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是覺得無法接受。

既然姜承已經離開,顧希平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醫院逗留。當初他剛重生的時候在醫院足足住了快半個月,消毒水的味道讓他一聞到就難受。

人一生中生老病死幾乎都都要在這裏度過,想來都覺得很可怕。

而就在顧希平拐出住院部的大門準備去停車場拿車的時候,姜承的助理徐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他神色匆忙,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顧希平,但是顧希平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喊住了他。

“徐先生!”

徐風大概是被最近這些事搞的焦頭爛額,臉色奇差無比,聽到陌生人喊住他也沒什麽好臉色,一臉不耐煩地看向顧希平:“你是哪位?”

他問完又把顧希平上下看了一眼,這才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你好,我是……”

顧希平想了想,現在這個身份說朋友有點太高攀了,說是粉絲?搞不好徐風會直接掉頭就走。

“我記得你,你是《雪夜歸人》劇組的吧。抱歉,我記不太清了,有事?”

“姜承的傷……不要緊吧?”

“還好。多謝關心。”

聽他問起姜承的傷,徐風頓時警惕起來,其實不怪他草木皆兵,實在是這些天被各路記者騷擾得不勝其煩,所以一被問起這個話題就立馬進入戒備狀态。

“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顧希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太冒昧了,他和姜承是什麽關系?有什麽立場現在跑去看他?別說是現在這種特殊時候,就算他只是平常生病,自己突然提出要去探視也太奇怪了。

“這個就不必了吧。”徐風眼中的驚訝一晃而過,随後便是更多的不耐煩和厭惡:“姜承現在需要靜養,你的好意我替他收下了,等他身體好些再約吧。”

這個再約顯然是推托之詞,但顧希平知道自己也沒有什麽堅持的立場。畢竟在徐風眼裏,他們之間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就在徐風繞過顧希平往住院大樓裏走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此刻他手上正拿了一堆檢查單和藥品,一時之間手忙腳亂,東西落了一地。顧希平見狀連忙上前幫他把東西撿起來,這時他聽到徐風沖着電話裏吼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讓他亂跑?他腳受了傷,你們這麽多大活人看不住他?還不趕緊給我去找!”

他說的……姜承?

“別的地方都找不到,就派人去南山公墓,找到他馬上打電話給我,不許再刺激他,我來處理。”

這話越聽越讓顧希平心驚。姜承到底是怎麽了?

還有他為什麽會提到南山公墓?不是顧希平太敏感,而是因為那裏正是他下葬的地方,姜承去那裏,會和自己有關嗎?

“不好意思,這些東西都給我吧。”

徐風只是打了個電話,整張臉的血色都褪盡了,顧希平還想再問問姜承的情況,但看他的樣子恐怕也不會跟自己多說什麽。

南山公墓……他會在那裏嗎?

顧希平望着徐風匆匆離開的身影,心裏不由掠過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從醫院驅車去南山公墓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雖然他知道姜承身邊多的是人照顧他保護他,但是今天徐風那通語焉不詳的電話讓顧希平的心倍感不安。

而且他在幫徐風撿報告單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一張藥方,上面赫然寫着氯丙嗪、氟哌啶醇以及卡馬西平這幾種藥物的名稱。

顧希平認得其中一種是抗抑郁的藥,這讓他的心陡然拎了起來。

難道姜承有抑郁症?

他太清楚那是多麽可怕的一種病,這種病會潛移默化地摧毀一個人,甚至把人逼向死亡。他不敢想象那麽溫和斯文的姜承居然會患上抑郁症?

不過在這個圈子待久了,又有多少人能全身而退?

顧希平想到這,腳下猛地一踩油門,那輛白色雪佛蘭在無人的公路上朝着南山公墓的方向呼嘯而去……

徐風的判斷是對的,姜承此時此刻确實就在南山公墓。

顧希平為了搶時間,一路上抄近道從小路趕到那裏只花了四十分鐘。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路上都是積水,車子開到公墓的時候就像是在泥裏滾過一樣。車子一停穩,顧希平也顧不上拿傘,徑直朝着墓園方向奔去。

當初他沒有親自來看自己下葬,他甚至連自己的遺照都沒有勇氣去看。

讓自己來見證自己的死亡,這種事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太驚悚了。

今天一整天都是陰雨綿綿的,在這種天氣裏來墓園真是一件讓人抑郁的事,顧希平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縷沒來得及被抓去投胎的幽魂。想到如果不是這匪夷所思的重生,自己已經和這些墓碑的主人一樣躺在這裏,顧希平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實在不喜歡這裏,真想馬上掉頭就走。

但是在他的勇氣耗盡之前,他終于在林立的墓碑中看到了姜承。

他的腳傷還沒好,人坐在輪椅上,懷裏抱着一束花,就那麽安靜無聲地坐在顧希平的墓碑前。

他的身上已經褪去了明星的光環,細軟的劉海遮住了額頭,整個人都被寬大的風衣罩在裏面,看上去單薄而頹廢。

顧希平遠遠看着他,正想走近突然想起了徐風在電話裏說過的話。

不要靠近他,不要刺激他。

如果他真的患上了抑郁症,他的情緒很容易失控,也就是說那場車禍可能也是……抑郁症所致……

想到這,顧希平連呼吸都不敢了,唯恐有什麽動靜驚擾到他。藝人以為抑郁症而發生意外的例子不在少數,但顧希平沒有想到有一天它會降臨在姜承的身上。

他明明看上去那麽健康,那麽溫柔,怎麽會患上這種病?

31

顧希平想着徐風之前說過的話,不敢輕易上前,只能遠遠隔着重重碑林盯着姜承。他在陰蒙蒙的雨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不會動的雕像。

這樣的沉默和死寂讓顧希平感覺到了一種窒息般的壓抑,他望着那一動不動的人影,猝然間有一絲不安掠過心頭。

姜承,會不會……

真的不怪他多想,實在是這裏的氣氛太适合胡思亂想了。顧希平被那個念頭吓了一跳,當即不再猶豫,馬上沖了上去。

“姜承!”

他下車時沒來得及拿傘,此刻披着一身水汽沖到姜承的面前,身上頭發上都被淋濕了,不知道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緊張,他跑到姜承面前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從胸膛裏跳出來。

“姜……”

顧希平剛要伸手去碰一碰他,結果對方突然如夢乍醒,吓得顧希平呼吸都要停下了。

“你……”

姜承顯然只是睡過去了,不過能在這種地方睡過去的人,顧希平真心敬他是條漢子。

“你沒事吧?”

“你怎麽在這?”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的口,顧希平腦子轉的飛快,忙解釋說:“我有個朋友今天忌日,我來看看他。”

“哦……”

姜承和幾天前的狀态果然是大為不同了,顧希平看着他那雙灰暗無光的眼睛,仿佛透着一種厭世的絕望,他知道再讓他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他一定會出事的。

“我也是來看我朋友的。”

過了許久,姜承擡起手指了指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你應該知道他吧。”

顧希平看着那張照片,頭皮一陣發麻:“我知道,顧希平嘛,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應該早點回國的。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他。”

顧希平的心猛然一緊。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以為我還有他。”

“可是他已經死了。”

姜承說到這,慢慢弓起自己的身體,将頭埋在了手臂之間。他的身體在冷雨中微微地顫抖,像是一碰就會支離破碎一樣。

他就像是多年前那個遭受了挫折委屈受傷的音樂少年,所有人都說他太敏感了,難成大器,根本不可能在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立足。

但是這麽多年下來,他一直做的很好,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顧希平從來不知道他對自己竟有這麽深的感情,他一直以為他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僅此而已。

但是姜承的那些話,那些話分明就是……

“希平哥……”

聽到那個久違的稱呼在自己耳邊響起,顧希平再也不能繼續無動于衷了。他走上前猛地一把将姜承抱住。他在顧希平懷裏就像是壓抑得太久突然間釋放了出來,他緊緊抓着顧希平的手臂,力氣大得讓顧希平吃痛不已,但是他卻不敢掙紮,只能忍着痛不停地撫着姜承的顫顫發抖的脊背。

“希平哥,我什麽都沒有了,我什麽都寫不出來了,我該怎麽辦……”

那個在人前永遠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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