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冒牌貨56

自魚餘直播起,cd718就一直陪伴着他,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魚餘就是靠cd718送的禮物生活,此時這個人居然僞裝成了楚天欽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這麽久才這麽做?

細思極恐,魚餘在直播間公告處寫下了請假一星期的通知,決定暫時避開cd718。

那些話、那些經歷過的事情,是獨屬于魚餘和楚天欽之前的秘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理論上他該告訴身為刑警的張至白,可是出于一種隐秘的心理,他并沒有說,即使擔驚受怕,也守口如瓶。

而目睹了那一句話的段戈,則被魚餘敷衍說是認識人開玩笑,并且表明暫停直播一星期只是因為最近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段戈向來對魚餘深信不疑,在魚餘看來,這一次段戈也很快接受了他的謊話。

夜晚,身邊的段戈已經睡熟,魚餘輾轉反側一夜,還是在第二天一早,頂着厚重的黑眼圈給張至白打電話。

同樣一夜未睡的張至白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面無表情的接起電話。

張至白沒有說話,一時間魚餘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兩個人在電話裏同時沉默,卻沒有人挂斷電話。

終于魚餘打破沉默:“張至白,你知道……楚天欽的墓……在哪裏嗎?”

張至白的表情古怪起來,只是電話另一頭的魚餘看不到,他只聽到張至白用十分淡漠甚至是冰冷的聲音說道:“楚天欽沒有墓碑,他的屍體仍舊扔在警局的冷凍室,沒人認領。”

魚餘輾轉反側一夜,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去楚天欽的墓前看看,去了要說什麽?可是此時張至白的一番話對于他來說不亞于當頭棒喝,楚天欽連墓都沒有。

魚餘幹澀的說道:“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張至白:“來警局吧。”

挂了電話,魚餘深深的呼了口氣,而剛剛醒來的段戈迷蒙着眼睛爬起來,看着早就穿戴整齊的魚餘,疑惑的問道:“魚餘哥,你要出去嗎?”

魚餘背對着段戈,聲音低低的說:“嗯,有事情出去一下,你在家好好休息。”

段戈立刻爬了起來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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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餘直接揣了錢包就去門口穿鞋,“不用,我很快回來。”

對着已經緩緩關閉的電梯門,段戈又捂着肚子慢吞吞的躺回了床上,他的恢複能力一向很好,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根據從警局黑來的資料,的确大部分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比如胡一行,比如張至白,但也有脫離了他掌控的意外發生。比如莫名其妙出現的楚天欽模仿者,比如險象環生的三起兇殺案。

可大戲既然已經開了場,鑼鼓敲起,演員上臺,就斷然沒有中途停止的道理。

魚餘到了警局,張至白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兩個人碰面只是互相點頭,都不說話,張至白直接帶他去了屍體冷凍室。

森冷陰寒的冷凍室,裏面沉睡的都是些無人認領的屍體,他們生前也許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也許是罪大惡極的罪犯,但是同樣的他們在這裏停留的時間都不長,只有楚天欽的屍體,三年來似乎已經長眠在此,成了定居者。

“屍體發生了些意外,你做好心理準備。”

在魚餘的手搭在寒冷徹骨的把手上時,張至白突然說了句話,魚餘以為他的意思是提醒他楚天欽的屍體不會很好看,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可一同經歷過的魚餘怎麽會不知道楚天欽死時是什麽樣子?所以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随着抽屜的慢慢拉開,他以為快要忘記的臉龐,映入眼簾時卻是那麽的熟悉,兩個窟窿仍舊猙獰的待在太陽穴兩邊,張至白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魚餘将抽屜慢慢拉開。

“怎麽會這樣?”

看着楚天欽胸口的大洞,魚餘震驚的後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天欽胸口猙獰的傷口,随後他又上前一步,一點也不介意的伸手摸了上去,入手的身體冰冷僵硬,而那個大洞是真實存在的。

“我也是前不久才發現他的屍體被人動過,心髒不翼而飛,我查了監控,奈何來來往往的人太多,根本什麽都發現不了。”張至白在魚餘身後适時地解釋。

魚餘覺得眼圈一陣熱燙,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冰冷的、猙獰的屍體,自言自語道:“為什麽要偷走他的心髒呢?為什麽死了都不得安寧?”

魚餘站在楚天欽的屍體前多久,張至白便默默地守在門口多久,終于,魚餘轉過身,神情堅定的對張至白說道:“我可以,帶走他的屍體嗎?我想讓他入土為安。”

張至白眼珠漆黑一片,直勾勾的看着魚餘,半響才說:“按規則不能。”

魚餘的眼眸暗淡下來,可沒想到張至白的下一句話又讓他慶幸起來。

“可是我在這裏,我讓你帶他走。”

“謝謝。”魚餘真摯的道謝。

随後,他突然想到什麽,擡頭驚疑不定的看向張至白。

他從來沒有跟張至白說過關于他和楚天欽的關系,以為三年前的一切,可為什麽從他莫名其妙要來看屍體,到想帶屍體走,張至白都沒有過一句疑問?

張至白在他充滿疑惑的目光中垂下眼簾,掏出一根煙夾在指尖,平靜的說道:“我看了楚天欽一案的資料,我知道你,三年前的7月18號楚天欽死亡,被救出的最後一個幸存者,魚餘。”

魚餘瞪大眼睛,随後又洩氣的垂下了頭,“帶走他,我需要辦理什麽手續嗎?”

“跟我來。”

張至白帶魚餘辦了領走楚天欽屍體的手續,以及火化的事項,當天楚天欽的屍體就被送去火化,魚餘看着火舌漸漸舔上楚天欽冷藏了三年依舊英俊的臉,然後漸漸炙熱的火焰将他吞噬,生前的一切,最後都化為了一捧白灰。

魚餘捧着骨灰盒,眼中黯淡一片。

他在想什麽呢?來确定楚天欽的屍體,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居然因為一個模仿者的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就動搖了、茫然了、迷惑了,可這樣的結果,除了又一次的失望,還能有什麽?

并且就算他活着,一個殺人犯,永遠都走不到陽光下面,又能如何呢?

如今他手裏算有了點存款,而且在張至白的幫助下,很快就辦好了墓地,入葬也十分簡單,黑漆漆的墓碑上甚至連張照片都沒貼,因為着急甚至連墓碑上刻的字體都有些潦草。

墓地裏的陽光總是稀少的可憐,張至白跟魚餘一起站在楚天欽的墓碑前,有些自嘲的說道:“我居然為一個殺人犯入了土,立了碑,說出去,讓同行笑話。”

魚餘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笑,卻怎麽都笑不出來,只能幹巴巴的說道:“謝謝。”

張至白伸手插在兜裏,那裏面有一個小巧的u盤,他手指不斷的在u盤表面摩擦,最後只是搖了搖頭:“我先回局裏了,你不要多待,一會兒就回去吧。”

魚餘點頭,張至白就離開了。

魚餘一直站在楚天欽的墓碑前,這一處的墓地是新開的,只零零星星的豎了幾個墓碑,魚餘站久了,累了,就幹脆席地而坐,面對着一座黑漆漆的墓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只是一個勁兒天馬行空的亂想,想着人生在世,活得輝煌燦爛也好,活得茍且狼狽也好,死了不過都是一捧灰,那些生前執着的東西,反而成了最沒用處的存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楚天欽生前那麽高大的一個人,死後不過只得了那麽一捧灰,他又想,劉茗那個壯碩的身材,死了之後是不是骨灰都要比別人多一半?那麽他呢?他自己死了之後又是什麽樣?有沒有人為他立一座碑?

一直到暮色漸沉,魚餘才伸了伸發麻的腿,扶着楚天欽嶄新的墓碑站了起來,拍了拍墓碑的頂部,就像在拍一個人的肩膀一般,說道:“我要走了,下次來看你。”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墓園,慢吞吞的,與身旁一個個匆匆掠過的身影形成了對比,直到這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一天都沒有跟段戈聯系,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已經關機了,他昨天晚上就忘記充電了,早上起來也沒注意,一天過去,關機了也正常。

摸了摸幹癟的肚皮,忙碌了一天,他連飯都忘記吃,此時才感到餓的不行,便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在回去之前,魚餘先跑到了小飯館打包了幾個家常菜,因為天色已經很晚了,一天沒有聯系段戈,他肯定擔心,魚餘有些着急,就不停的催促,等到做好又花了一個小時,然後他提着飯盒跑去等公交。

公交到的時候,大家都往上跑,在上梯子的時候,魚餘感到背後有人重重的推了他一下,等他上去站穩,再回頭看的時候,一個個默然的臉孔随着公交車的移動晃悠,根本不知道是誰推的他。

晃晃悠悠一路過去,到後半段車上終于有了空位,魚餘終于得以坐下歇會兒,剛坐過去,身前就站了個人,魚餘擡頭看了看,此時公交車上已經很空曠了,這個人卻偏偏站在了他這裏,他皺了皺眉,低下了頭便不再看。

段戈住的地方往前很長一段距離就已經禁止陌生車輛的進出,公交車站也離那裏有點距離,等下了車魚餘便快步往回走,一開始身前身後還有許多人一起走,到後來,随着距離的逐漸縮短,已經沒什麽人在這條路上行走,只有偶爾路過的車輛快速駛過,魚餘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有個男人低着頭,也在往跟他相同的方向走着。

魚餘轉過頭沒當回事,可走了一會兒,他又回頭看去,那個男人還在,仍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按理來說住在這裏的人出入都是開車,像魚餘這樣的極其稀少,但是也不代表沒有,魚餘只當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神經敏感。

等到了小區門口,經過門衛的身份驗證,在臨進去前,魚餘回頭,身後已經空無一人,他聳聳肩,感嘆果然是他想多了。

用段戈給他的磁卡直接乘電梯到達二十層,電梯門一打開,段戈就撲了過來,緊緊的握着魚餘的手臂,擡起淺色的眼眸,眼中少見的帶上了些憤怒的神采說道:“魚餘哥,你這一天都去哪了?打你電話一直關機!”

魚餘抱歉一笑,伸手想撸一把段戈的頭發,卻被段戈躲開了,魚餘一愣,無奈的說道:“抱歉,手機沒電了,下次不會了。”

段戈抿了抿嘴角,勉強接受這個解釋,似乎對剛才的舉動也有些後悔,便腦袋一低,主動湊到魚餘手邊蹭了蹭,魚餘笑了,伸手使勁撸了兩把,随後便走過去把飯盒放好,招呼段戈過來吃飯。

“餓不餓?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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