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女生拿着剩下的咖啡走了。

秦晝捏着那張便簽紙,還沒有所動作,就被兩根手指夾走了。

“字不錯。”裴允評價完,似笑非笑地看向秦晝,“長得也好看。”

秦晝:“沒注意。”

裴允“哦”了一聲,“我注意到了,挺可愛的,臉圓圓的很萌。”

秦晝沉默兩秒,伸手拎着他的領子,往身前一揪,冷聲道:“排隊。”

裴允摸了摸脖子,有點懵。

秦晝冰冷的語氣像是一根針,戳破了剛剛心底冒出來的莫名情緒,裴允懵着懵着就笑了。

秦晝被他笑得莫名。

裴允笑完了,問:“你要她聯系方式幹什麽?給堂弟說媒?”

秦玉成踩了他一腳,又羞又怒,“胡說八道。”

“嘶——”裴允敏捷地一縮腳,指着他,“好狠的心啊弟弟。”

秦晝淡淡解釋:“要賠償。”

裴允驚了,“為什麽要賠償?有點丢人吧?”

秦玉成鄙視地說:“因為不能幹洗。而且我堂哥一件衣服最便宜也要五位數,憑什麽不賠?”

裴允撓了撓臉,“沒那麽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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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成:“你這種人怎麽可能懂?”

秦晝臉色一沉:“秦玉成,再說一句就自己回去。”

秦玉成不服地仰起脖子,怒視秦晝,“我有說錯麽?”

裴允感覺兄弟倆因為他吵起來挺奇怪的,像紅顏禍水,趕緊拉住秦晝,又安撫堂弟:“沒有沒有,你明亮的小眼睛看透了世間的迷霧,看見了真理。”

他無視怒火更加高漲的秦玉成,對秦晝說:“怪你身材太好,把29塊錢的衣服穿出了二十九萬的氣質。”

秦晝瞥他一眼,“怪我?”

裴允:“你真要她賠啊?就一件衣服。”還那麽點錢。

秦晝:“嗯,她沒帶現金,晚上讓秦玉成去要。”

秦玉成聽着聽着總覺得不太對勁,聽到最後一句炸了,“為什麽我去要?”

秦晝冷冷道:“找點事做,別來煩我。”

秦玉成心碎了。

裴允其實有點尴尬,秦晝今天穿的衣服是他的,不值錢,二十九塊包郵,昨天才剛送到,賣家多發了一件,被秦晝要走了。

不能幹洗應該是會掉色……

他小聲說:“可以洗幹淨的。”

秦晝頓了頓,“但是你的衣服掉色比較嚴重。”

洗完可能也廢了。

裴允:“……不會的,相信我的經驗。”

秦晝按了按他的頭頂,“一碼歸一碼。”

胸前的咖啡漬已經幹了,秦晝的心情并沒有變好。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不會去為難小姑娘,再貴的衣服也不過是衣服,只是這件衣服是裴允給他的。

秦玉成後知後覺地品出了味,表情複雜。

他覺得有點心累,一直想為秦晝找場子,結果堂哥一直在給他拆臺。

裴允看着好說話,但渾身是刺,一不留神被他氣個半死。

“你們還在這杵着啊。”方可心提着兩大袋東西,“快,秦玉成幫我提一下,你們也真是的,聊着聊着排出隊伍都不知道呀?”

裴允往後一看,他們早就被擠出了隊伍。

方可心摸出一張小票,笑眯眯地說:“表哥,報銷。”

秦晝:“好。”

方可心開心了,“表嫂,表哥早認識你就好了,以前哪會跟我們一起出門。”

裴允摸了摸鼻子,偷偷望了過去。

恰好秦晝也看了過來,捕捉到了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

裴允:“這就是愛~~”

秦晝:“……閉嘴。”

方可心和秦玉成被各自的司機接走,剩下裴允他們等了兩分鐘,也等到了老李。

回去路上,秦晝若有所思地說:“今天沒有遇到什麽人。”

裴允不解,“你路上見的都是鬼?”

秦晝不好跟他解釋。

上回秦夫人把話劇票給他們的時候,表情很奇怪,秦晝有點在意。

他總覺得,跟秦非有關。

秦非不承認這樁假婚姻,自然會按照原有計劃,給他安排将來要結婚的對象。

這個疑問一直到秦家才解開。

他們剛在庭院下車,家裏就走出來一個五官俏麗的女生,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像個芭比娃娃。

女生看見了他們,微笑着打招呼,“二少還記得我嗎?”

秦晝認識她,“你好。”

她對裴允笑了笑:“你好,我叫莊瑜藍。我聽說過你,謝謝你來幫秦晝,這兩年要麻煩你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直接挑明了紙糊的婚姻。

裴允盡心盡責地演了下去,“我和他的感情,說謝是多餘的。”

莊瑜藍:“……”

秦晝平靜道:“還有事嗎?”

莊瑜藍看着他冰冷的神色,笑容僵了僵,有點無措,“嗯,我在等你。”

秦晝示意她說事。

莊瑜藍:“我要轉學去三中了,來打個招呼。”

秦晝點了點頭,“知道了。還有事嗎?”

莊瑜藍看他不願意多說,也知道急不來,得體地道了別,坐上車走了。

裴允勾住秦晝的脖子,“豔福不淺啊哥哥。”

秦晝沒當回事,“只見過一面,世伯的女兒。”

裴允矯揉造作地掐了個蘭花指,嘤嘤嘤:“我這個糟糠之夫是不是要下堂了。”

秦晝腳步一頓,嗓音低沉,“求我,就不下堂。”

他偏冷的嗓音一壓,尾音勾出幾分暧昧的沙啞。

裴允被電了一下,舔了舔唇,“買一送一不?”

秦晝猜到了送的部分,心裏好笑:“那麽想删。”

裴允咬牙切齒,“你說呢?換你你不想删?”

“不删。”

“不信。”

“删了吧粥粥,讓我做什麽都行。”裴允實在不想回憶那個紅紅的蘋果,一想到這麽羞恥的東西還在秦晝的手機裏,他整個人都快燒起來。

萬一被人聽見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裴允尴尬地用腳趾撓地板。

秦晝:“你想用什麽換?”

他的語氣不自覺帶上了些許誘哄,“我滿意了,就放過你。”

“我……”裴允眼睫輕顫。

“嗯?”

裴允忽然一擊掌,“我教你學習吧。”

秦晝:“……”

裴允:“雖然我成績不如你,但分數不代表一切,我要教你的是人生經驗。”

秦晝捏了捏鼻梁。

旖旎的氣氛吹散在了夜風裏。

裴允發麻的心髒慢慢恢複,他臉不紅氣不喘,“你知道衣服上的污漬怎麽洗掉嗎?”

秦晝沉沉嘆了口氣,“幫傭會洗。”

裴允不氣餒,“你知道被套怎麽疊才方便嗎?”

秦晝:“幫傭會收拾。”

裴允:“你知道廢棄的塑料瓶可以幹嘛麽?”

秦晝:“扔掉。”

裴允:“……”

一連說了十幾個個,裴允放棄了,往地上一坐,抱住了秦晝的腿。

“什麽都不說了,粥粥,你的飯飯真誠地求你。”裴允一只手懶懶地勾着他的小腿,語氣拖着長調,求得十分不走心。

秦晝蹲下了身,“飯飯?”

裴允眼睛一彎,“對啊,比粥粥硬一點。”

秦晝:“……”

這時候還想着占便宜。

“你們……不進來,拍電視劇呢?”

秦夫人舉着手機,按了播放。

裴允心都涼了,“阿姨——”

來不及了。

手機裏響起了熟悉的對話。

“你的飯飯真誠地求你。”

“飯飯?”

“對啊,比粥粥硬一點。”

秦夫人笑崩了,又按了一遍播放,“你們在幹嘛呢?八寶粥還是大米的廣告詞啊?哈哈哈哈這個表情,我再看一遍。”

秦晝:“……”

裴允萬念俱灰。

沒有想到這種事情還能再發生一次。

裴允用力地抹了把臉,試圖解釋,“阿姨,我們班級要出一個話劇,在排練。”

秦夫人看着手機樂不可支,擺了擺手,“哎呀沒事,飯飯,哈哈哈哈好可愛。”

裴允覺得,人生挺難的。

一整個晚上裴允都沒跟秦晝說話。

秦晝叫他他也當聽不見。

裴允去餐廳拿早飯的時候,桌上倒扣着一張紙。

他翻過來一看,筆鋒淩厲灑脫,是秦晝的字跡。

——哄你。

裴允才發現,桌上擺的不是平時吃的早飯,而是山悅居裏他含淚說好吃的餐點。

他好氣又好笑。

秦晝是不是只會用吃的收買人?

以為他會屈服嗎?

以為他會……

裴允面無表情地把那張紙小心地放進書包裏層,從桌上挑了想吃的。

好的他會。

誰會跟美食過不去。

……

空白紙攤在裴允面前好幾節課了。

他用鉛筆寫下一行字,就用筆記本蓋一行字,一看就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裴允下課都沒敢去廁所,大課間還專門裝了個病說頭疼,一直守在書桌前。

直到第三節課課間實在受不住,把那張紙小心地藏在書本最底層,才飛快地沖出了教室。

裴允前腳剛離開教室,下一秒他的課桌就被圍住了。

楚皓沒敢動手,“兄弟們,我真的好奇了一上午了,裴哥到底在寫什麽?”

向宇也點頭,“他沒處分啊,難道在寫情書?”

秦晝寫字的手停頓了一瞬。

“學神,你知道嗎?”

秦晝冷淡地說:“不知道。”

雖然離得近,但裴允那麽小心這張紙,秦晝自然不會惹他不痛快。

人才剛剛哄好。

忽然教室一陣哄鬧。

坐在第三組倒二排的兩個男生推搡了起來,撞到了楚皓。

由于慣性,楚皓差點撞翻裴允的桌子,他慌忙伸手去攔。

但桌子沒倒,桌肚裏的東西嘩啦掉了一地。

一張紙飄飄悠悠地降落。

一只手飛快伸出,抓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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