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爬山（上）
林曦曾經問過哥哥若有一天她和他的女朋友對于同一件事情有不同的說法，他會相信誰？
“當然是你了。”當時哥哥沒有絲毫猶豫便回答了這個問題。
“如果我是說謊的那個呢？”林曦問。
“我還是會相信你的，小曦。”哥哥是這麽回答的。
只是，後來林曦才想明白哥哥真正的意思，哥哥會無條件地相信她，不管她是不是在說謊。因為在哥哥心目中，事實沒有妹妹重要，若是妹妹對他的女朋友讨厭到要對哥哥說謊的地步，這樣的女朋友哥哥是不會要的。
林曦很清楚，如果有一個人能夠挑撥哥哥和其他任何人的關系的話，那個人只會是她。因為哥哥很聰明，聰明到沒有任何事情能逃得過他的眼睛，除非是哥哥心甘情願被欺騙。可林曦知道自己是不會這麽做的，她若是不喜歡，會明明白白地告訴哥哥，她寧願當着哥哥的面無理取鬧也不會在背後對哥哥耍什麽花招。
不過林曦也有想過，若是有一天哥哥真的遇到了此生的真愛，那在哥哥的心目中誰會更重要呢？不過她也只有偶爾才會這樣想想而已，因為林曦總是願意相信哥哥的。
周末天氣晴朗，是難得的好天氣。夏已末秋還沒有初的時節天氣還有點熱，并不太适合爬山，不過妹妹想要爬山做哥哥的也只好奉陪，好在大雨過後天氣特別好，不太熱也不太涼，空氣更是清新到了極點，這樣的好日子能被他們給撞上也實在是幸運啊。
林曦說爬山要有氛圍，特意備了兩件設計精美的校服，是深藍色的水手服，就像日本動漫裏的那麽漂亮。一件是自己的，另一件給哥哥。
這樣的衣服，林曦穿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穿上後美麗的不可方物。可讓哥哥穿的話，會不會真的有點過分呢？
林北宸看到妹妹精心準備的衣服後，并沒有像林曦想象中有很大反應，只是淡淡地說：“小曦，是不是我平時太放縱你了，現在越來越會胡鬧了？”
哥哥果然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衣服，要是在平常，即使哥哥微笑着對她的不良行為進行宣判，林曦也都會乖乖執行不敢不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哥哥的臉一向是最能迷惑敵人的，想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麽來簡直就是自己找死。不過今天是一個好日子，林曦自然敢妄為一下，便用激将法：“哥哥是覺得自己老了不敢穿這麽朝氣蓬勃的校服嗎？”
“你再說一遍試試？”林北宸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林曦知道這是哥哥爆發的前兆，不敢再胡鬧了，只好走過去一把拉住哥哥的胳膊撒嬌道：“小曦想看哥哥穿校服嘛！”
果然還是這招管用，哥哥乖乖回去換衣服了。
是啊，這個妹妹，怎麽就是拿她沒有辦法呢？
林曦看着換了校服的哥哥，眼睛都直了，了不得啊了不得，穿着校服的哥哥簡直就是一個青春期的大男生，實在是帥呆了，要是走到校園裏，怕是比她林曦還要轟動呢。恍惚中，林曦似乎看到了哥哥昔日的風采。
就在這一刻，林曦忽然明白她為什麽一直都對學校裏的那些男孩子不感興趣了，于是林曦就下了一個很膚淺的決心，自己将來的男朋友就算不會比哥哥帥，最起碼也要像哥哥一樣帥。
即使平時哥哥的各種美男攻她都見的多了，可如今林曦看着這樣的哥哥還是越來越把持不住了。唉，哥哥的魅力怎麽就那麽地無法抵擋呢。
于是，林曦上前拉着哥哥，“哥，要不咱們今天扮情侶吧，和我這個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做情侶，是不是一件特有面子的事情？”
“一會兒就要出發了，小曦你別再胡鬧了。”哥哥只是淡淡地回複。
誰胡鬧了，人家是認真的好不好？可縱使林曦心中有千百個不情願，卻也不敢造次，只好順着哥哥不再胡鬧了。
冷靜下來的林曦忽然覺察出有哪裏不對勁，想來想去才感覺到哥哥有問題，好像在等着誰似的，難道哥哥還約了別人？
果然，璐璐的出現及時地回答了林曦的疑問。怪不得不願意和我扮情侶呢，哥哥看來是要被拐了，只是怎麽這麽快就被拐了呢？林曦有點驚訝。只是轉念一想，就算真的是哥哥邀請璐璐同他們一起爬山的，也說明不了什麽。這麽想想，林曦頓覺心裏舒服了許多。
不過林曦的不在意也是有道理的，畢竟發生在哥哥身上各種出人意料的情況她也見得多了，自然知道不管怎樣哥哥都是最愛她的哥哥，便不再多想很開心地去和璐璐打招呼。
璐璐穿着一身簡單大方的運動裝，看上去很不錯。
不過璐璐倒是被這兩兄妹的裝束給雷到了。
面對璐璐帶着一點驚訝一點疑惑的目光，林北宸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樣子像足了一個腼腆的大男生：“都是我把小曦給寵壞了，整天就會胡鬧。”這語氣裏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倒是滿溢着濃濃的愛。
璐璐立馬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笑容燦爛道：“小曦真有眼光，林北宸，你這個樣子看上去真的很棒！”
“還是璐璐姐好，不像哥哥就會罵我胡鬧。”林曦一把拉過璐璐笑道，“璐璐姐你看小曦穿這衣服好看嗎？”
“好看，小曦最漂亮了！”
“璐璐姐，我不知道你會和我們一起爬山，不然的話就給你也準備一件這樣的衣服了，你可別生氣啊。”林曦瞪着一雙大眼睛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會的，”璐璐笑道，“下次我一定會提前告訴小曦的，好不好？”
“嗯，”林曦笑道，“小曦就知道璐璐姐最好了！”
正當他們要出發的時候，顧大少竟然也來了，看來今天這熱鬧是都趕到一塊了。
顧大少一看這陣仗，便明白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了。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才是他顧大少的風格，便笑嘻嘻地走了過去。
“這麽巧啊，大家都在。”顧大少很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
“我們要去爬山，顧叔叔要不要一起去啊？”林曦迎了上來。
顧大少和林曦玩鬧起來一向都是沒大沒小的，一次玩鬧的時候林曦喊了“顧叔叔”把顧大少給氣得半死，林曦看他生氣的樣子開心得很，此後只要看到顧大少林曦就喊顧叔叔。而林曦又是個淘氣的，越是顧大少百般哀求讓她不要把他給喊得這麽老，她偏偏就越是叫得起勁，只是後來時間久了大家倒也都習慣了。
“爬山啊，好啊，我也去。”顧大少瞪一眼林曦，林曦沖他吐吐舌頭做鬼臉。
還喊顧叔叔，顧大少自然要報仇，他看了看這兄妹倆的衣服立馬便明白這是林曦特意安排的，便笑道，“只是我今天穿的衣服不适合爬山，林北宸你穿成這樣我看也不合适，不如給我穿好了。”顧大少說這話的時候故意不去看林曦。
“不要，誰說哥哥穿這衣服不合适了，剛才璐璐姐都說很合适的，”林曦自然不甘示弱，“哥哥的衣服那麽多，顧叔叔你還是自己找一件別的穿好了。”
“我偏偏就想穿這件，林北宸你給不給？”
“不給，就是不給！我給哥哥穿的衣服誰也別想搶！”
“你們兩個別鬧了，”林北宸終于發話了，“小曦，你去給你顧叔叔找一件合适的衣服換上。”
妹妹這麽沒禮貌地喊他“顧叔叔”，這做哥哥的非但不管還為虎作伥，此刻顧大少的內心那叫一個崩潰啊，這見了妹妹就忘了兄弟的不仗義的家夥。想他堂堂顧大少竟然整天被這兄妹倆欺負，實在是欲哭無淚啊欲哭無淚。
林曦辦事效率還是極高的，很快便幫顧大少換好了衣服，四個人便開開心心地出發了。
顧大少作為還不太明白情況的人，為了方便打探消息便很自然地和林曦一塊了。
坐在車上，顧大少笑道：“小曦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啊，你和你哥哥穿情侶裝，讓你未來的嫂嫂怎麽辦？”
“這可怪不得我，是哥哥沒有跟我說過璐璐姐會來的。”不過說起這衣服，可是林曦自己設計的，她可是相當滿意的，便得意地問顧大少，“顧叔叔你看我這衣服怎麽樣啊？好看不好看？”
“不好看，”顧大少一本正經地搖搖頭。
“哪裏不好看了？這可是我花了一整天功夫設計的呢，怎麽會不好看？”林曦信以為真。
“要是你以後還喊我‘黎哥哥’的話，我這心情一好，或許審美就會産生變化，這衣服就變好看了。”顧大少終于露出真面目了。
“哼，我偏叫顧叔叔，顧叔叔顧叔叔顧叔叔！”
“小曦，你不能這麽不講理啊，你看我和你哥哥一樣大，我還比他小幾個月呢，你怎麽能叫我叔叔呢，你這樣我以後還怎麽見人？”顧大少對林曦，從來都是軟硬兼施的，但也從來都是軟硬兼施都不管用的。
“那你說我設計的衣服好看不好看？”
“好看！”
“真的？”
“真的！小曦設計的怎麽會不好看呢？”顧大少笑道。
“那哥哥穿這衣服好看嗎？”
“好看，小曦，你也給我做一件吧，我若穿了它一定能吸引無數美女。”
于是，林曦滿意了：“好，顧叔叔。”
“怎麽還叫叔叔呢？”顧大少終于明白和林曦繼續糾纏這個問題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只好投降把注意力轉向別的問題上：“小曦你說你平時在學校都不穿校服的，怎麽在家裏反而穿校服了呢？”
“因為我想看哥哥穿校服啊，”林曦回答道，“哥哥穿上這件衣服的時候讓我恍惚覺得看到了以前的哥哥，顧叔叔，你給我講講哥哥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你哥哥以前和現在是不太一樣，那時候可真的是意氣風發啊。”顧大少感嘆道，“小曦，說起來，現在的你還真是像足了曾經的林北宸，只是調皮了些。”
“是嗎？”林曦笑道，“顧叔叔快說說我跟哥哥哪裏像？”
“都是那種會讓全世界都恨不得能圍着你們轉的人物。”
林曦繼續笑道：“顧叔叔，那你總是在哥哥的光環下不覺得憋屈嗎？”
“不會，我有自己的精彩，”顧大少這才醒悟過來，“誰說我在你哥哥的光環下了，你黎哥哥我也是當時的風雲人物好不好？”
“好好好，”林曦笑道，“哥哥應該是那種一出現別人就都成了背景的人吧，顧叔叔你做背景的時候都是怎麽想的啊？會不會覺得很有壓力呢？”
顧大少很難得地沒有和林曦計較，“那你呢？”
“我？”林曦楞了一下，“我是和哥哥一樣一出現就把別人變背景的人，哥哥的光芒是擋不住我的。”
顧大少竟然再次出人意料地笑了笑，難得的是這笑裏竟滿是贊許，“是啊，小曦你确實也是這樣。”顧大少在跟林曦逗嘴的時候可從來都是昧着良心誇大虛假事實的，今天竟然這麽輕易就承認真相，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啊。
林曦想了想，像顧大少這樣自己明明也很不錯，卻被更優秀的人給遮住光芒，而這人偏偏又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好兄弟。可即使是這樣，顧大少非但沒有遠遠地離開反而一直都甘心被埋沒還沒有怨言，實在是不容易啊。
“顧叔叔，你以前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不比哥哥差多少，可偏偏卻被他遮了自己的光芒，你真的不曾抱怨過嗎？不曾想過要遠離哥哥嗎？難道你不想做那個讓別人成為背景的人嗎？”
好在顧大少和林曦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舉重若輕的，能和她盡情嬉鬧也能随時切換到深沉頻道，于是，面對這麽一個嚴肅的問題，顧大少也調整了嚴肅的樣子來配合：“說實話，少年時代都是意氣風發的，我當然也經歷過你說過的這些問題，也曾經別扭過很長時間。不過，後來自己就慢慢想通了，把這些問題放下後就輕松許多了，後來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有了屬于自己的精彩。”
林曦故作深沉地拍拍顧大少的肩膀嘆息道：“顧叔叔果然是好樣的。”
“你個小鬼頭，怪不得連你哥哥都拿你沒辦法。”顧大少笑了笑，臉上又出現了八卦兮兮的表情，“怎麽璐璐和你們一起啊？小曦，你說你哥哥和璐璐發展到哪個地步了？”
“不知道，”林曦說，“我本來也不知道今天璐璐姐會來，她和哥哥之間暫時還沒有什麽吧。”
“這樣啊，”顧大少意猶未盡，畢竟在這些年裏，他無聊時唯一的消遣就是來猜自己這個好兄弟最終會被哪個姑娘拿下。“都叫上璐璐姐了，小曦你挺喜歡璐璐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不讨厭她，也不想哥哥就這麽一直等下去。”
“所以，你就把他們湊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麽想的，顧叔叔，你覺得璐璐姐和哥哥合适嗎？”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哥哥适合小鳥依人型的，不過璐璐可不是這種類型。”
“也是，”林曦回複道，“璐璐姐身材很好，性格也不錯，我不喜歡那種很有心機的。”
“你不就很有心機嗎？”顧大少笑道，“你林曦的威名我可是聽說過的。據說想做你哥哥的女朋友還要費盡心思先讨好你，你可是讓不少美女吃盡了苦頭啊！”
“哪有，我只是替哥哥把把關罷了，最終還是哥哥說了算的。若是哥哥真的看上了，又怎麽會任憑我胡鬧呢？”
“這倒是，”顧大少笑了笑，“小曦，你希望你哥哥給你找一個什麽樣的嫂嫂？”
“找一個哥哥喜歡的，”林曦笑得很開懷。
“你呀！”顧大少無語。
“我肯定不願意哥哥受委屈了，可是，我也不願意自己受委屈。”
“總算說真心話了。”顧大少笑着拍拍林曦的頭。
“不過我相信哥哥，哥哥一定會顧及我的感受的。哥哥說過，他絕對不會讓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做他的女朋友的。哥哥還說，如果我和他的女朋友發生争執，他一定不會讓我受委屈的。”
“這倒是，”顧大少感嘆道，“小曦，說真的，在你哥哥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就只有你和林氏了。”
“顧叔叔才是東西呢！”林曦一句話便又讓凝重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只是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或許哥哥變了呢？顧叔叔，你說哥哥要是真的有了女朋友會不會就不愛我了？”
“不會，你哥哥可是把你看的比他自己都重要呢。”
“我曾經問過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女朋友對于同一件事有不同的說法，他會聽誰的。”
“他肯定聽你的，就算明知道你在說謊也會聽你的。”
林曦很吃驚：“顧叔叔你怎麽知道哥哥會這麽說？”
“叫我黎哥哥，不然我就不告訴你。”
“黎哥哥。”
“真乖。”
“黎哥哥，你就告訴我嘛！”
“小曦，你實在是太可愛了，”顧大少大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哥哥這些年是怎麽待你的你還不清楚嗎？小曦，你是怎麽對你哥哥的我也都看在眼裏，這世上不會有什麽能磨滅你們之間的感情的。有時候，我看着你們還真的挺羨慕的，誰說只有愛情才會海枯石爛？小曦，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懂，你長大後會明白的。”
顧大少的這段話倒真的是發自內心，顧大少認真起來倒也真的能把一切都抓到點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