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
言之棋和司徒諾傑聊了不少在黃山村的事, 過程裏誰也沒有說過情感方面的事,都在說生活中的瑣碎和孩子的事,司徒煜來敲門叫他們吃飯才結束了對話。
出去的時候剛好碰上兩個在外面玩累了的小孩, 頭發沾了些草, 衣服多處沾了些黃色的泥,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跟皮皮玩得太開心一起滾草地了。
言之棋無奈地搖了下頭, 輕輕給兒子拿掉草葉, 身上的泥土怕是要洗才行了。
只是他們回來什麽也沒有準備,昨天買的衣服也還沒洗不能穿。
司徒煜似乎看出他的煩惱,便說道:“我已經讓人給你們準備衣服了, 先過去吃飯吧!兒子餓很久了。”
言之棋哦了聲,彎下腰拉着沖沖的手去了客廳,和剛進門的司徒諾森打了個照面。
“森哥!”
司徒諾森見到言之棋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只是聽到他的稱呼時輕褶了下眉頭,但很快又舒展開來,用着慣有的嚴肅氣勢對他點了下頭。
言之棋知道司徒諾森的性格就這樣,也簡單的回了個頭。
“爸,你怎麽回來了?”司徒煜看了下時間,他記得等下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他也要參加的, 已經準備出門了。
“我聽說之棋回來了, 就回來看看。”司徒諾森臉色毫無波動,看到沖沖時眼睛閃過一絲光芒,像是在高興。
言之棋立即注意到, 知道兒子身上髒也就沒有往司徒諾森身上推,而是抱着和他面對面,“沖沖,快叫爺爺。”
沖沖似乎沒來剛到來時的抵觸了,看着司徒諾森眨了下眼,乖巧的叫了聲,“爺爺!”
“這孩子叫沖沖?”司徒諾傑輕輕揉了下沖沖頭頂的軟毛,示意他放手讓自己抱一會兒。
言之棋立即放手,笑道:“是的,小名叫沖沖,大名叫司徒崇。”
Advertisement
“這個名字挺好,只是小煜這一輩是單字,到沖沖這一輩應該要雙字才好。”司徒諾森抱着沖沖坐到沙發上說,目光卻沒有從沖沖身上移開。
沖沖從小在農村長大,也不抵觸,乖乖任司徒諾森抱着。
“都聽傑哥和爺爺的。”他回來的時候就有了覺悟,所以對他的話并沒有太多驚訝。
“回來就過來吃飯啊大哥。”司徒諾傑給小豆芽帶上圍兜,見幾個人還在那邊淡天說地便開口催促,“邊吃邊說,孩子們都餓了。”
“吃飯吧!”司徒煜拍了下言之棋的肩膀說道。
“餓,肚子扁扁……”聽到吃飯,沖沖眼巴巴的看向言之棋。
司徒諾森一愣,連忙把孫子還給言之棋,說道:“去吃飯吧!我上樓拿點東西就回公司,晚上回來再一起吃。”
“好的。”看着那颀長的背影,言頭棋頓時松了口氣。
過去的時候司徒諾傑已經添好碗筷,坐下就能吃了。
言之棋接過那條和小豆芽同顏色的圍兜,熟練的給兒子穿好。擡頭看向主位那裏空着,便問了句,“爺爺不下來嗎?”
“爺爺在上面吃。”老爺子身體比以前差了很多,家庭醫生從兩個月來一次到現在半個月就要來一次。
雖然血壓得到了控制,但畢竟年紀擺在哪裏,該吃的要吃,該躺的還是要多躺的。
言之棋聞言看了眼老爺子房間的方向,嘆了口氣先給兒子夾了菜,發現司徒煜還站着看他,便随口問了句,“怎麽不吃?”
司徒煜一陣無奈,心想你總算是注意到我了嗎?可他沒說出來,舉了下手上的鑰匙,“我跟爸回公司主持一場會議,晚上才能回來。”
“好。”言之棋只是淡淡的點頭,扭頭繼續吃自己的。
就這樣?司徒煜表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他總算是看明白了,言之棋跟自己回來并沒有想過和他重新在一起,而是因為有爺爺他們在這兒,所以才心甘情願的跟他回來。
不過沒關系,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去磨,現在最重要的兒子,司徒煜看着言之棋的頭頂嘆了口氣,突然彎下腰跟沖沖說,“兒子跟爹地說聲拜拜吧!”
沖沖理都沒理他,埋頭苦吃,偶爾會接受小豆芽夾給他的菜。
司徒煜這下是徹底心碎了,眼角正瞄見司徒諾森從樓上下來了。迅速在言之棋臉頰親了一下然後迅速離開,跟着司徒諾傑出門了。
言之棋無奈地抹了下臉,迎上了司徒諾傑戲谑的目光。
“傑哥你……”別笑得這麽暧昧啊!
“這有什麽。”司徒諾傑笑道。
言之棋沒有再說話,低頭吃飯,他也有些餓了。
飯後,司徒諾傑因為店那邊有事就先回去了,把小豆芽留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車上睡過一覺的原因,沖沖到了三點多也沒有要午休的意思,坐在地上和小豆芽玩得不亦樂乎。
言之棋也不管了,上樓去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間。
盡管已經幾年沒住了,房間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因為每天都有人打掃,所以很幹淨,只是房裏的味道變了,充斥着一鼓淡淡的清新劑味道。
言之棋在房間轉了一圈,把自己以前保留的東西一一看了一遍,把學生時期的筆記本拿起來翻了翻,突然有些懷念了起來。
筆記本記錄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司徒煜今天幹了什麽,怎麽捉弄他,下一頁又突然記錄一些管理方面的重點,他那時候還會很認真的用紅線畫出重點,有點書呆的感覺……
他看得很入迷,時間不覺就過去了,太陽已經漸漸西落,言之棋才猛地想起沖沖沒睡午覺的事,把筆記本随手放在桌子上,快步下了樓。
客廳很安靜,兩個小孩子東斜西歪的趴在地毯上睡着了,言之棋對着這一幕頓時又哭笑不得。
言之棋把兩個孩子抱上沙發上,用薄毯給他們蓋上,坐在他們身邊覺得無聊,突然想到自己到這邊後還沒有給梁意嘉打電話,想了想還是掏出了手機,按下那個熟悉的號碼。
那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電話,嘟的一聲就被人接起了。
“梁醫生,你回到家了嗎?”
“到很久了,你什麽時候回來?”梁意嘉低聲問道。
“我,暫時回不去。”
梁意嘉沉默了一下,又問:“你和他還沒離婚?”
“我當時确實是簽了字……”可當時他根本沒有勇氣等司徒煜回來,只簽了自己那一欄,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簽就逃了。
現在想起來,司徒煜沒有簽字的機率是百分百的。
他覺得自己天真了。
“我以為你們是協議好離婚的。”梁意嘉在電話得另一邊抿着唇。
“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他對司徒煜本身就沒有安全感,看到那種畫面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更何況對象還是他一直心存芥蒂的人。
“我的确不知道,可你知不知道小美一直在撮合我們?”梁意嘉似乎在忍讓着什麽,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我……”言之棋突然如受到當頭一棒,他完全沒有發現,他一直把他們兄妹當作親人。
“唉!”梁意嘉重嘆了一口氣,“本來對你并沒有那種感情,可被那丫頭這麽一弄,久而久之我也就真得喜歡你了,所以聽到你沒離婚我當時真的有點生氣了。”
“梁醫生……”
“你先聽我說,”梁意嘉打斷他的話,“我不介意你有過婚史,畢竟誰年輕的時候沒碰上幾個渣呢!”
“你人很好。”言之棋不會說什麽好話,只能撿別人得話來安慰他。
“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之棋,我坐過牢!”
“怎麽……”說不驚訝是假的,像梁意嘉那樣品貌堂堂的人怎麽會坐牢?
他不是在嫌棄坐牢的人,他是不敢相信。
“怎麽不會,都怪我錯信別人,否則我怎麽會在這個農村不肯出去呢!”梁意嘉自嘲道。
“梁醫生,真的對不起!”言之棋誠心實意得說了句抱歉,“總會變好得。”
“恩,現在你和那男人回去了就好好過吧!不過有什麽事還是可以來找我的。”
“謝謝。”
“好了,我還有病人,先挂了,改天聊。”
“好。”言之棋又一次說了謝謝,心裏麻麻正痛,他心疼這樣得梁醫生。
雖然平時很嚴肅,但面對沒錢得病人他會顯得很寬容,至于為什麽坐牢,他想他一定也是很痛苦的。
挂了電話,言之棋不禁發起了呆,連司徒煜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直到唇被對方占領。
“唔!”言之棋迅速推開了他。
“噓,動作小點,兒子要醒了!”司徒煜低聲說道,把自己擠在言之棋身邊,“想什麽這麽入神呢?”
“沒什麽。”言之棋搖頭,和他挪開了些距離。
司徒煜當不知道,再次擠近,甚至一手抱住他的腰開始耍無賴,“棋棋,我剛下班好累。”
“辛苦了。”
“不辛苦,以後就我賺錢養家你在家貌美如花就行了。”司徒煜嘻皮笑臉的占着他便宜。
言之棋微愠,“小煜你別這樣!”
“嗚?爸爸……”沖沖渾身抖了一下突然醒了,眼還沒睜開就叫言之棋了。
言之棋連忙把人抱起來,生怕把還在沉睡得小豆芽吵醒。
“壞蛋!”見到司徒煜,沖沖立即鼓起小臉嚷了聲。
言之棋有些好笑,也沒有再給司徒煜解難,“你在這兒看着小豆芽,我去幫沖沖洗個澡。”
“好,衣服在我房間。”
“好。”
看着言之棋的背影,司徒煜磨着牙瞪了眼還在睡得小豆芽,随便拿了本雜志搭着腳看了起來。
【二】
吃晚飯的時候老爺子下來了,睡過一覺精神了一些,飯也多吃了些,沖沖在言之棋的教導下,夾了些菜給老爺子,随即迎來他的哈哈大笑,連說沖沖懂事。
吃過晚飯,言之棋見老爺子還精神不錯,便問他要不要下圍棋,老爺子自然是應下了,他有一段時間沒下棋了,心裏也想得不行。
言之棋和老爺子下棋了,沖沖開始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可兩局的時間就開始犯困了。
司徒煜把他抱了起來,跟言之棋和老爺子說了聲便回了房,客廳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老爺子走了步棋子,嘆氣問道:“這幾年過的好嗎?”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言之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點頭應道:“爺爺,我過得挺好的。”
“有想過這裏嗎?”老爺子沒有看他,語氣很平淡,就像在問今天晚飯好不好吃一樣!但言之棋知道,老爺子是有怨的,養了十幾年的孫子一聲不吭就走了幾年,要說沒有怨氣才是沒有把他當親人。
“想!”誰說他不想呢?很多時候他都想,第一次再外面過年的時候就會很想這裏,人家是真的阖家團圓,他帶着孩子在梁醫生家過年,雖然兄妹都沒有把他們當外人,可他心裏還是會特別想在司徒家的日子。
“以後還走嗎?”老爺子擡頭看他,臉上布滿深紋,眼角最為深刻。
言之棋鼻子一澀,搖頭道:“不走了!”
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走了,言之棋在心裏加了一句。
老爺子将他的棋吃掉,然後露出一個愉悅笑容,不知道因為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贏了。
之後他們又聊了一些這幾年的日子,你一言我一句的到八點多老爺子必須回去休息才結束了棋戰,言之棋回房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兒子,便到司徒煜的房間去了。
果不然,沖沖在大床上睡得香甜,浴室傳來潺潺的水聲,他想司徒煜應該是在洗澡。
想到司徒煜還沒有和兒子睡過覺,言之棋就把抱兒子回房的想法,看了眼浴室後轉身回自己得房間去了。
洗澡了躺在久違而熟悉的大床上,言之棋有些感嘆,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興許是累了,他沒想多久就沉沉睡着了。
半夜朦胧間,他覺得腰身上有東西在游走,吓得他猛地就睜開了眼。看到司徒煜放大的臉時更是吓得半死,整個人坐了起來,吼道,“小煜。”
司徒煜也被他吓了一跳,往後退時還差點摔下了床。
“反應怎麽這麽大?”司徒煜委屈道,言之棋沒帶眼鏡看得不太清楚,但他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哀怨。
“這不是反應大小的問題,”言之棋抹了把臉,摸來眼鏡帶上,眼前的景象瞬間看得一清二楚,他重重的呼了口氣,“你怎麽會過來?”
“老婆都在這裏,我不來這兒去哪兒呀?”說着,司徒煜壓上去親了兩口。
“小煜你別這樣!”言之棋有點生氣,鼻子冒出一層薄汗,他推了下眼鏡,把大燈打開,“不管我們有沒有離婚,我們都不該這樣了。”
“為什麽不該?”司徒煜沉下臉,“不管你什麽态度,我都不會和你離婚。”
“小煜,你能不能……”成熟點?言之棋及時收住了嘴,皺着眉別開了臉。
他以為司徒煜下一刻就會暴怒得摔東西,可他錯了,這四年司徒煜還是有成長的。
司徒煜平靜道:“我們該好好聊聊。”
“……好。”言之棋不想再逃,點了點頭讓他先說。
司徒煜不客氣的開口,“為什麽要離婚?”
“我們比較适合做親人!”他沒有安全感,什麽事也不會随意和別人說,這也許就是他的缺點吧!
而司徒煜太自負,做什麽之前不會考慮別人得感受。或者他現在變了。
可……他也變了!
他不想每天提心吊膽得愛着一個人,與其讓婚姻這把鎖阻撓他,還不如放開他。
司徒煜冷笑一聲,“棋棋你在跟我開玩笑?我們兒子都生了,你說我們不适合?”
“……”言之棋一陣語塞,他想了下說,“和這沒關系!”
“那和什麽有關系?”司徒煜語氣更不好了。
“小煜,你一定要這麽咄咄逼人嗎?”言之棋不禁也有點煩躁。
司徒煜見狀語氣軟了不少,強行抱着他,埋在他頸窩呼氣,帶着些哀求,“我們不離婚。”
他辛辛苦苦把人找回來可不是為了離婚的。
言之棋最受不了他這樣,當下也心軟了,他嘆了口氣,心道今天談判失敗了。
見他沉默,司徒煜松了口氣,輕輕舔了下他的耳垂,開始不安份了起來。
“回去睡覺吧!”言之棋無奈的歪開臉。
“就在這裏睡。”說完,司徒煜翻了個身被子一掀,摟着言之棋的腰就真的準備睡了,“我什麽都不會做。”
言之棋簡直被他氣笑,無奈道:“你把沖沖一個人留在那邊,要是醒了看不到人會哭的。”
“那你也回主卧睡啊!”司徒煜理所當然的說。
“……”那已經不該是他住了。
空氣寂靜了幾秒,司徒煜突然喊了聲,“棋棋!”
“恩?”
“你是不是對那天的事耿耿于懷?”
言之棋心一疼,裝傻道:“什麽事?”
“沈藝的事。”
言之棋渾身一僵,十分介意的事再次被提起,他就沒辦法再裝了。
“你連聽也沒聽我解釋就跑了,你知道多傷我心嗎?”說着惡狠狠地把人往懷裏帶,“兒子現在會叫人了卻不肯認我,你知道我也會心痛嗎?”
“對不起小煜。”關于兒子他是真的虧欠了司徒煜。
他很少沒有跟兒子說過司徒煜,偶爾在電視裏看到他以前拍的電視劇也會告訴兒子,說他就是大爸爸,可小孩子忘性大,電視人物那麽多,沒幾天就忘了。
“我不是要你跟我說對不起的,只想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和沖沖培養一下父子關系,希望你能陪我一起。”
“好。”言之棋本身就有意讓他和兒子培養感情,所以剛才就特意不把兒子抱回來。
“那我們回去睡覺。”司徒煜立即說,翻身下床,速度很快的把人橫抱起來。
“等……等一下。”言之棋掙紮着下來,同意讓他和兒子培養感情,怎麽突然就抱起他了。
“等什麽!”
“你抱着我怎麽和兒子培養感情?”
“你剛答應了會陪我。”司徒煜挑眉提醒道。
“大晚上的陪什麽啊?”言之棋打了個呵欠,真的很困了。
“陪睡是關鍵的第一大步。”
“……”言之棋無言以對,頭痛的搖搖頭,這人以前就很會耍嘴皮!
“走吧!等下咱們兒子醒了看不到你真的得哭了。”語畢,司徒煜不顧言之棋的掙紮把人抱回了房間。
白天玩累的沖沖睡得沉沉的,言之棋摸了摸他的臉,從櫃子裏拿出一套新的被子鋪在地下,又從床上拿了個枕頭。
司徒煜黑着臉,忍着沒去踢翻床鋪的沖動,咬牙切齒的低吼道,“言之棋,你非得這樣嗎?”
他們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不過就是同床共枕,這樣的行為真的讓他很火大。
“我們還是分開睡吧!不然明天沖沖就問起不知道怎麽解釋。”言之棋對他的怒火視若無睹。
“行。”司徒煜冷笑着不停點頭,把床上的另一個枕頭也拿了下來,“今天我們就說清楚,我他媽真的忍不了了。”
言之棋聞言下意識的想逃。
司徒煜把他狠狠按住在地鋪上,“我那天和沈藝根本沒發生什麽,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想這麽多?有話就說出來,矯情個屁啊!能不能幹脆一點?”
言之棋瞪大眼,一動不動的看着上方的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說他矯情!
他說他不幹脆!
言之棋自嘲的輕笑一聲,紅着眼看他,什麽也不想說。
是,他不幹脆很不是男人,矯情得像個大嬸一樣婆婆媽媽!言之棋凄涼的想着,原來在司徒煜心裏,他是這麽不堪的。
“對不起棋棋,我剛剛……太氣了!”司徒煜心痛的親吻着他的眼淚,突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言之棋吓了一跳,反彈性的抓着他的手。
“對不起棋棋,對不起……”
言之棋沒有說話,他知道,人往往在暴怒時說出後悔莫及的話,但往往也是最真的。
明明都不期待了,為什麽心還會痛?
言之棋搖頭,“我不怪……唔……”
言之棋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司徒煜吻住,他沒做反抗,但依然被吻到喘不上氣才被放開。
“對不起!”
“睡吧!”言之棋也不矯情了,把他從自己身上推下去,收拾好剛鋪好的床鋪,默默的爬上那張舒适柔軟的大床,靠着沖沖閉上眼。
司徒煜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通後也上了床。
只是這麽一鬧,兩人都睡不着了。
關了燈,言之棋将自己的脆弱埋在被子裏。
第二天司徒煜很早就出門了。沖沖在言之棋的懷裏醒來,笑嘿嘿的如往常一樣騎上他爸爸的腰上,“爸爸爸爸……太陽曬到屁股啦……”
“讓爸爸再睡一會兒。”言之棋一整晚也沒睡着,直到司徒煜出了門他才睡了一下,被兒子坐在身上也懶得動了。
“爸爸是懶豬仔,我去找小哥哥玩兒!”沖沖又坐了兩下,親了親他爸爸就蹦噠着下床去了。
言之棋沒理他,翻個身繼續睡。
【三】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言之棋捏了下太陽穴從床上起來,看到房間的擺攤時有那麽一瞬出神。
這房間好像還是和原來的一樣,也許變了。
“之棋,下樓吃飯!”司徒諾傑見中午了人還沒下來就上來敲門了。
言之棋應了聲,習慣性的打開櫃子找衣服,可才剛打開他就愣了。
他原想不可能還有他的衣服了,可意外的他的衣服全都在。
昨晚沒有換上睡衣,上衣已經有些皺了,言之棋不想換随便拍了下就去開門了,“早,傑哥!”
司徒諾傑暧昧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和好了?”
言之棋一僵,有些無力的垂下眼,“傑哥,你覺得我和小煜…還能在一起嗎?”
“為什麽不能?”司徒諾傑反問道。
“我不想過以前那種日子了。”
“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他現在退圈了,你可以試着多給他些信任,有什麽疑惑要問他,不要自己瞎猜,這樣多累!”司徒諾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就是愛把心事藏起來,這樣不好,不止傷害你自己也會傷害身邊的人。”
“那傑哥你呢?那個男人……”
“你別多想了,我跟他沒有信任危機,只是家庭方面的問題,我很清楚自己要是什麽,他給不了就分開。”司徒諾傑聳聳肩,好像真的無所謂似的,“行了,先下去吃飯吧!”
言之棋恩了聲,關上門跟着下了樓。
“爸爸!”沖沖大喊,手裏還抓着大勺子,嘴角沾了幾粘白米,看着也是挺萌的,“哥哥要帶我去看他的家。”
“是嗎?”
“恩恩~”怕他不相信似的,沖沖用力點頭。
言之棋笑着用手給他把米粒摘下來,“怎麽吃得滿嘴都是。”
“和哥哥比誰吃得快~”沖沖笑眯眯的仰起頭讓他爸爸弄。
言之棋哭笑不得的糾正道:“是叔叔不是哥哥。”
“可是哥哥很小……”
“但是他和你大爸爸同輩呀~”
“同輩是什麽?”
“……”言之棋語結,這要怎麽解釋?
“行了你們兩個,再說下去菜都要涼了。”司徒諾傑一臉無語的打斷他們。
言之棋呵呵笑下落,“爺爺又不下來?”
司徒諾傑回道:“他現在午餐都在房裏吃。”
“爺爺……病得的嚴重嗎?”
“不嚴重,積累下來的老毛病了。”司徒諾傑搖頭,給沖沖和小豆芽各盛了碗湯,“快吃吧!一會去我的畫展看看。”
“好啊!”
吃完飯,司徒諾傑帶着言之棋和兩個孩子去了公司。
一進門就能感受到滿滿的藝術氣息,細致美麗的一副田園風被挂在正門口。還有其他大小不一的藝術畫板立放在窗邊。
言之棋短暫的忘了煩惱,第一次有了學畫畫的念頭。
對小豆芽來說,這些畫沒什麽可驚豔的,他在別的畫展上看過更漂亮的。他像個見多識廣的前輩一樣,一個個的給沖沖介紹着。
言之棋被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逗樂,不自覺的也跟在這個小小工作人員的後面。
司徒諾傑失笑,語氣中帶着些嬌傲,“這個跟他爸爸很像,一說起畫就異常認真,說話能說出一套套!”
“小豆芽的爸爸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是挺厲害的。”司徒諾傑微微笑着指向他身後的畫,“那是他去年畫的。”
言之棋轉過身,看到畫裏的畫面,突然覺得司徒諾傑其實很幸福的。
畫裏畫得是一位孕夫,挺着肚子坐在路邊的椅子休息,單手撫摸着肚子,泛黃的樹葉落了一地,在另一端有個拿着外套的男人。
“他畫的是你吧!”
司徒諾傑沒有否認,笑着帶他參觀別的畫。
他的畫室只有一個員工,因為每次參加畫展都會有個傻逼願意當免費工人,他也省得浪費錢。
小豆芽說想帶沖沖去看動物,所以從畫室出來後,司徒諾傑又帶他們去了動物園,之後去餐廳吃飯,再去逛商場買些日常用品,一天差不多就這麽過去了。
原本言之棋也是很開心的,可毫無征兆的碰上沈藝的時候他就開始變得奇怪了。
他看見沈藝自己推着購物車,腰腹明顯鼓起,大概懷孕五六個月了,只是臉色有些憔悴,好像很久沒睡好覺了一樣。
他開始想,這孩子是誰的,沈藝發生了什麽事?只是還沒等他想個透便和人對上了。
沈藝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言之棋,咧嘴跟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言之棋回了句,不自覺的瞄了眼他的肚子,“你懷孕了?”
“恩,六個多月了。”沈藝揚起個疲憊的笑容。
“恭喜。”
“謝謝。”
結束這段疏遠的對話,兩人背對背離開。
“爸爸,我想要介個。”沖沖拉着言之棋的衣擺撒嬌,指着貨架上的巧克力。
“這個不能吃太多,只能買一條。”
“嗷嗷嗷~”有得吃就行,沖沖還是很開心的。
“剛剛那個你朋友?”司徒諾傑走過來問。
“不算朋友!”他和沈藝雖然認識挺久了,可一直做不成朋友。
“是嗎?”司徒諾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恩。”言之棋明顯不想多提,司徒諾傑也不深究,陸陸續續挑了些要用的東西便驅車回家了。
沒有睡午覺的兩個小孩在車上就睡着了,想到今天走了一天肯定累了,晚飯也就不叫他們起來吃。
晚上洗完澡司徒煜才回來,渾身的酒氣醺得言之棋整個人都不舒服。
“怎麽喝這麽多。”
“高興!”司徒煜已經醉得差不多了,臉色紅彤彤的。
“我去給你放水,先去洗澡吧!”說完,言之棋就進了浴室。
司徒煜眼睛睜開一條線,也跟着進了浴室,從背後緊緊抱着他,“棋棋!”
言之棋吓了一跳,但沒掙紮。
“棋棋,別再折磨我了!”
言之棋默不作聲,任由司徒煜抱着。
司徒煜得不到回應,開始動手腳了,不甘心的伸入對方的衣內。
言之棋終于容忍不了,猛地把他推開,“這種天氣洗個涼水澡也不錯。”
“棋棋……”
言之棋腳步未停,迅速跑了出去給他關上門。
浴室裏的司徒煜嘴角微微上揚,看着某個站起來的東西,低聲道,“兄弟,再忍忍。”
從浴室出來,言之棋才低聲罵了句,腰背那被頂着的觸感似乎還在隐隐發熱。
側身躺在床上看着沉睡的沖沖,突然覺得老天挺不公平的。他嘆了口氣不讓自己再多想,閉上眼卻睡不着。
浴室門被拉開,司徒煜帶着濕氣從裏面出來,身上的酒味已經被沖得幹幹淨淨。他不再貿然碰言之棋,爬上另一邊床,側着身看着一大一小。
房間裏只剩下一盞暗淡的小夜燈,空氣突然變得寂靜,言之棋突然想起今天碰到的沈藝,睜開眼看了下司徒煜的方向,卻發現對方也在看着自己。
言之棋吓了一跳,他還在糾結要不要問,畢竟以司徒煜還是很關心沈藝的,不可能不知道。
看着昔日情敵變成這樣,他非但沒有快感,反而還覺得難以言喻的複雜。
“你有話要問我?”司徒煜先開了口。
“呃……沒有。”
司徒煜皺了下眉,“你有事從來不會問我,總是悶在心裏自己亂想一通。”
言之棋沉默了下,“我今天碰到了沈藝。”
“哦,我們沒有聯系很久了。”司徒煜回答得很快。
這讓言之棋有些驚訝,脫口而出,“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因為媳婦兒說過不希望我和他來往!”司徒煜眼裏帶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沒留言的慘案!
我發現不更新的時候留言會多一些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