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結局

陰冷潮濕的地牢裏,昏暗無光,四面牆只有一扇小窗。清幽的月光透過窗戶,從外面射進,灑落一地銀輝,在女人面若死灰的臉上,更添一重冰霜。

不遠處的大門被轟然打開,聽見動靜,林清輝滞緩的擡頭,眼睜睜看着銀發黑袍的男子步下石階。

“方思明,你又想做什麽?”

“我累了,不想跟你玩了。”

“哈哈哈……你終于肯殺我了,是嗎?”

三年。

她被截去雙腿,鎖穿琵琶骨,困在這地牢受盡折磨三年。

本以為看不到前路,卻沒想到,哪怕是死,自己竟還是有出頭之日的?

方思明皺皺眉,沒什麽語氣道:“不。我說過,我不會殺你,髒了我的手。”

“過去共事的時候雖然有很多不愉快,但畢竟也相識那麽多年,我讓你死得有尊嚴些,你自盡吧。”

“方思明!”林清輝臉色驟變,歇斯底裏地沖他吼叫,“你要我說多少次,慫恿我去殺沈逍遙的是原随雲!你最該報仇的人也是原随雲!不是我!”

方思明靜靜地聽着,不置可否。

當初朱文圭身死,沈逍遙失蹤的這三年裏,他折磨她,恨她,聽她的話下令對原随雲的緝拿,都不過是自私地需要一個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可如今……

“是誰都不重要了。”

“現在,你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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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笑寒昨晚回來之後,第二日清早便又跑去鄰鎮接診了,将偌大的醫館丢給了他一個人。

接待過一天的病患,沈逍遙乏得不行,正趴在窗戶邊打盹兒,卻聽一陣窸窣的響動。他耳力極好,以為醫館進了什麽賊,沈逍遙瞬間打起精神,走到院中去探個究竟。

原是大門鎖着,方思明從屋外輕躍進來,手中提了兩壇酒,沖他微笑道:“林大夫,喝一杯嗎?”

“方某保證,今晚絕不再扒你的衣服。”

他語氣不對,沈逍遙也沒察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道:“好啊。”

兩人坐在舊屋的瓦頂上,月下對酌,這地方最初是沈逍遙千方百計也要帶着他來,最後卻是他一門心思要領着他去。

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屋頂上涼風習習,可能是因為酒的緣故,倒也不覺得有多冷,身體反而暖融融的。

可暖着暖着,沈逍遙就覺得不是那麽回事了。

周身血氣翻湧,好似被煮沸一般的滾燙。見他耳朵紅紅的,方思明知道,藥效差不多開始發作了。

任對方懷抱着自己,沈逍遙也不掙紮,仰首用鼻尖蹭了蹭對方的耳廓。方思明發現,即使失去記憶,他也還是有着這樣那樣、類似如此的小動作。

察覺到身體的反應,沈逍遙挑眉,有幾分玩味地問:“你在酒裏下了什麽?”

“一點助興的東西……”方思明壓着他,伸手去解他的衣帶,“……別亂動!”

剎那間,天旋地轉。

沈逍遙伸臂抱住他,轉瞬将人欺在身下。方思明手中尚握着抽解下來的腰帶,由于剛剛那一遭翻滾,沈逍遙的衣衫滑下肩胛,露出白皙漂亮的蝴蝶骨。

不知是不是醉了。沈逍遙一只手肘支撐起身子,歪着頭,黑發修長,盡數傾斜一邊。他眼底明明滅滅,似有星光,且望着方思明一臉孩子氣的癡笑:“你食言了……要罰!”

“嘶――”

他一口咬了下來。

盡管有衣物墊着,但裸/身蹭在瓦上,未免還是有些不好受。

可能是藥物的緣故,沈逍遙摁着他,一反常态挺腰進出得又急又兇。起初方思明還能攥住對方身上半遮不掩的衣物硬扛,直到被頂弄得承受不住,才不得不攬上那人肩膀。

背上猙獰的疤痕褪去之後,是一片平滑的皮膚,幹淨得就像沈逍遙如今對他的記憶,一點痕跡也不剩下。

為他受過得鞭痕,為他染上得腿疾,為他服下得“子不語”,甚至有關他的記憶……

現在的沈逍遙,真的如他最初的最初所願,跟他再沒有半點關系了。

……

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

自作主張,将我由煉獄拖入這陌生的滾滾紅塵之後,又撇下我一個人?

……

肩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背部頃刻抓現幾道暧昧的紅痕。沈逍遙吃痛得悶哼一聲,随即捉住那人的手腕,桎梏兩側。

而方思明卻還不規矩,挑釁似的對他無所不用其極,明知這樣的舉動會引來更加洶湧的報複,他也渾不在意。

一晌貪歡,明知是飲鸩止渴,也依然甘之如饴。

最後方思明昏昏欲睡,視線模糊。思緒沉浮時,一道澄澈得沒有一點雜質的少年嗓音在耳畔逐漸明晰。

“都說‘梅須遜雪三分白’,但我覺得你的頭發比這華山的雪還要好看。”

可能從那時候開始……

我就……

……

疼。

一睜開眼,渾身上下的感官都跟着明晰起來。

方思明捂着酸脹的腰,艱難地自榻上坐起。明明昨夜經歷了那樣激烈的糾纏,現下身體卻幹淨清爽。

想必沈逍遙昨晚做完以後抱自己去清理過了,但究竟是什麽時候,方思明并不知道。

光潔的身體吻痕遍布,鎖骨上印有一道淺淺的牙印,身下那處難以啓齒的部位還殘留着一陣灼痛。

然而留下這一切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心裏發苦,早知這樣做會是什麽後果,可還是難免覺得酸楚。他穿好衣服,推開門,屋外乍現的天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還是,先去道個歉。然後,再道個別。

方思明五味雜陳地盤算着。

可真當他到了醫館,卻發現并沒有人。不僅如此,走遍整個街頭巷尾,也找不見那人分毫的蹤跡。

方思明本以為自己會心亂如麻,事實上卻很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甚至可能以後都再難掀起波瀾。

他漫無目的地在村子裏游蕩,像一縷無家可歸的孤魂。

路過一片瓜地時,方思明停駐了腳步。現下正是清明,西瓜尚不到結果的時候,是故這地裏雖綠油油的一片,卻連個瓜子也不見。

“思明兄,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偷過這地裏的瓜,當時被那賣瓜的老爺爺發現,好家夥!拄着拐還追了我二裏地呢!”

方思明抿唇笑了。轉念一想,沈逍遙童年如此,若他當初沒有上華山,若他當初沒有遇見他,一定不知比現在快樂多少。

更不至于淪落到這種,遍體鱗傷、不得不忘的地步。

步臨流溪,長河映月。直到夜幕降臨,方思明也還是沒有看見他一路都在心心念念的身影。

手腕感到一陣莫名的松弛,方思明低頭,竟是當年沈逍遙予他的那根發帶沒來由地自行解了下來。

冬去春來,氣溫回暖,前不久又剛下過幾場雨。山上冗雪盡化,正值江流急湍的時候,待方思明回神,那發帶已順水漂出許遠。

來不及顧忌水勢深淺,方思明外套也不脫一層就迅速淌下了河。

水下鵝卵石多如牛毛,又因為常年激水的沖刷洗砺而光滑無比,交錯亂布間還長滿了青色的苔藓。

方思明在水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趕着,腳底一滑,竟一時狼狽地跌在了水裏,飛濺起大片浪花。

眼瞧着那跟發帶要在眼前消失不見,方思明嗆了幾口水,忙想站起來,可一身衣物被水浸透,濕重無比,又險些被帶了下去。

方思明一路跌跌撞撞,幾乎是連滾帶爬,渾然不覺自己已離岸邊越來越遠。

卻在此時,一雙手用力環住了他的腰身,在他耳邊大聲地吼道:“下游是瀑布!一根發帶而已,命都不要了?!”

“放開我!放開我――”

方思明掙紮着要脫出那人的手臂,四肢不停得拍打,江面水花四濺。

他一邊掙紮,一邊用同樣大聲地嗓音自言自語、歇斯底裏地哭吼:“十一年……整整十一年……”

“我們整整糾纏十一年……怎麽可以什麽都沒剩下――!!”

抱着他的人聞言明顯身形一僵,說:“不是還有我麽……”

方思明怔住了:“林雲夕?”

沒有人應聲。

方思明帶着哭腔,又試探着喚道:“……沈逍遙?”

身後的人低笑一聲,輕咬上他的耳廓。

“嗯,我在。”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全文終于完結啦。

第一次寫小說,可能文筆和敘述方式都有那麽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請大家多多擔待啦,争取以後我會寫得更好的。

最開始想寫關于這本方思明同人的時候,是覺得明明身世讓人痛心,所以想創作一個角色去疼他、愛他。

結果寫出來好像逍遙比明明也好不到哪裏去。

自己想象的部分的靈感大約都來自一首歌。

張智堯堯大版《楚留香新傳》的《問情詩》

哈哈哈哈盡管堯大不是大陸人韻腳發音有些為難他。

好啦整本《我心思明》大概就是這樣啦。

番外的話再考慮 因為接下來要為高三做準備打算忙學習所以可能不會寫

諸位追文的小可愛我們有緣再見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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