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下又一刀

“瞧啊!你果然不相信!你以為你的母親是善男信女?她早就恨死了我,也恨死我的母親!”聶靳朗嗤笑一聲,上一輩的恩怨情仇,那已是久遠而又古老的故事,早就不堪回顧。

聶思聰一下上前,雙手扶住那把椅子,正對上他的雙眼道,“你的母親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她明知道對方有家室,還要自甘堕落當這個小三!小三本來就該恨!”

“我母親也是系出名門大家閨秀!”聶靳朗一力為自己母親争辯,而聶思聰只有一句,“真正的大家閨秀就不會給人當小三!”

聶靳朗竟無法反駁,這已是一輩子的烙印!

論起家族門第,母親雖不如聶夫人的母家,卻也并非小門小戶。只是可惜,母親始終不受外公寵愛,直到遇到了父親,就像是遇到了能夠呵護她一生的男人。

可這個男人早有家室,她卻還是一頭栽進去,再也出不來……

“哈!”聶靳朗又笑了起來,“小三又怎麽樣?見不得光又怎麽樣?父親他最愛的女人是我的母親!他之所以會結婚,只是商業聯姻!而你是政治婚姻下不受寵的犧牲品!”

“我十六歲被接回聶家,成了聶家的大少爺!是父親親口承認的長子!”聶靳朗永不忘那一幕,那仿佛是生命裏最為陽光的時刻。

他癡狂的笑,那樣得意得逞,下一秒卻被打散無形,“只是父親承認而已,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聶靳朗僵住,那些陽光頃刻間被散去,是聶思聰一雙眼眸陰鹫對峙,那樣刻骨擰心,“聶家對外承認的長子是我!聶家現在的當家人也是我!聶靳朗!你永遠也沒有資格!”

像是又一次大廈傾頹敗到沒有退路,聶靳朗反唇相譏道,“就是這一個人,你和你的母親,一輩子也得不到他的承認!所以你的母親一定恨死了我,更恨不得讓我的母親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母親就算恨死了你們,也不會傷害海藍!”聶思聰緊抓住椅臂,他冷聲喊着,用一種近乎野獸的咆哮。

聶靳朗突然收斂笑容正色道,“為什麽不會?誰讓她是你的青梅竹馬,誰讓你喜歡她!我的傻弟弟,你從小就聰明,難道不知道什麽叫玩物喪志紅顏禍水?只怕你太愛美人不愛江山,她寧可毀了你的心上人,也要讓你重拾鬥志!”

“而我就成了最好的憎恨對象,剛好讓你有了徹底鏟除我的理由!你說這一招高不高手?如果你還不信,就去找已經回鄉養老的芸嬸問個清楚明白!”

質問聲裏,聶思聰沒了聲音,只有呼吸在刺痛心肺,“是你颠倒黑白信口雌黃!如果是這樣,那沈斯曼為什麽不說明白!她為什麽不說!”

“你真不知道原因?”聶靳朗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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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吊燈光影也晃動,視線也模糊不清,聶思聰聽見那聲音幽幽響起,“這麽疼愛她的聶夫人,這麽相親相愛的一對母子,你以為她能開口?讓你們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

那些光影全都刺入眼底紮入心底,卻想到有一回他和她強行歡愛時,她苦苦哀求他饒了她,不經意間輕聲說:其實不是我,我沒有那麽做,可你不信吧……

他是不信,哪怕她說了,他也不信!

聶思聰一瞬心如刀割!

……

沈斯曼失蹤的事情,終于傳到了老太太的耳朵裏。

老太太得知後又驚又怒,一下子犯病氣倒了。老人家八十歲有餘,一只腳踏進棺材裏的人,指着自己寵愛的孫兒半晌才顫聲喊,“你!你!你在造孽啊!”

聶思聰發不出聲音,是他在造孽,是他在造孽啊……

老太太心郁氣結再也說不出話,聶思聰跪在她的床畔道,“奶奶,你放心,我會找到沈斯曼,我一定會找到她!”

聶思聰在找沈斯曼。

他不斷的找,沒日沒夜不停奔波,他掘地三尺一般的尋找讓人感到瘋狂。

旁人勸說都無用,關戎只得請了言海藍來相勸。

聶氏大廈裏車隊正準備要出發,前往附近城市搜尋。聶思聰風塵仆仆難掩疲憊,可那雙眼睛卻始終堅決狠猛。被籠子拘捕到後的野獸,呲牙碎骨也要掙脫。

“思聰!”言海藍拉住他的手,“你聽我說,如果沈斯曼真的決定要走,不要再去找她了!你這樣強行去找她,就算找到她了,她也不會願意回來!”

“思聰,不要去,不要找了……”

她這一聲喚得太輕柔,她輕輕一牽手,像是要将聶思聰喚回。

言海藍癡癡望着他,只見他擡手撫向她的臉龐,那樣悵然呓語,“對不起,海藍……”

為什麽要突然道歉?言海藍不知道,卻又聽見他說,“我必須去。”

她眼中的柔情剎那化為驚詫,卻來不及再挽留,他的手已經放開她。一如五年前她哭求,他卻還是放開了她的手。可那時他們都身不由己,而如今她卻方覺,她好像失去了什麽……

聶思聰這一走,就走了近三個月。

北城已經轉為冷秋,商貿大廈即将召開第二次市政會晤,城中商界皆傳這一次鹿死誰手幾乎已成定局,鄒氏中途乘勝追擊,只因聶氏總經理不知何故抛下整家公司銷聲匿跡整整一季。

就在會晤前夕,鄒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鄒總!聶氏的總經理突然到了!他就在樓下!”

頂層的會晤室裏,兩個男人各自而坐,前者雲淡風輕,後者卻像是經歷風霜侵襲。

鄒非池尚未出聲詢問,對面之人就已經開口,“我知道她在你這裏,是你把她藏了起來。”

聶思聰一雙眼睛直視而來,不帶任何遲疑早就奪定!

鄒非池道,“聶總原來是為了找人,但是可惜,我可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誰。”

“整個北城,只有你有這個本事能耐,也只有你,這麽多年明裏暗裏糾纏她,甚至是多次向我讨要她!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能把她藏得滴水不漏,更沒有人能讓她欠下人情!”

聽着那沉靜男聲,鄒非池整個人凜然,聶思聰一凝眸終于揭開背後深藏的又一真相,“因為她身上流着鄒家已故第二位夫人的血!因為你,鄒非池,是她名義上的繼兄!”

鄒非池卻嘲弄笑說,“十六年時間,直到今天,你才肯真正看她一眼,真是不值得。”

聶思聰無言以對無法出聲,心裏又被割下狠狠一刀。

是啊,全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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