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相随77
段戈倒在了魚餘的膝頭, 至少從微弱而緩慢的呼吸, 魚餘可以判斷他還活着。
就在兩人一步遠的地上,一片鮮血蜿蜒, 那裏躺着恐怖的真兇, 安教授。
如果段戈先醒來,兩個人還有活的希望。
如果安教授先醒來, 那麽一切都将結束。
魚餘晃了晃昏沉的大腦,鮮血淋漓的雙手痛到麻木,恍惚幾個瞬間他已經感覺不到雙手的存在。
他死死的盯着倒在那裏的安教授,膝蓋上淺淡的溫度是他唯一的依靠。
張至白等人一路飛奔,按照紅點所提供的地址,最終停在了廢舊工廠的門口。
一群工人忙的熱火朝天, 工廠門口也被拉上了禁止出入的橫幅。
張至白下車,一把扯開橫幅就踏了進去,幾人便衣出行, 立刻有幾個施工人員跑過來一臉怒容的說着什麽, 奈何噪音太大根本聽不清。張至白焦急萬分,伸手推開一個不斷阻擋他的黝黑工人,那工人一個踉跄自己左腳拌右腳倒在了地上,爬起來就和一個工友沖過來推搡張至白等人。
胡一行跟在後面幹着急,幾個警員也不敢對這些工人怎麽樣, 推推搡搡間倒是張至白幾人占了下風。
張至白眉頭緊擰,幹脆掏出槍來,沖着天空就放了一槍。
雖然因為噪音巨大, 槍聲幾不可聞,可幾個工人也不是瞎子,看到槍的下一刻立刻哄散開來,噤若寒蟬。
張至白拿槍比着一個看似領頭的人讓他上來說話,于是那小領頭抖着腿來到張至白身邊,張至白一把拽起他的領口,湊近大喊,“為什麽不能進去?”
那工人顫顫巍巍的湊在張至白耳邊說道:“埋、埋了炸藥,埋好直接就炸了。”
張至白握緊拳頭,怒吼:“去叫人停止施工!”
說着甩開了手裏的工頭,吩咐幾個警察跟着那工頭一起去終止施工,随後他帶着胡一行和剩下的幾個人直直的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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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紅點的指示,幾人站在了肮髒的鍋爐房內。
地上的腳印還是之前他們來時留下的,一名警察對比着紅點的位置,沖張至白打着手勢。
張至白接過看了一眼,紅點所停留的位置就是這裏,可他們此時已經站在了這裏,小小的鍋爐房一眼望到頭,什麽都沒有。
下令讓幾人在附近搜查,張至白低頭凝視着地圖上的紅點,也在鍋爐房內仔細的翻找起來。
就在張至白幾人腳底,魚餘瞪大眼睛,看着安教授的手指動了動,然後慢慢爬了起來。
魚餘屏住呼吸,安教授兩只眼睛都被段戈用針管紮瞎了,此刻兩個猙獰的血洞下幾道血痕,顯得他十分恐怖,安教授大張着嘴,呲着牙,魚餘猜測他是在痛叫。
痛叫幾聲後,安教授彎腰在地上摸索着,抓到一個針管,然後站起來,慢慢摸索着魚餘的位置。
張至白一路繞到了工廠後面,這裏雜草叢生,幾叢雜草七扭八歪的趴着,似乎是被人踩踏過的模樣。
張至白立刻走過去,彎腰細細的翻找,最終在工廠後方牆根處發現幾點鮮紅,顏色新鮮,是剛剛滴上去不久的血液。順着血跡摸索,很快就被張至白找到了那個被雜草和廢物掩映的工廠後門。
推開後門一路走過去,又來到了鍋爐房。
張至白擡頭看了看低矮的鍋爐房,又低頭看了看腳下肮髒的地面,猛然擡頭。
如果不在面前,那麽不是在天上,就是在地下,很顯然,段戈真正的位置,應該是地下。而入口,應該就在這個鍋爐房內。
張至白彎腰,也不嫌髒,開始順着鍋爐房的牆面一點點的摸索過去。
一路摸到了最裏面的老式鍋爐背面的縫隙,入手的鐵皮光滑,跟其他鐵皮生鏽而疙瘩的感覺不同,應該是新弄不久的,可誰會給一個廢舊許久的老式鍋爐房裝上新的鐵皮?
張至白抽回手,果然發現光滑的鐵皮是可以推開的,推開鐵皮,赫然是一道低矮的小門。
将槍握在手中,張至白輕輕的打開鐵門,一貓腰鑽了進去。
安教授摸索着往前,因為距離本就不遠,讓他直接一腳踢在了段戈的腿上。
他嘴角彎起笑容,擡腳狠狠的踩在段戈的腳腕上,一下又一下,魚餘膝蓋掙動,試圖喚醒段戈,卻毫無作用,剛剛停止不久的眼淚又開始無聲的順着魚餘的臉頰砸在段戈的耳邊側臉上,溫熱又濕膩。
安教授彎腰,摸索到段戈的頭發,拽住他的頭發拖到了一邊,然後摸索到魚餘的臉頰,在感受到魚餘臉上溫熱的眼淚後,嗤笑一聲,擡起針管,使勁紮在了魚餘的脖子上。
魚餘渾身抖動,卻無法反抗,安教授按了按針管尾端,發現這是空了的那一支,并非裝滿H-I-V病毒的針管。安教授皺眉,似乎有些惱怒,握着針管□□,又胡亂的在魚餘的肩膀附近紮了幾下才滿意的松手,扔開手裏的空針管,又彎腰去摸索起來,試圖找到那支裝滿病毒的針管。
這處地下室本就不大,當時針管也就掉在了幾人附近,即使安教授瞎了,想要摸索到針管也十分容易,不過一分鐘,安教授就找到了那支裝滿病毒的針管,一步步向魚餘走來。
針管再一次抵在了魚餘的皮膚上,安教授湊在魚餘耳邊,獰笑着說道:“這次,沒有人能救你了。”
安教授的拇指按在針管尾端,緩緩的往裏紮去。
魚餘晃動着肩膀,也不能将安教授甩開,他絕望的看着針管緩緩的紮進了他的皮膚,閉上了眼睛。
一聲細微到不可聞的槍響,安教授倒在了魚餘面前。
而工廠一直轟鳴的施工雜音,也在槍聲後停了下來。
張至白走到魚餘面前,拿出小刀為他割着纏滿全身的繩子,沙啞的嗓音就像一劑定心針,“魚餘,沒事了。”
魚餘睜開眼,看到張至白的瞬間,就神情激動的張嘴嘗試着說話,一次又一次,不成語句。
張至白割開魚餘身上的繩子,卻不敢動魚餘被釘在椅子扶手的兩只手,這個必須要專業的醫生來解決,随後他彎腰扛起了生死不知的段戈。
安教授被一槍擊中頭部,再也不可能爬起來。雖然張至白也很想留下安教授一命,以便于後期的調查,可當時情況危急,安教授和段戈的距離又過近,他不敢保證能夠準确的一槍打中安教授的手,如果偏了一絲一毫,旁邊就是魚餘的心髒。
而如果打在安教授的其他部位,他還是為将那支盡管他不知道是什麽,但一定很可怕的東西注射進魚餘的體內,所以,張至白只能一槍爆頭,讓安教授連死前掙紮都沒有。
魚餘嘗試多次後,終于嘶啞着嗓子,說出了一句話:“快救他,快點……他被注射了毒-品……”
張至白瞳孔驟縮,細心的撿起地上的兩個針管,收進随身攜帶的透明封袋裏面,随後打電話通知隊員,讓他們快速趕來,叫來醫生并且收拾現場。
因為此時施工已經中止,沒有噪音,打電話暢通無阻。
電話剛挂,張至白再次半扶半扛着段戈,對魚餘說道:“你的手不能輕易亂動,我先扛他上去,再下來幫你。”
魚餘一直擔心着段戈,早就心焦如焚,怎麽會不同意,立刻點頭,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上全是擔憂。
張至白嘆息,原來另一方的魚餘,也早就情根深種了。
從地下室上去,要經過一段十分簡陋的地洞,那臺階幾乎不算是臺階,可以看出這個地方打造的十分倉促。
張至白才扶着段戈走了一半,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就響徹天際,緊跟着地動山搖,無數的塵土撲簌簌的砸下來,身後轟隆一聲,張至白回頭看去,上來的路已經被堵死了。
還不待張至白細想,又是一聲巨響,地下晃動的越加劇烈,再這樣下去,這裏就要塌了。
張至白回頭,透過不斷掉落的碎土和石塊看了一眼被雜物山石堵死的洞口,随後驀然轉身扶着段戈繼續向上走去。
在絕境下,老天不會給人選擇的機會,在猶豫下去大家都要死,只能救一個算一個。
地面不斷的晃動,巨響不斷,有人引爆了埋在工廠的炸藥。明明施工已經中斷了,為什麽還會爆炸?
如今只能僥幸的希望,待在工廠最角落的鍋爐房能夠避開震顫,不會徹底坍塌,這樣魚餘還有一線活的希望。
湯元在确定了安教授不在辦公室後,留了點人手原地守候後,就開車趕去了張至白所在之地。
他到的時候,剛好是第一次爆炸響起。
施工所用的炸藥不會有太大的威力,可架不住施工隊為了省時省力多處多放,即使是定向逐一爆破,也會對近處造成波及。
湯元下了車就抓了個警員問道:“怎麽回事?施工不是停止了嗎?怎麽還會爆炸?人呢?”
被抓住的小警員瑟瑟發抖,說道:“不、不知道,有人已經去問了,張警官,張警官還在裏面。”
湯元冷着臉,甩開手就向裏面跑去,小警員在後面一把抓了下湯元,說道:“別進去,裏面太危險了,不知道哪裏就會爆炸。”
湯元使勁甩開小警員的手,回頭定定的看他,眼中堅定,“如果怕死,就不要當警察。”
語畢湯元就跑了進去。
胡一行遠遠的看到湯元沖進去,回頭繼續往施工總控室敢去,此時此刻,一個兩個都不冷靜,張至白是,湯元也是,身為小隊長的湯元無頭蒼蠅般沖進了工廠,即使面上看不出來,但是胡一行知道,他早就失去了冷靜。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我去趕下一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