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辦公室內一時陷入了沉默中,周錦源忍不住插嘴道:“我很贊同原斐的想法。角色扮演能展現他的演技,室內綜藝還很安全,那個野外求生探險吧我覺得太危險——”

“給我閉嘴。”舒揚青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有你說話的份嗎?”

“好好好,我閉嘴。”周錦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啥也不是。”

原斐頗為幸災樂禍地瞥了他一眼,旋即正色道:“不考慮其他因素,舒老師您覺得哪一檔适合我呢?”

“角色扮演這檔綜藝的模式已經很成熟了,節目關注度和收視率都很穩定,但是有第一季的珠玉在前,想要做出新意,或者說作為一個新人,想要在這檔綜藝中出戲,就沒那麽簡單了。”舒揚青決定先忽略拟邀請嘉賓的問題,“但國內關于野外探險類綜藝的市場基本上是空缺的,這檔綜藝算是第一檔,如果做得好就是大爆,做的不好,就毫無水花。”

原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風險和收益是相伴相生的,這兩檔節目的優劣勢都很突出。”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點,就是節目嘉賓的配置——”舒揚青頓了頓,示意原斐先接電話。

原斐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沒敢怠慢:“喂,二哥。”

“上回跟你說抽空回家一趟,你人呢?”原邵陽一開口就沒好氣。

原斐壓低了嗓音,“最近忙,等有空了我就——”

“臭小子你蒙誰呢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殺青了,我都看到微博了!”那邊的原邵陽似乎是跳起來了,“你是要我親自去華藝娛樂請你是吧?你給我等着!”

“停,別激動。”原斐頭疼地捏了捏鼻梁,無可奈何地妥協道:“約個時間,出來吃飯吧。”

原邵陽冷笑一聲,繼續陰陽怪氣:“呵呵,現在是大明星了,吃飯還得跟你約檔期是吧?”

這時電話那頭隐隐傳來秘書的說話聲,原邵陽頓了頓,“晚上七點,華庭盛宴,遲到一秒你就完了。”

“知道了。”原斐挂斷電話,略顯無奈的目光和一旁好奇的周錦源對上,突然靈光一現:“周老板,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哎,你答應了?”周錦源立刻抛掉好奇心,“想吃什麽?日料,韓料,法國菜?”

原斐神秘一笑,搖了搖手指:“中餐。”

***

華庭盛宴。

面容英俊的年輕男人坐在重金難求的落地窗前的位置上,氣質憂郁地俯瞰着城市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了一眼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表,修長骨感的手指在桌面上不緊不慢地敲着,心裏在默默地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五……

“嗨,二哥。”一道熟悉的清甜嗓音響起,“好久不見。”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原斐踩着七點整的腳步來了。

原邵陽有些失望地啧了一聲,擡起眸子,“你也知道好久不見了?要不是我找你,你是不是當我死了?”

一開口,憂郁美男子形象瞬間破滅。

原斐:“……服了你了,有這麽咒自己的嗎?”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原邵陽翻了個原斐同款白眼,兇巴巴地扣了扣桌面:“給我過來坐!”

等原斐坐下了,他把菜單推過去,皮笑肉不笑:“先點餐,待會兒我們慢、慢、聊。”

原斐也跟着露出一個虛僞的笑容,“別急,二哥,還有個人呢。”

“原斐!”說曹操曹操到,周錦源摘下墨鏡,語氣含笑:“原二少,好久不見啊。”

原邵陽臉上的笑容則一秒凝固,“操!原斐你把這誰給帶來了?”

“找人過來買單還不好?”原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忍住笑意:“人現在是我的老板,客氣點,二哥。”

“你故意的是不是?臭小子!”原邵陽黑了臉,“你不知道我跟周錦源有過節?”

“啊?這你還真冤枉我了,二哥。”原斐微微睜大了眼睛,無辜地聳了聳肩,“我可不知道你們有什麽過節。”

“什麽過節?”說話間,周錦源已經走了過來,自動拉開原斐身旁的椅子落座,“原二少,你不會還在記恨高中的那件事吧?我都說過了,我沒搶你女朋友。”

原邵陽的臉霎時更黑了,“少他媽瞎逼逼,本少爺的人是你說搶就能搶的嗎?”

原斐:“我點菜,你們倆先吵着。”

一頓飯果然很是熱鬧。

原邵陽和周錦源你來我往互怼了好一番,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約人吃飯的目的,這才回過味兒來,臭小子這是故意帶了個人來堵他的嘴。

“周公子,麻煩您先去別地兒逛逛?我跟我親愛的弟弟,有點體己話要說。”最後幾個字咬得格外重。

周錦源雖然跟他吵起來句句不讓,但做人的分寸還是有的,聞言紳士地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原斐按住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就是我跟你說的那樣。”原斐風輕雲淡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行嗎,二哥。”

“你……原斐你真是長本事了!”原邵陽又好氣又好笑,“我就是怕你受委屈,怕你被人白白欺負,現在連跟你二哥都開始玩兒心眼是吧?”

原斐嘆了一口氣,“那你想怎麽樣,找人把傅景丞打一頓嗎?”

“打一頓?”原邵陽完全忘了還有外人在場,一拍桌子,“他要是真欺負你了,我他媽現在就找人把他腿給折了操——機會來的這麽快?”

原斐心裏一咯噔,順着原邵陽的目光看過去,對上一雙漆黑冰冷的眸子。

一身黑色西裝,外披黑色的長款風衣,身後跟着兩排人高馬大的保镖,華庭盛宴的大堂經理正彎腰陪笑介紹着什麽。

“什麽鬼,天辰集團收購了華庭盛宴?”原邵陽嘀咕了一句,“來的正好,你不是不說嗎?我問他去!”

“二哥!”原斐頓時就急了,一把拉住了原邵陽,“我跟他已經徹徹底底結束了,你不要給我惹麻煩行不行?”

原邵陽跟他對視一眼,清楚地從他眼中看到了懇切的哀求,心中瞬間一揪,“……行。”

“我們換個地方吧。”周錦源率先站了起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火鍋。”

原斐放開了手,默不作聲地起身。

但他們要出去,勢必就要和傅景丞打照面。當然,此時此刻,誰也沒心思和對方虛僞客套一番。

就在原斐即将和男人擦肩而過時,突然伸出來一只胳膊,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我們的東西,不合幾位的胃口?”冷冰冰的嗓音一如既往。

原邵陽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指桑罵槐道:“豈止是不合胃口?你們這的東西是給人吃的嗎?喂豬豬都嫌惡心。”

原斐:……二哥你剛才明明吃得比誰都歡?

“是這樣嗎?”傅景丞側首,眼眸低垂地凝視着青年漂亮的側臉,“王經理,開除今天的主廚。”

原斐眉心微蹙,轉過臉來,“東西很好吃,只不過是遇到了倒胃口的人,你又何必遷怒無辜的人?”

傅景丞聞言也不動怒,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離婚後,他才發現面前的人是如此牙尖嘴利,好像之前兩年裏的溫順乖巧,都是他的一場幻覺。

但,他發現自己竟生不起氣來,反而覺得青年生氣的模樣鮮活又動人。

“傅總,我們還有事。”周錦源不動聲色地拉了一把原斐,“就不打擾您視察了。”

傅景丞像是才察覺他的存在似的,周身散發的溫度驟降,語氣低冷地警告道:“放開你的手。”

衆目睽睽之下,三人就這麽僵持起來。

一旁的原邵陽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原斐攬進了懷裏,不耐煩道:“我們走。”

傅景丞冷冷道:“如果你們走了,我就炒了今天所有的廚師。”

原邵陽不屑地嗤笑一聲,“愛炒不炒,關我們什麽事?”

但原斐卻拉了拉他的袖子,“算了,二哥,就在這裏吃吧。”

以他對傅景丞的了解,這人向來說到就能做到。

生而為人,人人艱難。如果因為二哥多的一句嘴,害那麽多人丢掉工作,他們罪過可就大了。

原邵陽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又被自家寶貝弟弟瞪了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坐回去了。

傅景丞站在原地繼續聽經理彙報,冷冰冰的眼神卻有如實質,糾纏在原斐身上。

“我去一下洗手間。”原斐忍了又忍,還是難以忍受地站了起來。

洗手間裏一片寂靜,原斐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一擡頭,鏡子裏出現了另一個人。

“讓開。”原斐擦幹臉上的水,轉過身來,語氣很冷。

傅景丞卻像是一堵牆,牢牢地堵在他身前,明顯不悅道:“你跟周錦源,走得太近了。”

原斐愣了一下,簡直是莫名其妙:“關你什麽事?我和誰怎麽交往還要你批準嗎?”

“交往?”傅景丞的重點瞬間歪了,皺着眉峰重複了一遍,“你跟他,在交往?”

原斐:“……我說的交往是正常交往,不是你說的交——”說着說着又覺得不對,“關你什麽事?讓開。”

“怎麽不關我的事?”傅景丞心裏的火蹭得一下又冒出來,突然上前逼近對方,“你敢跟他交往試試!”

原斐被逼得一步一步往後退,退無可退地抵上洗手臺,嘴上卻不甘示弱:“我怎麽不敢?我跟誰交往難道還要我的前夫同意?笑話啊——”

尾音戛然而止,傅景丞伸手一把将他抱上了洗手臺,雙手撐在他身側,低着頭咬牙切齒道:“前夫?”

“傅景丞,你別太過分!”原斐這下真的生氣了,“你再這樣我要告你性·騷·擾了!”

“性·騷·擾?”傅景丞似乎被這兩個字給徹底激怒了,口不擇言道:“當初是誰在我身·下哭着喊着求我上他——”

“啪”的一聲,英俊又惱怒的臉被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偏到了一邊。

他們認識兩年半,結婚整整兩年,這是原斐第一次對他動手。

傅景丞用舌尖頂了頂腮上破皮的位置,面無表情地轉過臉來。

但他很快就發現,青年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上揚的桃花眼尾染上漂亮的緋紅,圓睜的眼眸中水汽氤氲,像是随時會哭出來。

“傅景丞,我恨你。”青年的嗓音沙啞哽咽,帶着一碰即碎的脆弱和崩潰,“為什麽你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過去的兩年裏我有多麽犯賤?”

傅景丞的心髒驀地重重抽搐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彌漫開來,讓他瞬間有點喘不上氣來。

“但你不配,傅景丞。”眼前的世界一片朦胧,原斐突然笑了開來,“我愛過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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