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更不應
桑返被吓醒了。
她感覺到自己離家出走的靈魂瞬間回到了原位,連帶着那種遲滞的後遺症也不敢在她面前再冒頭。
她有點想來幾個360度後滾翻離開現場并表示無事發生,但她一擡頭的時候,就見到了太宰的臉。
時間鏈接之後,他笑了一下。
猛然得到了資深濾鏡小能手的稱號并順暢的佩戴上了的她覺得那笑容實在太甜,直接被晃花了眼睛,她的感覺更像是剛剛嘗過一口夏天裏的巧克力冰淇淋,美味的快要融化,甚至她的靈魂都重新有了離體的趨勢。
恍惚之間她想起了許久之前她第一次見這個人的時候的心裏話。她當時好像有念叨着,如果換個場景換個方式,她說不定會對這張臉一見鐘情。
現在這瞬間,她好像找到了那種心跳的感覺。
她又想起了最後的血色之後她那莫名的迷失,或許很多東西,都在悄悄的預兆,只是她不曾經歷過,所以不明白。
但不說後者,只談心動,也怪不得周幽王能烽火戲諸侯,纣王能興酒池肉林了,就剛剛那會兒,她也同樣是滿腦子的“美人你要什麽你開口說,只要我有我什麽都給你!”
她的目光太直白熱烈,太宰稍稍的彎了彎腰,拍了拍她的頭頂,他看起來比黑屋子的那家夥成熟了些,她邊跑神邊揣測着這應當是幾年之後,然後她就聽到他的說話聲音。
風吹來了。
她站在原地發呆了十秒種,終于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剛剛是不是說了一句“好?”
桑返亦步亦趨的抱着小書包跟在了他的身後。任她突破想象也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在此之前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厲害敏銳的前輩的層次上,甚至還打算要做背地裏的援助者。
那顆心髒雖然躍躍欲試的想要為他越過心中的龍門,但還來不及活潑起來它就被其他的東西熄滅了。
——畢竟他欠着窮光蛋桑返一整座房子。
但就在剛剛她竟然抵抗住了金錢的誘惑?
她差點就想拍着胸脯說這就是真愛了。
但這太奇怪了。
她怎麽就突然告了白?
她還是有點不能理解自己那瞬間的舉動,想把話解釋清楚,說一切都是誤會,她剛剛其實被克蘇魯之神控制了,作出的舉動都并非本意,但她又看了看他精致的側臉以及他手腕上的繃帶——
然後她可恥的慫了。
會被弄死吧?
一定會的吧?
而且百分之九十九是那種面帶微笑的幹淨利索動作。
別了吧。
她還想多活兩年。
再說這麽美貌的男人,也不算是她吃虧。
“你認真的麽?現在還只是最開始,如果你這個時候選擇bye-bye還來得及,”手冊子“啧”了聲,“但如果你對他産生了感情,那麽在看到他無數次的死亡之後,你還能保持理智去進行再一次的嘗試麽?在某些對他又或者對你來說合适但卻殘忍的選項面前,你還能冷靜的作出選擇麽?這可不是玩笑不是游戲。”
它最後意味深長的忠告了一句,“你得明白,時間旅行最忌諱感情。”
“等等,不是你安慰我的麽?”桑返在心裏應了句,“每當這世上有一個舊宰死掉,就有一個新宰出現,所以不要悲傷不要心急,相信吧,下個世界的宰會更好……”
手冊子:……
“那是我說來安慰你的瞎話!”它如果能動起來,興許這個時候已經一手冊扇到了她的臉上來表達自己的憤怒,“你盡把這種話往心裏去,我之前讓你之前跳躍世界的時候怎麽不聽?”
“好了好了我錯了,不鬧了,這個問題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調節的。”她在心裏的回應很平靜,“你看硫彌女士去世之後,我不是冷靜的聽從了她的遺願,沒開能力而是老老實實的安分守己到了現在?”
“你明明有沖動的自投羅網,如果不是太宰陰差陽錯的救了你,這之後的故事都沒了!”
“別這麽無情的吐槽!總之我可以!”
她可以。
因為她只是喜歡他。
像喜歡遙遠的柏原崇清秀的羽生結弦,不執着不執迷不悟。
她握了握掌心,感覺到這樣想的時候,心髒有微微的掙紮。
像是否決自己。
大約是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在走到馬路拐角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回過身的他微彎下腰,平視着她,桑返從初中之後就再沒長過身高,她由衷的對自己一米六都沒有的高度感到着心痛,所以她對任何不故意仗着身高居高臨下看她的人都自發帶百分之兩百的好感度。
然後她就聽到他問,“小桑返一直盯着我看,是想要牽手麽?”
他伸出手來,“可以呦。”
”如果是小桑返的話,可以喲。”
少年的掌心幹淨,唯一破壞整體美感的是纏繞着的繃帶,但襯着他那張臉,反倒增添了一種頹廢的氣質。
于是她不過腦子的給了回答。
“牽牽牽!”
她踩着他的影子,看着現男友的背影,有點恍惚的胡思亂想着。
只是怕再出現方才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情況,等到傍晚的街道上行走的人多了起來,她便開始左顧右盼的四下張望。
她看到了熟悉的店面,門口的老板還打着哈欠,但她知道幾年後他就會因為生病搬離這個地方,新落下的是個便利店。
這不是她的二十歲之後,也不是她的小學時代。
這是她的中間時段,她的十六七歲。
她又看到了街角的游戲廳。
齊藤那家夥沉迷游戲無法自拔,玩到激動起來還會拉着她瘋狂賣安利,直到她吃下去為止都不帶放她走的。
她被迫知道了尤斯蒂亞和琉璃色,還通關過希爾薇。
大抵是因為跑神,她走着走着,竟然沒剎住車,撞上了前面的太宰。
“小桑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竟然還會走神麽?”他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而她的回應比她的腦子更快。
“我剛剛在想,我從前路過太宰先生的時候,如果想要同你搭讪,或許只能潑一杯咖啡到你的外套上,然後說我可以賠償你。但現在我可以直接拉住你,然後問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喝一杯咖啡?”
她把交握着的手擡高了些,落在心髒的地方。
“兩勺糖的冰咖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