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撚不撚
第十六章 你撚不撚
江棋的手最終被他的懶病給治好了,什麽都不做,果然一個禮拜多就沒事了,醫生還誇他養的不錯。
回到家八九點,江棋正準備洗澡,手機響了,他拿來一看,戚楠打來的。
這貨最近幺蛾子挺多。
他東西都拿齊了,衣服也脫了,往衛生間沖的路上,汗毛噼裏啪啦的炸,還是等洗完出來再給他回吧。
電話響了停停了響,锲而不舍,江棋開着水都能聽到。
他一甩毛巾,光着身子沖出來,劃開後大聲道:“喂!”
“幹什麽!”戚楠被他吓了一跳,“那麽大聲。”
江棋重新躲回去,“什麽事,快說,我洗澡呢。”
“別洗了,去接一下盛轶。”
“誰?”
“你愛人。”
“……”戚楠說第一遍的時候,江棋正伸長了胳膊,身體進到熱水下沖,周圍嘩嘩的水聲蓋住了,他沒聽見,直到戚楠又說了一遍。
“回來了?”
“剛他同事給我打電話,說送他回家了,結果你猜……”戚楠笑的十分幸災樂禍,“掏鑰匙開了半天門,被裏面住的人給罵了一頓,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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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轶不記得他住幾幢幾樓了?
江棋沒找到重點,“我去哪接啊?”
“去他們家接啊,他頂多把自己住的樓層記錯,還能連小區都忘了。”
回自己家了?
雖然不明白他突然跑回家是什麽情況,但聽說捅別人鎖眼被罵了,江棋忍不住笑噴了,“找不到是什麽意思,施工隊把他們家房子一塊挖了?”
“還能是怎麽回事,喝醉了呗。”戚楠說:“我前兩天給他打過電話,他同事按着記錄找到我,說現在還在門口坐着呢,怎麽着,你去接一趟?”
盛轶沒酒量他們都知道,傳說中的一杯倒,所以平時吃飯都不跟他喝,“那行,我去吧。”
“我把那人電話給你,你們聯系。”戚楠嘆氣,“慘喲,現在還在樓道裏陪着呢。”
這種天,江棋想想都忍不住要抖。
盛轶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告訴他一聲,悄麽聲的就出現了,他想到前幾次回來,似乎也沒有提前通知過他。
戚楠發完號碼,嘿嘿一笑,“剩下的我不多說了啊,你自己看着辦。”
江棋知道他什麽意思,戚楠現在不開口說話他都能猜到他要造什麽,他出來穿衣服,手機扔床上,“我是那種人嗎。”
“想哪去了。”戚楠說:“酒後吐真言,讓你有想問的話就趕緊問,你以為我說什麽,讓你強上啊,你有病。”
“我……”
“龌龊!”
“……”
江棋給那人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車開出小區,到門口等。
盛轶這裏他也只來過一次,還是他剛買房的時候,喊他們去玩過,江棋慶幸自己還有印象,只是修路不好走,他從別的地方繞過來的。
如果不是盛轶住到他這來了,他們的關系,恐怕會和很多曾經相交,後在各自忙忙碌碌的工作和柴米油鹽的生活中疏遠的朋友一樣,剩下逢年過節偶爾的問候。
盛轶已經睡着了,江棋接到他的時候,他正安靜的靠在座位上,送他回來的是他下面的一個小經理,看到江棋跟看到救星一樣,臉都笑僵了,“盛老師他居然連自己家住哪都不記得了,早知道就不讓他喝那麽多了。”
“他喝了很多嗎?”江棋扶着盛轶的腰,把人從前面抱出來,塞進後座。
“也沒有,杯子都沒滿呢。”小經理皺着眉,“可能對于不能喝的人來說,那個量是有點多了。”
“辛苦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江棋看他臉都凍紅了,“你喝酒了嗎?”
“沒有,不然沒辦法送他回來。”
“那我車給你,你開回去吧,下回給我個地址就行了。”
那人一臉感激的同意了,這裏車不好打,走到地鐵站又夠嗆,還不知道有沒有班次了。
江棋坐上盛轶的車,調了下後視鏡,看着後面倒在座位上一聲不吭的人,盛轶臉很紅,不知道是因為喝酒了還是凍的,江棋把車裏空調調到最大,自己外套脫了,蓋他身上。
盛轶兩條腿跟截肢了一樣,一點力都用不上,江棋把他從車庫弄到電梯裏,出了一身汗,最後進門的時候,盛轶幾乎是被他用了點離心力甩進來的。
他腳上粘了泥和爛葉,頭發上也有,江棋懷疑他是不是摔過,馬路上?灌木叢裏?
聯想到那小經理努力忍耐的表情,江棋基本敢确認,除了開別人家門,今天晚上,盛轶絕對不止出了這一樁醜。
那個畫面完全不能想,一想到他就想笑,挺可憐的,那個人還是自己的下屬。
他把人放在椅子上,轉身去拿拖鞋。
盛轶坐不住,一直往下滑,江棋提上去,他滑下來,提上去滑下來,如此幾個回合,江棋都想拿繩子捆了。
放地上太冷了,放沙發上又太髒了。
好不容易幫把他鞋子脫下來,套上拖鞋,盛轶不知道哪跟筋抽了,突然就翻了個身。
坐在椅子上翻了個身,看樣子是以為自己在床上,準備側躺。
江棋眼看着他被椅子的棱角膈的皺眉,順着凳面滑滾了下來,頭還磕了一下,“哐”的一聲,聽在江棋耳朵裏腦袋一凜。
疼啊。
盛轶被這一下給撞醒了,縮在桌子底下,睜着眼睛看前面,“我回來了?”
“出來。”江棋把人往外拽。
似乎是沒有聽到回答,盛轶不怎麽情願,又問了句,“我回來了?”
“嗯。”
“我怎麽回來的?”
“我去接的。”江棋為了哄他出來,好脾氣的答着。
“我衣服穿好了嗎”
“衣服怎麽了?”
“我上過廁所了,我衣服在身上嗎?”
“……”江棋又要噴了,衣服不在身上是什麽意思,難道上個廁所還把衣服給扒光了?
你這上廁所的陣仗挺大啊。
“在嗎?”
“在,快出來。”
盛轶看着他,戒備的又往裏縮了幾寸,江棋耐心告罄,推走上面的桌子,硬是把人給拖了出來,重新抱上椅子,給他脫外衣。
江棋以為他醒了,這幾個問題都是順着他的答案問的,思路和邏輯還挺清晰。
盛轶呼出來的氣息很熱,混雜着酒氣,椅背有點矮,他頭往後仰着,大概是這種懸挂的姿勢不舒服,猛一用力,又朝前翻了過來,正好敲在江棋腦袋上。
江棋往後仰。
盛轶垂着頭,“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你已經回來了。”江棋強調。
“我怎麽回來的?”
“……”
“我衣服好好的嗎?”
“……”
盛轶擡起頭,眯眼看着江棋。
江棋雙手固定住他搖來擺去的頭,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一觸即分。
問話什麽的就算了,他相信他絕對不可能從盛轶口中問出什麽他想聽的來,還不如親一口來的實在。
反正醉死了也不知道。
盛轶嘴唇很軟,太短了沒嘗出味道,江棋腦子裏在放禮炮,慶祝自己離睡他這一通天夢想又近了一步。
好吧,說說而已,他并不打算通天。
盛轶果然什麽都不知道,親之前和親之後,嘴角的弧度都沒變。
江棋給他脫了衣服和褲子,盛轶還追着他在問,江棋蹲下來,他就把自己折成九十度,腦袋硬塞到他臉前,“我回來了?”
“沒有,我們現在在馬路上。”
“……”盛轶腦袋靠在江棋肩上,“我們怎麽回來的?”
“沒回來在馬路上。”
“我衣服穿好了嗎?”
“你現在是光的,沒衣服。”
“我去過廁所了,我衣服在身上嗎?”
“在廁所裏。”
“我……”
“再問我親你了。”
“我回來了?”
“……”
收拾妥當,江棋把人扔進房間,折騰了一晚上,他沒力氣了,往下放的時候沒掌握度,手松的有點快,盛轶幾乎是摔下去的。
他緊皺着眉,悶哼了一聲。
江棋掀另一邊的被子,盛轶慢慢的把自己蜷成一團,嘴裏模糊不清的叫了聲,“心蕾…”
江棋:“……”
盛轶生怕他聽不清楚一樣,又叫了一聲,還多加了個“別”字。
“心蕾,別……”
卧……擦!
江棋聽不下去了,把他當別人了,還是某些特殊時刻的別人!
他身上的雞皮疙瘩瘋狂的往外冒,一身熱汗下心卻瞬間涼了。
他站了一會,轉身,從鞋櫃上拿了車鑰匙,下樓了。
江棋圍巾都沒戴,一下樓,撲面一股冷風,耳朵立馬被凍的沒了知覺,他搓着手,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去車庫了。
他給戚楠打電話,“曉青在嗎?”
“你要過來?”
“不在就過來。”
洪曉青是戚楠的未婚妻,兩家已經商定好明年十一結婚了,江棋要過去,當然要問問她在不在。
她在開發區上班,離市區有點遠,有時候會住宿舍。
“怎麽了,這麽晚了。”戚楠說:“桃子還在家呢吧,你放他一個人?”
“他睡了。”
江棋啓動車子,戚楠聽他語氣怪怪的,以為兩個人吵架了,“那你過來,到樓下了給我打電話,陪我去超市買點水果。”
“大晚上的吃什麽水果!”
“咳嗽,炖點梨,吃□□了你!”
“事真多。”
“媽的你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江棋到了後,先進超市買梨去了。
戚楠來找他彙合,一進果蔬區,偌大一地,就江棋一個人站那,低着頭在撚塑料袋。
撚啊撚,搓啊搓,不開也不知道換個,就盯着一個撚。
他撚了多久戚楠就看了多久,估摸着這一通撚能有五分鐘,換作他,十秒鐘不到就炸了,讓他撚五分鐘,他能炸了這裏所有的塑料袋。
戚楠幾乎敢斷定,這貨今晚肯定受什麽刺激了。
而那廂,随着江棋兩道震耳欲聾的關門聲,房間裏盛轶又翻了個身,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似乎是難受,一邊往床裏邊挪,一邊繼續呢喃,“……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