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放不放
第十四章 你放不放
晚上一組組長送他回去,一路上都憋着笑,“別說你工作三年沒遇到,我幹這行快七年了,這麽精彩的,還是頭一回碰上。”
江棋無奈,“運氣好。”
“下個禮拜有你受的。”
“我請假行不行,我都受傷了。”他晃了下手,強調,“工傷。”
“傷的不是地方,你要啞了,他們興許還能放過你。”
江棋坐在副駕駛上,看着外面,突然降下車窗,把手伸了出去。
冰什麽敷啊,多麻煩,還得每天做冰塊,還是這樣痛快。
回到家,他整個人都吹成了傻逼。
暖光燈的光充盈了整個客廳,相比之下,留有盛轶氣息的房間,這個時候,就空的有點吓人了。
江棋放松自己,倒在沙發上,空調的溫度沒上來,他冷的裹緊了外套。
發了兩分鐘呆後,他一閉眼,睡着了。
秒睡的人真是。
連個傷感的時間都沒有。
早上江棋往車庫走,走了兩步,想到自己手傷不能開車。
擠地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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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也就在他腦子裏轉了兩秒,一只手開車可能還沒事,擠個地鐵絕對能再折上幾折。
江棋發了張自拍給戚楠。
我:“卧槽,你腦門咋回事,被什麽給夾了?”
是我:“被人打的。”
我:“誰敢打你?!”
是我:“不認識。”
我:“不認識為什麽打你?!”
是我:“大概是我太帥了吧。”
我:“怎麽說?”
是我:“昨天好端端走路上,一美女看中我了,非要跟我走,她男人就打我了。”
我:“那他算輕的,要我,直接折你手腳。”
江棋拍了右手發過去。
我:“……”
我:“說吧,到底怎麽弄的?”
戚楠打他電話,江棋接起,“沒什麽事,拉架的時候不小心碰的。”
戚楠直接笑了,“我沒聽錯吧,拉個架都能拉成這樣,你這水平也太次了。”
“拳腳無眼。”
“你媽知道了嗎?”
“沒跟她說,一點小事。”
“那你要麽來我這住兩天吧,你這傷的還是右手。”
“扭傷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随你。”
江棋這組在公司算是紅了,下至員工上至領導,周一上班,全是鼻青臉腫。被總監叫去談話的路上,一衆人烏泱泱的經過,格子間裏的人全探出頭來看。
無論找他談話的人是誰,江棋就一個态度,這項目他不做,誰愛做誰做,反正他不做。
項目總監也是沒辦法,都換了三波人了,而且快接近尾聲了,意思讓江棋那邊再頂頂,他們這組駐場時間已經是前面三組的總和了。
江棋不服,三組總和就活該頂嗎,這道理去天*安*門廣場也說不通啊。
江棋很少在一件事上這麽強硬,他怕麻煩,忍一忍就能甩掉麻煩的事,他一般都會選擇先忍下來。
但這次不一樣,他被打了,手都斷了,跟一群不懂得尊重人的蠻子有什麽好一起合作的,這口氣要都能忍下來,他脾氣白長了,所以僵持了一下午,他也沒軟下來。
這一天心情總體很糟,糟完又有點想笑。
想說給盛轶聽,又怕他知道後安慰他,他寧可被吐槽也不願意被安慰。
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自己心裏虛還特會矯情,本可以訴與人知的小事,卻唯獨對他開不了口。
盛轶也沒給他消息,估計又忙去了。
晚上他從他們樓下來,剛好看到馬路對面周時在停車。
江棋:“……”
周時往這邊走過來,江棋手插口袋原地等他,反正已經看到了,他穿的像個黑煤球一樣墩在白晃晃的大馬路上,往哪躲都一樣。
“打架了?”周時看着他的臉,皺眉問道。
江棋:“意外嗎?”
“意外你居然會被打,疼嗎?”他手想按上去,被江棋打開了,“別拉拉扯扯的。”
說話時,剛好有人經過,跟江棋打招呼,周時的目光在那幾個人臉上停了停,幾分不可思議,“還是群架?”
江棋覺得丢人,不想說。
他吸了吸鼻子,冷氣刺的喉嚨疼,拳頭在鼻子下壓了壓,呼出一口白氣,“找我什麽事?”
周時:“請你吃飯。”
“不吃,沒胃口。”
“那去喝點東西。”周時說:“你說跟我談談,就今天吧。”
江棋還想拒絕,他都腦震蕩了還出去浪什麽,但想到他和周時之間,總要這麽談一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早談完早散,省得一直這麽膈應着。
“我去拿車。”他說着,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了鑰匙。
“你這樣還開車?”周時看着他纏着繃帶的手,“傷的嚴重嗎?”
江棋要走,周時拉着他的厚羽絨服,“坐我車過去吧,晚上我送你回去。”
“那樣我明天就得坐地鐵。”
“早上我來接你。”
這是做什麽,談戀愛嗎,接來送去的。
“麻煩,你在前面我跟着。”他執意走了,不一會,一輛車從前門駛出來,在門口時,朝周時這個方向閃了下車燈。
周時拐彎,突然轟了下油門,猝不及防的一聲,擦着江棋的車頭沖了出去,吓了他一跳。
哇哦,還鬧上情緒了?
兩人最後還是去了一家吃飯的店,周時既然說要請客了,檔次自然不會太低。
江棋突然想到了盛轶。
怪了,跟他在一起總是要想起盛轶。
那智障游戲他們後來又玩過幾次,盛轶輸給他的那頓飯,人均已經到兩千了。
他倒是爽快的說下次回來就兌現,江棋有了這個理由,最近沒事就搜羅下附近有什麽好吃且貴的地方,順便光明正大的問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菜上來後,江棋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周時問:“還好嗎?”
“說了沒胃口。”
周時放下筷子,喝了口茶,“不勉強。”
“等會你打包帶回去吧。”如果兩個人都不吃的話,剩太多了,已經算鋪張浪費了,被陳嵘看到,是要上耳光的。
“沒有這種習慣。”
“行,你有錢。”江棋說着,重新戳戳筷子,硬往裏又塞了點,周時家境優渥,在用錢這方面,一向大手大腳。
周時也拿起了筷子,“之前沒好好問你,這麽多年,究竟過的怎麽樣?”
“見了這麽多面,你自己不會看嗎。”
“好,不好,選擇只有兩個,面卻有很多,經濟上很好,感情上……”他頓了頓,“應該不怎麽樣。”
“你說盛轶?”
“他叫盛轶?”
江棋擡眼看他,“我以為戚楠已經告訴你了。”
周時無奈,“不指望,他對我,态度比你還差。”
江棋笑了聲,像戚楠的風格。
周時坐好,往前靠近了點,看着江棋,“他對我再兇,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最多我讓他罵,總有一天他會消氣,但你不一樣,你的态度讓我很難過。”
江棋放下筷子,微微往後,靠在椅背上,“你談過嗎,在國外那幾年?”
周時很認真的回答,“談過。”
“男的女的?”
“女的。”
“喜歡嗎?”
周時微偏了下頭,“當時應該喜歡。”
“那為什麽還覺得自己喜歡我?”
“沒有覺得。”周時說:“是一直,從高中開始到現在,我一直都喜歡你。”
江棋和他是初中認識的,高一的時候還同過一所學校,周時高二下學期走的,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還是高中同學。
江棋面無表情的聽完這番表白,不置可否。
“還不夠明顯嗎江棋,我願意被你掰彎,我知道你不相信。”他說:“高中畢業後我試圖聯系過你,但你不理我,也不願意跟我說話,結果大一開學沒多久,戚楠就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讓我不要再打擾。”
“他沒有騙你。”
“我知道那個人,有七年的時間,你們一直在一個學校。”周時說:“哦對,前段時間還知道了你們住在一起。”
江棋被他這句話說的很不舒服,他和盛轶住在一起不是因為有什麽,相反是因為沒什麽,“你知道我要跟你談什麽,有些事我不會讓他知道,同樣我也不希望他從別人那裏知道。”
“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棋看向別處。
“從戚楠告訴我你喜歡他到現在,十年了,我只是很驚訝,你們居然還沒在一起。”他說:“厚顏無恥一點,我很高興,說明這對我來說是個機會,所以你不用再懷疑我的動機,我沒開玩笑。”
“我不相信你。”江棋直截了當的說。
周時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麽直接,苦笑道:“不相信什麽,理由嗎,我前面都已經說了,為什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看似問句,卻沒有要江棋回答的意思。
“你以前喜歡過我。”
“我以前還喜歡過泥巴呢。”
周時笑了,“說話真傷人。”
“對不起。”周時的表情不像是裝的,江棋略有不忍,“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我早釋懷了,現在的你對我來說,不是敵人,但也不是朋友,各自都有生活,沒必要再牽扯在一起。”
江棋繼續一點一點吃着,“你再吃點。”他說。
“輪到我沒胃口了。”
江棋盡全力了,再吃他真要吐了。
周時抓着他一直沒放下的手,“那你以後什麽打算,一直等他嗎?”
“我沒抱希望,我和他只是朋友。”
“明知道沒有結果?”周時說:“那為什麽不能是我,與其沒有打算,為什麽不從現在開始,考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