑真的很想把這裏所有東西都吃了。

謝道微看着莫閑完全不在意的把自己吃剩的小籠包都吃了,有些詫異,心想還真是和老鼠一樣一點都不講究。不過莫閑這麽小心的跟着自己吃,都是徒勞的,謝道微微微揚起嘴角。

謝道微不吃放下了筷子,莫閑不敢輕易嘗試其他謝道微沒嘗過的東西,不得不也跟着放下筷子。可是剛放下筷子,莫閑就感覺不對勁了,手心特別難受,灼痛的感覺,她打開手心一看,手心發黑了。

“怎麽可能?明明你和我吃的是一樣的?”莫閑不解的問道。

“是啊,是一樣的,可是這種毒對我早已經無效了,以後你習慣了,也會像我一樣。”謝道微笑得特別明媚的說道。

莫閑心想,她一點都不想習慣,手心越來越疼,莫閑一度覺得手心會疼出一個洞出來,真他娘的太疼了。

“對了,這一籠的小籠包,還有這一杯豆漿是無毒。”謝道微賭莫閑等毒解了之後,一定會吃,畢竟是一個只貪吃的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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