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便利店有鬼

阿香頭皮一炸,渾身汗毛嗖的立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懼緊緊的抓着她的心髒,讓她呼吸困難起來。

她剛剛明明沒看出來,直到唐蘊将那粉色的鈔票拿到手裏她才看清,那根本就不是一張一百元的鈔票!那上面分明印着一個帶着珠冠留着長髯的閻王爺!!!那明晃晃的壹億元刺得她眼睛生疼,多麽明顯的差別啊?她之前怎麽愣是沒看出來呢?

阿香百思不得其解,她這個時候忽然明白,為什麽之前離職的那兩個小夥子會收到紙錢了。要不是唐蘊她這會也該收到手了!

“咦?你的手好冰!”唐蘊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一塊千年寒冰,整個手臂都跟凍住一般,他皺着眉頭想要收回手,一擡頭間見那人也向他看來,被雨衣寬大帽檐遮住的臉頰晦暗不明,唐蘊依稀好像看見了白色的冰碴,只是沒等他看清,就聽身邊阿香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抱着頭蹲在了地上。

唐蘊低頭看了她一眼,再擡頭的時候,面前那人已經沒了蹤影。

奇怪?

嘶!唐蘊愣了一會忽然打了個寒戰,越發覺得剛才抓着那人的手臂沉重起來,好像還冒着寒氣根本就不聽使喚。

阿香吓壞了,猜測和親身經歷是兩碼事。唐蘊把她扶到一邊坐下,又給她熱了一杯牛奶。阿香捧着熱牛奶哆哆嗦嗦的緩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第一件事就是給男朋友打電話!雖然她什麽都沒看清,只是光想想就忍不住尖叫起來。倒是唐蘊,情況嚴峻一些。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唐蘊的左手臂已經完全擡不起來了,并且麻木的失去了知覺,整個胳膊都散發着寒氣。

不一會,阿香的男朋友秦海就匆匆趕來,了解了情況之後,當機立斷的決定關門,回去休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唐蘊一直沒提他胳膊的事情,阿香當時完全吓傻了,已經是自顧不暇,他不想再雪上加霜。

折騰了這麽半天,唐蘊第一天上班就提前下班了。

這一路上他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胳膊,沉甸甸的散發着寒意,唐蘊有些不知所措。他會殘廢嗎?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害怕的情緒就蔓延開來,他立刻就想起謝不凡來,滿腦子都是這個人。

想起那天晚上在公園裏,那麽大的蜘蛛都被他給殺了,他看上去就不像個普通人!那麽,他能救自己嗎?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家,中邪了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

淩晨三點半,謝不凡聽到門外一陣嘈雜,他向來警醒,睡覺的時候有一點聲音都會被吵醒。

他剛擰亮床頭燈從床上坐起來,就聽房門哐的一聲被撞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那裏,一臉驚慌的表情身上還系着他之前看到的綠圍裙。

“男神救我!”唐蘊看見了謝不凡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直接撲過去,趴在床沿上,沒受傷的那只手扒在謝不凡的胳膊上,哭唧唧的看向自己已經毫無知覺的左手臂,“我的胳膊,”他吸了吸鼻子,滿臉鼻涕眼淚的哭道:“我的胳膊壞掉了!!!嗚嗚嗚~~”

謝不凡一驚,立刻就清醒過來,也顧不上将人推開,低頭托起那只已經僵直的胳膊,眉頭緊鎖。

果然不應該讓他去那家便利店!

十分鐘後,唐蘊渾身上下只穿着一條小內褲拘謹的躺在浴缸裏,幸存的那只手為了找存在感将一只小黃鴨捏得嘎吱嘎吱響,謝不凡已經換了一件睡衣抱着肩膀站在浴缸旁居高臨下,眼光冷冷的看着他,之前那件沾滿鼻涕眼淚的半袖T恤已經躺在洗衣機裏了。

氣氛有些僵硬,滿室就聽嘎吱嘎吱的橡皮鴨子發出的噪音,唐蘊莫名心虛忍不住又往水裏貓了貓,只露出鼻子在外面,總覺得在男神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有些,有些壓力山大。

“就這樣,這樣泡着就行嗎?”唐蘊捏夠了小鴨子終于停下手,小心翼翼的瞄了謝不凡一眼。

謝不凡嗯了一聲,看他吓得臉色發白的模樣到底于心不忍,解釋道:“寒氣入體,熱水治标不治本,只能暫時緩解一下。”

......唐蘊聞言就開始癟嘴,這根本就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他反倒更害怕了!

謝不凡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知道怕了,當時膽子倒是挺大的,想起第一次在公園遇到這個人,也是一臉懵懂的在那裏看熱鬧。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看他這蔫蔫的樣子,原本還想要教訓他兩句的謝不凡,話都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

算了,看他這個樣子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這才認識兩天他就已經頭疼欲裂了,真不知道唐維那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果然,唐蘊聽完這句話,立刻就放了一大半的心,又開始自娛自樂的虐待起那只小鴨子,嘎吱嘎吱的聲音絡繹不絕。

謝不凡實在受不了了,轉身就出去了。

唐蘊泡了一會熱水,天也完全亮了起來。手臂上寒意輕緩了許多,謝不凡拿出一張符紙掐着指決口中念咒直接将那符紙貼在他手臂上。

“先這樣,暫時将胳膊裏的寒氣壓住。”謝不凡貼完符紙見他身上好好的一件浴袍穿的七扭八歪,胸膛露出一大片,他強迫症發作忍不住皺起眉頭,幫他整理好。

唐蘊心安理得的接受男神的伺候,沒辦法呀!他一條胳膊不好使,就跟半身不遂似的,能穿上衣服就不錯了。

謝不凡替他整理好了浴袍,道:“去睡一會吧!”一會還要出去找人,找到那作怪的陰魂才是重頭戲,他怕唐蘊會體力不支。

沒辦法,唐蘊回來的太晚了,他想做什麽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先給他處理胳膊。

這胳膊分明是被一個怨氣極大,執念極深的陰魂給傳染了。

那陰魂厲害到什麽程度?即便只是碰觸一下就能奪去一條胳膊!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解除這胳膊上沾染的死氣,只有找到那個陰魂,除掉他。但是謝不凡最奇怪的還是不管多難纏的陰魂都不應該能把人胳膊凍成這樣?他以往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活人被陰魂的死氣沾染,如果得不到及時處理,被沾染的部位就會慢慢壞死腐爛。但那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從沒有像唐蘊這種立竿見影的特例。

這溫度低的有些不同尋常。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那麽這陰魂必定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他執念深重甚至可以凝聚實體出來買東西。

昨晚上謝不凡已經聽唐蘊說了整件事情,他看了一眼滿臉懵懂的少年,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直接和陰魂有肢體上的接觸。

這是大忌!

唐蘊一條胳膊不好使,又累又困,泡了個熱水澡之後舒服的眼睛都掙不開了,就只想睡覺。也沒吵着要換睡衣,穿着半濕的浴袍就倒在了床上。謝不凡跟着進去,看見他這樣就直皺眉頭,知道他沒有衣服換就轉身回自己房間找了一套幹淨的睡衣拿過來。只是等他拿着睡衣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脫得光溜溜的鑽進被窩裏睡着了,還歡快的打着小呼嚕。

潮濕的浴袍孤零零的堆在地板上,謝不凡氣笑了,他倒是不受屈。

将幹淨的睡衣整齊的擺在床頭,他又托起唐蘊貼滿符紙的手臂檢查了一番,見溫度被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這才替他蓋好被子。臨出門還撿起地上的浴袍拿到浴室裏和他的衣服一起清洗了。

與此同時,東城區的一個低矮平房裏,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孤零零的坐在髒亂的床上。

小男孩的眼睛看不見,但卻一直滿臉期待的看向門口的方向,不時的張望過去,仿佛在等着什麽人回來似的。他一身半舊的衣服,明顯是大人衣服改小的,臉色有些營養不良的蠟黃,因為瘦弱倒顯得眼睛更大,那是一雙形狀很漂亮的眼睛,只可惜毫無焦距。

房間裏更是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個桌子以外別無他物。兩間低矮的平房,凡是窗戶全都用厚厚的氈墊遮住,一絲光亮都不透。唯一的照明就是屋頂垂挂下來的一個昏黃色的小燈泡。

另外一個房間充當廚房,只可惜很久沒人用過灰塵都落了厚厚的一層。廚房裏放着這個家裏唯一件值錢的物件,一臺中型冰櫃。上面蓋着一床破舊的被子,下面亮着的紅色顯示燈說明它正處于工作中。

因為房間裏密不透光,小男孩也眼盲看不見,黑暗中不辨白天和黑夜,小男孩只憑借着桌子放着的一個老舊的收音機裏面電臺報時來感知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廚房裏傳來一聲輕響,小男孩瞬間站了起來,側着耳一邊傾聽一邊問道:“是你嗎?爸爸?”

唐蘊只睡了兩個小時,就被謝不凡起豆包一樣硬給撬了起來。

他穿着男神給準備的衣服,袖子挽起了兩折趴在餐桌上衣領斜斜的劃過去,露出小半個雪白的肩膀,他眼巴巴的望着謝不凡,“才九點。”真的不能繼續睡嗎?他好困啊!

謝不凡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特別無情的拒絕了他,并且非常喪心病狂的要求他坐直了不許趴着,簡直比小學教導主任還要多管閑事!

“全喝掉。”他盛了一碗湯放到唐蘊面前,大早上什麽也沒幹,唐蘊一直在睡覺,他則是在廚房裏熬了兩個小時的補湯。

唐蘊癟癟嘴,如今他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睡人家的,根本就沒有發言權。也不敢在男神面前造次,委委屈屈的端起湯碗,洩憤一樣的喝了一大口。

“唔!”唐蘊猛的一擡頭,謝不凡還以為他被燙到了,剛放下筷子打算看看燙成什麽樣了,就見他眼睛一亮,咕咚咽了嘴裏的湯,贊嘆道:“好好喝!”

謝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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