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友
冬天已經來很久了，随着天氣一天天變得越來越冷，林大小姐身體深處潛伏着的賴床基因也一天天蠢蠢欲動了。
不過林大小姐現在是越來越自覺自制力越來越強了，都不用小女傭來喊了，自己定好鬧鈴就乖乖起床了。
說起來，自從過了17歲生日之後，林大小姐還真的長大了，做出的事情都是讓哥哥滿意甚至是驚喜的。
尤其是在進了林氏之後，林曦很快便由整天無所事事的大小姐變成哥哥身邊積極向上的小助理了。
雖然林曦做小助理的日子并不長，可就連林北宸都不得不承認，妹妹給出的很多意見，确實都是很有想法的。
而林曦小助理在一些問題上考慮地甚是周祥，種種情況的深入推測，有時連總裁大人都自嘆不如。
在公司裏最讓林曦開心的事情便是每次她提出很不錯的建議的時候，哥哥都會拍拍她的頭笑道：“小曦，我竟不知你現在都這麽厲害了！”
而林曦則會給哥哥一個甜甜的笑，回答道：“有小曦為哥哥分憂，以後哥哥再不用一個人去面對這些了。”
只是林曦小助理的日子過得卻并不像看上去那麽順心。
林曦就像是一條小尾巴，整天跟在哥哥後面，開會、看文件、談判……時間一長，便漸漸發覺總裁大人的工作其實也與其他小職員一般是枯燥無聊的。
而自從林曦在公司裏公開了身份之後，大家對她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那是一種既親切又疏遠的感覺，同事們見了林曦都會主動熱情地微笑着與她打招呼，林曦有了什麽需要也總會有人伸出援手，可這種親近更多的是因為她的身份。而疏遠則是實實在在的，沒有人敢真的拿她當做一個小助理來對待，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談論讓大家津津樂道的各種八卦，沒有人敢和她做朋友讓她融入他們。
只有那些元老級的叔叔伯伯們，看到林曦會很和藹地跟她聊聊天，說說話。
于是，林曦深深地意識到，只要她在林氏，她的身份就是一層保護膜，雖然有效地保護了她，卻也把她隔離在大家之外。
林北宸看妹妹吃着早飯卻神情恍惚，便輕輕問道：“小曦，你不好好吃飯又在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林曦回過神來，沖哥哥笑了笑。
林北宸看着妹妹這個傻樣，也笑着搖了搖頭。
唉，這個小東西的小腦袋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呢？
“哥，我聽說你把Lina給開除了。”
Lina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秘書，小姑娘其實挺努力的，也從來不抱怨什麽，只是經驗不足，再加上有點兒粗心大意，做事情便總是出錯，小錯天天有，大錯一個月也能犯上好幾次。這樣的人，實在不适合在總裁大人身邊辦事。
“怎麽了？”林北宸問道。
“哥哥為什麽不再多給人家幾次機會呢，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已經給過她很多機會了，”林北宸淡淡道，“或許Lina并不适合這份工作，卻會在別的事情上有發展空間呢，讓她留下才會耽誤了她呢。”
“何況有些錯誤，是一次都不能犯的。”林北宸補充道。
林曦看着哥哥嚴肅認真的樣子，繼續問道：“如果小曦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員工，哥哥覺得小曦有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嗎？”
“小曦也會有不自信的時候呢，”林北宸笑道，“哥哥相信小曦，小曦也要相信自己。”
臨近中午的時候，林曦看到顧大少朋友圈裏與女友的合照，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便趁着休息時間把心中的疑問告訴了哥哥。
“哥，我發現了三哥的秘密。”
林北宸喝了一口熱水，看了看妹妹，沒說話。
林曦繼續問道：“三哥以前肯定受過情傷，哥哥應該是知道的，哥哥說給小曦聽聽好不好？”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因為三哥這麽多年都沒有交過一個女朋友，”林曦繼續道，“三哥現在終于交了一個女朋友，可三哥對她女朋友的态度卻很奇怪。”
“你三哥怎麽跟女朋友相處自然有他的分寸，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林曦看着哥哥，想着他的話。
“哥哥不是也很奇怪嗎？”林曦問道。
“哦？”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可疑問的語氣表明林北宸對妹妹的話是感興趣的。
“哥哥有沒有問過自己，對璐璐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呢？”
林北宸只是看着妹妹，沒有說話。
“哥哥對璐璐姐根本就沒有愛，卻讓璐璐姐做自己的女朋友，哥哥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小曦，你不懂的。”林北宸淡淡道。
“是，我是不懂。”林曦說道，“可是哥哥的借口一點也不高明，若是哥哥真的愛着璐璐姐，怎麽會事事都讓她主動呢？怎麽能夠對她這麽放的下呢？怎麽都不會給她任何承諾呢？璐璐姐對哥哥付出再多也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因為哥哥的心已經對所有人封閉了，璐璐姐再怎麽努力也是進不去的。”
“小曦，別說了，很多事你現在是不會明白的。”
可林曦分明在哥哥的眼睛裏驗證了自己的話。
林曦也看出了哥哥的傷心，哥哥的難受。
沉默，壓抑的氣氛裏傷心的沉默。
哥哥很少會像現在這樣低着頭沉默着。
林曦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哥，小曦不是故意的，哥哥不要難過了，哥哥原諒小曦好不好？”
林北宸沒說什麽，只是拍了拍她的頭：“哥哥沒有怪小曦，小曦讓哥哥一個人靜靜好不好？”
“嗯。”林曦說完便乖乖出去了。
哥哥這段時間都不得空閑，讓他空出時間來好好想想這些問題也好。
林曦一個人在外面默默地想，哥哥對她從來都是照顧地無微不至，而她作為妹妹卻不夠稱職，整天給哥哥找麻煩也就算了，還不夠關心哥哥，甚至從來都不曾站在哥哥的立場上去想問題。
她與哥哥相依相伴這麽多年，是該在任何情況下，任何事情上，都站在哥哥這一邊支持哥哥的。何況，這只是她唯一能為哥哥做的也是心甘情願為哥哥做的。
從小到大，哥哥都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也想要有一天，她能夠成為哥哥的依靠。
林曦暗暗下定決心，她再不會，做任何會讓哥哥傷心難過的事情，更不會再說這樣的話。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要結束了，哥哥又被璐璐姐給約了出去，林曦只好一個人先回家了。
果然又有不速之客，顧大少帶着自己的女朋友正坐在她家的客廳等她和哥哥。
這個叫做安迪的女孩子，今天打扮得很是得體，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起來很有名媛淑女的樣子，比起那日的妖豔，還真的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看到林曦，安迪很友好地和她打招呼，顧大少則還像往常一樣随意。
“三哥來了，還帶了漂亮姐姐！”
“嗯，我帶安迪過來給你們看看。”
“哦，是這樣啊。”林曦笑道。
打完招呼，林曦便跑過去坐在了安迪的旁邊，拉起她的手：“漂亮姐姐還認得小曦嗎？”
安迪笑道：“認得，當然認得，你就是那天去找阿貍的小美女對不對？”
“是啊，漂亮姐姐，我那天不過是一個人太無聊了，就跑過去跟三哥開了個玩笑，當時只是為了好玩，沒想到竟然會讓漂亮姐姐和三哥鬧這麽大矛盾，都是小曦不好，漂亮姐姐原諒小曦好不好？”
安迪也握住林曦的手，笑道：“阿貍都跟我說清楚了，姐姐知道小曦是個好孩子，怎麽會生小曦的氣呢，不然姐姐今天也不會過來看你了是不是？”
“漂亮姐姐你真好！”林曦笑道，“漂亮姐姐知不知道三哥是怎麽有‘阿貍’這個外號的，講給小曦聽聽好不好？”
安迪笑了：“這個，阿貍沒有跟你說過嗎？”
“當然沒有了，三哥最壞了，怎麽問他都不肯說。”林曦一副與安迪同仇敵忾的樣子。
就連安迪都忍不住在心裏想：這小姑娘還真是可愛！
“我也不知道，只是大家都這麽叫，我也就跟着這麽叫了。”安迪笑道，“可能只是名字的諧音吧！”
“嗯，”林曦笑道，“漂亮姐姐和小曦想的一樣，小曦也是這麽想的。”
一直坐在一邊默默看着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顧大少終于開口了：“小曦，你哥哥呢，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啊？”
“哥哥不知道三哥會過來，和璐璐姐約會去了。要不我打電話讓哥哥回來？”
“這倒不用了，反正我們以後還是會常來的，”顧大少感嘆道，“小曦，以前每次過來随時都能見到你哥哥，這段時間是怎麽了，怎麽總是不在家呢？”
“我也不知道，自從璐璐姐去英國回來後，就什麽都變了，”林曦笑道，“不管他們了，只有小曦在家也是可以招呼三哥和漂亮姐姐的。”
顧大少倒是被林曦這話給逗樂了：“好，那我和安迪就好好看看你要怎麽招待我們。”
“先吃飯好了，吃完飯咱們一起出去玩。”這話剛說出口，林曦便覺察出自己這話說得不合适了。
正不知該如何彌補呢，顧大少開口了：“小曦，你願意當電燈泡我還不樂意帶着呢！”
林曦甜甜一笑：“三哥說的對，看來我也只能招呼你們吃個晚飯了。”
說話間，那邊的餐桌已經擺好了，顧大少笑道：“沒關系，我們就是來蹭飯的。”然後三個人便一起去餐廳了。
自從璐璐做了哥哥的女朋友之後，林曦也是常和他們一起吃飯的。
可沒有一次飯能吃成顧大少和安迪這個樣子。
這兩個人似乎完全忘記了林曦的存在，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一口飯都能吃上幾分鐘。
而從這兩個人嘴裏說出來的話，更是讓林曦無法繼續聽下去，用甜言蜜語來形容他們說的話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反正林曦就只聽了幾句，剛吃下去的飯就在胃裏翻騰，若是一直這麽聽下去，怕是不用吃飯就能惡心地吐出來了。
可這還不算是最過分的，這兩個人濃情蜜意實在是忍不下來，竟然就這麽在餐桌旁激吻起來。
很快，安迪屁股下面的椅子就很自然地變成了顧大少。
而顧大少手裏的刀叉也早就不知所蹤，一雙手很快便在透過重重阻隔深入內部，在人家身上上下游走。
看着如此郎情妾意的兩個人活色生香的表演，林曦早已胃口全無，只盼着他們能夠快點吃完這頓飯。
幸好哥哥不在家，不然他們這個樣子怕是早就被趕出去了吧。
回想哥哥和璐璐姐在一起時，莫說總是坐的很遠了，就連話都不多說一句，跟顧大少和安迪一對比，他們兩個簡直就像是陌生人。
顧大少雖然過了點，可人家這樣看起來才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啊。
不過，想做顧大少的女朋友，思想保守的女孩子怕是不行的。
林曦本來是自認為挺開放的，可看了他們這現場直播後才覺得自己簡直是太保守了。
果然還是哥哥教導有方，若是整天跟着三哥混，天知道她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
看看激情正勝的顧大少和安迪，林曦覺得就這麽偷偷開溜也不合适，可留在這裏當電燈泡更是難受，實在沒辦法，只好低頭玩手機。
為了避免外界幹擾，林曦便戴上耳機邊聽音樂邊玩手機。
似乎過了挺長時間，林曦覺得有人拔掉了她的耳機，擡頭一看，竟然是哥哥！
“又不好好吃飯是不是？”林北宸淡淡問道。
林曦怎麽也沒想到哥哥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不過哥哥果然好眼力，只看一眼餐桌便知她有沒有吃飯。可林曦又該如何解釋呢？擡頭看看坐在對面的那兩個人，怎麽這罪魁禍首就不知所蹤了呢？
可過了這麽久，桌子上的菜該是早就涼了吧！
于是，林曦萬分委屈地看着哥哥：“那我把這菜熱熱再吃好不好？”
“不用了，我已經吩咐廚房給你重新做了。”
果然還是哥哥最貼心，不像三哥那個見色忘友的。
“剛剛三哥帶着女朋友過來了，本來是想讓哥哥看看的，可惜哥哥不在，小曦就先招呼他們了。”
“我知道。”林北宸淡淡道，“你三哥和他女朋友還沒走呢。”
沒走？果然是轉移陣地了。
可哥哥是在哪裏看到他們的？于是，林曦便腦補哥哥回來後的畫面：正當三哥和安迪激情似火的時候，被剛剛回來的哥哥看到了，而三哥那麽專注自然是沒有發現哥哥了，哥哥看到後也不便打擾，便直接過來找她了，然後就發現她沒好好吃飯。只是，想想哥哥在外面從來都是呼風喚雨的，可一到家裏竟連她有沒有好好吃飯這樣的小事都時時注意着，每次想到這些，林曦的鼻子都是酸酸的。
“哥哥見過他們了？”林曦問道。
“見過了。”
雖然哥哥的神色語氣都沒什麽波瀾，可憑着這麽多年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林曦還是感受到哥哥心裏的不快。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顧大少帶着他的女朋友過來了，正好這時小女傭過來收拾桌子重新端上給林曦做好的飯菜。
“林北宸，你出去約會不吃飯便回來了？”顧大少還像往常一樣随意地坐下來，問道。
“這是給小曦吃的，”林北宸開口了，“小曦好歹也是喊你一聲三哥的，我不在家你更該多照顧着她才是，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決不允許再有下次。”
哥哥果然爆發了，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真是不給三哥面子啊，林曦在心裏想着，若是下次再這樣，她就去別處好好吃飯，像現在這樣惹哥哥生氣她也很不好受。
“今天不怪三哥的，是我剛才肚子不舒服才沒有吃下去飯的，本來也是想着晚上再吃點夜宵的，”林曦笑道，“三哥一直都很照顧小曦的，哥哥這樣說還真的是冤枉三哥了。”
林北宸沒有說話，妹妹這點小心思，他是清楚的。
既然這樣，就随她吧。
顧大少雖然也覺得林北宸的确是有點兒不太給他面子，可他很了解自己的這個好兄弟，知道他把妹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何況今天也确實是他不對，加上聽了林曦這小鬼頭的話，也看出了這小機靈鬼的心思，就算是給她一個面子好了，顧大少笑道：“我真是比窦娥還冤哪，小曦自己都說我一直很照顧她了，大哥可要明察啊！”
林曦和林北宸都知道，顧大少雖然都是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但他就是這樣的人，在熟人面前都是這樣的認錯态度，在內心裏他還是嚴肅認真的。就像林曦以前每次惹到顧大少一樣，只要給他真心實意地開個玩笑便算是道歉了，他會明白的，而他們也是懂他的。
“你知道該好好照顧小曦就好。”林北宸淡淡道。
危機終于解除了，林曦也舒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