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文大學畢業後就考了公務員,她老公也是公務員。

他們結婚的第二年,小文因為受不了婆媳矛盾,堅決要搬出來獨立住。

他們就買在柳小姐他們家附近的小區。他們搬家後,小文小柳沒事兒了就約着一起逛街一起買菜。

關先生仍處于創業初期,每天忙的不可開交。

晚上九點,柳小姐給自己的工作收了尾。上床睡覺,剛躺下一會兒,肚子開始疼了。

剛開始沒管,後來越來越疼,實在受不了了,才開燈拿起床邊的手機想給關先生打電話。

電話還沒撥打出去,柳小姐就改了主意,打給了小文,“小文,我……肚子疼,你能來我家送我去……醫院嗎?”

電話那邊的小文一聽到小柳這虛弱的聲音,立馬喊上自己老公,“快!陪我去小柳家一趟。”

小文跟她老公到小柳家門口時,柳小姐費力的給自己套上外套,額頭上滿是汗,臉色蒼白的不像樣,她用盡力氣給他們開了門。

小文看到柳小姐的樣子,臉色大變,連忙把柳小姐扶起來。

小文夫妻把柳小姐送進醫院。診斷了之後發現是闌尾炎,需要做個小手術。

柳小姐被推進手術室,小文這才想起來要給關先生打電話。剛挂了電話,就嘆氣。

她其實多少能猜到小柳為什麽第一個打給她。關先生忙得很,小柳就不想打擾。真是不知道該罵小柳還是心疼小柳。

關先生來的出乎意料的快。他步履匆匆的跑過來,發型淩亂,着急的問:“柳柳怎麽了?她現在在哪?”

小文:“闌尾炎。剛被推進去做手術。應該快結束了。”心裏也感概,這兩個人啊,愛對方都超過了愛自己。

關先生她也是接觸過的,看着溫柔又冷靜,這會兒整個人都慌亂的不行。眼裏布滿了紅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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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先生捏緊了拳頭,垂下頭,都怪他,怪他沒照顧好柳柳。

小文看到關先生這個樣子,也出聲勸慰:“是個小手術,術後一周左右就能好了。”

關先生小聲說:“她那麽怕疼,現在卻要在身上劃開一道口子。”

小文動了動嘴,最終也沒說出什麽話來,見他一直站着,就招呼他坐下。

關先生搖頭,背靠着牆站着,眼睛一直盯着手術室。他看了眼時間,該是休息的時候了,就對小文夫妻道:“今天謝謝你們送柳柳來醫院。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小文知道小柳醒後最想見到的就是關先生,而且就關先生對小柳的上心程度,她也不用擔心什麽。就帶着老公告辭了。

柳小姐醒來是夜裏三四點,傷口隐隐發痛。月光冷冷清清的照映着房間,她垂眸一看,手被關先生握在掌心,正趴在床邊睡覺。

她想抽出手來,惹得對方醒了。

病房有兩個床位,中間就用了簾子隔開。關先生顧及旁邊的病人,就沒開燈,小聲問:“感覺怎麽樣?”

柳小姐搖搖頭,唇幹幹的,說起話來有點不舒服,“好多了。”

又擔心關先生在這睡不好,提議道:“老公你先回家睡覺。明早再過來。”

她想着自己都醒了,也就不用人照顧着睡覺了。

誰知關先生聲音冷淡的回:“我在這守着。”

由于夜色,柳小姐看不大清關先生的表情,只隐隐約約覺察到關先生好像在生氣。

柳小姐又努力說了幾句話,然而關先生都沒怎麽搭理她。

她茫然又委屈,這還是關先生第一次這樣冷落她。就索性賭氣也不理關先生了。

氣着氣着,她困意襲來,又睡了過去。

黑暗中,關先生用唇摩擦着柳小姐的手。

第二天一早,柳小姐睜眼時,關先生買好了早餐。

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把牛奶吸管插上遞給她,“吃早飯吧。”

柳小姐一覺睡醒,那點氣就消光光了,摸到溫熱的牛奶盒子,對關先生展顏一笑,“謝謝老公。”

關先生“嗯”了一聲。

柳小姐有些無措,為什麽老公比昨天還生氣的樣子?是她哪裏做錯了嗎?

柳小姐父母十點多就過來看了一次女兒。

柳家父母看到女兒面色蒼白的樣子心疼得很,但也不好責怪女婿。一則這生病本就是人之常事,二則女婿這麽忙還抽時間一直陪女兒。

到飯點時間,柳爸爸柳媽媽就拿着小夫妻家的門鑰匙,去買菜煲湯給女兒喝。

中午吃過飯,關先生先回工作的地方拿了些東西。

之後就一直在病房工作,偶爾計算數據,偶爾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偶爾看文件。

可就是沒理柳小姐。眼神不再分給她,溫和的聲音不再跟她說話,溫文的臉不再對她笑。

柳小姐的心想被放在火爐上煎烤,翻來覆去都難受。

不管自己怎麽找話題,關先生總是一兩句就結束了話題。

晚飯又是柳媽媽帶來的,清淡的粥和一個雞蛋羹。老兩口看這對小夫妻還有些小矛盾要解決,就找了借口回家。

柳爸爸心思不多,被柳媽媽推着出了醫院大門,迷惑的問:“急啥急。多陪陪女兒,她才做完手術的。”

柳媽媽一巴掌拍在柳爸爸肩膀上,“你這老大粗什麽時候會看點臉色?沒看出來倆小夫妻生了間隙?”

柳爸爸努力回想,也看出了點端倪,又擔心的問:“是不是那小子欺負我閨女了?我得找他去!”

柳媽媽拉住丈夫,“你閨女你還不清楚嗎?性子柔但絕不懦弱,有了委屈不會藏,憋着情緒就是怕我們看到了去罵她老公。那丫頭護短的很!再說,你可清楚關女婿對柳柳怎麽樣,他怎麽會真欺負柳柳呢?夫妻總是有矛盾的,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柳爸爸聽了妻子的話沉默了一會,背着手往前走,“是啊。從小到大都那樣,真不知随了誰。”

這邊病房裏,旁邊的病人吃過晚飯就被家人攙着出去消食,遛彎。

柳小姐喝着粥,崩着壞情緒的那根弦斷了,眼淚開始大顆大顆的掉。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裏,她看見關先生接過她手中的碗放到一邊,輕柔的給她擦了眼淚。關先生看着她,“我今天很生氣。”

柳小姐終于等來關先生的主動,抓着關先生的手,問:“怎麽了嗎?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關先生一字一頓道:“從昨晚給小文打電話卻不給我打電話開始起就錯了。”

柳小姐心思通透,一下就想明白了,解釋說:“小文離我們家這麽近首先給她打電話不是來的更快嗎?”

又補充了一句:“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真的。”

關先生聲音冷了幾分,“來的更快是一個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不用打擾我吧。”

猝不及防被揭穿,柳小姐不自然的挪開了視線,吶吶道:“沒,沒有的事。”

關先生捧着柳小姐的臉,強迫柳小姐的眼睛對上他的視線,“夫妻,就意味着兩個人要互相依賴,互相扶持。我是你的丈夫,你不應該時時刻刻想着不去麻煩我,那是對半生不熟的人的态度。對我,你可以任性,可以無理,可以生氣。你知道昨晚聽到你被送進手術室時的感覺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帶着顫抖,“如果我不能替你疼痛,那麽至少要讓我陪在你身邊分散痛苦。所以,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請第一個告訴我。你在我這裏永遠排第一。明明我才是你要托付一輩子的人不是嗎?”

柳小姐知道自己錯哪兒了,認錯般的蹭蹭關先生的手,剛剛哭過的眼眸俏皮的眨了眨,“我錯了,以後都不這樣了。我保證!”

自己錯在對關先生太過“懂事”,她以為不去打擾關先生工作,就是為他好。實則這一舉動無形中成了中傷關先生的刀。

夫妻本來就應該共過難關,她這樣做潛意識裏會讓關先生覺得自己不能夠被依靠,認為自己并還沒有被完全接納。

關先生生了一天多的悶氣也被柳小姐這乖巧勁驅散了,懲罰似的在柳小姐唇上咬了一下,“還敢有以後?”

柳小姐吃疼的叫了一聲”啊”,眼底卻溢出了盛不住的雀躍,又追上去在關先生唇上啄了一口。

關先生心滿意足的輕輕抱住柳小姐,過了一會兒,又開口道:“這件事我也有錯。我以後會多抽點時間陪你的,不用想什麽‘會耽誤我’的屁話。”

第一次聽關先生說髒話,柳小姐有些稀奇的看了眼對方,卻又聽到對方繼續道:“還有,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又氣你又氣自己,但又不舍得罵你,就只好一直憋着不說話,埋頭于工作。其實我今天做的工作還沒有平常的一半。對不起,原諒我這一次吧。我們以後遇到問題了都好好溝通,可以嗎?”

柳小姐心軟的一塌糊塗,“可以的,老公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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