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得發亮的獨角獸(2)
“夫人,我要你去一個好地方。”話畢就揚起銀鞭子拍打馬屁股,白馬的四個鐵蹄濺起一陣塵土,往前奔跑,後卿重心一個不穩,撲到夏肖白的後背挂在,還無意識地把手摟着他的壯腰。
後卿眸子一暗,夏肖白要去的地方不會是地牢之類的陰森地方吧!他從小到大,連老鼠都沒見過幾只,到了那種地方會睡不着覺的。
夏肖白用手捏了捏他的白白的大手,悵然道:“夫人心裏不開心嗎?”
後卿冷着的臉瞬間笑得成了一朵花兒:“王爺好壞啊!你就告訴奴家,你要去哪兒嘛!”他發現自己的手在夏肖白腰間挂在時,也沒有拿開。
這種關鍵時刻,自然是安全第一。
夏肖白恍然大悟,原來美人怕他賣了他,按着美人的手又緊了幾分,道:“夫人放心,為夫就算是把我自個兒賣了,也不會把夫人賣了。”
後卿是巴不得他賣了自個兒,呵呵地幹笑了幾聲。
“夫人,為父要帶你去抓獨角獸,這獨角獸像極了白馬,渾身雪白,生有鳥翅,額頭有一個螺旋角,它們就在北冥,只要過了楓葉林便能看到。”
後卿不禁仰頭看夏肖白的後腦勺,一個不是傻叉的後腦勺,嘴上卻說着傻叉的話。後卿打從心眼裏鄙視他,楓葉林與北冥王府相隔不遠,若是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就到了,也因為它如此地近,景色又如此地美,小時候後卿沒少被他爹扔在那裏讓他晨跑,鍛煉身體,甚至打他板子都是在那座景色宜人的楓葉林。
後卿記得最為深刻的是在一個楓葉染紅了漫山遍野的好日子,因他不成器,他爹拿着大鐵錘追了他三個時辰,他那身逃命的本事就是那樣練出來的,而他爹也因為沒有揍到他,在他饑腸辘辘回來王府時,十分卑鄙地讓人打他板子,打完了板子後,還十分不要臉地親自用錘子給他雪白的屁股來了一錘子,疼了整整十日。
從那以後,後卿再也不去那座景色宜人的楓葉林了。
夏肖白見後卿沒有理會他,便知他心中所想:“夫人可是不信?”
後卿咧嘴一笑:“奴家哪裏不信?王爺捉到獨角獸,與奴家和王爺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機會是一樣的……”渺茫!
不,不是渺茫,是不可能!
夏肖白眸子亮晶晶地,按住後卿的手滲出了幾顆水汗,仿佛要把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中:“夫人的話可是真的?”
後卿嘴角僵硬着,甜甜一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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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假的。
在北冥二十幾年,要是有獨角獸這種傳說的玩意兒他這個不學無術,天天瞎混的北冥小王爺會不知道?
夏肖白樂道:“我有一個好友,他曾得到一匹長着雪白翅膀的天馬,就是在北冥的楓樹林外,相信他的話自然不會假,夫人,你與我真是天生一對。”
“天馬?”後卿曾聽聞夏國的大将軍騎着的就是長着翅膀的天馬,跟他爹打仗的時候,還曾讓他老爹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連天馬都出現了,獨角獸的事情恐怕并非是空穴來風啊!難道天馬也是出自北冥?
後卿如此推斷着,心裏着了火,真是豈有此理,身為北冥的畜生,居然被別人騎了,那還得了,心裏打定了主意,若是夏肖白真得了獨角獸,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把獨角獸占為己有。
一路上的野花野草,後卿早就看膩了,心裏樂呵呵地幻想着獨角獸被他騎着的拉風樣子,他若是如此拉風,還怕沒有媳婦,不要說六個,就是娶六十個娶回家也是綽綽有餘的。
眼看楓葉林就要到了,後卿興奮地按住夏肖白的大肩膀,攀出一個頭,眼睛閃着異樣的光彩盯着那裏,仿佛一跑進去就能看到無數頭獨角獸崽子撒了歡般地狂奔而出。
可後卿眼睛盯了一陣子,白馬的蹄子還是沒到,手按得有些發酸,瞪了夏肖白一眼,不滿地道:“好好地長這麽高幹什麽?按得老子手都酸了。”
話一出,又悔了,忙補禍道:“奴家的意思是,王爺好生英偉,奴家心裏好羨慕!”
夏肖白眼睛滿是喜意,聳着肩膀鞠着背,駕馬的手放松了下,讓美人的手不那麽酸,視野能更加廣闊,路程能不那麽颠簸。
後卿對他的配合十分地滿意,若不是要顧忌彼此的身份,真是要拍拍他的頭,喊一句‘狗兒子,乖乖。’
身後一陣馬蹄聲由遠到近,噠噠噠地響個不停,後卿不用回頭看就能知道身後幾十匹馬踏死了多少的野花兒,這是北冥的土地,身為小王爺,後卿不免得要唠叨幾句:“王爺,你記得讓你的下屬入了楓葉林後,要規規矩矩地走,不要随便砍伐楓樹,這些楓樹的年紀有些比我還大呢!活着也不易啊!”
夏肖白道:“我只帶了你出來。”
後卿聞言愣了一愣,機械性地扭頭朝後看,這一看就被吓得六神無主。
幾十匹黑色的野馬載着幾十個身穿黑衣黑褲帶黑色面具的黑漢子快馬加鞭,如同疾風一般趕來,無論他們是殺自個的,還是殺夏肖白的,反正他們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會被滅口!
當然,後卿心裏的悔恨比害怕更多,他真是作死啊!好好的要什麽大老爺們的尊嚴,騎馬坐前面就坐前面啊,坐了前面若是被人從後頭砍,就算死也是看着夏肖白先死!
後卿再往後瞄了一眼,人家的黑馬狂奔而來,而自己的白馬還在幽幽地走,這不是不要命的節奏嗎?催促道:“快快快,跑啊!”
夏肖白沒把身後的小角色放在眼裏,不過後卿既然發話了,跑就是了。銀色的長鞭揮到馬屁股上,馬兒一聲長鳴,猛地撒腿而奔。
事實證明,夏肖白的白馬兒就是好,雖然後卿看不懂是什麽品種,可憑它能載着兩個大老爺們還跑得比敵人一衆的黑馬快,畜生像主人這話兒,沒錯!
後卿覺着白馬跑得快,危險應該是擺脫了,正想朝後對着敵人作個勝利的手勢,一轉頭,三魂又不見了七魄,頭皮發麻地盯着敵人手中冷飕飕的箭羽。
因自小耳聰目明,一身逃跑的功夫練得出神入化,後卿眼尖地觀察着敵方箭羽瞄準的方向,其中有一只箭特別猥瑣,堪堪對準了他的屁股,後卿還來不及施展美人計,敵方的黑衣頭頭已是一聲令下:“放箭。”
後卿脖子一縮,屁股一涼,考慮到是在馬背上,左右和下方都越不了,一雙大手只好按着夏肖白的肩膀,猛地跳到了他脖子上騎着,所謂死貧友不死貧道,這個時候躲着就是沒錯。
一陣箭雨飄過,白馬一聲長鳴,馬蹄跑得更加快了。
“啊!”後卿屁股吃痛,忙捂住插着箭羽,流血的臀部,又低頭瞥向射向馬屁股的箭羽,一聲大吼:“娘的,誰射得這麽不準!”
本該射他屁股的箭羽射向了馬屁股,本該射夏肖白背部的箭羽射向了他的屁股。
夏肖白邊扶着他,邊道:“他要射的就是馬屁股。”
後卿:“……”
不知後卿心中所想的夏肖白繼續道:“本來對方的一個傻帽想射你後背卻沒瞄準,你硬是跳起來讓他給射中了。”
後卿屁股流着血,眼裏流着淚:“娘的!老子屁股好痛!”
美人受傷,本該憤怒的夏肖白生生地被他逗笑了。
從北冥王府出來,夏肖白就察覺了身後長長的尾巴,本想在不驚動美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解決了他們,誰知這班找死的家夥竟然忍不住,在他動手前先動了手。
夏肖白征戰沙場多年,是真正的耳聰目明,能憑着風聲估算出箭羽射向前方的位置,因他一直注意着敵方,反而沒觀察到身後人的異樣,就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候,敵方的箭羽出弓,後卿一躍而起。他邊駕馬邊躲避敵人的利箭,還怕後卿忽然跌落馬,心慌了一下,後卿的屁股就中了箭。
不過後卿還能嚎得如此響亮,箭羽應該是沒毒,當為了以防萬一,他一手托着後卿的尖臀,一手握住馬缰繩,迅速驅馬往楓葉林深處趕去。
廣闊的楓葉林,如今是春季,片片的楓葉還未被染紅,看不出獨特的北冥風格,而後卿和夏肖白也都不是喜歡賞景的人。
入了楓葉林後,夏肖白抱着後卿落了馬,用匕首在馬屁股紮了一刀,馬兒屁股流着血,痛得撒着馬蹄子狂跑又狂叫。
後卿捂住自己的屁股,又憐惜馬兒的屁股:“馬兒剛被箭射中,你又這般殘忍,不太好吧!”
夏肖白只想用白馬引開敵人,好快些檢查後卿的屁股有沒有毒,至于殘忍一說,他道:“我不殘忍還是我嗎?”
後卿默默地低了頭,與他相處久了差一點就忘了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了,心裏對自己老爹和二媳婦說了句對不起,又憂傷地擡起頭:“王爺是個大英雄,一點兒都不殘忍!”話畢,他胳膊的雞皮疙瘩又起了一層。
夏肖白眼睛裏都是笑意:“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