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邊海德拉和格蘭特·巴圖克正在玩刺激Play,那邊複仇者大廈裏托尼·斯塔克高舉電焊條,憤怒地做月牙形擺動運動。又打開激光切割機,瘋狂切割振金,直到切出一堆大大小小形狀完美的零件才慢慢冷靜下來。

他關掉機器,摘下面罩,靠在椅背上長出了一口氣。

“說真的,埃德溫——挂掉我電話,直呼那個什麽巴圖克的名字,花着我的錢,在外面約會,甚至讓我等他們回來?女人都是這樣嗎?見了新的就忘舊的?”

托尼·斯塔克氣鼓鼓問。

埃德溫委婉地建議:“Sir,我建議您打開機器,再工作一會。”

“我只是問個問題,埃德溫!你連這麽點耐心都不給我了嗎!”托尼·斯塔克抗議。

埃德溫:“雖然您在問題的數目上顯然定義并不準确……但問出這些問題,就代表您仍然處于不理智的狀态中。”

“我哪裏不理智!”托尼·斯塔克拍案而起。

“……就比方說,您還記得您的工作臺上有一杯水和一個未密封的Mark II型弧反應堆半成品嗎——”

“——啊啊啊啊水水水倒了!”

從蔓延的水灘的魔掌之中挽回了一場足以炸掉整個紐約市的不受控核聚變,大發明家長出一口氣,顫巍巍癱回舒服的椅子,心有餘悸地說。

“好吧,現在我是真的冷靜下來了。”

“我其實一直很擔心您在人際交往和情感處理上顯露出的一些小問題。”

埃德溫突然說。

“不擅長與人正常交往似乎是斯塔克家族的遺傳……老爺年輕時也曾面臨這方面的困惑。而您現在能夠對海德拉小姐表現出正常的擔憂、在意和信任,着實讓我欣慰,Sir。”

托尼·斯塔克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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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後面還會有個‘但是’?”

“是的……是的,斯塔克們永遠如此敏銳。”

埃德溫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有些惆悵。

“所以我并不明白……或許是因為我已經是一串代碼,只能根據現有的記錄設置作出反應,沒辦法跟上開始變得不同的您了——”

“為什麽要妄自菲薄,埃德溫?”

托尼·斯塔克打斷了老管家的話。

“在你還處于人類定義中活着的狀态中時,我花了十年記錄你對于各種事物的反應,記錄你的思維方式,事無巨細。然後利用算法把你的碎片黏起來,補全了你,複原了你。你不是什麽代碼什麽人工智能……你就是活着的埃德溫·賈維斯,最了解我的始終、永遠都是你。

“你看,你甚至會因為自我懷疑而對我抱怨——為什麽還要懷疑自己是否有靈魂?”

他有些好笑地安慰自己突然鬧情緒的老管家。

“您還是一如既往信任您不中用的老管家……”埃德溫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輕松了不少,但仍然懷有疑惑。

“但我始終無法理解,您為什麽會信任海德拉小姐,并且表現出來的在意程度頗有些超乎我的期待,甚至于讓我産生了新的擔心。”

托尼·斯塔克靠在椅子裏,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弧反應堆。

雖然方舟反應堆和那些散亂的彈片已經從他體內成功拆除出去。但是為了提供裝甲的能量,他仍然給自己裝載了弧反應堆。

“你還記得紐約大戰之後,我一直沒辦法睡覺嗎?”

他突然說。

“始終記得,Sir。”埃德溫說:“那讓我心碎。”

“那段時間,我一直夢到我抱着那枚核彈飛出那個洞,飛出地球,飛進太空......

“引擎熄火,我推開核彈,反作用力使我下墜。有些不同的是,洞在我掉出之前就關閉了。”

發明家撐着頭,視線沒有聚焦,散亂地落在投影出的淡金色操作屏幕上,慢慢地講述。

“我漂浮在太空裏,面對着鋪天蓋地蝗蟲一般的戰列艦群。他們發現了我,使用激光鎖定我,但他們其實根本不需要在意我。因為我從來不知道我還要面對來自地球之外的威脅,裝甲的溫度控制和壓力調控根本無法抵抗太空環境。這宇宙已經開始擠壓我,冰凍我,不需要他們動一根手指,我很快就可以變成一個冰人和一堆碎屑,只是哪一個在前哪一個在後倒是可以下注賭一賭。”

坦誠自己的夢,讓托尼·斯塔克的手發生了一陣抑制不住的抽搐,他強迫性地想要控制住恐懼,于是神經質地用力張開手指,合攏握拳,張開手指,合攏握拳。

“當然齊塔瑞人肯定猜不到,我來不及死于低溫,來不及死于體內外氣壓失調産生的爆炸中,來不及死于他們的武器之下。

“在作用力沒有把我送到更遠的地方的時候,核彈爆炸了。

“那火光和沖擊力撲向我……

“脆弱無用的裝甲,脆弱無用的人類。我的同伴、我的愛人,都在遙遠的地球上,連你都因為沒電離我而去了。我孤身一人,我束手無措——多可笑啊,偉大的聰明的,任何事情都難不倒的斯塔克,竟然只能眼睜睜等死,連逃都逃不了。

“鋼鐵俠沒了裝甲,什麽都不是——連這裝甲到了宇宙了,也只是一堆廢鐵。”

血肉之軀的鐵人終于傾訴出他的恐懼。

“如果是托爾那家夥,或者是浩克在這裏,毫無疑問他們都能比我更體面。不會像我一樣,連掙紮都做不到,悄無聲息,消失在誰也不知道的宇宙深處,變成一堆誰也認領不了的宇宙塵埃。”

“哦……Sir……”埃德溫嘆息。

“不——還沒結束——埃德溫。在我徹底被擊垮,被那洶湧而來的震蕩撕碎之前,每一次……每一次,我都看到了一雙眼睛,出現在我面前,看着我。

“純黑色的,無法反射任何光線,徹徹底底虛無的,非人類的眼睛。”

托尼·斯塔克吞咽了一下,滋潤有些幹渴的喉嚨。

“清澈卻滄桑,危險卻平靜,令人發瘋又令人安心。那目光扯碎我的铠甲我的鋼鐵之心,撥開我的骨頭我的皮,暴露我的恐懼我的無能。審查我蒼白醜陋的靈魂。你很難想象我的反應,我因對它可怕模樣的恐懼而戰栗,但我也因對它莊嚴審視的欣喜而戰栗……

“我忘記了我在太空裏,爆炸即将燒毀我,我将死在無人知曉的虛無之地。

“我朝它伸手。

“它卻閉上了。

“我瞬間清醒過來,然後發現,我醒了——每一次都是如此,寒冷退去,呼吸正常,爆炸消失。我安全了。

“一開始我因為夢裏那喪失了神志的瘋狂而暗自生疑,然後我開始進一步思考為什麽我會夢見我從來沒見過的存在。最後我意識到,我在直視某種極為危險的東西,我在直視深淵,直視終結。”

他輕聲問。

“埃德溫,你猜那雙眼睛為什麽要閉上?”

“我想不到答案,Sir。”

“因為它看到了我。它看到了我,這個不堪一擊的脆弱家夥,所以閉上了——就這麽簡單。”

“您的意思是……?”

“那雙眼睛的主人,知道和他對視之後會發生什麽,所以在我沒辦法轉移視線時,率先閉上了眼睛。”

托尼·斯塔克注視着屏幕,上面滾動顯示着紐約發生的大小事件,而他在上面看到了那雙充滿神秘吸引力的黑色眼睛一晃而過。

那是一條事故新聞,顯示說在曼哈頓區發生了大規模自.殺式炸彈襲.擊爆炸案,而紐約警局內有警察透露消息,證實有人拆除了第一枚之後的炸彈,将襲擊者送到警局,保護了普通市民。在這其中,有目擊者證實是拆除炸彈的是一男一女。

托尼直起身,點進新聞,打開了內附的采訪視頻。

“我看到了!——”從帝國大廈被疏散出來的女性目擊者緊緊捏住記者的手臂,“我看到了!那雙眼睛——那不是人類能擁有的眼睛!那屬于神!神拉住了我!神救了我!”

托尼·斯塔克注視着視頻裏顯得有些癫狂的目擊者。

“埃德溫……埃德溫啊……為什麽猛犸會小心一只螞蟻?為什麽洪水會繞過一株雜草?為什麽神明會垂憐一個凡人?

“我一直在反反複複詢問自己為什麽……直到我看到了她,并且潛入了她的記憶,我才明白。”

那漫長的歲月,他能看到的有限,能記住的也有限,努力回憶會讓他的頭發痛。但他還記得閉上的眼睛,還記得消失的龐大身軀,還記得拼湊而成的弗蘭肯斯坦,并且還記得站在弗蘭肯斯坦身邊,并牽起注入了生命的人造之物的手的,那個身穿褐色風衣和深藍西裝的人。

“因為有個人,給了她一顆孤獨柔軟,天真脆弱的心。從此怪物有了掣肘,有了弱點,成了只能生活在果殼裏的怪物。

“你說,像不像被報紙形容為‘生活在過去的未來之人’的斯塔克?”

托尼·斯塔克閉上眼睛。

“埃德溫,她比‘我’更像‘我’……所以我比她了解自己還要了解她。

“為何我能夢到那雙眼睛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她是管理宇宙和時空的警察,說不定是哪一次她修複時間線的時候救下了命不該絕的我,而本該忘記的我仍然對此存有印象也有可能。

“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任何生命活得像我一樣,甚至比我更……”

……孤獨。

埃德溫這一次沉默了許久,直到門口有聲音傳來,海德拉的呼喚傳入實驗室,才緩緩開口。

“不得不說,Sir,您的比喻令我更加心碎。但是你們終究是不同的,您必須要清楚這一點。即使撇開種族不談,她也不屬于這個時間,不屬于這顆星球,她不會對這裏有歸屬感,也不會在意她留下了多少無法看見的傷痕。”

他問。

“當傳說中的怪物成真,人類該如何自處?”

托尼·斯塔克站起來走出實驗室,毫不猶豫回答。

“那就讓怪物變成脆弱的人。”

作者有話說:

海德拉:沒想到你想我想到每天晚上都做夢和我......【羞澀】

托尼:對不起打擾了。

本文評論區太大膽了……什麽一個頭配一個cp的成熟大人發言都冒出來了【捂臉】

另外還有語言大師:虛假的分頭行動是幾個人分開行動,真實的分頭行動是各個頭分開行動;虛假的回爐重造是放回爐子裏烤一烤拿出來,真實的回爐重造是徹底分解成原子再拼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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