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命運
原本這不過是一個電話的時間,現下會需要人力傳達,是因為偵探社在收獲某個重要消息并打算通知社員以後,卻發現無法接通宮澤賢治與風間桑返的電話。
線路裏的回饋,只有冷冰冰的不在信號範圍內。
很顯然,三木大廈那兒出了問題。
但他們得到的消息很重要,必須有人将它通知過去,而最後毋需争論的,這個矚目的“看起來是跑腿其實是英雄救美”的角色最終落在了太宰身上。
一來是國木田覺得,看太宰與令人苦惱的桑返接觸能讓他一整天都神清氣爽,二來也是緋聞盛行之後,把這事安排給誰都顯得有點奇怪。
畢竟他們現在只要看到桑返的臉,心裏就會下意識的浮起“果照”“誘惑”之類的止也止不住的彈幕。
——對此,他們不僅不愧疚,甚至還暗搓搓的有點想看。能把老好人齊藤氣成那個樣子,得是多麽【消音】的尺度?
總之能做這件事的,只剩下了厚顏無恥又對此一無所知的當事人。畢竟他的任務時間都和桑返重疊在一起,她不知道,他當然也一樣。
至于他為什麽沒有因為國木田看他的奇怪眼神産生懷疑……
國木田什麽時候看他不是人間之屑?
而需要他傳遞的消息,關乎于久世真希。
在調查過後發現,三木真一非常有可能是被久世真希誘惑犯罪,他們在偶然的情況下查到了後者使用能力的記錄。
這樣也就解釋了為什麽一個雖然聲色犬馬但經商識人一把手的家族領頭人會忽然迷戀上不能摸軟乎乎不能翻來覆去睡覺的鑽石美人,為什麽原本可以和三木家族做生意的大佬轉而答應了真希。
他的異能力,是迷惑人心。
但真希從外而來,他和三木家沒什麽直接仇怨,且能接近真一并做到這種程度,不像是他一個人的謀劃。
但如果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是久世,還能有誰?
是他的背後有其他人在?
考慮到三木真一當時毫無猶豫的指責,國木田将三木芳佳放在了置頂的懷疑對象位置。
而如果是這個家夥,他必然所圖不小,斷了聯系的大廈那邊一定出了事。
希望來得及……
他喝了口茶,壓下了胡思亂想。
太宰治抵達的時候,供人出入的大門已經被拉下卷閘,銀色的大門緊閉如求和時候前女友的心房,他是想了辦法走了不尋常的窗……咳,不尋常的路才進入了其中。
只是這樣一來他避開了大路通暢的正道,眼前能見的都是一模一樣的走廊,他漫無目的的穿過了無數個緊閉着的房間大門,才總算看到了電梯。
門打開的時候,他和一個高挑的,莫名有些熟悉的長發女人擦肩而過。他心裏有一瞬的懷疑,但他回頭的時候,電梯門已經緊閉,他來不及再叫住對方。
他并沒有認出來,這個把自己打扮的花裏胡哨的家夥,其實并非女性。
他妝容下的那張臉,其實是久世真希。
當然,女裝這種事,某人也是被逼無奈。
他買武器走的是非法的途徑,前段日子裏因此被他坑了一筆的根川一直在調查他的消息,為了隐藏自己,避免多餘的麻煩,他解決掉了那個收下他賄賂的中間人,但同時他也知道,這樣做了的自己肯定上了對方的黑名單。
偏生上次交易之後,他又被太宰看到了模樣,暴露了自己的交易事項。
這林林總總的洩露,如果他再不做點外貌上的隐藏,指不定一個照面的工夫,他就能被認出來。
那這樣他還進行個鬼的暗殺任務!
看看剛剛,他不是很順利的被當作了路人了麽?
——話雖是這麽說,穿□□鞋長裙絲巾塗口紅面霜隔離粉底爽膚水之恨依舊不共戴天!
直男久世真希捏緊了手裏的箱子,心裏對于這兩人的怨憤甚至多于三木真一。如果不是剛剛時機不對,他的武器還未裝備起來,他早就朝對方動了手。
不過沒關系,繞過這條走廊,便是他尋好的房間,這地方的前後窗剛好對着走廊與正廳,他可以悄無聲息的奪走他的任務目标以及他的憎惡對象的性命。
無論如何,他一定會讓對方付出代價的!
他非得讓這兩個家夥也穿一次裙子試試!
……等等,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而另一邊,太宰坐着電梯緊急的下落的時候,桑返已經和宮澤碰了頭。在宮澤與她說了當時的見聞之後,她便想起了根川曾與她說起了某件事,并意識到了三木芳佳所屬的陣營。
他的的确确,是不懷好意。
再加上她發現的通訊阻斷的事,毫無疑問現在還在這地方的真一非常危險。
考慮到戰鬥力的問題,她托付了宮澤打起精神,好好保護當事人,并讓真一換了套衣服,而她則是拿着舊衣服準備去處理。
同時她也退出了大廳,打算去洗手間嘗試“修理”一下這個沒信號的電話。
安吉尼爾拒絕坐以待斃.JPG
但就在她穿過某條空蕩的走廊的時候,她忽然見到了某個熟悉的背影。
那刻她心跳了一下。
幾天未見以後的相逢,讓她的心裏冒出了一點奇怪的感覺。像是微末的惆悵,又像是花朵的綻放。
非要比喻的話,如同是咖啡裏糖要兩勺,甜的苦的都是莫名其妙與理所當然。
她下意識的邁了幾步想要追上去,卻在這時在腦海中莫名想起了的有馬公生的話。她沒有深想,只是忽視了這種如同某種預兆低語的懇切。
【他實在閃爍着光芒,耀眼的有些刺目,我只能閉上眼睛,但心跳忠誠的速度,是我的憧憬。】
然後在下個瞬間,世界靜止了。
在時間的終點,她的憧憬都未曾回過頭。她從始至終看到的,都是他的背影。
眼裏只剩下了盛放的血色,耳邊是手冊子輕飄飄的話,落下的如同隕落之石。
“你看我說了吧,”它語調平靜,“這就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