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渡心裏頭翻江倒海,偏偏面上還要維持淡定——畢竟易陽在場,有什麽過節都是私事,不能影響到接下來的合作關系……
“這位就是……易公子是吧,你好。”他清了清嗓子,上前伸手,“我叫林渡……”
“我知道,大名鼎鼎的林總嘛。”易然磨着牙根,笑得有些猙獰,“我看你比我大了幾歲,不然我叫你林叔叔吧?”說着握住對方的手,林渡的掌心裏全是冷汗,捏起來莫名柔軟,不免想起這只手圈着自己性器的時候……
啧,還真是魔怔了。
“林總,小然就交給你了,這孩子一身少爺脾氣,拿繩都拴不住。”易陽拍了拍林渡的肩膀,“我聽你爸說你管理人挺有一套的,要是能把我們家小然教好了……”
林渡笑了笑,“易叔叔客氣了,既然答應了的事情,我定會全力以赴……易公子還年輕,前途無量呢。”
就這麽互相客套了幾句,易陽被一通電話叫走,臨離開前還下了最後通牒:無條件服從管教,不然從工資裏扣。
光是實習工資肯定達不到易然的花費水準,主要還得依靠他爹開得小竈,對此大少爺恨得咬牙,卻不能反駁什麽,差點被憋出內傷。
林渡坐回辦公椅上,從抽屜底下摸出一打資料遞過去,“這些你拿去,下午按照時間整理好了給我,不懂問小樓或是公司其他人……”
易然看到他這幅衣冠禽獸的斯文樣兒就來氣,長腿一邁來到他跟前,手臂撐在皮椅的靠背上,逼迫着對方不得不後仰。“林叔叔可真是無情,昨晚剛發生了那種事情,今天也能裝成第一次見……”
林渡本就頭暈,再被對方這麽一晃,臉色更白幾分,奈何他天生一張笑面,就算冷眼看着,也多了幾分暧昧的味道:“怎麽,你是剛剛破處對炮友念念不忘的處男嗎?還是打算在你爸面前來個海誓山盟什麽的?”
易然咧嘴,亮出兩顆尖尖的虎牙,“說到這點,林叔叔後面還是個處吧?昨晚我忍着沒把你辦了,是怕一不小心操壞了你,卻沒想到你那麽浪,腿交都能爽成那樣……”
眼看他越說越下流,林渡嘴角抽了抽,冷道:“易公子在國外待了這麽些年,就只學會了打炮和耍流氓嗎?你要玩,可以,我奉陪,但不是現在——這裏是公司,是辦正事的地方,不是你醉生夢死酒池肉林的酒吧!”
他伸手推開對方的肩膀,直起身來,“念你是初犯我不跟你計較,桌上這些資料你拿去,要是下午我沒看到成品……不好意思,我會去跟易總通話,從你那份私人工資裏扣錢……”
說到這裏時眼前有些發黑,林渡深吸一口氣,“現在,出去找小樓,你的辦公桌我提前安排好了,就在……”
一雙微熱的大手突然貼在額上,林渡怔了下,頓時忘了後半句要說些什麽,茫然的眨了眨眼。
“這麽燙……啧,還以為你多能撐呢。”青年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在耳畔,帶着些不耐煩與無奈,但到底沒了先前嚣張跋扈的氣焰,“都燒成這樣了自己不知道嗎?吃藥了沒?”
林渡擡手想将對方的爪子撥開,偏偏使不上勁兒,象征性的扒拉了幾下,“這不是你操心的……快去工作……”
易然撇了撇嘴,掌心貼着對方滾燙的臉,伸手替他把鼻梁上的平光鏡取下,“林叔叔這話說得,我們可還沒要分手呢,不急着這麽快撇清關系吧?”說着彎下腰,一口氣将人打橫抱起,放到裏間的單人床上,“你睡一會,我去給你買藥。”
林渡總覺得別扭,可宿醉加高燒讓他連眼皮都睜不開了,用最後一點兒理智思考今天上午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好像也就交接這麽一項,剛剛辦完……
想通之後,他終于放松下來,順其自然的扯了扯被子,迷糊道:“下午記得把資料給我……不然……唔……”
易然湊過去,不耐煩的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唇,又舔又咬得吻至通紅,才稍稍拉開了點,扯出一根細細的銀絲。
“有力氣在意這個不如先想想自己,你現在臉白得跟鬼一樣,拿什麽跟我鬥?”易然說着,撥了撥他被汗濕的額發,看着那色澤鮮豔的嘴唇笑了笑,“也就這樣還像個活人。”
他耍完流氓,心滿意足的準備離開,還不忘伸手替人掖好被角。
小樓抱着一袋子感冒藥進了門,“林總藥在這裏,您看看什麽時候吃……”結果一擡頭發現易然坐在林渡的位置上,兩條長腿大大咧咧的往桌上一翹,怎麽嚣張怎麽來。
他臉色瞬間白了,“你、你……”
“噓,別大驚小怪的。”易然翻了個白眼,“你們家林總在屋裏睡着呢,吵醒了誰負責?”
小樓聞言捂住嘴,好半天才把驚呼吞下去,壓低聲音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啊對了,通知你一下,從現在起他的貼身助理是我了,你要是長點腦子,沒事別來煩我們。”易然撤下腿将壓在鞋跟下的資料攏了攏,甩給對方,“把這個按照時間順序排一下,今天下午給我。”
小樓目瞪口呆的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易然啧了聲,鋒利的劍眉豎起,模樣有幾分兇神惡煞,“杵這兒幹什麽?還不快去!”
小樓渾身一哆嗦,迷迷糊糊的抱着資料走了,等坐回位置上一細想,才覺得哪裏不對。
可惜他是沒膽量再去找易然了,加上林總生病正在睡覺不好打擾,只得苦着臉把這份委屈咽下去……
欺負完助理,易然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哈欠,起身拎着助理帶來的感冒藥去騷擾林渡了。
後者剛迷糊着,這會兒睡的正香,隐約覺得有什麽東西湊過來,冰冰涼涼的湧入口腔……他唔了一聲,本能揮手,啪地一下甩在了易然那張俊臉上。
可憐我們易大少爺從小到大沒伺候過人,難得心血來潮的這麽一次,還被撓了一爪子,當場就紅了半邊。
“操……都病成這樣了還不老實……”罵罵咧咧的抓住那人的手腕塞回被子裏,易然黑着臉捏着林渡的下巴,将膠囊丢進去後含了口水,嘴對嘴給他渡了過去。
……再順帶享受一下對方濕熱的口腔,吸吮着難得乖順的舌尖,再以尖牙輕咬,吮得啧啧作響。
睡着的人皺起秀氣的眉,不滿的呓語道:“走開……”
易然親得興起,小狗似得舔着對方嘴角的涎液,“你剛才抽我一巴掌,這權當還債了。”
林渡這家夥平時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可一生病就顯得很好欺負,漂亮的臉泛着病态的潮紅,皮膚細得連毛孔都看不到,根本看不出他快三十了……
但沒病的時候,他又總是一副假清高的斯文樣,明明骨子裏是徹頭徹尾的禽獸,卻固執的要披上一層人皮。
想想昨晚李平郞給自己科普林渡曾經的情史,說是百人斬也不為過,用溫柔一點點麻痹獵物,将其引入事先備好的的陷阱,在關鍵時刻輕輕那麽一推……
林渡享受的是暧昧的過程,他不需要結果,因為沒有結果。
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對手,易然有些躍躍欲試的想。
如果能征服他,讓他心甘情願的躺在自己身下,着實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那雙眼睛被愛慕填滿,聽到那刻薄的嘴唇說出最動聽的告白……
然後?沒有然後了。
就像林渡喜歡暧昧,他喜歡的則是欲望。
征服的欲望、高潮的欲望、占有的欲望……
李平郞說的不錯,他們真的很像。
習慣了處處留情,骨子裏卻只愛自己。
林渡一覺睡醒已是下午。
額頭已經沒有那麽燙了,他的恢複力還算不錯,這回不至于到去醫院的程度……撐着柔軟的床鋪坐起身,發現床頭事先備了水和藥片,杯口處的玻璃聚着一圈水霧,林渡伸手摸了摸,還有些餘溫。
他就着水把藥吞下,起床收拾儀表。
十分鐘後,林渡着裝整齊的出現在易然辦公桌前,他看着臉埋頭呼呼大睡的少爺,叩了叩桌子。
後者一臉不耐煩的擡頭,臉上還帶着壓出來的紅痕,“幹嘛啊?”
林渡輕咳了聲,“讓你整理資料呢?”
易然抓了抓亂糟糟的發,從身子底下抽出一疊丢到他眼前,趴下打算繼續睡。
林渡打開那張皺巴巴的紙翻了兩眼,“小樓!”
“哎!”小樓吧嗒吧嗒跑過來,“怎麽了林總?”
“這一疊東西,是你整理的吧?”林渡笑了笑,語氣很溫柔,“沒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就是告訴你一聲,如果我有什麽事情交代你,絕對不會經他的口。這小子要是再讓你幫忙做事,不用管他。”
小樓擦了擦汗,“哎……好……”
“還有你……別睡了,起來。”戳了戳易然的腦袋,避開那沒輕沒重揮來的手,林渡不緊不慢的道:“我手頭的這個項目是與易總合作的,資金龐大,你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怎麽放心留你在身邊跟進?”
易然掀了掀眼皮,“怎麽?想趕我走啊?林總可是親口答應了我爸會全力以赴的,這才不到半天就反悔了?”
“我什麽時候說要趕你走?”林渡彎起眉梢,笑得溫柔,“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做不好助理的活,那就只能下調去基層,先從端茶倒水的小弟開始做起……”
“什麽?你讓我給別人打下手?”易然聞言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起來,末了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咬牙道:“用完就丢——林叔叔可真是狠心啊,就你助理那小身板,你要是再生病,他抱得動你麽?嗯?”
林渡不動所為的推開那人湊近的臉,“這點不需要你來操心……易公子若是不想那樣,就拿出你最大的本事讓我看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留在我身邊。”
易然被他高高在上的目光看得惱火,在心裏将人扒光數次,嘴上還留了些理智,“……啧,你以為你是誰啊。”
“不用管我是誰,至少在這間公司裏,我是你雷打不動的上司。”林渡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斜的領帶,“今天下班跟我走一趟,給你買兩件合身的西裝……不用急着拒絕,你的情況易總都跟我說了,員工宿舍會在一周內安排好,搬出來的這幾天你先住酒店吧,至于其中費用就當我送個人情了……”
他病還沒好全,嗓音裏帶着揮之不去的沙啞,卻柔軟像是要滲進骨子裏,讓人提不起火來。
易然幾次想爆發都沒找到機會,被迫認認真真聽完對方的話,領口一緊,卻是那人将領結推到了頭,有些勒得慌。
不滿的咳了兩下,換來林渡不鹹不淡的一聲笑,“行了,我讓小樓再複印一份給你送來,不急——你什麽時候做完,什麽時候下班……”
他聲音放低了些,“反正我今晚沒約,可以等你。”
易然眼神黯了黯,“林叔叔這是在調戲我麽?”
“我這是在給人帶孩子。”林渡輕哼一聲,轉身往辦公室走去,“還有,在公司叫我林總,再讓我逮到你公私不分,當心下個月沒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