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太他媽幸運了
“沒事兒的時候和他們聯系聯系吧。”沈樂童似乎看出了周睿洋的思緒，在一旁盯着電視屏幕漫不經心地說道。
周睿洋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點頭，将畫紙沿着原來的折痕折好，拍了一下樂球的頭，将畫紙遞給他說道：“給我好好放回去，不許再瞎動。”
樂球撅着嘴“哦”了一聲，把布料堆在貓腦袋上，捏着那幅畫又向衣櫃去了。
第二天晚些時候，周睿洋在店裏靠着櫃子扭來扭去，就像渾身長了草一般。
“其實......其實我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周睿洋就一邊擰一邊說道。
“這有什麽可猶豫的，周睿洋你再擰就成麻花了，該說什麽說什麽呗。”沈樂童輕揪着周睿洋的耳朵說道。
周睿洋撇撇嘴，到底還是撥通了張青芝的電話，但是首先接電話的卻不是張青芝，而是嘉衡。
“哥哥！”電話那頭嘉衡興奮地喊了一聲，這脆脆的一聲叫得周睿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嘉衡，想哥哥沒有。”周睿洋微笑問道。
“當然想了。”嘉衡說道，聲音有些不穩，應該是在室外，“哥哥你怎麽才給我打電話。”
周睿洋咽了一下口水，瞄了一旁揉着樂球腦袋的沈樂童一眼，“哥哥這段日子有點兒忙，沒顧得上你，以後哥哥常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這回說定了。”嘉衡說道。
“嗯，說定了，不過你得好好聽爸爸媽媽的話知道嗎？”
“哥哥你放心吧。”嘉衡愉快地答道。
“那個......”周睿洋頓了一下，接着才問道：“嘉衡，你媽媽怎麽樣？”
“你還知道問問我啊？”張青芝接過電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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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聽見電話裏忽然轉換的聲音有點兒不适應，緩了兩秒鐘才再次笑道：“喲，你在啊，怎麽不早說呢，吓我一跳。”
“你這孩子。”張青芝笑嘆一口氣，一手牽着嘉衡在路上慢慢地走着，接着問道：“你最近怎麽樣，你和沈樂童......你們兩個還好嗎？”
周睿洋頓了一下，撓撓頭又瞟了沈樂童一眼，含糊地應道：“啊，我挺好的，沈樂童他，他應該也挺好的。”
“你支吾什麽？”張青芝感到好笑，“你們兩個的事兒不用瞞着我。”
周睿洋在電話這邊抿着嘴低了下頭，“您......您都知道了？嘉衡告訴你的？”
“他還小哪懂這些，是他說的一點兒事情，我猜到的，現在看你這麽個反應我才算最終确認。”張青芝側頭看了眼嘉衡說道。
“您還真雞賊。”周睿洋笑道。
“嘿你這死孩子，跟誰說話呢這是。”張青芝粗着聲音說道，眼裏卻都是笑意。
周睿洋捏着嘴唇笑笑，換了個拿電話的姿勢，正好面對着沈樂童和樂球，柔聲對張青芝說道：“媽，你知道嗎，我和沈樂童收養了一個孩子，一個小男孩兒，今年六歲了。”
張青芝頓住了腳步，滿臉寫着驚訝，“你們收養了孩子？”
“對，我們還養了一只貓。”周睿洋說道，“呵，我們家現在可熱鬧了。”
張青芝将電話拿離耳邊，轉過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才接着說道：“兒子，你們兩個可夠能折騰的。”
周睿洋無聲地笑笑，向沈樂童走過去，把電話遞給了他。
沈樂童眨着眼睛，聳聳肩，對周睿洋做着口型，“幹什麽，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該說什麽就說什麽。”周睿洋學着他剛才的語氣，把電話塞到了他的手裏。
沈樂童硬着頭皮将電話貼到耳邊，道了句：“阿姨。”
張青芝聽着沈樂童溫溫的聲音，又拉起嘉衡繼續向前走去，邊走邊笑道：“樂童啊，周睿洋要是對你不好的話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撐腰啊。”
沈樂童的耳尖兒又開始紅了，“嗯，阿姨你放心吧。”
張青芝噗嗤笑了，“樂童啊，你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乖得跟個小兔子似的，我算是明白周睿洋為什麽選你了。”
“啊？不是，那個，阿姨.......”沈樂童語無倫次地說着，耳尖兒上的紅迅速向下蔓延着。
嘉衡這個時候搖了搖張青芝的手，張青芝點點頭，接着對沈樂童說道：“行了，樂童，先把電話給周睿洋吧，嘉衡有話跟他說。”
“哦。”沈樂童應了一聲，把電話還給了一旁笑眯眯看着他的周睿洋。沈樂童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弟弟找你還有事兒。”
周睿洋點點頭接過電話，還沒等說什麽呢，就聽嘉衡很大聲地沖着電話喊了句：“哥哥，我先去上學了，你記得常給我打電話，我和媽媽都挺想你的。”
“啊......哦。”周睿洋應道。
“聽見了吧，你弟弟說的，叫你常打電話過來。”張青芝接回電話繼續說道。
“大晚上的他上什麽學啊，現在小孩兒都這麽忙了嗎？”周睿洋疑惑道。
張青芝無奈地撇了撇嘴，“兒子，我在國外，這裏是早上。”
“哦對。”周睿洋轉頭看着窗外黑壓壓只有稀疏幾點星光的夜空，猛然間覺得這種跨國半個地球的聯結感很奇妙。
張青芝笑笑，深吸了一口早上的清新的空氣，忽然覺得這一天很美好。
兩人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這才放了電話，整個過程中，樂球就很安靜地靠着沈樂童的腿聽着，直到周睿洋放下了電話才問了一句：“周睿洋，是你的弟弟嗎？”
周睿洋點點頭，摸着溫熱的電話沖着樂球笑笑，舔舔嘴唇接着說道：“小寶貝兒啊，你背過身去，把眼睛閉好。”
“啊？為什麽？”樂球不解地問道。
“沒有為什麽，叫你閉眼睛就閉眼睛，背過去數六十個數，不然一會兒不給你拿好吃的。”周睿洋吓唬道。
樂球撅着嘴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抵擋住美食的誘惑，跺了一下腳後才背過了身子，用小手捂住眼睛，大聲地數着數。
周睿洋則轉頭沖沈樂童溫柔地笑，俯身下去給了他一個吻。那一瞬間沈樂童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右手抓着周睿洋的衣襟有不知所措，周睿洋卻極為溫柔地淺淺吮着沈樂童的唇瓣。
沈樂童在愣了一會後才挪動着雙唇慢慢回應着，松開了抓着周睿洋衣襟的手，那手慢慢滑下，直至落到了周睿洋的手掌裏，被他輕輕握住。
等到樂童那邊數到五十五了，這兩個人才分開，沈樂童擡頭看見周睿洋朝他淡淡地笑，眸子裏映着自己表情有些癡的臉。
“時間到了，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樂球問道。
“可以了，睜開吧。”周睿洋從貼着沈樂童的姿勢起身說道，沒容沈樂童再盯着自己，轉過頭去給樂球拿蛋糕了，樂球則一路蹦跶蹦跶地跟在他的身後。
沈樂童看着這兩個人的身影，低頭悄悄地笑。
周睿洋拿過櫃子裏特意給樂球留着的一塊兒蛋糕交到他的手上，樂球嘻嘻笑着接過去，轉身跑回沈樂童身邊。
周睿洋揉了一下肩膀，心裏感覺很輕松，擡頭向沈樂童的樂球的方向望去，也正好看見沈樂童擡頭望向自己。
周睿洋便斜靠着一旁的展示櫃笑望着他，他忽然想起了慕雲酒吧，想起了何冰宮洛，想起了自己接觸過的很多人，思緒湧上來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啊不，簡直是，太他媽幸運了。
後來的日子，氣溫慢慢上升，路上的積雪一點點地化掉了，家裏那只無毛貓也不總是跑到暖氣上把自己烤成貓肉幹了，而是經常跳到窗臺上，扒開窗子的一條小縫優雅地吹着風。
樹葉再次長了出來，從嫩芽變為成葉，街道兩旁的花一茬又一茬地開，樂球卻苦着臉看着周睿洋手裏攥着的一只黑色的鳴蟬。
“你抓它幹什麽？”樂球表情像看到了鬼一樣，向周睿洋問道。
“不然呢，我放它在店門口的樹上滋哇亂叫？聽着多煩啊。”周睿洋逗弄着手裏的蟬，某一時刻還要往樂球的眼前放一放。
樂球眼神幽怨，繞着周睿洋走了一圈，躲在一旁的小桌子旁說道：“幼兒園的老師說，下禮拜五畢業那天要父母去幼兒園看我們表演節目。”
周睿洋被樂球的這句話吓了一下，差點兒沒把手裏的蟬直接捏死，笑道：“你們還表演節目？小寶貝兒你要表演什麽啊？”
“合唱。”樂球抱着書包皺着鼻子說道。
周睿洋抿着嘴笑，“成，我到時候一定去，不過大寶貝兒不一定吧，得看他到時候忙不忙。”
“什麽忙不忙？”沈樂童正好推門進來，把薄外套脫掉，喘了口氣兒嘆道：“今兒可真夠熱的。”
“小寶貝兒說，下禮拜五幼兒園的畢業典禮，問你有沒有時間去看他表演節目。”周睿洋向沈樂童解釋道。
沈樂童回頭看了樂球一眼，彎着眼睛笑道，“我們家小不點兒這麽快就要畢業了？”
“嗯。”樂球用力點點頭。
“去啊，這個必須要去的，我請假都要去。”沈樂童接着說道。
“滿意了沒？”周睿洋歪頭看着樂球問道。
“嗯。”樂球呲牙笑笑，再次點頭。
“诶。”周睿洋左手戳了戳沈樂童，暗地裏把右手悄悄藏在身後，“我給你看一個好玩的東西，你離我近一點兒。”
沈樂童臉上笑意還沒褪下，毫無防備地往周睿洋的身邊湊了湊，問道：“什麽啊？”
周睿洋伸出左手的食指挑了一下沈樂童的衣領，然後迅速地抽出右手，把手裏那只快被捏斷了氣兒的蟬塞進了沈樂童的脖子裏。
那蟬突然沒有了周睿洋手掌的束縛，立馬就活泛起來了，飛到沈樂童耳邊滋哇了一聲，吓得沈樂童“嗷”一嗓子喊了出來。
周睿洋這麽鬧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天晚上他是在地毯上和貓一起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