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讨論
林曦這些年習慣了只有她和哥哥的生活，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哥哥真的有了女朋友，她所熟悉的一切會變成什麽樣子。
林曦是一直都認為哥哥該有女朋友了，哥哥不應該再因為她而耽誤下去了。可是，林曦從來都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她看到哥哥牽着別的女孩子的手，哥哥和別的女孩子親吻，哥哥用那麽溫柔的眼神去看着別的女孩子的時候，她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哥哥會用薄薄的嘴唇吻吻她的額頭，哥哥會輕柔地撫摸她的頭，可這些，卻是哥哥能對她做出的最親密的動作了。
或許，她只是太依賴哥哥了，或許，她只是還沒有準備好去接受哥哥終究要愛上別人的事實。
是的，哥哥永遠都是她的哥哥，哥哥對她的愛永遠也不會褪色，可哥哥卻不能只愛她一個人，更不能給她這世間最平凡也是最偉大的愛——愛情。
盡管這些她都懂，可理論畢竟是永遠也替代不了實踐的，就像那紙上談兵的趙括，戰場上的一敗塗地便是對昔日神采飛揚無情的嘲諷。
“想什麽呢？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呢？”見色忘友的隊友終于回來了。
顧大少給林曦的是化妝舞會上那種輕薄的小面具，只能遮住半張臉，因此，還是能看出她的喜怒哀樂來的。
“沒想什麽。”林曦這無精打采的樣子證明了顧大少的猜測。
“那向三哥彙報一下最新消息，如何？”顧大少決定轉移話題。
“這裏太吵了，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
可就算能聽清楚也沒心情聽吧。
“三哥，我……我看到璐璐姐和哥哥接吻了。”林曦還是說了出來。
顧大少立刻就明白林曦在別扭什麽了：“你是第一次看到你哥哥這樣吧？”
林曦默認。
顧大少開啓語重心長模式：“小曦，我認識林北宸的時間比你長，他現在這樣的生活并不是本該屬于他的生活，他本來可以比我還潇灑的。”
“我知道，都是我拖累了哥哥。”林曦的語氣裏帶着自責。
這樣的林曦連顧大少看了都覺得心疼，顧大少輕輕拍拍她的頭，很溫和地說：“怎麽會呢？林北宸我了解，若是沒有你他會活得很痛苦的，現在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林曦是明白的，天災人禍最是躲不過，她和哥哥都是不幸的人。可是，她遇到了哥哥，哥哥遇到了她，他們又是最幸運的人。
“三哥，我什麽都懂，就是心裏過不去。”是啊，她知道哥哥終究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可當她親眼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卻又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她已經很努力地試着去忽略自己心裏那莫名的情緒，可她辦不到，真的辦不到。心口堵着的那塊大石頭，她怎麽也撬不開。
“小曦，你要是不痛快，三哥帶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好。”林曦答應道。
怎麽才剛走兩步，就迎頭撞上了哥哥呢？
“小曦？”熟悉的聲音傳來，哥哥不愧是哥哥，一眼就認出了還戴着面具的她。
林曦是逃不掉了，因為哥哥在看到她的同時自然也看到了顧大少。
既然跑也沒有用，那就只能硬着頭皮沖上去了。
璐璐也早就換過了衣服，此時正站在林北宸旁邊。
最後，他們一致決定要換個安靜的地方來讨論私事。
考慮到哥哥一直秉承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教育理念，而顧大少只是一個湊熱鬧的實在靠不住，于是，林曦就如實交代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小酒吧裏。
而林北宸在聽了妹妹的陳述後，只用了簡短四個字作結：“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貌似之前顧大少也是這麽說的。
可顧大少明白，林北宸這個“下不為例”不僅僅是對妹妹說的，也是對他這個從犯說的。而冰雪聰明的林曦，也聽出了哥哥的意思。
不過，既然下不為例了，那這次也就不多追究了。
只是，當他們得知璐璐約林北宸來這小酒吧裏大跳拉丁舞竟然只是她和閨蜜玩的小游戲的一部分，林曦和顧大少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本來嚴肅的氣氛頓時輕快了起來。
而林曦和顧大少很快便達成了共識：這兩個不知道該怎麽談戀愛的人，需要他們的幫助。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既然兩個人都不會談戀愛，那會不會負負得正呢？他們若要插手，是不是多此一舉呢？
可不管怎麽說，林北宸的“下不為例”早就被某兩個人給抛到了九霄雲外。
林北宸自然是要送璐璐回去的，而顧大少則決定和他們一起回林家，反正顧大少在林家是有專門的房間的，随到随住，他也就懶得回去了。
一夜風平浪靜，夢裏不覺寒夜長，很快便迎來了又一個黎明。
即使多了一個顧大少，林曦還是那個賴床的人。
“早！”顧大少竟然是最早起的人，看到林北宸過來，神采奕奕地向他打招呼，好像他才是主人似的。
而林大小姐還躺在床上回想着顧大少昨晚對她說的話，顧大少臉上笑嘻嘻的，眼睛裏卻流露出真誠：“小曦，你讓我明白了什麽叫做禍水，就算對你無欲無求，卻還是心甘情願為你做一切事情，還見不得你有一點點傷心委屈。我怕是對我女朋友都不會這麽好的。”
林曦畢竟還小，沒有什麽情感上的經驗，對于顧大少的話也只是懵懵懂懂。
林曦還沒有停止思索呢，就又有小女傭過來催了，幸好林大小姐從來都不會過分糾纏于自己弄不太懂的事情，既然想不明白就算了，忘掉這些煩心的事情，好好梳洗一番，就又是一個活力滿滿的林曦了。
到了餐廳，先跟哥哥打招呼，再跟顧大少打招呼。
“哎呦，大小姐終于起床了！”
顧大少就是嘴欠，林曦喝一口牛奶，不理他。
而某人自己平日裏都是在晚上沒完沒了地鬼混，時常睡到大中午才肯起床。
于是，顧大少轉變策略，改攻林北宸。
“林北宸，你是怎麽管教妹妹的？起床這麽晚也就算了，還這麽沒禮貌，跟她說話都不理，不如讓我帶回去替你□□幾天？”
這個顧大少，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小曦跟着你我才不放心呢！”林北宸淡笑道。
顧大少是深知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既然林曦沒興趣跟他貧，又拐不走人家的妹妹，那就談點別的話題好了。
“林北宸，我問你，你對璐璐是認真的嗎？”
顯然，顧大少這話問的有點兒歧義。
在這種事情上不認真的明明是他顧大少本人啊！
“哥哥才不是那種随便的人呢！”林曦很快便為哥哥辯解道。
顧大少在話說出口後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便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顧大少情急之下一時也找不出更好的表達。
“我答應過璐璐，這段感情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林北宸淡淡道。
這就是他的态度。
可顧大少卻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還是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卻也想不出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還是林曦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哥哥喜歡璐璐姐嗎？哥哥又是為什麽喜歡璐璐姐呢？”
林北宸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顧大少，沒有說話。
可是，沒有哪一個熱戀中的人是回答不出這最簡單最基本的問題的。
“林北宸，這些年你有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孩子？”顧大少畢竟有經驗，稍一引導就看出了問題的本質。
林北宸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地喝了一口果汁。
于是，另外兩個人就知道答案是什麽了。
哥哥還一直封閉着自己的心呢。可是，為什麽呢？哥哥不是說她把他的心給融化了嗎？哥哥不是說她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嗎？
又或許，哥哥心裏的傷痛，是連時間都抹不掉的。
“璐璐是個好姑娘，我不想傷害她。”林北宸淡淡道。
哥哥不願意傷害別人，可小曦也不願意看着哥哥委屈自己啊。
這樣壓抑的氣氛，可是顧大少最不喜歡的，還是調節到輕松愉快頻道吧。
“林北宸，你有沒有想過，怎麽會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你這種既讨厭又沒有情趣的人呢？”
林北宸倒是沒有在意顧大少這故意誇張的話，一副悠閑的樣子看着他，等着聽他分析原因。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林曦此時砍過來的眼神就足夠滅掉一大群顧大少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誇大了一點事實，”顧大少不能完全無視林曦這犀利的眼神，“不過，林北宸你真的沒想過為什麽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會喜歡你嗎？”
“你覺得是為什麽？”林北宸淡淡問道。
“雖然我很懂得怎麽去讨女孩子的歡心，可我畢竟不是女孩子，”顧大少笑道，“小曦，你說你們女孩子都是怎麽想的，三哥也想聽聽。”
“小曦還只是個孩子。”
“也只有你還當小曦是個小孩子，好好看看吧，小曦已經長大了，不小了。”
也是，她怎麽說也都已經17歲了。
“若是在古代，我給哥哥做妾都願意。”林曦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完全是因為她最近古裝電視劇看得多了。
顧大少和林北宸卻都被她給雷倒了。
“那我呢？”顧大少不失時機地問道。
“我或許會考慮考慮。”林曦笑道。
“做妾？”顧大少開心地問。
“休想！”林曦的答案很堅決。
原來就算是明媒正娶，人家也不過只是考慮考慮。顧大少內心那個崩潰啊，他怎麽着也算得上是個高富帥了吧，怎麽魅力值就這麽低呢？
顧大少當然不明白了，若是和普通人比起來，高富帥的确是很有優勢的，可若是高富帥和另一個高富帥比起來，那還是要憑實力說話的。
不過話說回來，能娶到這麽個大美女做正室，也算是賺到了。
“你願意我還不要呢。”等他們鬧完，林北宸才淡淡道。
“為什麽？”被嫌棄了的林曦很委屈地問。
“因為你哥哥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顧大少笑道，可聽那語氣明顯話裏有話。
因為在顧大少的邏輯裏，男人都是像他這樣的好色動物，對于美女的追求，都是寧濫毋缺永無止境的。
“我怎麽會舍得讓小曦受這般委屈呢？”林北宸還是很平淡的語氣。
原來，人家是在心疼妹妹呢。
“三哥肯定希望自己生在古代，妻妾成群吧？”
雖然林曦是明顯的反問，可顧大少還是回答了：“是又如何？”
其實在內心深處，顧大少還是相信終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個人，讓他覺得想要與她一生一世相知相守相伴偕老。
只是，在遇到這個人之前，還是繼續目前這種放蕩不羁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了。
何況，就連顧大少自己都不知道，他要用多長時間才能邁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最後，還是顧大少意識到他們的話題被林曦給帶偏了。
“小曦，你還是說說女孩子會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吧。”
“這個嘛，還真不好說，”林曦邊想邊說，“人家不都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嗎？所以說，不管什麽樣的男人都會有女孩子喜歡的。”
顧大少笑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有人喜歡有錢的，有人喜歡長得帥的，有人喜歡有才華很能幹的，有人喜歡暖男，有人喜歡霸道總裁，有人喜歡英雄，有人喜歡平凡的人，有人喜歡活潑開朗的，有人喜歡沉默寡言的，有人喜歡坦坦蕩蕩的，有人喜歡腹黑，若是集這所有的優點于一身，那便是怪物了。不過，哥哥可是超越于這一切之上的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存在，幾乎沒有女孩子能抵抗哥哥的魅力，所以大家都喜歡哥哥。”
又是廢話，可顧大少對于某些問題的研究可是不折不撓的，便繼續問道：“小曦，你不如說說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男人？你那天帶着的那個不就是你的小男朋友嗎？”
“才不是呢，他只是我的同學而已。”
“是啊，小曦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我也想知道。”
連哥哥都發話了，林曦可要好好想想了。
這個問題，她以前還真的沒有想過呢。
“我也不知道，學校裏的那些男孩子我一個也不喜歡，我認識的人裏也沒有我喜歡的。哥哥說我喜歡什麽樣的人都可以，只要人品沒問題就行。”
林曦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應該會喜歡像哥哥這樣的人吧！”
顧大少笑道：“沒關系，你還很小呢，這些問題還可以慢慢再想。”
“那三哥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自己終于被問到了，顧大少很開心。
“要漂亮有氣質，身材好，最好是我看第一眼就會有感覺的，還要對我一心一意，聽話懂事。”
“原來三哥喜歡一見鐘情啊，不過這條件夠苛刻的，三哥不怕會孤獨終老嗎？”
“當然也要看緣分了，若是真的遇到了真愛，就算這些條件都不滿足也無妨。”
“這意思不是說，其實三哥也是不确定的嗎？”
“嗯，有悟性。”顧大少故作深沉地說道。
“那我呢？”林曦問道。
“你這種禍水，是要不得的。”顧大少笑道。
林曦又想起了顧大少昨晚的話，可是，若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不是該很幸福的嗎？起碼，依林曦多年追偶像劇的經驗來看是這樣的。
“我們小曦什麽時候成禍水了？”有人這麽說妹妹，做哥哥的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說禍水是誇她呢，一般人還做不了禍水呢！”面對這兄妹組成的聯盟，顧大少依然面不改色。
“三哥說的禍水的确是一個褒義詞。”林曦笑道。
然後，林曦就向哥哥複述了顧大少的原話。
接着，她自己又發表了一番評論：“這形容的該是紅顏，而非禍水。自古淪為禍水的紅顏，不過只是一群可憐的女子罷了，錯的還不都是那些掌權者。”
“小曦說的很有道理。”林北宸淡淡道。
“的确有道理，”顧大少也笑道，“小曦，你真該慶幸自己沒有生在古代，不然定會身不由己的。”
“有哥哥和三哥保護我，我才不怕呢！”
“不容易呀，小曦你竟然還能想到三哥，三哥好感動啊！”顧大少又不正經了。
“那當然了，三哥的厲害我可是見識過的，以後還要多多仰仗三哥呢。”既然某人喜歡順杆爬，那林曦就只好成全他了。
“那你以後可要待三哥好一點，不然三哥哪天不高興了就不陪你玩了。”顧大少果然爬得歡實。
“小曦待三哥不好嗎？”林曦故作委屈的樣子。
“沒有，三哥不是這個意思。”顧大少解釋道，“三哥是希望小曦對三哥能更好一點，像對你哥哥那樣就足夠了。”
林北宸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這兩個人一唱一和，這樣的日子倒也過得開懷。
這頓飯一下子吃了半個多小時，可這樣平淡而美好的早晨是值得珍惜的，畢竟吵吵鬧鬧才是生活。若是時間就這麽逝去該多好，因為它留下的就都是溫馨的回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