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吃不吃
第三章 你吃不吃
聽見外面有動靜,江棋摘了耳機,出去看到盛轶正站在房門口,一手拿着手機,一手背在身後帶門。
客廳只留了沙發旁的落地燈,光線有些暗,江棋把大燈開了,“醒了。”
盛轶眯了眼,适應着突如其來的光亮,看着他笑了笑,“我是不是睡太久了。”
“餓嗎?”江棋問。
他粗粗感受了一下,“還好。”
“那随便吃點吧。”
之前的菜沒進冰箱,這會也有點涼了,用微波爐轉轉,江棋端了兩盤子,盛轶端剩下的,跟在後面進了廚房。
“這些都你做的?”
江棋搖頭,“我媽做的。”
盛轶愣了愣,“阿姨來過了?”
“嗯,看你一直在睡就沒叫你。”
江棋回頭,盛轶一手一只盤子托着在發愣,睜了半天,眼睛還是那麽條縫,就知道他還沒睡醒。
“幾天沒睡了,困成這樣?”
“三……四天吧。”盛轶說:“阿姨什麽時候來的?”
“她經常過來,別緊張。”一道菜好了,江棋端出來,從盛轶手裏接過另外兩盤,“飯在電飯煲裏,你自己盛,先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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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另外兩盤子熱好,江棋拎着保溫桶進了客廳,怕開蓋了熱氣容易散,雞湯他沒喝。
江棋盛了兩個碗,在他對面坐下,看他眼皮下一片青,跟縱*欲過度似的,忍不住吐槽道:“三四天不睡?你賺多少啊?”
“不少。”盛轶忙着吃飯,一入口才發現不餓那是錯覺。
江棋敲了下碗,“不謙虛。”
盛轶笑,“趕上報材料了,平時不會這樣。”
他穿的還是短袖短褲,吃飯的時候人有點縮着。
江棋問:“沒帶厚衣服?”
“沒。”盛轶喝了口湯,“走的時候沒這麽冷,看來明天得回去一趟了。”
是走了挺久的,一個多月,回來的第一天沒回家,直接上他這來了,事後想起這點,江棋總覺得有些不合乎邏輯。
“今天就先穿我的吧,一會拿給你。”說完想到自己感冒了,他端着碗,坐沙發上去喝。
盛轶看了他一眼,“離那麽遠幹嘛?”
“感冒了,別傳給你。”江棋說:“夠了嗎,不夠桶裏還有。”
“飽了。”盛轶摸着肚子,太久沒吃到家常菜,有點吃撐了。
吃完他搶着洗碗,江棋怕他迷迷瞪瞪的一頭栽水池裏,就說他洗,沒幾樣東西。
盛轶堅持,讓他生病了早點休息,江棋就沒争了,以後要一直住一起呢,這種小事每天争一次不用過了。
“別把我碗打了啊。”
盛轶站在水池前,貼着櫃子,兩條小腿還露在外面,他有點瘦,剛進大學那會是什麽樣,到現在好像還是什麽樣,人一累,背沒什麽生氣的佝着,就更顯得單薄,江棋盯着盯着有點移不開眼了。
他搓搓頭發,轉身進了房間,也談不上多瘦吧,陳嵘也經常喊他多吃點,他就是……那什麽的心理在,有點同理可證的意思。
一定要想個詞的話,大概是關心則瘦吧。
盛轶洗完,在他門口猶豫了一會,敲門,“江棋你睡了嗎?”
“還沒。”江棋開門,“怎麽了?”
“有件事……”盛轶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半天才說:“我在你這住着,你是不是不太方便。”
“……”江棋一愣,“怎麽突然說這個?”因為他那天的态度嗎,這事他後來想起來還挺後悔的,明知道拒絕不了,還不如當時大方點同意。
怪戚楠,想一出是一出,給他做這麽大的決定,事先連報備一聲都沒有,而且怎麽說吧,從內心深處的本意來說,他确實是不願意盛轶住過來的。
“就覺得你可能……挺麻煩的。”
“你真當我不會生氣是吧。”江棋昧着良心說:“非要我表态你在我這住一輩子都行嗎。”
盛轶笑,“也不用那麽久,一輩子,你不結婚了?”
“不結了。”
盛轶笑的更厲害了,“別說氣話。”
江棋這麽多年一直單身,對別人的說辭是忘不了高中的前女友,戚楠跟着一證明,有情有義有理有據,基本上是個人都信了,不過跟他玩的熟的,王文宇他們,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戚楠因為從初中開始就知道他喜歡男的,大學進來沒多久,就看出來他喜歡盛轶了。
他嘴巴還算緊,不會到處亂說,但只要有人問起,他就跟兄弟你總算看出來了老子憋了這麽久早就想找人說了,問什麽答什麽,美其名曰不是我八,是他們自己看出來的,怪我咯。
所以在江棋的朋友圈子裏大部分別人都知道,只有這個別人,跟個二傻子似的,以為他真感天動地非她不娶。
盛轶出于好奇,問他要過姑娘的照片,他用他表妹的搪塞了,盛轶看了半天,直說他們長得像。
江棋問什麽像。
他哈哈笑了一會,大概是夫妻相吧。
“……”
“你明天還上班嗎?”江棋問。
“不了,再睡一天。”
“那記得回去拿衣服,馬上又要降溫了。”
“好,你早點睡。”
“嗯。”
江棋關了門,在門後等了一會,再打開,盛轶已經回去了。
空調開久了,房間裏暖洋洋的,床上多了條被子,被子上放了套幹淨的長袖睡衣,盛轶抓起來去洗澡,洗完出來把客廳的燈都關了,然後進房間,倒下去放空了半個小時,睡着了。
那邊江棋還在床上烙餅。
三十的定力反而及不上十八*九歲那會。
一年前聽到他要回來的消息,他又是高興又是難過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現在人就睡在隔壁了,反倒什麽都感覺不出來了,可能是能想的太多了,他偶爾糊塗也會分不清。
總的來說,不怎麽開心。
他們以前就住對面,別說隔道牆,一張床上都擠過。
他是本地人,盛轶不是,有一年放寒假了,盛轶被他們老師留下來搞什麽金融法論壇,那時候學校裏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不急着回去,就在學校裏陪他。
郊區,死冷死冷的,盛轶一條北方狼在這裏被凍成了狗,晚上實在冷的受不了,兩個人擠一張床蓋三條被子。
江棋喘不過氣來,不知道是因為旁邊是盛轶所以喘不過氣來,還是被被子給壓的。
連着睡了幾天,他感覺自己肺部的彈性都沒以前好了,準确的說是肺部的彈性和某處的彈性成了一個正比……
想歪了。
煩。
江棋一腳把被子蹬地上去了,他媽想缺德那是為他好,他為了盛轶好就不該對他做什麽。
忍着吧,誰還能真給憋死。
早上鬧鐘響了,江棋一個翻身從床上蹦起來,洗漱完畢後出門,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個雞腿包。
他這裏交通是很方便,但對他來說沒什麽卵用,他上班路上要花一個小時,地鐵快一點,但要換乘,還擠,江棋坐過兩次後就不想坐了,他寧可堵死也不要擠死。
一到辦公室就開會,江棋吃了點藥,昏沉沉的,差點睡着了。
一組組長在下面踢他,踢一下抖一下,江棋一開始還會笑笑,後來就笑不出來了,頭暈眼花,體虛發冷,他感覺自己要挂。
好不容易熬到大會開完,小組內部再開,他讓手下其他人主持了,他聽着,邊聽邊擤鼻涕。
戚楠又在扣上找他,點開發現是昨天的,說是前排吃瓜群衆要聽後續。
是我:【他上次說了要住一整年?】
等了兩分鐘戚楠才回,【沒有吧。】
嗯?他記錯了?
我:【怎麽?】
是我:【沒怎麽,就是想知道,什麽路要修一年?】
我:【什麽路?】
我:【那是地鐵,修五年。】
是我:【……】
江棋去市規劃局網站上查,果然有軌交某號線選項規劃及各個站臺規劃設計方案的公示。
五年。
逗他呢。
不可能這麽長時間一直是晚上施工吧,這麽大工作量挖掘機吃得消嗎。
可能是某段時間工期緊,過了就好了,江棋這樣安慰自己,盛轶要一直住下去,他真要狗帶了。
他要是有點狗膽,就該對他說,我這地方,你要麽別過來,過來了那是要住一輩子的。
我:【說了別發串還發,老子一見這玩意就感覺尊嚴被踐踏了。】
是我:【……】
是我:【……】
是我:【……】
是我:【重要的串要發三遍。】
我:【白替你操了一頓心,還作呢,想趕人?】
是我:【一年是極限,超了就要趕了。】
我:【呵呵】
我:【我賭你一年後哭着喊着求人家留下來。】
是我:【(再見)(再見)(再見)(再見)】
中午飯江棋沒吃,沒食欲,去洗了把臉,差點把早上的雞腿包洗吐出來,下午和二組約好要去現場處理調試中發現的新問題,還走不了。
他沒敢吃藥,喝了杯咖啡,上網查了下,說感冒最好不要喝咖啡,大概理由是這玩意太提神醒腦,這個時候喝,容易把你體內不多的神提掉。
熬到八點下班,江棋覺得何止是神提掉了,魂都跟着飛了,他坐到車裏,渾身上下哪哪都痛,看樣子是發燒了。
時運不濟,盛轶第一天住過來,他就倒了。
他靠在座位上,眼睛困的睜不開,一閉眼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電話鈴聲吵醒,江棋接起來,盛轶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加班?”
幹淨清爽,好聽的江棋要哭,越發覺得盛桃子除了腦子蠢點,其他地方也是完美的沒se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