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戀慕
左莙原本向前傾身坐在池邊的臺子上,當她發現自己羅裏吧嗦開解了一堆卻不見阿瞞有反應,不禁擔心的想伸出手去再度觸碰對方的臉。誰知手剛擡起她就眼前一花,身體整個被人攬住強硬的拖入水中後背抵在池壁上,她周身濺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浸濕了水池旁架子上的物品。未及左莙反應呼救,她便被自上而下壓過來的冰涼唇堵住了半張的口,略長滑膩的舌頭在她口中游魚般肆無忌憚的巡回游走,像在巡視标記自己的領地一樣流竄掠奪着一切能被勾起的東西,攻城略地。左莙迷糊的任由對方在她口中放肆着,好半晌才慢半拍的将下意識抵在胸前的雙手發力推拒了幾下表示抗議,可即使是這樣絲毫不成氣候的抗拒,也引起了壓在她身上随意施為的家夥的不滿,他更加用力的擁住左莙,一只手伸到她後腦托住她微微向後縮的頭,從鼻端溢出幾聲不滿的輕哼,繼續認真地進行着現下口中未盡的【大業。】
左莙的大腦因長時間的親吻而迷蒙起來,她壓根忘了時間和地點,像只攤平在砧板上的魚任別人操/刀。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瞞才放開她,離開的時候還戀戀不舍得舔着她的下唇輕輕啃噬。
“阿莙...我很喜歡你,真的。”阿瞞的聲音有些沙啞,像蒙上輕紗的夏夜季風。他摟着左莙,左手拇指輕輕的摩挲着方才還留戀的地方,眼神迷醉。
“......”左莙低垂着眼簾,沉默着。
“阿莙,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詢問自己被創造出來的原因,但是從來沒得到過答案。我長久的問着,可是從沒有人給過我應答。”他将額頭靠在左莙頭上,四目相對“可我現在一點都不苦惱了,也不再問了。”
他笑着,語氣輕松而幸福。
“因為我有你了。”
左莙擡起眼簾,迎着對方的目光直視進去,她第一次在阿瞞毫不遮掩的時候看清了那雙幽藍的眼瞳中深沉而瘋狂的漩渦,那裏面摻雜的執念與渴望能夠輕易撕碎她,将她拆吃入腹。
“阿莙,你就是終極,你就是一切的開端與源頭。我的一生,就是為了遇見你才存在。”
“......我沒有資格成為任何人生存的意義,你太高擡我了。”左莙将頭向後仰了一點,幹巴巴的說。
她确實挺喜歡阿瞞,但是......
中二是病,得治啊少年。
“當然有!這世界上再不會有人比你更包容我了。”他辯解。
“...那是因為你見的人太少了,只有小孩子才會說‘全世界’這種空泛而虛無缥缈的詞語。”她扭頭,試圖推開阿瞞的禁锢。
“我見的人肯定比你少,這我承認。”他怕傷到左莙不敢反抗她的動作,只好乖乖放開,卻又握住她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摩挲“但是阿莙,我見到的人性卻比你多。”
性本惡。
左莙的動作猛地停頓,她站在泳池的池壁前毫無預警的僵直着。
人性本惡。
“阿莙,”阿瞞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腰往懷中帶了帶,自然得讓她的身體和自己貼合的緊密。“那些人,他們只是對于陌生的東西帶有包含惡意的好奇心。你說過的——【你好,】還記得麽?無論對我有沒有興趣,心中都是厭惡反感的,我能看出來的,只有你願意接納我。”他将頭擱在她的頸窩處磨蹭着,聲調輕柔而魅惑,帶着無奈與甜蜜的哀求,像情人在肌膚上烙下的吻。
“......”
“阿莙,別不要我,我沒地方去的。”
他用嘴唇輕觸着左莙肩膀處裸/露出來的肌膚,用自己最慣常的方式和聲調撒着嬌祈求着,心中卻忐忑鼓噪。
他有可能被趕走。
可他必須承受,他必須為自己一時的沖動行為買單。
“阿莙...我不想再被人切下尾鳍和身上的肉去做研究,也不想被人綁到怪奇展覽館去被人參觀...我很難受...”阿瞞感受到懷中的軀體在聽到這句話後明顯松動了一下,随後那僵硬的觸感逐漸軟化。
其實他從未被綁到什麽勞什子展覽館去,先別說自尊層面了,就是生理上他自己都沒法同意。但是他知道這種地方的存在,他也知道左莙大概是最聽不得他講這種話。
他有能夠連通整個龐大世界的東西,那是她給的。半個月的時間是很足夠的,他向來學的很快。
可她不知道這一點。
“阿莙,抱歉強迫你。”他微笑了一下,閉上雙眼将那裏面以前從不曾出現過的、四處奔逃着的狂暴欲念掩住,圈住左莙的雙手緩緩的收緊,雙唇緩慢的來回小幅度的摩挲着左莙的肩頭,濕濡的發絲磨蹭着左莙的耳畔帶起一陣酥/癢。“求你了阿莙,別不要我...我沒去處的...”
左莙咬咬牙,猶豫再三,那句絕情的【幹我屁事】還是壓在了舌下沒能說出口。
她并不讨厭阿瞞,雖然覺得這樣的進展有些迅速,但也并不厭惡這樣的舉動。既然已經負擔了對方的生活,那負擔一下對方的感情生活倒也并不是什麽太值得糾結的大事,畢竟她神經線和好奇心是相得益彰的粗壯。令她下意識地反駁對方的是他話中那種禁锢般濃重的愛戀和欲念,她不想承擔這份責任。負擔一個人的生活是很簡單的事情,負擔對方的情感也無可厚非,可負擔一個人的全部精神世界和一生的執念那就太過沉重了。左莙很害怕。沒錯,她是沖動,而現在她也沖動的後悔了。
可她必須...為自己的決定付償。
本來當初留下他的時候,她就應該有這種現狀的覺悟。
再說...阿瞞的話...試一試應該不會...太難吧,畢竟她對這家夥還算挺有興趣的。
而且...她瞄過兩眼,即使要做什麽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事情,他那個不能描述的部分也還算在人類男性不能描述的尺寸範圍之內...
雖然還是看上去還是很恐怖,不過...等會怎麽想到這塊來了?!
她無力地靠着池壁努力說服着自己,耳畔更是不斷萦繞着阿瞞夏夜涼風般語調低婉的哀求。最終,左莙結束了心中小人的厮打,無奈的向天翻了個白眼。
算了。
媽個雞,你贏了。
“起來。”她向後搗了搗手肘,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連用力一點都不敢——她怕搗壞對方脆弱的呼吸系統。
“阿莙...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這麽做的,你別趕我走...我...”阿瞞明顯誤會了她,愣了一下後語氣忽然急躁起來,聲音在不複剛才的幽遠魅惑,雙臂不安的收緊,一點放開她的跡象都沒有。
“......”她艱難的扭頭看着身後忽然焦躁起來的人,心中有些複雜。
在接近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不斷波動着的池水看上去如同破碎的鑽石鋪灑在池面上,那些大大小小不斷變換着的美麗交替舒展收攏上下起伏着,将本就破碎的日光打散倒映在他的臉上,那張原本蒼白陰郁的清秀臉龐現在滿盈着不安和巨大的焦灼,而那雙原本只有幹淨純粹的幽藍眼眸中聚着化不開的濃重愛欲,漩渦般拖拽着左莙的神經,想讓她一同沉淪下去。
啊...到底怎麽回事,初見時那個單純羞澀的少年去哪了呢...左莙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人不斷張合的唇忽然感慨起來。
這才不過多久而已?她到底是做了什麽,才玷污了這麽長久的存活時間裏唯一一塊動搖過她價值觀的無暇之玉。
“阿莙,阿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不做你讨厭的事了,阿莙,我很抱歉...你說說話,你別不理我...阿莙...”随着時間的流逝推移,阿瞞逐漸變得愈發慌亂起來,他全然沒有了最開始時的從容,心髒整個被揪起,對着只是盯着他全無動作的左莙口不擇言的道着歉,心中的忐忑不安幾乎聒噪到了沸點。
怎麽會不管用呢?她一向是在他說這種話的時候最是心軟的不是麽?他難道往後的一生都不能親近她了麽?
他不能失去左莙,他做不到,連離開她一分鐘都做不到。
他會死的。
而他平生第一次懼怕死亡。
去到一個沒有左莙的世界...那怎麽行呢,不行的。
他哀求着,什麽都不顧了瘋狂的哀求着,帶着歉意的話語卑微的不斷地冒出來,争先恐後毫無章法。他實在怕極了左莙不要他,他不該沖動的。他什麽都能忍耐,唯獨除了左莙不要他。
左莙回過神來就看到阿瞞方寸大亂的對着她胡言亂語道歉的毫無章法,忍不住嘆了口氣,卻成功的止住了對方的話頭。
“阿莙,我是不是太吵了?”他放低聲音不安的看着左莙,整個人簡直要低到塵埃中去。
“明明狡辯的時候伶牙俐齒,道歉的時候怎麽反而連好好說話都不會了?”她苦笑了一下,伸手去撥他“捆”在腰間的雙臂。
“阿莙,我...”
“疼。”
只這一個字,左莙就輕易的得了自由。只是右手卻被旋即對方低溫的纖瘦大手松松握住,一點不疼,但是抽不出來。
“阿莙,你別走。”他哀求着,滿臉懊悔。
左莙額角抽了抽,咬牙切齒的擰了一下他的臉頰——雖然沒敢用力,不過好歹解氣了點。她松開對方微紅的那塊皮膚,随即扣住他的後頸往下一壓,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吻。
“你自己好好把身上不幹淨的地方都洗了”一吻終結,她舔了舔嘴唇放開阿瞞。“我去準備移動浴室。”
不論幾次,總覺得都有河鮮的味道,真奇妙。
她有點餓了怎麽辦。
她莞爾一下,抽出手轉身爬出泳池。在水裏站了許久,一時間有些無法适應陸地的引力重量。
“阿莙...?”他回身,發現對方呆在池子裏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勢,連手勢都沒變。
...傻蛋。
“幹嘛?”她挑眉,抻着胳膊腿适應陸地的重量。
“你...你不生氣了?”
“你覺得呢?”
“...抱歉..”
“再道歉我就抽幹泳池裏的水讓你曬成巨型鳗魚幹!”
“......阿莙,我很喜歡你的...”他垂着頭小心翼翼的游過來,雙手攀在池壁上。
“我知道。”
“...你別趕我走...”他擡起頭,迎着光看向那個叉着腰居高臨下與他對視的人。
“...笨蛋。”她低咒一句,彎下腰親吻他的唇畔。
“我從沒想過趕你走的。”
即使說氣話時也沒有,一次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喲,看文的大家,晚上好。
嗯,不知道為什麽文章總是被網審。大概是敏感詞和題材的緣故。【摸下巴
加更。
這章是在病房裏飄滿的牛奶味中碼出來的,為了溫暖姑娘比我文章字數還長的評論。
我确實在努力做到即使只有一個人在看也繼續寫,但是剛開文的時候沒想到是這麽‘溫暖’的姑娘。
之前雖然提到了人物和人生觀都不太美,但是忘記交代不要科普了...那張嘴巴真是抱歉...所以我後面會盡量、盡量少的提及阿瞞口腔內部的生理狀況啊哈哈...至于基因融合的分布比率因為會影響劇情所以就不劇透了。【笑
感謝你喲~【雙手揮揮】這麽可愛的存在在這麽可愛的世界上,這麽可愛的治愈着我這個小透明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