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玩樂

#玩樂#

出了蘇府,蘇眠實在走投無路,思來想去,直奔柳府尋柳白去了。

“師父……你怎麽來了。”柳白如往常般在院子裏舞劍,見蘇眠一襲青衣,發髻歪斜,頭頂上還斜插着好些只金釵,有些意外。他說着迎上前去,又指着蘇眠雙頰的嫣紅,詫異問道:“師父,你這臉是怎麽了?被誰打了?”

“蕭言瑜那個王八蛋!”蘇眠恨恨罵了句,眸子裏起了一層的水霧,自從蕭言瑜當了皇帝,她這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了,處處受蕭言瑜打壓,實在是憋屈的很。

“蕭……”柳白倏地捂住嘴巴,不敢直呼對方名諱,只小聲問道,“你們又打架了?”

“不是和他,是他派來的一堆教習嬷嬷,差點沒折磨死我。”蘇眠雙眉緊皺,擡袖擦去雙頰的胭脂,喃喃自語:“我這臉被塗成了猴屁股,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指不定要被折磨成什麽樣子。”

蘇眠拉着柳白來到廳房,自顧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喝茶,一邊感嘆道:“還是你過的舒服,我若是男兒,定然羨慕死你的生活。”

蘇眠啧啧嘴,眸子忽然亮了亮,她倏地起身,放下手裏的茶,急迫道,“趁蕭言瑜還沒發現我逃跑,咱們一道出府玩吧,這些天呆在蘇府不出門,實在是憋死我了。”

“可你這般模樣,容易招人眼……”柳白指着蘇眠的臉提醒道:“你得喬裝改扮一番。”

蘇眠點頭,換上了柳白的衣服與發冠,不一會兒,一位俊俏的白衣小公子,款款走出房門。她頭戴銀冠,手執折扇,面若桃花微紅,眼若黛山含情,頗有一副風流倜傥,玉樹臨風之意。

“師父這般模樣,倒是把徒兒比了下去。”柳白拱手,面帶微笑,拍馬屁道。

“那是自然……”蘇眠心情好了不少,點點頭,折扇在掌心拍了拍說道:“咱們先到京師那家有名的樂坊瞧瞧,去見識見識那位替陸子期彈琴的琴師。這些天,我很是想念他的琴音。”

“聽聞那位琴師被趕出了樂坊。”柳白微抿薄唇,緩緩解釋道:“樂坊嫌他替人彈琴,品行不端,将他攆了出去。京師裏正經兒的樂坊,沒人敢用他,聽說……他輾轉許久,去了怡翠樓彈琴。”

“就是那個男人都愛去的怡翠樓?”蘇眠訝異,有些心疼那位琴師,正兒八經的琴師,誰願意到那花天酒地的青/樓彈琴,定然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走,咱們也去怡翠樓。”蘇眠一拍折扇,下定決心道。

“那可不行,我爹知道我去青/樓,會打死我的。”柳白面露難色,柳家家規極嚴,他雖仗着柳家老幺的身份,享盡雙親與哥哥、姐姐的寵愛,可涉及家規時,卻是半分不敢逾矩,他絕對相信,他老爹知道此事的話,會拿鞭子抽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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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蘇眠不死心,拉着柳白,一邊往外走,一邊勸說道:“再說了,若真被人發現,你只管往我身上推便是。”

“可……怡翠樓是什麽地方,那可是一擲千金的地兒,咱們身上也沒這麽多銀子啊?”柳白慢慢吞吞,猶豫着不願意去。

“這個不用擔心,銀子我有。”蘇眠說着,從胸口掏出一堆金釵,正是方才插在她頭頂的那幾只金釵。

“這裏足有八只金釵,分量十足的很,等咱們拿到當鋪換了錢,還愁沒銀子不成。”

“這……是?”柳白指着蘇眠手中的金釵,很是不解。

“別擔心,這些是蕭言瑜差人送來的,他如今做了皇帝,錢多得是,還差這幾只金釵不成?”蘇眠昂着下巴,一臉洋洋得意,能從蕭言瑜那裏占得半分便宜,她心裏頭樂開了花。

——*——

蘇眠前往怡翠樓的消息傳到養心殿時,蕭言瑜剛批完今日的折子。他伸了伸懶腰,無奈搖頭憨笑,“打小就是個不省心的主,如此锲而不舍,倒是真對那位琴師喜歡的緊!”

他起身走到殿外,看着天際的夕陽,摩挲着雙手,“朕也去瞧瞧那位琴師,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阿眠如此癡迷?”

——*——

江魚湖兩側樓閣林立,其中最氣派的當屬醉仙樓和怡翠樓,兩樓相對而立,矗立江魚湖兩邊,已有百年。

蘇眠與柳白來到怡翠樓的時候,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正是開始熱鬧的時候。

兩人由夥計引着來到翠怡樓一樓,見大廳正中央,立着座方方正正的朱紅色舞臺,足有成人膝蓋高。舞臺四周垂着薄紗輕缦,随着紗幔緩緩升起,臺上的一群粉衣美人兒,舞動長袖,動作輕盈,舞姿曼妙。

圍着舞臺四周,擺着數十張八仙桌,桌上賓客衆多,勸酒者、吆喝者、口出狂言者,層出不窮,聒噪之聲,聽的人心煩。

看着眼前,蘇眠有些心疼那位琴師,在這般境況下彈琴,實在是難得一分清淨。

與夥計打聽了那位琴師彈琴的時間,蘇眠訂了間二樓雅間,與柳白一道上了二樓。

“翠怡樓一共有三層,光這二樓一間雅間就要一百兩,那三樓得多少錢?”柳白瞪着眼睛,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

“自然是二百兩。”蘇眠瞥了他一眼,淡然說道。

“二樓一百兩,三樓二百兩,那一樓豈不是不要錢?”柳白掰着手指頭,疑惑問道。

“你算學挺好,只是你确定,你敢去一樓?”蘇眠自顧倒了杯茶,遞到柳白手上。

“我不敢。”柳白連連搖頭,一樓賓客衆多,萬一被認識他的人瞧見,再捅到他爹那裏,少不了一頓重罰。

“嘗嘗這兒的碧螺春,上好的嫩葉尖,味道尚可。”蘇眠舉茶勸柳白。

兩人說話間,只聽一樓傳來‘铮’的一聲響,正是琴師調琴的聲音。蘇眠眸子一亮,放下茶杯沖出雅間,憑欄俯視一樓大廳。

男子端坐舞臺中央,滿頭烏發散在身後,僅稍許用一根碧玉簪子挽着,那垂在背後的烏發,像上好的綢緞般柔亮,他身着一身灰色長衫,與朱紅色的舞臺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由于俯視,蘇眠看不清男人的樣子,只見他面前擺着架棕紅色的古琴,琴身通體油亮,琴弦細刃晶瑩,是把上好的古琴。

琴癡本質的蘇眠,看到好琴,轉而忘了來怡翠樓的本意,竟然望着那把古琴,呆愣了許久。等她被‘铮铮’的琴音叫回神時,一樓的琴音已然袅袅升起。

男人骨骼分明的十指,在琴弦上撥動的歡快,像水中嬉戲的游魚,自在安然,絲毫沒受到大廳嘈雜聲的影響。

蘇眠見此,忍不住心裏贊嘆,不愧是她看上的琴師,淡然處世之風,自成一派。

“我要單獨見見那位琴師。”喊住一旁經過的夥計,蘇眠從懷中掏出兩顆銀錠子吩咐道。

“好嘞,客官您等着。”夥計收了銀子,面帶谄笑奔下樓去。

蘇眠領着柳白回了雅間,可左等右等,等到一樓琴音停下,依舊沒等到心心念念的琴師上門。

“那夥計莫不是拿了師父的錢跑了?”柳白小口抿着茶,小心翼翼問道。

“翠怡樓的夥計,絕不敢怠慢客人。”蘇眠皺眉,正要起身出門尋,見方才的夥計着急忙慌,跑來道歉。

“客官,實在是對不起,呂琴師被三樓雅間的客人叫走了。”

“三樓哪個雅間?”蘇眠不滿,怎麽三樓得客人就更尊貴嗎?事情總該有個先來後到。

“就是這間!”夥計說着指了指頭頂的位置,讪讪一笑解釋道:“那位客人出手闊綽,小的也是沒有辦法,還望客人您息怒。”

蘇眠哪裏能息怒?起身就往外走,可剛出雅間的門,卻被柳白死死拉住,“師父,這裏不比在家裏,你千萬別出去打架,咱們等等就是,也不差這一時片刻的。”

“好,聽你的。”蘇眠深呼吸兩口氣,勉強壓制心頭的怒火。她靠在二樓的圍欄處,舉頭看向三樓,卻見一張得意洋洋的臉,從三樓探出來喊道:“阿眠妹妹,好久不見啊。”

那張臉上,兩只眉毛挑得老高,雙眼微微眯着,眼尾上挑,鼻梁高挺,雙唇淡薄粉紅。蘇眠承認,這個角度下,這張臉其實挺好看,但蘇眠實在讨厭這張臉的主人。

“蕭言瑜!”蘇眠一字一句喊道,恨不得咬碎滿嘴的銀牙。

心頭好不容易壓制的怒火,噌的一下,火冒三丈,擊垮理智。蘇眠咒罵一聲,腳尖輕點憑欄,一襲白影,翩然而上,徑直落在三樓,正與蕭言瑜面對面站着。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蘇眠大罵一聲,擡腿朝蕭言瑜面門踢去。

“看來你風寒已然好了,罵人也是底氣十足的很。”蕭言瑜身子一側,一邊躲避蘇眠的攻擊,一邊笑嘻嘻,滿不在意說道。

蘇眠氣急,手腳并用,雙腿攻擊蕭言瑜下身,雙手成爪狀,攻擊其面門。蕭言瑜輕松躲開,長臂一伸,捏住蘇眠頭頂的銀冠,而後用力一扯,疼的蘇眠倒吸一口氣。

“你撒手!”頭發随着銀冠,被扯的頭皮發麻,蘇眠龇牙咧嘴,恨不得撲過去咬死蕭言瑜。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蘇眠:打不過我,就扯我頭發,算什麽男人?

蕭言瑜:我這是速戰速決,一招制勝,至于我是不是男人,你以後會知道的。

蘇眠:呸,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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