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婚-2

#大婚-2#

宮裏頭接親的隊伍,從蘇府大門口一路排到街尾。其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熱鬧的很。

天上還飄着細雨,可絲毫沒影響百姓觀禮的熱情,街道兩側的人群,摩肩接踵,笑鬧聲不斷。

蘇眠蓋着紅蓋頭,并不知道接親的具體情形,只任由嬷嬷扶着,上了攆車,坐在攆車上發呆。

蘇府距離皇宮并不遠,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可接親隊伍卻繞了半個京師,才将接親的攆車迎進皇宮裏。嬷嬷解釋說:“這是皇上對姑娘您的重視。”

蘇眠撇嘴,滿不在乎,繞遠路就是繞遠路,怎麽還能跟重不重視扯上關系?她思索間,攆車突然停了下來,有人在攆車上敲了敲,朝她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膚色白皙,指尖修長,微彎的手背上,骨骼分明,清秀好看的很。

蘇眠鬼使神差,将自個兒的手搭了上去,觸及之處,一片溫熱,暖和的很。

“怎麽手兒這般涼,可是路上受了風?”那只手将蘇眠的手緊緊攥在掌心裏,聲音急迫,帶着些許擔憂,正是蕭言瑜的聲音。

蘇眠聽聲辨出來人,猛地用力,想将手從蕭言瑜手中抽出來,卻不料對方死死握着,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蘇眠無奈,只好跟着下了攆車,由蕭言瑜牽着往前走。兩人先是祭拜祖宗,繼而祭拜天地,最後還要帝後同行,接受百官拜谒。

蘇眠不記得自己走了多少路,又爬了多少階臺階,只雙腿疲軟,脖子僵硬,宛如行屍走肉般,任由蕭言瑜牽着往前走。

“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耳畔突然傳來溫熱的呼吸,蘇眠不習慣撇過腦袋,卻聽脖頸處傳來‘咔嗒’一聲響,似乎是扭到了。蘇眠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暗罵道:“頭上的鳳冠,真TM沉啊!”

蕭言瑜顯然注意到了蘇眠的異常,他側過頭,見蘇眠扭着脖子,姿勢極其僵硬,忙擡手在蘇眠肩上揉了揉,又低聲詢問:“可好些了?”

蘇眠木偶一般被拉着往前走,她歪着脖子,龇牙咧嘴,氣餒道:“我不行了,太累了,我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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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眠說着停下步子,正欲彎腰休息,一雙堅硬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等她回過神時,雙腳突然懸空,人已經被蕭言瑜抱在懷中。

“你靠在我肩上休息會兒。”蕭言瑜的聲音很是平靜,可蘇眠分明感覺到了周圍的異常,耳旁甚至傳來百官竊竊的私語聲,大抵是覺得蕭言瑜這般舉動,有損皇家威嚴吧。

蘇眠才不在乎什麽皇家威嚴,她腦袋靠在蕭言瑜肩頭,小聲嘟囔了句:“今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待到日後,我定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蘇眠話音落,卻聽到一聲噗嗤的笑聲,接着便是蕭言瑜那厮的聲音,低低傳來:“今日你我結為夫妻,本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蘇眠不回話,心內反駁,他們才不是夫妻,他們成親只是為了各取所需罷了,蕭言瑜有了她爹的支持,才能鞏固帝位,而蘇家,有了帝王的庇護,才能興盛不衰。

——*——

蘇眠的寝宮設在榆陽宮,是蕭言瑜做皇子時住的地方,地處于皇宮西北角,偏僻卻也安靜。

此時,榆陽宮內燈火通明,殿內各處挂滿紅綢,就連院子裏的兩棵榕樹也沒放過,紅色的綢緞包裹着樹身,樹枝上挂着些小動物模樣的花燈,明亮且好看。

當然,這些東西,蘇眠并未親眼看見,都是嬷嬷偷偷告訴她的。

沒正形的後仰在軟塌上,蘇眠長舒一口氣,感嘆這一切終于結束了。

“娘娘,可不能這麽躺着!”嬷嬷急忙過來拉蘇眠。

“你喊我什麽?”蘇眠懶洋洋起身,不解問道。

“如今您和皇上已經成親,老奴自然不能再喊您姑娘,該改口喊您娘娘才是。”嬷嬷笑嘻嘻解釋,擡手替蘇眠揉捏肩膀勸道:“娘娘且再忍耐一會兒,皇上應該在趕回寝宮的路上。”

“他?”蘇眠皺眉,沒好氣說道:“他不見得會來這裏,左右成親只是走個過場,如今戲也演完了,自然是趕緊拆臺歇息才是!”

“娘娘莫說胡話,方才皇上抱您的時候,動作格外輕柔小心,生怕摔了您。”

“他那是怕我拖他後腿,才出此下策,你沒見他諷刺我的時候。”蘇眠想起那日醉仙樓落水,蕭言瑜暗諷她體重的模樣,不禁冷哼了一聲,揮手攆嬷嬷道,“你去外頭守着吧,若是蕭言瑜來了,你提前喊我便是。”

“這……”嬷嬷揉搓雙手有些無措,她見蘇眠再三揮手,只好點頭應道:“那老奴先退下了,娘娘且休息會兒,但謹記這紅蓋頭不能掀,否則寓意不好。”

“好好,我知曉了。”蘇眠點頭,等嬷嬷出了門,卻立馬掀了頭上的蓋頭丢到地上,又脫了頭頂的鳳冠擺在床頭,這才坐在八仙桌前,飲茶吃點心。

蘇眠不記得自己吃了多少東西,直到胃裏塞得滿滿的,才打着哈欠,仰面躺在床榻上休息。

迷迷糊糊中,外頭傳來打更的聲音,不知不覺已然到了半夜時分。

蘇眠心裏頭覺得慶幸,慶幸蕭言瑜只是陪她演一場戲。

她脫了身上繁瑣的喜服,只着亵衣鑽進被窩中。

大紅錦被松軟舒适,像一塊軟軟的棉花糖緊貼在身上。蘇眠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抱着棉花糖般的被子,陷入沉沉的夢鄉。

——*——

另一邊,身着大紅喜袍的蕭言瑜正忙得焦頭爛額。

蕭國多地陰雨連綿,就在傍晚時分,江東腹地傳來急報,長江水位高漲,俨然有了外溢之勢,周邊多處緊急轉移,可有些地方已然受到水災影響,百姓家破人亡。

蕭言瑜心裏頭着急,緊急召見河堤使官,一堆人圍着長江流水圖商讨到半夜,才确定江水分流計劃,結束了為時三個時辰的商讨會。

蕭言瑜回到榆陽宮的時候,東方的天色隐隐泛白。他輕手輕腳,沒敢吵醒外頭守着的嬷嬷,只身一人鑽進了寝宮裏。

手臂般粗壯的紅燭正燒得明亮,滿室的溫暖,很快驅散了人身上的寒意,鼻尖隐隐能聞到糕點香甜的氣息。這一雙瞬間,蕭言瑜突然感覺慌亂的心,安定了下來。他輕手輕腳繞過屏風,正見內室的軟塌上,蘇眠抱着大紅錦被,睡的香甜。

她滿頭的烏發,像上好的綢緞般,鋪在大紅枕頭上,一張小臉白皙嬌嫩的很,她的眉毛彎彎的,像前些日子瞧見的月牙一樣好看,她的睫毛長長的,在燭光下形成一抹陰影,正蓋住她微向下的眼睑,她鼻頭小小的,嘴唇薄薄的,和蕭言瑜記憶中的小人兒一模一樣。

那時的阿眠,剛學會走路,卻是個不安分的主,時常趁教養嬷嬷不注意,摸索着爬出未央宮,正殿的門檻明明有成人膝蓋高,她卻喘着粗氣,翻山越嶺般爬過了門檻。

蕭言瑜還記得那一日,他剛從未央宮請安出來,便見一個圓滾滾的青衣團子,搖搖手喊他,“胖哥哥,你玩撥浪鼓麽!”

她軟軟糯糯的樣子,蕭言瑜一直記在心裏,只是……還未等他回話,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然追出來,他們抱走了青衣團子,還小聲提醒團子道:“阿眠,別跟他玩,他會搶你東西吃的。”

過往的一幕,如同細針般,紮在人的心裏,蕭言瑜望着床榻上的人,久久才回過神,他蹲在軟塌前,緊緊盯着熟睡中的人兒,呢喃道:“阿眠,你終于是我一個人的了。”

他緩緩伸手,忍不住想去觸碰近在咫尺的人兒,卻又擔心吵醒了她,那只大手在在蘇眠面前虛晃了一下,轉而捏住她的一縷頭發,似是惡作劇一般,他從懷中掏出一根紅繩,将蘇眠的那縷頭發與自己的頭發綁在了一起。

“阿眠,從今往後,咱們便是結發夫妻了。”他欣然一笑,趴在軟塌前,滿足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蕭言瑜(無奈):說好的洞房花燭夜,我卻在加班搞基建,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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