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勿以為那晚寧景炀是在說笑,結果第三天寧景炀就讓他把自己的地址打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吳助理就出現在他所住樓區下。

望着眼前的吳助理,林勿有點懵,問他來做什麽。

吳助理依舊是不茍言笑,“林先生,寧總讓我來替你搬行李。”

吓得林勿急忙給寧景炀撥了個電話。

寧景炀似乎笑了聲,“不是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嗎,女主人?”

他特地咬重了後三個音,隔着手機,林勿的臉微微發燙,“我以為你在說笑。”

“帶幾身衣服就行,行李別太多。”寧景炀吩咐着。

林勿還有些受寵若驚,呆呆的說好,然後挂了電話,帶着吳助理上樓,手腳麻利的在行李箱裏塞了幾套衣服,其餘的,寧景炀既然說不帶,他也沒收拾。

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飄飄然,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

上了車,林勿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吳助理,寧總以前也帶別人住進公寓嗎?”

他隐隐期待,一雙眼睛尤其明亮。

吳助理透過車鏡看他,“林先生是第一個。”

這句話讓林勿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來,他兀自無聲笑了一會,暗笑那晚自己豁出去的行為十分值得。

他倒在車座上看窗外的車水馬龍,恍惚了好一會。

林勿下午住進公寓,寧景炀還沒有回來,他收拾完畢,看着久未開竈的廚房,猶豫了一會出門買了幾個菜。

他會做飯,但會的菜不多,大多數都是為了填飽肚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寧景炀那聲女主人的蠱惑,林勿當真盡職起來,覺得應該給這座公寓增添幾分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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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家常菜,番茄炒蛋、糖醋排骨和紫菜湯,做好一切後,他給寧景炀發了條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寧景炀沒回,他就去洗了個澡,将近八點,依舊沒有音信,林勿坐在沙發上,有點失落的繼續等着。

他想他應該知足,在他決定依靠寧景炀那一刻起,他就該明白兩個人的關系永遠都是不平等的,而如今寧景炀不虧待他,甚至讓自己做第一個住進公寓的人,他不能再奢求太多。

可是一旦嘗到甜頭,就很難再收手,林勿幾乎癡心妄想起來,那晚寧景炀的話他銘記在心,于是他想,是不是寧景炀也可以有一點點喜歡他。

他覺得自己瘋了,開始變得不清醒起來。

愛就像一壺酒,本該淺嘗辄止,可偏偏林勿陷入了濃烈酒香中無法自拔,便也醉得不知所以。

他在沙發上等着,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到晚上十點多,他用心做的菜放涼了,原本希冀的心情也一點點冷卻下來。

這時,門口卻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林勿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站起來,忽然猛烈的起身讓他眼前花白一片,等緩過神來,卻是見到一個男孩扶着寧景炀進來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渾身的熱度褪了個幹幹淨淨,他見過那男孩,是聚會上坐在寧景炀大腿上的那個。

原來兜兜轉轉,他所做出的努力不過感動了自己,林勿覺得自己實在可笑至極。

于亞見到公寓裏的林勿也愣了一下,随即扶着臉色緋紅的寧景炀往前走,對林勿說,“寧總喝醉了,幫個忙扶他上樓。”

林勿機械的走過去攙住寧景炀的一條胳膊,寧景炀這次喝得很醉,幾乎不省人事,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他們上了樓,費勁的把寧景炀弄到床上去,于亞氣喘籲籲,轉動手腕,“累死我了。”

林勿看着床上閉眼安睡的男人,又看看于亞,奮力把心裏翻滾的情緒壓下去——他剛才一句話都沒有說,而于亞卻知道寧景炀的房間在二樓,于亞來過這裏,在他作踐自己讨好寧景炀之前。

林勿眼前一黑,不知道該不該嘲笑自己的愚蠢。

“你還站這裏幹嘛,不出去呀?”于亞一臉莫名的看着一動不動的林勿。

林勿忽然瞪直了眼,蜷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來,于亞被他的表情吓着,嘟囔道,“你要想留下也行,那我走就是了。”

林勿用力平複幾口呼吸,他在做什麽呢,本質上他和于亞是一樣的,又何必遷怒別人,“不用了,你照顧寧總吧。”

于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林勿又往床上看了一眼,心口像被開了一槍,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疼得他五髒六腑都抽搐。

他幾乎是逃着下樓的,結果看到樓下餐桌上的飯菜,又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林勿腳步虛浮的走過去,把所有的飯菜都丢進了垃圾桶裏,靠在廚房裏的洗手臺上,想快步離開,卻怎麽也動不了。

是他在犯傻,他明明告訴自己不該動心,更是清清楚楚明白他和寧景炀的關系,但他還是飛蛾撲火般的陷進去。

他曾經嘲笑李若生看不清局勢,可如今他也變得自不量力。

情愛果真是讓人蝕骨灼心的東西,明知不該靠近,不傷個刻骨銘心卻記不住教訓。

正是出神,身後忽然響起個聲音,像是羨慕般,“你住這兒啊,寧總也太疼你了吧。”

林勿急忙收住眼裏的淚水,可還是被湊上來的于亞看見了,于亞瞬間慌了,“你哭什麽,不會是因為寧總把我帶到公寓吧,這不至于......”

林勿抿着唇,眼角發紅,自顧走到沙發上去拿自己的外套,多待在這兒一分鐘,他都覺得是在打自己的臉。

于亞還在喋喋不休說着,“大家都是圈裏人,什麽規矩都清楚着,你別怪我啊,我也身不由己。”

林勿穿好外套,快步走到玄關又頓珠腳步,回來看于亞,不把自己傷個徹底絕不甘心,“你什麽時候來過這兒?”

于亞皺着眉想了幾秒,“就飯局後第二天,陳少讓我來陪寧總。”

林勿忽然涼涼的笑了下,他想那晚寧景炀看見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暗自在嘲笑他,想自己為什麽不肯知足。

他快步走出門外,外頭的寒風吹得他劇烈的打一個哆嗦,林勿經過這一次,腦袋終于又恢複清醒——無論他怎麽努力,無論寧景炀對他如何特別,他在寧景炀心中,其實和以前養的小情沒什麽區別。

頂多,他聽話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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