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特工又在天臺上站了一會兒, 等到凍得微微發抖,連連打冷顫後才轉山走向電梯。

電梯門打開,格蘭特·巴圖克正好看見從陽臺走進來的海德拉和史蒂夫·羅傑斯。

“你們看見星星了嗎?”

電梯門關上,英俊的特工帶着一身寒氣走進客廳。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困倦,高大的男人走路沒什麽力氣, 深一腳淺一腳走到樓梯邊, 靠在扶手上,含着輕微放松的笑意說。

“天臺能看到星星?”海德拉眨眨眼, 孩子氣地“噗”出一口氣, 抱怨說:“陽臺上什麽都看不到。”

“可能是角度的問題……天臺其實看到的也不多, 只能看到一個特別亮的星座, 看起來像一把打開的鎖。”

“鎖?”海德拉興沖沖猜測。

“獅子?仙王?唧筒座?禦夫座?——啊!你不會看到的是鯨魚座的上半部分?”

“......我哪知道。”

格蘭特·巴圖克被劈頭蓋臉砸過來的星座名字噎住, 然後對朝他露出仿佛鄙視文盲般的表情的海德拉頗為無所謂地聳聳肩。

“看個星星而已, 好看浪漫就行了,難不成你還要逼着看星星的人都學會畫北半球星空圖?”

海德拉朝特工先生誇張地擠眉弄眼,引來特工先生不留情面的嘲笑。

“時間不早了,星星可以明晚再看,現在最要緊的是回房間睡覺——尤其是海德拉, 你明天不是要跟我去跑步嗎?你确定起得來?”

史蒂夫·羅傑斯低頭看看表,開始盡職盡責趕着熱愛修仙的年輕人去睡覺。

“起來跑步?”

格蘭特·巴圖克高高揚起眉毛, “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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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躲被窩裏看小說看到兩點, 睡到中午十一點起來吃過午飯開始睡午覺, 睡完午覺起來吃晚飯, 吃完晚飯就爬進被窩裏看小說看到兩點, 周而複始這種睡的比狗晚醒的比豬晚的作息的,熬夜癌症晚期的家夥?

“和隊長一起,早上五點起床洗漱,五點半吃飯,六點十五晨跑?”

海德拉的表情有一瞬間看起來十分想把格蘭特·巴圖克那張叭叭不停的嘴縫上。

“我這就去睡覺!”

金發姑娘三步并兩步跑到自己房間門口,回頭惡狠狠對格蘭特·巴圖克放狠話:“然後明天早上四點去你床頭蹦迪!!!”

說完她就“蹭”得撕開門,“砰”得甩上門。門上之前被震下來、又用鑽子把線攪進去固定住的小木板震了震,又一次掉到了地上,只有線還頑強地挂在上面,飄飄悠悠,無助可憐。

格蘭特·巴圖克哈哈大笑,仿佛剛才被寒冷和蛇信吸走的力量随着笑聲湧回他的身體。特工先生大跨幾步走到海德拉門口,把那塊寫着“仙女房間”的小木板撿起來在手上掂了掂,敲敲門,壞笑着喊。

“小兔兒乖乖把門打開——”

海德拉尖叫:“guna!!!”

特工先生直接笑破了音。

“請問——門牌掉了的仙女還是不是仙女啊!”

門下一秒被扯開,雙眼血紅的金發姑娘一爪子抓走格蘭特·巴圖克手裏的木牌牌,猝不及防的特工被拽得往前一趔趄,然後金屬門就照着大笑的特工那高挺的鼻梁精準且快速砸了上去。

本能地後退一步、險之又險躲過鼻梁被砸斷的悲慘命運的格蘭特·巴圖克笑聲戛然而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小公主似乎看他鼻子很不順眼。

頗為自己完美鼻梁自豪的英俊特工心有餘悸摸了摸鼻梁,讪讪遠離噴火小仙女的門口。

一轉身他便對上了史蒂夫·羅傑斯清澈到有些銳利的湛藍眼睛。

在格蘭特·巴圖克和海德拉打鬧的時候,金發的士兵就一直手插兜站在下面,面帶微笑,若有所思地注視大笑的年輕特工。

格蘭特·巴圖克像個普通的陽光年輕小特工一樣,一颠一颠跳下樓梯,帶着懶洋洋的笑容對高大健壯的士兵說:“感覺怎麽樣?”

“好的不能再好了。”

史蒂夫·羅傑斯站在原地,微微低頭,對年輕的特工說。

“甚至能立刻投入——”

格蘭特·巴圖克仰頭看着他,臉上的笑容不變。

——熱情并且完美。

史蒂夫·羅傑斯的腦海裏突然閃過年輕特工在面對金發姑娘時十分明顯的放松和毫無形象的大笑。

他不明顯地頓了頓,忍不住嘆了口氣,柔和了面龐。随着不明顯的氣流音,剛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無形對峙頓時消弭得無影無蹤。

“......新一輪睡眠中。”

他到底沒直接戳穿格蘭特·巴圖克。

金發士兵伸手拍了拍年輕特工的肩膀,并用友好的玩笑替換了之前幾欲脫口而出的詞語,越過他,背對他,走上了樓梯。

“你該休息了,格蘭特。畢竟,明天會是嶄新的一天。”

史蒂夫·羅傑斯不輕不重地建議。

格蘭特·巴圖克不明顯地動了動。

他擡起頭,看向金發的高大士兵,嘴唇上下碰碰,剛要開口。

“啊——隊長?”

大發明家趴在三樓的欄杆上,對金發士兵揮揮手。

“有個任務,我想你應該來看一下。”

格蘭特·巴圖克瞬間閉了嘴。

托尼·斯塔克換了條支撐腿,托着腮看向格蘭特·巴圖克。

“一起來嗎?反正你現在吃的是複仇者聯盟的,用的是複仇者聯盟的,要不幹脆從神盾局辭職加入複仇者聯盟算了。”

格蘭特·巴圖克的回應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聽查爾斯說了——你最近沉迷挖神盾局牆角,哈?”

“神盾局已經有那麽多人了,也不缺那麽幾個,不是嗎?”

大發明家哈哈說,顯然對給尼克·弗瑞添麻煩一事樂在其中。

“我還是早點睡覺吧,畢竟剛才小公主放狠話說她要四點來我房間蹦迪。”

格蘭特·巴圖克敬謝不敏擺擺手,關門進了自己房間。

“那麽,隊長?”

托尼·斯塔克說。

金發士兵仰頭注視大發明家,擡腳走了上去,發明家在前引路,士兵緊随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實驗室,隔音門随即閉緊,嚴絲合縫。

“不要去問格蘭特了。”

托尼·斯塔克轉身說:“他的情況比較複雜,他自己估計都沒辦法解釋。”

“你果然知道。”

史蒂夫·羅傑斯了然。他雙手抱胸靠在桌上,注視大發明家。

“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麽你們要在移動衛星發射平臺上殺掉另外幾名特工?”

大發明家微微一愣,爾後抹了把臉。

“......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他低聲說。

“托尼。我也許沒有你們聰明,沒有你們的先進思想,更沒有你們通曉科學,擅長創造......但不要拿我當傻子。”

史蒂夫·羅傑斯微微加重了語氣。

“因為我了解人。”

弱者、強者,敵人、朋友,好人、惡者,士兵,政客......

他了解他們在想什麽。

“我做過不堪一擊的街頭病貓,也做過為人敬畏的美國隊長。不同的角色不同的力量不同的人都在想些什麽,我再清楚不過。”

......所以他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沉悶生疏的氛圍,劍拔弩張的敵意,不安湧動的壓抑,和語焉不詳的對話——這個善于觀察,敏銳感性的男人對自己隊伍中的異常再清楚不過。

也許由于之前一起執行的任務只是按部就班的行動,而甚少有深入的交流,史蒂夫·羅傑斯并未發現過多問題,并将某些生疏和遠離歸因于自己和特工們之間遠差七十年的鴻溝。但是自被困移動衛星發射平臺并不得不集體行動後,這個敏感的士兵就慢慢發現了些許端倪。

“為什麽有幾個特工屢次三番想要對其他人動手?還有為什麽Vashta Nerada從不靠近他們?”

史蒂夫·羅傑斯問。

“我覺得根本不用我說,不用幾天你自己也能想明白......只不過我恐怕我們沒那麽多時間。但在我告訴你之前,我希望你能深呼吸三次,保持微笑,平和心境。”

托尼·斯塔克真心實意感嘆金發士兵敏銳到可怕的洞察力。沒有立即解釋,而是表情十分真摯懇切地勸說這個身強體壯的超級士兵過會不要太激動。

“來,跟着我,深吸氣——深呼氣——”

“我很冷靜,你說吧。”

史蒂夫·羅傑斯打斷了還要繼續“吸氣呼氣”的大發明家。

“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

托尼·斯塔克不放心地住了嘴,咕哝着轉身從實驗臺上拿起了一個東西。

“生物電流紊亂裝置?”

史蒂夫·羅傑斯認出了那個東西。

“我把它拆開了,你來看內.壁的圖案——記得,冷靜,冷靜。”

托尼·斯塔克提心吊膽地把拆開的生物電流紊亂裝置遞給金發士兵,然後“蹴遛”滑出去老遠。

不明所以的史蒂夫·羅傑斯舉起被拆掉覆蓋殼的裝置,慢慢旋轉,打量圓形的內.壁。

起先他看到了一個骷髅。

繼續往下,是類似于章魚觸角的東西。

左右對稱,一共六只。

“咔嚓。”

托尼·斯塔克哆嗦了一下,看到金發士兵手裏的生物電流紊亂裝置被捏成了一團廢鐵。

史蒂夫·羅傑斯眼神銳利,表情陰沉得可怕。

“......九頭蛇。”

裹挾沖天憤怒的聲音從死死咬緊的牙齒中嘶嘶逼出。

作者有話說:

一瞬間産生了這個名字所帶來的美好意義被玷污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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