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廢棄的地下通道
別人談戀愛累斷腿,那是約會約的。
我談戀愛累斷腿,是上下樓跑的。
我現在的狀态總結起來就是:工作十分鐘,戀愛半小時。
早晨上了班,先到八組兔區微博貼吧溜達幾圈,要是關吟不作妖、黑粉不搞事,就可以揣着小手眯着小眼,幻想着蠟燭鞭子皮帶各種play調教小媳婦宋翩然的86種方式。
手機突然一震,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跑到洗手間,打開一看,十有**是宋翩然的消息。
“上來一下。”
我趁着其他人沒發現,踮着腳摸到樓上去,任宋翩然對我行“預支”之事。
他掐掐我的腰揉揉我的臉也就算了,關鍵是還不許我還手。
我從他手裏搶回我的臉,反駁:“協議裏說了前十天除了牽手不能有其他肢體接觸!”
他小腿一翹,下巴一揚,理直氣壯:“協議第五條怎麽寫的?最終解釋權歸我所有。”
我:“根本就不公平……”
他:“我說公平就公平,從現在起你改名叫最終解釋權。”
我反應過來,老臉一紅。
和腦袋缺根筋的大明星談個戀愛就是費勁,說個情話都彎彎繞繞的。
他張開手臂:“過來,再抱一會兒。”
我兩下蹦到他的懷裏,揪着他的衣擺,說:“宋翩然歸最終解釋權所有。”
他在我的後頸輕輕捏了一下:“把你精的。”
我哼唧了兩聲。
腿酸點就酸點吧,一天上下樓跑個幾十趟就跑吧。
誰叫檸檬味的宋翩然是甜的呢。
吃午飯的點兒,我又理所當然地被宋翩然以“挑蔥花”的名義叫到了樓上。
小桃一幹人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我,歡送我去做苦力。
我在他們面前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抱着我的小飯盒,腳步輕快地上樓了。
宋翩然和我肩抵着肩坐在地上,捧着飯盒。
電視裏放着一部很老的韓劇,男女主角窩在小房間裏吃晚餐,女主角不小心嘴角粘了一粒米,男主角用深情寵溺的眼神看着她,溫柔地喊了一聲“趴布呀”,傾身過去,舔掉了那粒米,順勢交換了一個綿長的親吻。
漸漸的,這個吻變得有些不對勁,男主角率先發起攻勢,一張嘴和吸塵器似的,瘋狂吮吸女主角的嘴唇,兩個人狂野地互甩舌頭,交換辣白菜味兒的唾液。
男女主角親着親着,就滾到了地上,兩個人四肢交纏,轉動地仿佛滾筒洗衣機。
我齊豫長到這麽大,也算是閱片無數,什麽體位什麽姿勢沒見過?
不過這點程度而已,我鳥都不鳥,我的鳥也不會鳥。
但坐在宋翩然身邊,這點程度還真讓人臉紅心跳腿軟軟,鳥兒還有點想擡頭。
宋翩然挑了這麽一部戲……難道是別有用心?
我偷偷瞥他一下,他低着頭專心致志地啃一塊大排骨。
還在你魚兒哥哥面前裝純呢?你那點小心思我早就猜到了。
我和宋翩然戀愛一個多星期了,日常活動也就捏捏臉抱一抱。
或許、可能、應該,是時候,親個小嘴兒、打個小啵兒了?
宋翩然肯定是想親我,但又放不下老板架子,于是在這個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挑選了一部特定的劇,暗示我主動一點。
行吧,做男人的,主動點就主動點吧。
媳婦兒要面子,我就遷就遷就。
我拿筷子挑了一粒米,放到嘴邊。
這個位置很重要,不能離嘴太遠,太遠就親不着了;也不能離得太近,太近就沒情趣了。
我拿筷子在臉上擺放了半天,總算安置好了小米粒,我一顆小心髒砰砰砰狂跳,放下筷子,矜持地等着宋翩然。
宋翩然怎麽還在吃排骨?
我等不下去了,故意重重咳了兩聲。
“嗆着了?喝點……”宋翩然總算擡頭了,往身邊看了看,沒有水,于是把茶幾上的半包妙脆角遞給我,“吃點妙脆角壓一壓。”
“……”
前有張悟本綠豆包治百病,現有宋翩然妙脆角專治噎食。
緊要關頭,就差臨門一腳,堅決不能放棄。
我偏過頭,沾着米粒的半邊側臉對着他。
宋翩然盯着我。
有了!來了!
我心跳直奔180邁,我要不要閉眼?要不要主動把嘴巴張開?要不要甩舌頭?
誰來教教我我不會啊!
“然帥用你臉擦屁股了?”
……
宋翩然抱着他的飯盒,屁股往外挪了挪,點點他臉上相同的位置,嚴肅地說:“這兒,沾屎了。”
我拿紙巾一抹,一看,黃的。
千算萬算,算漏了老子今天吃的是咖喱飯。
尴尬,尴尬的要側漏了。
剛剛擡了一點頭的鳥兒軟趴趴地蔫了下去。
“噗——”
宋翩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恥辱,奇恥大辱!
原來宋翩然根本就明白我的意思,他就是故意作弄我!
我悲憤欲絕地瞪了他一眼,端起小飯盒,爬起身往外走。
我要逃離這個令我難堪的地方。
“去哪兒啊?”
我把地板踩得噔噔響:“下樓!”
他:“扣工資了啊。”
我住腳了。
“向後轉,齊步走,立定,坐下。”他發號施令,“五秒內不完成以上動作,年終獎減半。”
我趕緊噔噔噔跑回去盤腿坐下,一系列動作渾然天成。
宋翩然滿意地連吃了三個妙脆角,咔咔響。
宋翩然去B市出席一個時尚晚宴,去了三天。
他不在的這幾天,也沒人叫我上樓了,腿也不酸了。
就是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不得勁兒。
下了班,小羅小桃拉着我去了一家新開的居酒屋,小羅酒量不行酒品還差,喝了沒多少,又開始哭訴他對蘇辛迪的凄涼單戀,哭着哭着又回憶起他學生時代的初戀,那女孩兒甩了他跟一個富二代跑了。
我和小桃一左一右地哄他,越哄他嚎的越大聲。我和小桃實在沒法子了,給小羅室友帶了個電話,讓人來把他接走。
散了之後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我開小電驢回家,初秋的風帶着點涼意,我把油門拉到最大,然後我在家門口看見了一個人。
宋翩然穿着黑色連帽衛衣,戴着口罩,站在一盞暖黃的路燈下,雙手插着兜,像是等了很久。
我猛地按下剎車,使勁眨了眨眼,眼前的宋翩然不會是我酒後出現的幻覺吧?
他邁開腿走到我面前,扯着我的臉,眉心微微皺着:“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接,長本事了啊你齊小魚?”
我急忙掏出手機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自動關機了。
“你、你怎麽來了?”我抓着他的手,又驚又喜,“你一個人跑來安不安全,有沒有狗仔?你來多久了?我不在家你怎麽不先回去?”
他露出一個笑,隔着口罩也能看見他笑彎的眼睛:“發現了一個好地方,迫不及待要帶你去看看。”
他長腿一跨,坐上了小電驢後座,單手摟住我的腰:“出發——!”
按照套路,宋翩然帶我去的地方應該是海邊或者某座山的山頂。
這些地方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無人來往、寂靜空曠。
但我沒想到,他指揮我走的路線竟然是去往一條商業街。
“老板,是不是走錯……”
“沒錯,繼續開。”
這個時間,商業街的繁華還沒有徹底落幕。過了高峰期,人不算很多,姑娘們手挽着手拎着購物袋,男孩們穿着潮牌嘻嘻哈哈地勾着肩。
我惴惴不安地把車停在了一個車棚裏,一擡頭就看見前方大廈的巨幅顯示屏上挂着宋翩然的廣告。
保險起見,我給自己臉上也帶了個口罩。
走出了車棚,來來往往的人和閃爍的霓虹燈把我吓退。
“我們回……”
他牽住我的手:“走。”
我還是忐忑,把手從他手裏掙脫出來,不敢和他站得太近:“你把口罩帶好,帽子也帶上,有沒有墨鏡?”
“魚嘴別再冒泡泡了,啰嗦。”
他再度牽過我的手,和我十指緊扣,力道大得不容拒絕。
我看見他的側臉,耳廓上一粒小小的痣。
完了,我醉了。
宋翩然牽着我,我們像是這個城市裏最普通的一對同性情侶,稀稀拉拉的路人們沒有對我們側目。
他的手緊緊包着我的,連帶着我原來不安的心髒也被他安穩地抓緊了。
他帶着我繞來繞去,在一家商場背後停了下來。
“什麽地方?”
他眨眨眼:“好地方。”
前面是一條被廢棄的地下通道,原來連接了兩條街,現在由于建起了過街天橋,行人都不再往這個通道走。
我們牽着手下了長長的樓梯,通道裏點着燈,因為太久沒有人打理,燈光格外幽暗。
地面上來往路人的腳步聲、交談聲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他們談論着喜歡的明星、某個品牌新出的口紅、等會兒去哪個酒吧接着夜生活。
而宋翩然在我身邊。
在這個廢棄的通道裏,他不是什麽大明星,只是我齊豫的戀人。
我靠在牆上,無聲地笑了。
心裏像是有一汪溫泉,咕嚕嚕地往外冒泡。
宋翩然和我面對面,他抵着我的額頭:“這麽開心?”
我點頭:“我好幸福。”
他拿額頭敲了一下我的額頭:“傻的冒泡了。”
我笑得更開心:“我真的、真的好幸福!”
宋翩然的臉突然靠進,隔着兩層口罩,他在吻我。
什麽閉不閉眼張不張嘴,在這一刻我一個也想不起來,只知道睜着眼睛,看着宋翩然卷曲的睫毛微微顫動着。
他伸手從下巴的地方使勁一扯,兩張口罩同時被他扯掉。
他柔軟微熱的嘴唇結結實實地貼上了我的。
我的心跳靜止了,背靠着牆,手掌緊緊扒着牆面。
宋翩然的唇瓣在我的上面輕輕輾轉,我的鼻腔被檸檬的清甜緊緊裹住。
有誰穿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到了通道入口,我渾身一僵,緊張地抓住了宋翩然的手。
他更用力地靠向我,舌尖在我的下唇上輕輕舔舐着。
“這好像有條路啊?”一個女孩說。
另一個女孩的聲音緊接着響起:“黑乎乎的,走天橋吧。”
高跟鞋的聲音離開了。
“乖,魚嘴張開。”這是宋翩然的聲音。
我乖乖地分開雙唇。
他是剛燃起的火,我是新落的初雪。
每當我們一相擁,我就融化了。
作者有話說
魚:我融化了
魚媽:沒出息的玩意兒!親個嘴就融化了!要是上了床不得碎成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