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睡覺不老實
周睿洋自此就在沈家暫時住下了，沈爸回來後看見周睿洋也沒說什麽，畢竟沈家也了解周睿洋家的情況。
周睿洋的父母感情不好，時常吵架，再加上周睿洋的父親酗酒，兩人常是吵着吵着就互相不見了蹤影，周睿洋也就時常被扔在沈樂童家。
別看周睿洋調皮，可他那一張嘴可會哄人了，還特別勤快地幫着沈媽幹活，所以沈媽對周睿洋很喜歡，就當他是自己的半個兒子一般。
這天晚上，周睿洋吃得有點兒多，揉着肚子靠在桌子旁直哼哼，下巴墊着一本書，看着沈樂童認真地寫作業。這麽多年，沈樂童早已練就了對周睿洋選擇性屏蔽的功夫，直直盯着課本，也沒搭理他。
周睿洋看了沈樂童半天，忽然歪着腦袋說道：“小樂樂，我發現你跟小時候長得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了。”沈樂童頭都不擡地問。
“我記得你小時候小臉肉肉的，還有一雙大眼睛，就跟個娃娃似的，特別可愛，隔壁李大爺還老掐你的臉，把你掐哭過來着。”
“嗯。”沈樂童應了一聲，“那現在呢。”
“現在啊。”周睿洋枕在書本上懶懶地說道：“虎頭虎腦的跟個傻子似的。”
沈樂童撩起眼皮，抓過手裏的橡皮向周睿洋的腦袋上砸過去，周睿洋一轉腦袋躲開了，橡皮落在地上彈了兩彈，滾到了周睿洋的腳邊。
周睿洋彎身把腳邊的橡皮撿起來，放回沈樂童的手邊，笑嘻嘻地用手撐着桌面靠近沈樂童說道：“我逗你玩呢，你現在長得比小時候還好看，更帥了。說吧，你們班有多少女生追你。”
“周睿洋，又不正經了是不是？”沈樂童擡眼看着周睿洋。周睿洋笑笑不吭聲了，在惹毛沈樂童而不将他惹急的這件事上，他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
周睿洋坐回了自己的凳子，靜靜看着沈樂童寫作業，看着臺燈有些昏黃的光線下，沈樂童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着看着，周睿洋就呵欠連天了，直到沈樂童放了筆跟他說了句：“睡吧。”周睿洋才覺得解脫。
“你睡覺老實不？”沈樂童拽着一條被子向周睿洋問道。
“老實。”周睿洋點頭，“特別老實。”
沈樂童皺眉表示懷疑，但還是說道：“那你睡外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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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周睿洋搓了搓手，泥鳅一樣就鑽進了被子裏。這被子軟軟的，枕頭也軟軟的，一番新鮮感讓周睿洋沒有了困意，大睜着眼睛看着慢慢移近被窩裏的沈樂童，向他的身邊拱了拱，輕聲說了句：“小樂樂，今天謝謝你。”
沈樂童本來已經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側眼看了下周睿洋的烏眼青，翻了個身面對着他，問道：“眼睛還疼不疼了？”
“早不疼了。”周睿洋笑道。
“你就吹吧。”沈樂童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明天怎麽跟老師解釋。”
周睿洋笑了，“我看你明天怎麽跟老師解釋，三好學生沈樂童居然也會打人了，還把人打暈過去了。”
沈樂童眨了眨眼睛，往被子裏縮了一下脖子，小聲道：“其實我覺得那一下子也挺爽的。”
周睿洋聽愣了，緩了好久才說道：“小樂樂，你這是被我帶壞了，你可不能有這種思想。”
“哎呀我知道。”沈樂童在枕頭上蹭了蹭，“我就這麽一說。”
“操心。”周睿洋故意老成地嘆了一句，從被子裏伸出手來像拍娃娃一樣拍着沈樂童的後背，“為了維護你高大偉岸的好學生形象，明天這事兒還是我頂着吧，人是我砸的，你可別說漏了。”
“你少來。”沈樂童抓着周睿洋的手腕把他的手扔了回去，“你拿我當什麽了，一人做事一人當，這點兒道理我還是懂的。”
周睿洋笑了，擡手在沈樂童的臉上揉了一把，“行，真男人。”
沈樂童捶了周睿洋一拳頭，翻了個身背對着周睿洋，抓着被角睡了。
別看周睿洋醒着的時候猴子一般，但是睡覺的時候是真的老實，一般一個晚上都不帶換睡姿的，怎麽睡過去的就怎麽醒過來，沈樂童就正好相反了，怎麽睡過去的，第二天絕對不會是同一個姿勢醒過來。
所以周睿洋這個晚上睡得很是煎熬，他以前真不知道沈樂童睡覺這麽不老實，一會兒胳膊飛到他的臉上了，一會兒大腿搭在他的肚子上了，周睿洋算是知道沈樂童為什麽要叫他睡在外面了，他就是一防止沈樂童掉到地上的人肉圍牆。
周睿洋無奈，這一晚上他都在追着沈樂童給他蓋被，從床頭追到床尾，後來周睿洋追累了，索性就直接把沈樂童箍在懷裏，兩條胳膊摟着他的肩，兩腿纏上他的腰不讓他動。
不過你別說，這樣還真管用，只不過有的時候沈樂童猛地擡頭會撞上周睿洋的下巴，把明明已經睡着了的周睿洋再次撞醒，無數次覺得自己摟着一個癫痫病人。
周睿洋就這麽熬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兒。
沈樂童一邊推着周睿洋纏在自己身上的四肢一邊埋怨道：“不嫌熱啊你，你不是說你睡覺挺老實的嗎，怎麽還把我纏上了，屬八爪魚的？。”
周睿洋強睜着疲累的眼睛，含糊地，又帶了點兒委屈地點頭道：“是是是，我的錯。”
沈樂童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兒看着周睿洋的黑眼圈兒，問道：“怎麽，你沒睡好啊。”
周睿洋哭笑不得，懶懶地起身，揉着沒有烏眼青的那只眼睛說道：“沒睡好，做了個夢。”
“什麽夢。”沈樂童單腿跳着穿褲子問道。
“夢見有只熊在咱倆的床上滾來滾去。”周睿洋道，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無聊。”沈樂童嘆了一句，推開了兩人的房門就聽見沈媽做飯的聲音和淡淡的米香味，周睿洋的肚子就那麽很不争氣地叫喚了一聲。
兩人吃過早飯到學校以後，并沒有等到老師找二人訓話，杜伊衡一夥人那天被揍得有些慘，過後礙于面子，誰也沒有跟別人提起這事，都說是一不小心撞到樹上了。至于沈樂童打暈了的那個人，據說後來迷迷糊糊地自己就爬起來了。
只是杜伊衡就此和半路逃跑的周睿洋結下了一點兒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