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慕一,慕一,……”

眼前光線一暗,一股淡淡的熟悉氣味出現在鼻息中,慕一睜開眼睛。

肖然的臉擋在眼前。

少年如墨的碎發遮在額前,濃黑的睫毛修飾的眼眶子棱角分明,沒有笑容就這麽盯着她,眉目十分冷硬,但無疑是一張極具魅力的臉。

實際上那一場災難,搞得她惡夢纏身的災難,不就是他給招來的麽?

在學校裏他總是差遣她幫他拿這取那,班上有男女生搭配的活動,他總是拉她作擋箭牌,換走那些借機纏他的女生。

她們不搞她搞誰。

慕一起身,“沒事,你繼續看吧,我先回家了。”

“慕一,”

慕一突然停住腳步,“你別跟着我。”在包裏摸索,掏出一張五十塊的塞進肖然手裏,急急的走了。

肖然握緊手心裏的錢,拎着外套追出來,在慕一之後攔下一輛出租車,一路跟回家。

慕一好像永遠當他是自己人,但又會突然拒他于千裏之外。

他乘坐的出租車到家門口,慕一已經進了門。

掏出錢夾,将一直拽在手心裏的50塊放進錢夾的隔層,那裏還有很多零錢有10塊的,有20塊的,今天面額最大50塊。

手指撥開另一層,從裏面掏了張百元面值的錢遞給司機。

司機:“小夥子沒有零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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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沒有。”

肖然将司機找回的零錢塞進口袋,下了車。

心不在焉的輸着大門上的密碼,眼睛瞥向隔壁。

慕家院子裏透着一股昏黃的燈光,随即屋裏亮起燈,片刻後二樓一扇小窗上透出一抹暖色。

肖然推開門,院子裏、屋裏燈火通明,卻安安靜靜的,大人們還沒回家。

“肖然回來啦?”保姆李阿姨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

“嗯。”肖然點了點頭,直接上了二樓。

進了房間,去了陽臺。

對面那幢房子,與他相對的那間房裏傳出燈光。

肖然雙手插兜,背靠在了欄杆上,側着臉,望着那一片暖暖的燈光。

這一邊,慕一正對着沙包又踢又打。

身體累了,腦子會想的少一點。

不美好的東西,腦子裏裝多了,美好的就裝不下了。

這是間很寬暢的房間。

寬大、舒适、通透,卻一點不像個女孩子的房間。

原本的書房和陽臺隔牆全被拆了,三個獨立空間融彙成了眼下這一大間。

書桌和床占着不大的地方,而健身區域簡直是能多寬,就多寬。

卧室裏放跑步機、沙包,這種布置簡直是卧室界的一股清流。

慕一一個飛踢,沙包發出一聲悶響。

放過沙包,慕一開始了日常腿部敏捷度的訓練。

開合跳:

腳步開時比肩膀寬一腳掌,閉合時兩腳之間留一腳掌寬。快速開合跳後,輕松彈跳,兩個動作持續交替。

轉髋訓練:

和開合跳一樣,腳步開約為肩膀加一腳掌的距離,前腳掌着地,腳跟微擡,然後腳尖向左向右轉動。這樣訓練有助于在搏鬥過程中瞬間變換方向。

小碎步:

訓練小腿和腳掌的靈敏度。

這一套是親愛的東北佬,量身為她定制的訓練項目。

力量薄弱,所以靈活敏捷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通常在東北佬裝逼似的說完這句話,後腦勺就會遭到襲擊。

襲擊者邊逃邊叫嚷“老子這速度還可以吧。快不快。”

“他媽的,老子削不死你。”然後東北佬咋咋呼呼的追上去。

“哎哎哎,痛痛痛痛,錯了錯了,放開放開放開,我是你兒子行了吧。”

“王八犢子,叫聲老子我就放你。”

“哎喲喂,死東北佬欺負我們南方人啦,救命啊,快來人啊,”東北佬就騎在那貨身上,那貨一陣哀嚎。

見那貨嘴硬,東北佬就使出憑身絕學,讓那貨嚎的更爽一點。

“老子老子,爸爸爹,爺爺,你是我爺爺行了吧。”

東北佬滿意的收勢。

誰知道那貨跳起來就罵娘,然後又是一陣追逐,與一片純正東北怒罵,“你個癟犢子玩意兒,老子今天整死你”。

東北佬整天嚷嚷着要整死這個,整死那個,慕一和他認識了兩三年,卻也沒見他整死過誰,倒讓他們這幫人處的越發熱絡、親密了。

跟這群人混了兩三年,慕一絕對精致的外表下早成了顆絕對粗糙的靈魂。

想起這幫人,她揚起了嘴角,越發的精神了。

練習的由頭多得很,所以她從未終止過練習。

一中,上輩子慕一心心念念的安城第一中學,她總算進了,卻有諸多不滿,為首的就要算她身上穿着的這身校服了。

也不知道什麽奇葩校規,除了周三周四,其它時間但凡出入學校,就必須校服傍身。

而這堂堂的一中好像光搞教學質量了,也不提高提高時尚品味,像韓劇、日劇、甚至是粗礦的美劇,人家也會來個小短裙、小西裝什麽的。

慕一十分不滿的理着身上藍白相兼松松垮垮的校服,踏進校門。

來自四面八方的藍白校服群,在朝陽下,像海水一樣湧進一中。

“一姐都嫌不好看,我們還活不活了。”突然背後貼上來個人,肩膀被扣住,一股騷氣的香味傳來。

一個絕對是花錢進來的主,楊佳朝她探着頭。

實際上這校服雖然樣子是土了一點,但這湛藍的顏色将慕一原本就白嫩的皮膚襯的更耀眼了,當她規規矩矩的穿着時,甚至能感受到幾分仙氣。

不過這份仙氣,讓楊佳十分的擔憂。這麽個仙女似的人真就是那個傳說中日天日地的貝庵一姐麽?

慕一伸出一根手指頭,戳向貼着她的女孩,推開。“再貼我,一巴掌給你呼牆上摳都摳不下來信不信。”

楊佳這個滿打滿算也才認識一個多月的人,貼她貼到認識幾輩子也不至于的程度。

楊佳不閃反倒勾上了慕一的手臂,整個胸都貼在她手臂上,還蹭了蹭,“人家不要嘛。”。

呃……

雖然你身材好,但是,

慕一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閃開”使勁一抽手,楊佳一個踉跄。

慕一大步走了。

“哎,哎,大長腿,等等我呀。”楊佳咋咋呼呼的追了上去。

慕一從走變成了勁走。

“一姐。”一個閃閃亮的發箍突然抵在眼前,一股更騷氣的香味襲進鼻腔,慕一剎車不及時險些撞上。

瞅清來人,慕一生無可戀的左轉45度繼續勁走。

“一姐,一姐”發箍女孩兒加入追捕行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貝庵一姐的身份也只能引來這些追随者了。

慕一大踏步,跨過大操場,穿過小操場,上二樓,左邊盡頭第一個教室,從前門進,左側第一列,第四個位置,落坐。

時間不早了,教室裏已經人聲鼎沸。

“一姐,你跑這麽快幹嘛,”發箍女孩兒陳西喘着粗氣,将自己伏在慕一課桌上。“累死了。我的信你給了嗎?”

要當大姐大就得承受時刻被人打擾的準備。是沒有人會尊重一個大姐大想要認真搞學習的願望的。

“什麽信。”慕一從書包裏掏着書本。

“粉色的,封面上有花瓣的,不就是那個信嘛。”陳西被慕一拍在桌上的書震的站直了,擡手揮着浮在朝陽裏的塵埃。

慕一啪啪的拍着書,将陳西撐在課桌上的手趕開“那個啊,我撕了。”

“撕了!為什麽要給我撕了,姐姐,不帶你這麽欺負人的!”

慕一前桌就是短腿楊佳,同桌是個據她本人說很崇拜她的人洪琳,這二人像人樁子似的一前一左,杵在身前身側。

反正她的周圍沒什麽好人,選這個坐位時,只覺得它離肖然夠遠,沒想到掉進了狼窩。

慕一猛的在桌上一拍。

“啪”的一聲,三個人一激靈。

“想死嗎?還敢塞我書包裏?”

慕一瞪着陳西,現出一圈眼白,還挺兇狠,不過臉蛋太白嫩,兇裏摻雜了點奶氣。

“呵呵,呵呵,這寫都寫了,不能浪費了嘛,”陳西嬉皮笑臉,一臉讨好,“那到底有沒有幫我給嘛?”

“給了,不要,撕了。不撕,被人撿了去,你還要不要臉了。行了行了,滾蛋吧,回你自己的坐位好好反省反省人家為什麽不收。”

然後某個臉比腳底板還厚的人眼眶竟然紅了!

這紅的也太莫名其妙太作了吧!

但還就有人去勸!

傻.□□一號楊桂就将陳西當作失戀者照顧了,将自己的位置全讓給了陳西,然後就着慕一的課桌對陳西進行失戀後的勸解。

慕一:“……”

一個多月前,踏進這個班級以前,她知道這世界上有個叫肖然的人嗎。

慕一就笑了,實在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喜歡肖然什麽?”

陳西委屈巴巴的擡臉看着慕一。

“什麽都值得喜歡好不好。他那麽帥。你跟他是親戚,可能免疫吧,感受不到。”

慕一:“……”

慕一轉開臉,眼睛在教室裏掃了一圈,“他,也沒多帥吧。那個,那個不也挺帥的麽?”慕一朝坐在教室中間位置的一個男生揚了揚下巴。

陳西、楊佳以及将頭擱在慕一桌上的洪琳順着慕一的指點看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主一開始喜歡暴粗口,現在又不那麽喜歡暴了,大部份是環境原因造成。因有人問起,故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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