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Milkyway#09
托李渺超高辦事效率的福,關于野外求生節目的事,莫宰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周日一大早,他就到公司開會,要不是因為下午六點要去天文館電臺直播,恐怕晚上都走不了。
剛出會議室,攝影攝像部的幾個男生又把他團團圍住,神秘兮兮地問道:“莫哥莫哥,咱老板是不是有了?”
“有什麽?”
“孩子。”
“……操?”
罵髒話是對勁爆八卦的基本尊重,莫宰立馬停下腳步追問:“真的假的,幾個月了?”
“現在是我們問你,禁止套娃。”
“哦……”
他找回理智,摸了摸腦袋,遺憾道:“這我也不太清楚啊,我又不是他身體裏的精蟲,哪兒能知道他在什麽地方播了種。”
“……”
倒也不必這樣比喻。
“你不是三天兩頭就往老板工作室跑嗎,難道沒發現一點金屋藏嬌的蛛絲馬跡?”
蛛絲馬跡?
好像還真有,比如工作室最近多出的那雙史努比造型的兒童拖鞋。
但比起信息共享,莫宰更想知道他們從哪兒聽的小道消息。
可惜還沒來得及問,手機搶先震動,是經紀人吳虎催他下樓,時間比平時早了不少。
莫宰以為有什麽重要事,只能匆匆結束這場交流會,趕到地下停車場,結果一拉開車門,找到了吳虎反常的原因,沒想到剛才被他們讨論的男人居然就在這輛車上。
他正戴着耳機,懶懶地窩在座椅裏,聽見開門的動靜也沒什麽反應。
見狀,莫宰一臉懵逼。
上車後,他和駕駛座的吳虎交換了下眼神,卻一無所獲,只能自己問:“老板,您這是打算親自送我去電視臺?”
“沒睡醒?”
“……”
也是。
天文館電臺都快成立六年了,這位名義上的前任老板別說是去探班,就連最基本的廣告宣傳都沒有,怎麽可能親自送他。
至于錄節目,更不可能。
出道至今,他從未參加過任何一檔電視節目,甚至連雜志媒體之類的訪談都少得可憐,常年神隐,四年一次的天文館演唱會是他為數不多主動出現在大衆視野的場合。
排除完一系列可能性,莫宰不做夢了,劍走偏鋒:“那你該不會是去接孩子吧?”
話音落下,孟越衍擡眼看他:“嗯。”
“……”
難怪被人懷疑有私生子。
莫宰以為他不想回答,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又操心道:“那你好歹遮遮臉吧,否則待會兒用不了一分鐘,全電視臺的人都知道你來了。”
哪怕他今天穿得随心所欲,标志性紋身被衛衣帽子擋住一大半,也改變不了他是孟越衍的事實。
僅憑一張臉,就能成為人群焦點。
偏偏這張臉還毫無遮擋,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好像沒有意識到,他之于電視臺節目制作人,就像唐僧之于各路妖怪,哪怕聞着丁點味兒都恨不得把他生吞了。
對此,吳虎深有同感,非常配合地遞過來一個新口罩。
難得的是,孟越衍沒有無視這番提議,接過口罩。
莫宰欣慰閉嘴,還給他一片安靜天地。
這種互不打擾的和諧一直持續到車子駛入電視臺停車場,才被一陣手機鈴聲打破。
見是公司宣傳部部長伊燈來電,莫宰趕緊接通:“喂,一等姐……”
“是Eden!Eden!不是一等!你的英語六級證書是不是找人辦的假證?”
·
“……”
“你老板呢。”
“我旁邊。”
“哦,開免提。”
“……”
看樣子他又不接電話了。
莫宰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點開揚聲器,當一個沒有感情的手機支架。
誰知電話那頭的人卻對他喊話:“莫宰,你聽好了啊,你老板給別人打廣告就算了,要是他敢上其他電臺,你直接滅了他。”
期間還能隐隐約約聽見李渺在她旁邊不斷哀嚎“我的廣告費啊”。
說完,伊燈直接挂斷電話。
車子也正好停穩。
被委以重任的人還在想這是什麽意思,身邊男人已經戴上口罩下了車,對剛才的警告置若罔聞。
見狀,莫宰趕緊追上去,跟在他後面踏進空蕩蕩的藝人專用電梯,本來沒想多嘴說什麽,直到看見他按下二十三樓。
除了一樓的天文館電臺,剩下的六個電臺全在這層樓。
這讓莫宰很難不多想,忍不住問:“老板,你去樓上幹什麽?”
孟越衍正靠着電梯壁看無聊的廣告,一聽這話,極輕地挑了下眉峰,回道:“砸場子。”
“……”
按理說,莫宰應該滿意這個回答才對,可當他看着自家老板漸漸消失在電梯門後時,莫名擔心。
哪有人一臉蕩漾地去砸場子的啊。
明明就是去送溫暖求表揚。
當然,在塗漾看來,孟越衍的出現确實是砸場子沒錯。
被指出問題後,她瘋狂打字的手驟然停下。
韓老二是一家韓式烤肉店的名字,她們四個人經常吃,所以米花糖取了這個群名。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這一刻,她寧願承認是自己腦子有問題,以至于産生了幻覺,也不願意承認孟越衍現在就在她身後的事實。
然而現實不容否認。
塗漾意志消沉地垂下腦袋,還沒來得及感嘆人生不易,又冷不防被人從後面頂了下膝蓋窩,動作間充滿和善的警告意味。
她腿一軟,差點摔倒,知道他等不耐煩了,立馬轉身。
早春的餘晖不比盛夏濃烈,透過玻璃幕牆,試圖溫暖冷風陣陣的樓梯間。
以及孟越衍。
他站在光泊中央,摘了一半的口罩挂在右耳,紋身招搖,本就出衆的眉眼被映照得更加耀眼奪目,只可惜沒什麽表情,看樣子應該是誰又惹他不高興了。
作為第一嫌疑人,塗漾選擇性忽略這點,假裝驚喜道:“你怎麽在這兒?”
遺憾的是,表演略顯粗糙。
孟越衍也懶得拆穿了,閑倚着窗臺,偏頭勾下另一邊口罩,反問道:“你的回答呢。”
“……”
重要嗎!
塗漾差點忘了還有正事沒解決,打算問問他ins的事,可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男人的交談聲。
她吓得呼吸一停,為時已晚地想起這裏是抽煙聖地,随時有人進出。
這種緊張感堪比被捉奸在床,她無暇他顧,第一反應是往樓下沖,心想哪怕滾也要滾下去,絕對不能讓人看見她和孟越衍在一起。
誰知剛邁出去半只腳,右手忽得一緊。
男人不動聲色,将她拉回身前,低頭專心折騰她的手腕,絲毫不關心即将到來的危險,只在意她的一舉一動,語調平緩地問:“跑什麽。”
“……當然是逃命啊!”
塗漾緊盯着逐漸轉動的門把,獨自着急,沒有察覺他的動作。
在門打開的瞬間,她當機立斷,一把攬過面前的男人,把他的頭按在另一側肩膀上,魄力十足。
孟越衍被迫埋在她的頸窩。
隔着一層薄薄的皮膚,他能夠清晰感受到她的脈搏在唇間跳動,急促的,不安分的,和清甜柔軟的少女氣息一起,刺激神經。
他喉頭滑動,收緊了仍扣着纖細手腕的手。
與此同時,外面的人正好走進來。
看清裏面的狀況後,說話聲戛然而止,正如塗漾預期。
她松了口氣,本以為逃過一劫,悄悄觀察他們什麽時候離開,卻不期然在其中發現了同辦公室男同事的身影。
四目相對的瞬間,對方頂着吃到大瓜的震驚表情,沖她豎起佩服的大拇指。
……
命重要,清白也重要。
萬一被傳出去她和男人在樓梯間摟摟抱抱,以後還怎麽擡頭做人。
于是塗漾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個“朋友失戀了我怕他想不開正給他做思想工作呢”的為難眼神,而後有模有樣地大聲安慰起來。
“好了好了,別難過了,不就是男人嘛,分了咱們再找,沒什麽大不了。就算銀河市滿地飄0,你也一定不會無1無靠,所以別哭了啊,猛男……猛受有淚不輕彈。”
此話一出,人物關系頓時變得明朗,從根源上切斷誤會的可能性。
男同事的眼神變成鼓勵,不再看熱鬧,還很好心地幫她關上門,吆喝着同行的人換個地兒抽煙。
樓梯間恢複寧靜。
然而塗漾不敢高興太早,生怕迎來下一批抽煙的人,連忙松開手,交代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你殿後!”
說完,她埋頭往外沖,不幸悲劇重演,剛轉身又被拽了回去。
全程沉默的男人不再無條件配合她,擡起頭,陽光下瞳仁璀璨,黑得純粹,盯着她,意味不明道:“看來你這段時間學了不少新東西。”
“……”
她編謊話也編得很辛苦的好吧。
關于把他塑造成gay這件事,塗漾有點理虧,又有點理直氣壯,小小反駁了一下:“我還不是為了保護你。你今天來電視臺是私人行程吧,要是被人知道了,到時候看你怎麽脫身。”
看似合理的借口其實沒有任何可信度,畢竟只要對自己有利,黑的都能被她說成白的。
不過孟越衍似乎信了,臉色稍緩,嗤出一聲哼笑:“需要我說聲謝謝嗎?”
“那倒不用,你現在快點離開這……”
塗漾假裝沒聽出他的嘲諷,順着杆子往上爬,沒想到爬着爬着,眼睛被光閃了一下。
她擡手擋了擋,卻愣住。
只見剛才還空空的右手腕上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條手鏈,細細的鏈條搭配象征幸運的銀色小圓牌,上面刻着史努比手拿話筒,正沖她燦爛地笑。
笑得她大腦當機。
戴幸運手鏈是她的日常迷信項目之一。
可是,如果是孟越衍送的,那就得另當別論了。
上次是送鞋子抵藥費,這次肯定也沒安什麽好心吧。
終于找到他來這裏的原因後,塗漾不但沒感動,反而委婉措辭,小心求證:“你最近是不是加入了什麽黃鼠狼培養計劃?”
聞言,孟越衍頓了半晌,冷着臉,撇唇一笑:“我最近被狗咬了。”
?
怎麽突然開始坦誠既往病史。
出于人道主義,塗漾意思意思關心道:“什麽時候,打狂犬疫苗了嗎?”
“現在。”
“…………”
這是在罵她是狗?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沒錯不要懷疑你的耳朵,他就是在罵你是狗,咬呂洞賓的那個品種!
塗漾輕哼,不滿道:“居然說我是狗,小心我真的咬你!”
孟越衍彎下腰,湊到她的跟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低聲誘惑:“來,往這兒咬。”
“……”
祝狗少爺早日騷進正文裏!
然後昨天那個韓老二,怎麽沒有課代表給大家答疑解惑呢!
今天班主任來給标準答案了,其實很簡單,把“韓”換成“含”,是不是一下子就清楚明白了!
不過塗漾漾是真的不知道這個深意,要不然早就勒令米花糖改群名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