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勿剛卸完妝,寧景炀的電話就打來了,他深吸一口氣,才是按下了接聽鍵。
寧景炀陰森森的聲音透過金屬傳到他的耳裏有點扭曲,“林勿,你是真的很會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林勿面色淡淡,仿若對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全然無畏,他輕聲解釋道,“他動作太快,我躲不過。”
“放屁,”寧景炀怒不可遏,低吼着,“二十分鐘內到四國酒店。”
林勿正想開口,那邊已經傳來忙音了,他疲憊的捂了下眼睛,他想解釋的,可是寧景炀不相信,從一開始寧景炀就沒信過他。
于三見他臉色不好,勸慰道,“寧總就是脾氣爆了點,你服個軟......”
林勿冷冷看着他,那目光像一把刀子般,于三便半個字都沒說出來。
與此同時,寧景炀挂了電話,飯局上的高幹子弟面面相觑,眼神裏都帶着笑意。
寧景炀難堪至極,他原先聚會聚得好好的,結果在座一個拿了張照片給他看,飯局上立馬就炸開了鍋。
養小情養到當衆給他帶綠帽的,林勿是第一個,當即就有人提議把林勿喊過來,寧景炀知道叫林勿來會發生什麽事,但斟酌幾秒,還是被一句尖銳的寧少連個人都管不住給刺痛,他寧景炀這輩子就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林勿怎麽敢,他怎麽敢!寧景炀氣得臉色灰青,強自按壓住翻湧的怒火才不至于将火氣撒在飯局上。
時間一分一秒流淌過去,林勿到四國酒店的時候也是四十分鐘後的事情了,他按着寧景炀給的地址往裏走。
到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那種忐忑的心情,他只是好奇,寧景炀把他叫他,會對他做什麽?
嘲笑侮辱還是一貫的性暴力,他想看看,寧景炀能作踐他到什麽地步。
這間包廂林勿來過兩次,都是寧景炀帶他來的,一衆高幹子弟素來把這間包廂當做聚會場所,林勿想起頭一回來時,寧景炀就是在這裏當着他的面和于亞接吻,他手心微微出汗,心一橫,敲了門。
門開了,原先還有人聲的包廂一下子安靜下來,目光刷刷刷的盯着站在門口的林勿,是戲谑也好,鄙夷也好,看好戲也好,林勿照單全收,然後在十來個人裏搜尋起寧景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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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景炀坐在左側,渾身散發着戾氣,猶如地獄走來一般,只一個眼神就要把林勿拉入無邊深淵。
林勿進了包廂,察覺到有人關了門,便一步步往寧景炀走去,他每走一步,心髒跳得厲害,直到在寧景炀面前站定腳跟,像往常一樣喊了聲,“寧總。”
林勿的聲音很好聽,無論是平時說話還是在床上的時候,寧景炀都覺得十分悅耳,但今日這一聲,卻猶如當着衆人的面打了寧景炀一巴掌。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戲,寧景炀卻遲遲下不去手,他甚至開始後悔把林勿喊到這裏來,上次背着好友到外頭玩的那個小情是怎麽處置的——寧景炀記不清了,好像那少年最後是被擡着出去的。
在座都是京城上層圈子,處理一個毫無背景的人是信手拈來的事情,但寧景炀此刻擡眼看林勿,見他神色清淡,眼神毫無漣漪,他不舍得這人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多餘的表情。
包廂有幾秒鐘的沉默,寧景炀還未應,坐在一旁有個狐貍眼男人輕笑開了口,“寧少不是舍不得了吧,這大夥可都為你抱不平,別不是你自己心疼了吧?”
林勿用餘光看,說話的是冉成,許久未見,冉成依舊那副蛇吐信子的模樣,特別是那雙眼往他身上一瞟,仿若被蛇身纏住,冰涼冰涼。
寧景炀這次真下不來臺了,即使舍不得,也得舍得,況且他是真的惱怒到了極點,一想到林勿竟然被別人碰了,他的火星子足以燎原。
林勿靜靜看着寧景炀,面上看着毫無漣漪,實則心裏掀起波濤巨浪,他在賭,賭寧景炀能不能信他一回,能不能放他一回。
可事實證明,林勿賭錯了,因為下一秒寧景炀已經嚯的一聲站起來,猛然将他按在了桌面上,繼而便是刺耳的質問,“說,你他媽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亂搞?”
林勿腦袋亂哄哄的響,他為自己看錯人而難受,這就是他放在心裏兩年多的人吶,瞧瞧他都做了些什麽。
“我說沒有,”林勿的臉被按在桌子上,艱難的扭頭看寧景炀,“你信嗎?”
寧景炀在觸及林勿心灰意冷的眼神那瞬間心裏像過了電一樣,忽然慌了,但好友已經不耐煩,一把将他推開,嚷嚷道,“寧景炀你怎麽回事,教訓人說那麽多廢話呢。”
冉成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手上拿了個細長的酒瓶,他在圈裏出了名的花樣多,折磨人最有一套,此時緊緊盯着林勿,眼裏盡是嗜血因子,“把他褲子扒了,今兒個非得把這酒吃得見底。”
怎麽吃,用哪裏吃,意思不言而喻。
寧景炀猶豫不決,卻遲遲未上前,他想要給林勿懲罰,讓林勿記住背叛他的下場,但絕對不是以這種方法。
林勿絕望的閉上了眼,心裏對寧景炀已經沒有一絲期望了,等冉成走近,誰都沒想到本來安安分分突然發了狠的掙紮起來,按着他的人猝不及防被推開,林勿猛然操起桌面上一只玻璃瓶,用力砸碎了,拿尖銳一頭對着包廂裏的衆人。
寧景炀在一瞬間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他想說算了,這件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林勿也受到教訓了,他願意大發慈悲既往不咎。
可林勿不這麽想,他在亂哄哄裏有異于常人的冷靜,慢慢挪到門口,靜靜的看着想要上來抓他卻不敢的上流人士。
他們怕死,林勿可不怕,只要誰敢上來,他勢必拼個魚死網破。
他也看寧景炀,寧景炀的眼神太過複雜,他看不懂,以後也不想再看懂了。
林勿悄然打開了門,用盡所有的力氣當着衆人的面,一字一頓清晰道,“寧景炀,我欠你的兩百萬,今晚會打到你的賬戶,以後我們兩清了。”
他早應該這樣做,早在公司把片酬結算清就這麽做了,可憐他還抱有一絲絲的希望,以為寧景炀能真心對他。
是他錯了,錯得離譜。
寧景炀眼神劇烈收縮,大腦甚至反應不過來林勿說了些什麽,林勿已經摔下酒瓶離開包廂,耳側亂糟糟的人聲無法聚集起來,等他回過神,包廂的門大開着,林勿早就不見了蹤影,從他的世界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