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帕娜柯亞（Panacea）
游戲已經開始了，對連體褲的話題也先到此為止，奇犽擔心如果他再問下去她可能會脫給他看…不是他想多，而是他認為帕娜柯亞就是這樣聽話到令人害怕的地步。
……帕娜柯亞說她完成不了任務就會收到處罰。所以她完成任務就是為了避免處罰，那麽“處罰”是什麽呢？
她對外宣稱的是亞希福特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所以處罰應該不是會危及生命的事。
奇犽越想越在意，索性在操縱人物一劍砍掉怪物的頭後去撿怪物掉落物時直接問她:“帕娜柯亞，你說沒有完成任務後的懲罰是什麽？”
“……”帕娜柯亞出奇地沒有回答。
“帕娜柯亞？”奇犽轉頭來看她，看到她一絲不茍地在操縱自己的人物，但是現在這個區域已經沒有怪物了，所以她的小法師只能在屏幕裏圍着他跑來跑去。
不過僵硬上挑的嘴角暴露了她。
奇犽:“……”看起來是聽到了，但是不願意說而已。
“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你。”奇犽故作沒事地說，但卻用餘光去瞥她，看她的反應如何。
他有點摸到怎麽對付她了，如果他表露出不高興，帕娜柯亞就會吐實。
“……”果然，帕娜柯亞停頓一下，才小小聲地開口:“……是電擊。”
“唔！這樣啊。”經常受到電擊的奇犽愣了一下，他并沒有感到很驚訝:電擊确實是一種不會對人體造成特別大傷害但是又很痛苦的方式。對于他來說受到拷問是家常便飯，不過看帕娜柯亞瘦瘦小小的，害怕電擊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們會給我我帶上手铐與口球防止我咬到自己舌頭，然後給我背後的接口通上電。”帕娜柯亞摸了下自己的背後，奇犽也跟着摸——然後他瞪大眼睛。
帕娜柯亞很瘦，他可以很清楚地摸到她背後椎骨的形狀，還有她背上凸起的圓點。
很輕微，但是存在，絕對不是骨頭能形成的形狀。
現在那還顧得上玩游戲？奇犽扔開手柄，帕娜柯亞看到他的劍士角色被巨龍boss一尾巴掃飛，慌張地想阻止他:“啊！等…”但是奇犽已經挪到她身後，把她上身往前一推，就拉下她背後的拉鏈。
Advertisement
因為有束腰的緣故，拉鏈沒辦法拉到腰部以下，但是也足夠讓奇犽看清楚了。
少女還穿着潔白的bra，隐約能看出頸椎骨的曲線，而在這曲線之上，固定着一排有間隔的像是普通耳機接口一樣的圓點。它們很整齊，估計在束腰之下還有幾個。
在圓點周圍的皮膚，已經展現出遭受電擊後的樹枝狀傷痕，猙獰恐怖地在少女的背上，無聲地向奇犽訴說着少女的遭遇。
這就是帕娜柯亞說的“接口”，與奇犽遭受的直接把電極貼在皮膚表面的“電擊”不一樣，他們是直接對她進行人體改造，把不致命的電流直接注入她的身體深處。
與得知他們讓帕娜柯亞吃活蜘蛛的憤怒不一樣，那時奇犽還是感覺有點惡心的，但此時此刻，奇犽卻覺得渾身發冷。
他們…把這個女孩子到底當做是什麽啊？
帕娜柯亞溫順地抱住自己的并攏膝蓋，把整個上身都和自己貼合在一塊，發現奇犽只是看着自己的背不說話，她為難地揪住裙擺解釋:“…是可以用手術拆下來的，它們只是纏在骨頭上，沒有對骨頭有傷害。當我嫁給你的時候，就可以拆下來了，換掉一層皮膚後，就一點痕跡都不會留。”
她誤會奇犽是覺得這樣的她很醜陋。
所以她才不肯說嗎？
就跟不想讓奇犽看到自己的食物一樣，帕娜柯亞沒有“自己被做了很糟糕的事”的概念，“他人的想法”優先于自己的感受。
這是…多麽……
奇犽突然冷靜了，他意識到現在自己的憤怒無濟于事，他目前還沒辦法也沒有足夠的情報去幫她。
奇犽平靜地替她拉回拉鏈:“哦，擅自脫你裙子，抱歉啊。不過這種程度還好啦。”他再看了眼自己的屏幕，自己的劍士角色已經被巨龍拍死了，就拍拍她的肩膀:“我們休息一下，去吃點什麽吧！我要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點心，你要來嗎？”
“……”帕娜柯亞猶豫不決。
奇犽受不了她這樣，直接問她:“那麽你想不想來？”
“……想。”
“想就直接說要！”奇犽拉着她的手腕教她:“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你給我好好記着！”
帕娜柯亞乖乖被他牽着，微笑應了:“嗯。”
揍敵客家中有專門的冷藏室，與廚房相連。因為地皮所占位置太大，不管是下山采購還是讓人運送上來都顯得很不方便，就算有專屬的送貨飛船，也難以保證在需要的時候能吃到突然想吃的東西。于是冷藏室這種大型冰箱就顯得很有必要。
奇犽帶帕娜柯亞到廚房，廚房裏什麽都有，常見的廚臺鍋碗瓢盆，不常見的大型烤肉機碎肉機等…在主廚的掌勺下，在揍敵客家沒有你吃不到的東西。
就算現在是休息時也會有人負責看守廚房，防止意外。
在奇犽的示意下，他們都暫時離開了。
奇犽站在一臺沙冰機面前擺弄，他打算今天自己做一回大廚給她吃點涼的降溫:她穿得太悶了！讓他看着都覺得熱！
“有藍莓、草莓、蘋果、橙子和牛奶味的，你要吃哪種？”奇犽随口問帕娜柯亞，看到她愣了一下後他也反應過來了:“啊，你肯定沒有吃過吧，那麽就每種都來一份嘗嘗好了。”
說着他就做了一大碗的混合口味沙冰，上面還插了新鮮的櫻桃與薄荷葉作為裝飾。奇犽上下滿意地看看，認為這可能是自己做出的最高水平後，他就把沙冰碗推到帕娜柯亞面前，遞給她小銀勺，自己也拿了一把勺子在吃:“吃吧，嘗嘗看，哪種味道更好吃。”
帕娜柯亞接過勺子，目光落在豐盛的沙冰上，卻遲遲沒有下口。
“怎麽了嗎？不喜歡？”奇犽頓一下，想到:啊！難不成是她怕他們間接接吻？
……奇犽的臉也紅了，他趕緊抓過另一個沙冰碗把沙冰平均分成兩份，特別是自己已經吃過的地方區分開來，再給她。
這下子帕娜柯亞就願意下口了，她小心翼翼地勺一點沙冰，用舌頭尖碰了碰，才會放入口中含下去。
奇犽一直盯着看，連他自己的沙冰都忘了吃。
帕娜柯亞的舌頭很小，感覺比尋常人類女性的舌頭更小一些，但是又不是常說的“貓舌”，她的舌尖有點圓，但舌肌非常靈活，奇犽認為她的舌頭可能可以伸長到預料外更長的距離。
他想到帕娜柯亞說自己一直被關起來，而他們會把她抽血、教她學習、給她喂活食、給她的椎骨安裝專門用于懲罰的電擊裝置…
奇犽不認為帕娜柯亞會如同她的外表一樣，只是個普普通通的16歲人類少女，她确實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只是全身分泌毒物的話絕對不是值得讓亞希福特家族用“唯一繼承人”甚至是“揍敵客家的未婚妻”這樣的名義保護的對象，她一定還有別的特殊之處。
奇犽不用試探就能知道帕娜柯亞很脆弱，她的皮膚表面非常薄，而她也非常聽話。如果她的能力是具有大範圍殺傷力的，那麽父親根本不會同意把她留在家中。
既然他們放心把她獨自就在這兒，說明他們對于帕娜柯亞的一切行動都有掌握。
奇犽腦中咀嚼着一些訊息，分析着一些蛛絲馬跡，尋找着解答的情報。
醫藥公司…人體實驗…亞希福特家族…帕娜柯亞…帕娜柯亞…Panacea……
“帕娜柯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是在騙我嗎？”奇犽冷不丁地突然問道。
帕娜柯亞頓了一下，她拿着勺子的力道明顯變大了，她轉過頭一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的樣子微笑道:“為什麽，親愛的會這樣認為呢？”
啊，在說謊了。
奇犽咬一口沙冰像是随口一說一樣:“因為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比現在這幅聽話的樣子要活潑得多。”
“親愛的更喜歡那樣的我嗎？”
“啊，不。嚴格來說你哪個樣子我都不喜歡。”
“但是我很喜歡親愛的，大家也都很喜歡你。”
“那是因為他們把揍敵客這個姓氏都押在我身上！他們喜歡我到甚至願意為我付出生命！那也太沉重了！”奇犽說到這個就很憤憤不平，因為他并不想做殺手！但是他家人拒絕給他別的選項！就因為他是奇犽·揍敵客！
帕娜柯亞聽完她想了想，問:“……既然如此讨厭這個姓氏，為什麽不離開呢？”
“你以為‘揍敵客’這個姓氏是什麽？”奇犽邊咬着勺子咯吱咯吱地響邊說，帕娜柯亞就停下坐直看他，他不得不解釋道:“是留在我身體的血液，來自血脈對靈魂的束縛，只要我還活着的每一天，我就是奇犽·揍敵客。”
氣氛頓時有些沉重，奇犽有點後悔自己幹嘛跟着她把話題歪到姓氏上，這不是跟一開始他想要套話的目的違逆了嗎？反而還被她引着說了這些！
帕娜柯亞看看四周，又看看桌上吃到一半的沙冰，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奇犽臉上。她笑着說:“在我眼裏，奇犽就是親愛的，我的未婚夫。你能做任何你想做的，要任何你想要的。”
“呵，說得輕松。”奇犽自嘲地跟着笑一聲:“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回來嗎？不是沒有試過逃離這個地方，但是我大哥啊，用我的朋友威脅我，如果我不回來他就把他殺掉。因為他說殺手是不需要朋友的。”
帕娜柯亞的眼睛好像又大了幾分，她鄭重地像是要公布什麽事實一樣說道:“不，你需要朋友，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去擁有。”
“……按照你說的。”奇犽用着一種完全不相信的語氣問她:“如果我說我想要朋友，那麽你就能成為我的朋友嗎？”
帕娜柯亞認真地想了想:“嗯…如果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了話，那麽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
聽她這樣說，奇犽瞪大眼睛，又瞬間撇嘴道:“為什麽是未婚妻就不能成為朋友？”
“因為我是為了給你生孩子才成為你的未婚妻，而生孩子很痛苦，還有可能會死…”帕娜柯亞聳聳肩:“你會讓朋友因為你而死嗎？”
“……”奇犽蹙眉，他撇過頭去又用眼角餘光來瞥她，嫌棄道:“那你不當我的未婚妻不行嗎？那樣總可以了吧。”
“不行。”帕娜柯亞露出淡淡的微笑，她溫柔地看着他:“如果我不是你的未婚妻，那麽我會死的，寶貝。”
這算是間接承認了他們之間的“婚姻關系”其實是“保護關系”嗎？
奇犽:“現在跟我說要生孩子什麽的還太早了吧！我才十一歲！”
帕娜柯亞:“所以是四年後呀，親愛的。”
所以說…這份“雇傭關系”是四年內，對嗎？
因為他才11歲，所以“帕娜柯亞”僅僅只是他們家的未婚妻，他們就只是“訂婚關系”。
為什麽選上奇犽而不是輩分更大的伊爾迷或者糜稽，僅僅只是因為奇犽的年齡更合适而已。
一旦受雇關系解除，不管是“帕娜柯亞”死去還是雇主死去，婚約都會被解除。這樣也不會影響到奇犽·揍敵客以後的聯姻。
想了解的事情已經清楚了，奇犽認為自己必須得把話題拉回來。他說:“你還沒解釋為什麽你跟我們初次見面時候不一樣呢！”
帕娜柯亞笑眯眯地說:“嗯…我啊，在聽到我有一個殺手的未婚夫的時候，其實很害怕，很擔心我的未婚夫會是怎樣的人。”
奇犽:“……”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些緊張，是因為讨厭自己是個殺手的緣故嗎？
“但是，看到親愛的之後，哪怕割破我脖子，我卻覺得非常高興，不僅僅是因為你立刻收刀。而是覺得——”帕娜柯亞閉上眼，用着夢幻般的口氣訴說自己的心情“啊…太好了，我的未婚夫是這樣可愛的人真的是太好了。”
奇犽的直覺告訴他現在帕娜柯亞說的是實話，這反而讓他更加不好意思了。“你這家夥說話真肉麻！”奇犽趕緊低頭勺一口沙冰掩飾自己泛紅的臉頰，他不滿地說:“而且，哪有人誇自己未婚夫是可愛的啊！”
“親愛的本來就很可愛啊。”帕娜柯亞笑眯眯地追擊:“是我的寶貝呢！”
奇犽惱羞成怒:“閉嘴！不準這樣叫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哪怕奇犽已經明顯表露出厭煩的姿态，帕娜柯亞還是保持着溫柔的微笑說:“親愛的，當然不是幼年體，但也未到成年體…不過按道理，應該是雄性來向雌性發出求偶的叫聲，我這是在追求你呢。”
“……”奇犽放棄糾正她了，他恨恨地勺一大勺的沙冰再用力吞下去！用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是…奇犽邊吃邊想:不管是原來那個聽話溫順的，還是現在這樣主動挑逗他的，都是“帕娜柯亞”，因為“帕娜柯亞”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人自然會有多變的情緒與性格。
所以，她才不是什麽“Panacea（萬能藥）”！
作者有話要說： 帕娜柯亞第一次沒吃是因為怕兩個人同吃一碗了話，自己帶有強烈毒性的唾液會傷害到奇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