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一回:姬無命命斷同福店,佟老爹考察白姑爺(下)

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送走了姬無命,白展堂的心結終于解開了。兩年多來,他無數次埋怨自己為什麽親手将好兄弟送進大牢。是的,自己已經決定和他分道揚镳、退隐江湖,但無論如何他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兩人一起騙別人糖吃,在盜王争霸賽上将後背交給對方,自己為什麽就不能考慮得周全一點!

好在上天給了自己一次彌補的機會!小姬不僅從刑部大牢逃了出來,還決定改過自新,退出江湖。蔣毅鑫又設計讓他假死,案子在刑部銷號,六扇門的人再也不會追查。

白展堂激動得熱淚盈眶,他送了姬無命一程又一程,直送出了平谷線,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客棧。這一路上兩人每晚必喝得大醉,回憶年輕時的往事,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闖蕩江湖的日子。

他一回到七俠鎮便去趕去找蔣毅鑫,硬是拉着上屋頂喝了頓酒。客棧其他人都蒙在鼓裏,佟湘玉卻心知肚明,為他能和好兄弟和好感動高興。蔣毅鑫正為賽貂蟬的事發愁,也是來者不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喝得酩酊大醉。

事實上,蔣毅鑫并不在乎姬無命的性命,為了呂秀才能成為關中大俠,他必須死。但是既然姬無命能夠改過自新,為了全了白展堂的兄弟義氣,蔣毅鑫也不介意給他一個機會。

不過,呂秀才能成為關中大俠,但那一百兩賞銀可不能給他。倒不是蔣毅鑫貪財,而是把銀子給了呂秀才,擔心他出錢給郭芙蓉贖身。郭芙蓉恢複自由,肯定要回京城,到時候兩人相隔兩地,呂秀才會不會移情別戀呢?

這也是為什麽蔣毅鑫要寫信給追風,請求他一定要親自來七俠鎮表彰呂秀才。一來他和追風有交情,追風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定也會支持他克扣呂秀才賞錢的決定;二來是避免展紅绫前來,雖然白展堂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但是這個初戀女友能不見最好不見。

但最讓蔣毅鑫高興的是,他終于練成了葵花點穴手!兩年多前他在姬無命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但現在卻輕松就能将他點住。雖然姬無命身上有內傷,但白展堂看過他的手法好,也點頭稱贊他可以出師了。

練成武功,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離開七俠鎮,去葵花派找人了!

但蔣毅鑫卻發現自己越來越沒有離開的那股的沖動,有時候也不知道怎麽的,巡街的時候就會想起賽貂蟬的那張臉和笑容,然後自己也跟着傻笑。他知道自己也對她動了心,只能盡量躲着她。

有時候巡街的時候遠遠看到賽貂蟬,蔣毅鑫趕緊拐進巷子。有時候遇到她來西街采購材料,實在躲不過去了,便勉強寒暄了幾句。賽貂蟬見他這樣客套,幾次想說開了,卻總是被搪塞過,心裏也傷心極了,幹脆也不理他。

一點白越來越暢銷,整個七俠鎮的姑娘人手一瓶,連忙廣陵府的周知府也來信詢問。但是怡紅樓的生意越是火爆,蔣毅鑫和賽貂蟬的關心卻冷了下來。

蔣毅鑫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怕自己就真的不想走!正好小米過兩周要去洛陽參見丐幫大會,蔣毅鑫決定在那天送這個結義兄弟一份大禮,便離開七俠鎮。

蔣毅鑫想通了事情,心情也好轉起來,只是仍然不敢再去怡紅樓。不過,今天他不得不去同福客棧一趟。因為燕小六和江小道告訴他,佟湘玉的父親龍門镖局的大東家佟伯達來了!

蔣毅鑫顧不上許多,趕緊快步走到同福客棧。剛走進去,便看見一個手轉鐵球的關中老漢正中氣十足地教訓佟湘玉,其他人都不敢出聲。這人便是佟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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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伯達轉着兩個大鐵球,正逼着佟湘玉跟他回漢中,斜眼看見一位捕頭進來。他眼睛一轉,指着對方笑道,“這位就是蔣捕頭吧?”蔣毅鑫聞言一驚,連忙抱拳道,“您就是佟大當家吧?鄙人就是蔣毅鑫,佟掌櫃的朋友,您叫我小蔣吧。”

佟伯達也不客氣,笑道,“小蔣,我可聽陸一鳴他們三個提過來。你可不夠意思,還讓他們給湘玉通風報信,你就這麽怕我來啊?”

“小蔣,這是咋回事啊?”佟湘玉看向蔣毅鑫,她完全沒有收到父親要來的消息。蔣毅鑫不好意思道,“當初陸大哥他們去漢中的時候,我的确拜托過他們,如果佟大當家要來七俠鎮,一定要提前通知一聲。咱們好做點準備,大當家來一趟挺遠的,我不是怕失了禮數嘛。”

佟湘玉心裏暗暗埋怨陸一鳴不夠意思,趕緊向佟伯達解釋道,“爹,小蔣也是一番好意。”佟伯達擺手道,“爹曉得。”莫小貝在後面小聲罵道,“他們三個太不會辦事了,将來我得好好教訓他們!”

佟伯達搖頭道,“你就是小貝吧?這事不怪他們,他們走镖去了,不知道我要來。既然大家都見過了,湘玉,你這就跟我回漢中吧。”說着便拉着佟湘玉往門外走,衆人連忙攔住他。

佟湘玉向白展堂求救,白展堂硬着頭皮賠笑道,“老爺子,您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先休息下吧,有事明天再說也不遲嘛。”佟湘玉連忙應道,“對。展堂你快把我爹的行李擡上去,大嘴快去做飯。”

白展堂不由分說拿着佟伯達的行李便往二樓走,李大嘴也趕緊鑽進後院做飯。蔣毅鑫和呂秀才、郭芙蓉又輪番相勸,佟伯達也感覺腹中饑餓,心想不過是晚一天也不礙事,便由着他們去了。

佟湘玉便攙着他上樓休息,蔣毅鑫連忙詢問呂秀才和郭芙蓉情況如何。兩人便将佟伯達強迫佟湘玉關掉同福客棧,回漢中相親的事情說了一遍。郭芙蓉急道,“你們倆快想想辦法,咱們不能讓掌櫃的怎麽就走了。”

“但他始終是掌櫃的爹啊!”呂秀才搖頭道,“父命難違。”郭芙蓉生氣道,“我不是也瞞着我爹跑出來了嗎?虧你還是關中大俠,快想想辦法。”

呂秀才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法子,蔣毅鑫道,“最重要的事要讓佟老爺子相信佟掌櫃在這裏過得很好,他放心了,也就不會逼着佟掌櫃回去。”

“那怎麽才能讓佟老爺子放心呢?”

呂秀才和郭芙蓉看向蔣毅鑫,蔣毅鑫卻搖搖頭不開口。其實他心裏清楚,佟伯達最介意的便是佟湘玉守寡,如果他看到佟湘玉有了歸宿,肯定不會再逼着她回漢中。但是,這時候的白展堂和佟湘玉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方。

佟湘玉在樓上聽到他們的談話,便和白展堂一起下樓來。衆人連忙迎上去,佟湘玉嘆了一口氣道,“我的爹的性子很倔,他決定的事十匹馬都拉不回。他擔心我守寡,一定要逼着我回漢中。”

“不行!”白展堂抓着佟湘玉的手,急道,“湘玉你不能回去。”搖着纨扇道,“除非……”

衆人急忙問道,“除非什麽?”

佟湘玉看向白展堂,充滿期待道,“他看到我嫁人了,有了歸宿,心一寬,也就回去了。”

衆人聞言大驚,白展堂連忙把手抽回去,佟湘玉失望不已。衆人都看向白展堂,白展堂沉默了一會,突然笑道,“咱們可以假結婚,辦個婚禮,把他騙走。”

佟湘玉猛地起身,揮手道,“絕對不行!我寧願跟我爹回去,也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她氣呼呼地轉身回屋去。

郭芙蓉卻笑道,“老白這招行啊,反正就是個儀式。把佟老爺子忽悠回去就得了。”呂秀才和李大嘴也表示同意,莫小貝搖頭道,“我不同意!我嫂子生是衡山派的人,死是衡山派的鬼!”

白展堂知道她是擔心佟湘玉嫁人後便不疼自己,趕緊解釋道,“小貝,首先咱這是假結婚,不是真的;其次,就是你嫂子以後真的嫁人了,她還是那個疼你愛你的嫂子。你不要擔心。”

“真的嗎?”

莫小貝還是有些擔心,衆人又勸了幾次,她才勉強答應。蔣毅鑫見白展堂還是決定要辦一個假婚禮,只好開口道,“老白,這件事我反對。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既然還不想跟掌櫃的成親,那麽這個儀式就不能辦!你是不在乎,但是掌櫃的在乎。寡婦門前是非多,要是傳出去了,讓她怎麽見人啊?”

“這……”

白展堂聞言一驚,仔細一想自己卻是沒考慮周全,急忙問道,“小蔣,那你有啥好主意嗎?”

蔣毅鑫捏了捏鼻子,不好意思道,“暫時沒有!”衆人都一臉不屑,他連忙又道,“我覺得咱們幹脆跟佟老爺子開門見山講清楚。只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想他總不會為難我們吧。”

“這可不一定!”

郭芙蓉擺手道,“我爹的性子也很倔。我小時候淘氣,領着同學逃課出去玩,我爹知道之後,領着我,挨家挨戶去告狀,害得大家一起挨打,打那之後,再也沒有同學肯跟我玩了!我看佟老爺子也不會聽咱們的。”

見衆人都沉默了,李大嘴輕聲道,“要不,就讓掌櫃的回家吧,她都出來兩年多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不行!”白展堂擺手決絕,他背過身去,“湘玉不能回去。”郭芙蓉生氣道,“你這也太自私了吧?”

白展堂生氣地瞪了郭芙蓉一眼,呂秀才連忙挺身擋住,道,“我覺得芙妹說得有道理,老白你不能這樣。”

白展堂嘆了一口氣道,“如果她真的要回去,那我就跟着她走。”蔣毅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贊道,“老白,這樣才夠爺們!”他說完還看了呂秀才一眼,呂秀才奇怪地撓撓頭,不知何意。

白展堂話音剛落,佟湘玉卻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她高興地走到白展堂面前,紅着眼睛道,“展堂,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這個假婚禮,我辦!”

見兩人含情脈脈,蔣毅鑫也放下心來,只要白展堂取得了佟湘玉的諒解,這個假婚禮就真的只是一個假婚禮,不會影響兩個人的感情。

佟湘玉便拉着白展堂上樓去見佟伯達,其餘衆人則紛紛操辦起來。蔣毅鑫高興地離開了同福客棧,剛走出去便瞧見對面的怡紅樓裏那個身影。他趕緊拔腿就要走,小翠卻從裏面跑出來,喊住他,硬把他拉進了怡紅樓。

賽貂蟬見他進來,生氣地埋頭算賬。小翠連忙笑道,“小姐,小蔣來了。”賽貂蟬頭也不擡,賭氣道,“人家不想來,你何必去逼他。蔣捕頭,你公務繁忙,我不妨礙你了,你走吧。”

“我……”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蔣毅鑫感到一陣悲傷,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只是看着賽貂蟬,她因為連日的辛勞整個人似乎都瘦了許多,臉上也憔悴了許多。小翠見他不說話,生氣地推了她一把,罵道,“蔣毅鑫,你知道我們家小姐這幾天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

賽貂蟬連忙拉着她,喝道,“小翠,你別說了!”小翠甩開她的手,繼續罵道,“小姐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窩裏偷偷流淚,第二天還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做生意。你倒好,見了面連句話都不說。算我小翠瞎了眼,看錯人了。”

“你別說了!”

賽貂蟬猛拍桌子,她用盡全部力氣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但是臉上還是不住抽泣。小翠生氣道,“你走。”她生氣推着蔣毅鑫出去。

蔣毅鑫失魂落魄,被小翠推出了怡紅樓。蔣毅鑫呆呆地站在路邊,終于鼓起勇氣,轉身回到怡紅樓。他從懷中掏出兩人的賣身契,鄭重地放在櫃上,嘆道,“賽掌櫃,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便無奈地離開。

等他一走,賽貂蟬終于忍不住趴在櫃上大哭起來,“你走了,就永遠都別回來!”小翠生氣地撕掉那兩張賣身契,将碎紙往地上一扔,兩腳踏上去,死命亂踩。

……

佟伯達聽到白展堂說要娶佟湘玉,手上的兩顆鐵膽差點掉到地上。他急忙問道,“你要娶湘玉?”白展堂一把摟過佟湘玉,佟湘玉也含羞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白展堂一甩頭發笑道,“還請佟老爺子答應。”

“好!好!好!”

佟伯達連說了三個“好”字,兩年多前莫小貝離奇被殺,害這個女兒守寡。他落了臉面,又遭老伴埋怨,一直着急把佟湘玉再嫁出去。現在白展堂不介意佟湘玉的寡婦身份,又長得儀表堂堂、談吐不凡,武功也好。他不禁老懷大慰,高興道,“好女婿!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回漢中,把婚事辦了。”

佟湘玉急道,“爹,我跟展堂不想回漢中。”白展堂也笑道,“岳父,我跟湘玉想趁着您在,今晚就把婚事辦了。不耽擱您老明天回漢中。”

“也好。”

佟伯達原來的計劃是說服同福客棧的其他人,倒逼佟湘玉關掉客棧,乖乖跟他回漢中。然而不過他如何威逼利誘,衆人就是不同意。李大嘴雖然一個月工錢三錢,卻硬是推掉了龍門镖局的镖師待遇。而莫小貝則說她早就騎煩了馬,讓他碰了一肚子灰。他正擔心佟湘玉倔起來不跟他回去,然而老天保佑,女兒突然有了歸宿。

佟伯達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連忙答應下來。他打發佟湘玉出去,拉着白展堂說了在房間裏說一些體己話,問東問西,拉扯家常。

佟湘玉下了樓,就立刻去找郭芙蓉。郭芙蓉還以為她要準備買啥東西,佟湘玉卻咬牙道,“小郭,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今晚你替我入這個洞房!”

“你說什麽?”

郭芙蓉聞言大驚,起身就要走。佟湘玉卻一把拉住她,哭道,“小郭,這雖然是一個儀式,但是它對我很重要。反正是假的,你就幫我這個忙吧。”

郭芙蓉見她越哭越傷心,心想反正也不算數,也就答應了下來。佟湘玉高興地拉着她坐下,兩人便商量起來。

當晚,白展堂和佟湘玉便在同福客棧辦起來婚禮,蔣毅鑫也拿了一壇好酒過來。他見席上沒有郭芙蓉的身影,心上了然,這個蓋着紅蓋頭的人肯定不是佟湘玉。當下也不說說破,衆人正在觥籌交錯之間,突然小翠沖了進來,拉着新郎白展堂哭道,“展堂哥哥你不能娶她!”

佟伯達見她梨花帶雨,又拉着自己的女婿,生氣道,“女婿,這是咋回事啊?”白展堂連忙甩開她的手,苦笑道,“小翠,今天是白大哥的大喜日子,你也高興一點。”

“我不同意!”小翠哭得更傷心了,她撲在白展堂懷裏大哭道,“展堂哥哥,難道你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我做夢都想嫁給你!”

白展堂嘆了一口氣,把她輕輕推開,無奈道,“小翠,你是一個好姑娘,應該有更好的歸宿。我這輩子非湘玉不嫁。”

“我不信!我不信!都是因為你!”

小翠傷心至極,她怨恨地看向新娘子,生氣地擡手便要打下。白展堂哪裏忍心佟湘玉受辱,便施展葵花點穴手,一指将小翠點住。小翠身子不能動彈,眼淚卻繼續嘩嘩地往下掉。

白展堂咬牙揮手道,“秀才、大嘴,送小翠回去。”兩人應了聲,便去擡小翠。賽貂蟬卻也從外面進來,她瞧見蔣毅鑫,猛哼一聲,道,“老白,今天的事對不住了。我祝你跟佟掌櫃白頭偕老。你把小翠解開,我帶她回去。”

白展堂便施展葵花解穴手,小翠撲在賽貂蟬懷裏痛哭起來。賽貂蟬觸景傷情,安慰道,“他不珍惜你,以後有大把人珍惜你,不要哭了,讓人看你笑話。咱們走。”蔣毅鑫暗暗傷心,賽貂蟬的這些話何嘗不是說給他聽的。

賽貂蟬扶着傷心欲絕的小翠回怡紅樓去,宴會又恢複熱鬧的場景。衆人互相勸酒,佟伯達被蔣毅鑫、呂秀才和李大嘴連灌十幾杯,很快便不勝酒力,連忙指揮衆人将新郎和新娘送進洞房。送入洞房後,他便醉倒在地,蔣毅鑫把他擡着床上,心裏笑道,“佟老爺子,你就好好睡一覺吧。”剛才的酒裏,他下了一點蒙汗藥,不然憑佟伯達的酒量,蔣毅鑫三人加在一起都灌不醉他。

白展堂進了洞房,正要去掀蓋頭,卻聽見外面有人敲門。他笑罵道,“你們這些家夥還想鬧洞房啊。”開門一看,卻見蔣毅鑫和佟湘玉站在外面。

白展堂指着佟湘玉大驚道,“湘玉你怎麽在這裏?裏面那人是誰?”佟湘玉不好意思道,“是小郭。展堂,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告訴你。”

“不行,你得給我個說法。”

白展堂還想再問,蔣毅鑫急忙道,“老白,咱們先把正事辦了,不能讓新娘子在那幹等着。”

“小蔣,你還想咋地?這個新郎我可當不了!”

“我又沒說是你。”

蔣毅鑫奸笑一聲,白展堂看了佟湘玉一眼,也醒悟不過。三人便下樓将呂秀才拉了上來,将他推進房裏。

呂秀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雙手使勁想推開房門。然而房門紋絲不動,他連忙朝外面大喊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快放我出去。”

床上的新娘子卻突然掀開蓋頭,對他大喊道,“侯哥!”呂秀才回頭一看,郭芙蓉身穿新娘紅裝坐在床上,他大驚道,“芙妹,你怎麽在這裏?”

正在這時,蔣毅鑫在外面笑道,“秀才、小郭,反正是一個儀式,今晚你們就在裏面好好待一晚吧。小郭你放心,秀才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動手動腳的。秀才,我看好你哦。”

郭芙蓉生氣地上前就是一掌打在門上,然而門也紋絲不動。她失望地坐會床上,呂秀才也緊張地坐在她旁邊。房間裏紅燭高燃、被子上繡着鴛鴦,郭芙蓉一身新娘打扮,呂秀才突然感覺口幹舌燥,他呆呆地看着郭芙蓉,“芙妹,你這樣穿好美。”

郭芙蓉雖然落落大方,也聽過母親說起過一些男女之事,見呂秀才靠了過來,連忙伸手将他推開,緊張道,“侯哥,我父母還不知道,你可別亂來。”

呂秀才搖頭道,“芙妹,我對你一片赤誠,發于情止于理,決定不會趁機輕薄你。”

“侯哥,你對我最好了。”

郭芙蓉靠在呂秀才的肩上,兩人看着那一對燃着的大紅燭,郭芙蓉高興道,“等我還了掌櫃的錢,我就回家告訴我爹去。”

呂秀才奇怪道,“你哪來的錢啊?”

郭芙蓉白了他一眼,“你說死了姬無命,皇榜上不是寫着封好大俠,賞銀百兩嗎?你不會舍不得那二十幾兩銀子吧?”

“芙妹,我不會的。你需要全拿去好了。”呂秀才連忙擺手,他看着郭芙蓉自言自語道,“我好想我爹和我娘,去年的中秋節我們還在一起賞月,較量武功……”

“如果……”

才剛說出了兩個字,呂秀才又住了口,郭芙蓉奇怪道,“你想說什麽?”呂秀才搖搖頭,“沒有。”其實他很想問郭芙蓉,“你走了還會不會回來?”

呂秀才心裏頓時湧起一個念頭,不把錢給郭芙蓉,這樣她就走不了,但是他很快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心裏罵自己道,“呂輕侯你是正人君子,怎麽能行如此小人行徑!”他暗暗決定,只要拿到賞銀,第一時間便為郭芙蓉贖身。

屋頂上,蔣毅鑫正和白展堂看月亮。白展堂已經從佟湘玉那裏得知了消息,他雖然有點埋怨佟湘玉自作主張,但很快也就釋懷了。

白展堂笑道,“小蔣,你居然用蒙汗藥灌醉了老爺子,小心被他知道,不扒了你的皮。”

蔣毅鑫擺手道,“老爺子車馬勞頓,我這也是讓他好好休息嘛。”他停了下來,看向白展堂問道,“老白,我私底下問你一句話,你還喜歡展紅绫嗎?”

白展堂聞言一怔,搖搖頭道,“那些事都過去了,現在我心裏只有湘玉一個人。”

“為什麽呢?”

白展堂看向月亮,笑道,“以前我是喜歡展紅绫,當時她為了一塊貴妃鏡追了我三千裏地,我為她寫了《緝盜指南》。可惜,當時我是賊,她是官,我們不可能再一起。再後來啊,我聽說她進了六扇門,當了天下第一女捕頭。我越來越清楚,在她的心裏,我只是過客,她不可能為了我放棄當捕頭。但是湘玉就不一樣,如果有一天我要遠走天涯,我相信她一定會跟我走。我現在不能娶她,是因為我還是個賊。等将來脫罪了,我一定會用八擡大轎把她娶回去!”

“你跟掌櫃的真讓我羨慕。”

蔣毅鑫嘆了口氣,擡頭對面那扇窗戶,隐隐還能聽見小翠的哭聲。白展堂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蔣,我可看出來了,賽貂蟬對你有意思。多好的一個姑娘,你怎麽不珍惜呢?”

蔣毅鑫苦笑道,“可能我沒有這個福氣吧。老白,再過十幾天,我打算離開七俠鎮了。”

白展堂奇怪道,“小蔣,你總算要去找人,你到底要去找誰?”

“以後再告訴你吧。”

蔣毅鑫看向白展堂,嘆氣道,“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沒見過她,你會不會覺得很好笑?”

“你都不認識她,你找她幹嘛?”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找她。”

兩人頓時沉默了下來,終于白展堂打破了沉默。他拍了拍蔣毅鑫的肩膀,推心置腹道,“小蔣,感情的事我多少懂一點。兩個人最重要的是什麽?是一起走過的曾經。你跟賽貂蟬經過了那麽多事,你為她還債、送她一二三還有一點白的配方……那麽多事情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你沒見過的人嗎?”

“唉,賽貂蟬是一個好姑娘,你要是不珍惜,将來可不要後悔!”

蔣毅鑫無言地看着對面的那扇窗戶,突然那扇窗戶也心有靈犀似地開了起來。賽貂蟬從裏面探出臉來,兩人對視了一眼。蔣毅鑫不由自主地對她招手,賽貂蟬頓時愣住了,趕緊手忙腳亂地将窗戶關上。

那一刻,蔣毅鑫心裏有了答案。

滿目青山空念遠,不如惜取眼前人。

武林外傳之九品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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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十一回:姬無命命斷同福店,佟老爹考察白姑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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