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鬼新娘
唐蘊吓了一大跳,任誰一睜眼就看到身邊圍了一圈陌生人能不害怕?尤其是他只能躺在那裏動彈不得,好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試了幾次想要躲開可渾身上下連個小手指都動不了。
這種感覺就跟鬼壓床一樣,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就越發着急想要起來。可越急越不能動,額頭上汗如冒漿一般。
唐蘊欲哭無淚,他只是大致了掃了一眼,就看出圍着他的都不是人!
從左到右,最左邊站着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臉色青白,直勾勾的盯着他,渾濁的眼珠好像蒙了一層陰翳,第二個是個中年婦女,胸口還插着一把刀,滿襟都是血,第三個是個男人,唐蘊只看一眼就不敢在仔細看了,那男人可能是做了什麽大手術,然後死在了手術臺上,他胸口裂開一個大口子,上面還挂了幾個止血鉗,裏面的內髒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人嘴裏念叨不停,見他醒來就往他跟前湊,唐蘊就覺得額頭上一陣刺痛,腦子裏亂哄哄的好像要爆炸。整個人像是被無數只手在拉扯着,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心裏默念着,男神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唐蘊怕極了,如果這是夢,他希望他立刻就能醒來!
“唐蘊?唐蘊?醒醒!醒醒!”一只微涼帶着熟悉氣息的手輕輕的拍在他的臉頰上,那聲音由遠及近,他非常非常的熟悉。唐蘊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男神!”他嗚咽一聲抓住謝不凡的衣襟立刻就鑽進他懷裏,整個人瑟瑟發抖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夢魇中醒過來。
謝不凡見他渾身冷汗,身體微微顫抖,眼見是吓得不輕。他眼底一陣陰寒,但是手卻依舊溫柔的在那單薄的脊背上輕撫。
“沒事了,別怕。”他一邊輕聲安慰,一邊将手裏的符紙捏成一團,那是一張招魂符,被放在唐蘊身上,這符紙專門招魂用的,幾乎可以将方圓一裏內的無主孤魂全都引過來!謝不凡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走廊盡頭的電梯,他怎麽也忘不了剛剛回來的時候看見唐蘊被鬼魇住的可憐樣,而那下手的人一下子鑽進電梯裏,他有心去追卻不得不先顧忌唐蘊。
他根本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他沉浸在那樣吓人的夢魇裏無法自拔。
唐蘊着實被吓壞了,臉色刷白的埋在謝不凡胸前,手臂緊緊的環在他腰上,死活不松手。生怕一睜開眼睛,那吓人的場面會再次出現。
郁段錦打個電話回來,就見兩人抱在一起,眨巴眨巴眼睛,“這是怎麽了?”
謝不凡陰郁的看了他一眼,一下一下的安撫着懷裏的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看他的筆跡應該是和之前那個畫聚靈符的是一個人。既然是謝家的人為何三番五次的針對他?如果不是謝家的人,那他到底是在那裏學到的謝家獨門絕技?
他剛剛只看到一個影子,看上去很年輕,身量不高。
唐蘊到底是唐蘊,擁有着小強一樣的恢複力。謝不凡在他身邊陪了一會就恢複了精氣神,甚至還要求謝不凡給他買一個‘大提拉米蘇‘以便補一補剛才被吓死的腦細胞。
謝不凡哭笑不得,見他果然是承受力不一般,這事情來得快去的也快,就跟一陣風似的,吹過就算了連個水波紋都沒留下。要不是他一直反複的吵吵着要吃提拉米蘇,謝不凡差點懷疑他長了魚腦子,要不怎麽跟金魚似的,這麽快就忘了?
不知道唐家是怎麽教出來這麽個奇葩的!
“我給你的護身符呢?“謝不凡見他脖頸上光溜溜的,伸手撥弄他的衣領一看,自己給他的護身符果然沒有帶着!
如果有那護身符在身上,什麽鬼怪能近得了身?
“洗澡的時候弄濕了,就沒帶。”唐蘊一臉無辜,吶吶的解釋道。畫着朱砂的黃色符紙被水一打就碎掉了,拼都拼不起來。紅色的朱砂甚至還染在了手指上。
......謝不凡沉吟了兩秒,壓下滿心的暴躁。他從手腕上摘下一串佛珠手鏈,親自給唐蘊帶上,并且警告道:“不許摘下來,洗澡也不能摘。知道了嗎?”他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分外嚴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唐蘊,大有不答應就不放過他的架勢。
唐蘊擡手看了看挂在手腕上的那串手鏈,竟是少有的墨玉材質,黑中透着一抹幽綠,瑩潤有光,比黃豆粒大不了多少的圓珠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梵文佛經一共是一百零八顆。大小均勻的珠子圓潤喜人,觸手一摸光滑微涼,讓人一看就特別喜歡。
“謝謝!我很喜歡,一定不會摘下來!”唐蘊愛不釋手的把玩着那串手鏈,越看越喜歡。他一會摸摸那串手鏈,一會又擡頭看着謝不凡傻笑。謝不凡安撫了唐蘊之後,這個時候滿心想的都是剛才那個逃跑的人,難不成他和唐蘊有仇?
可仔細想想又不對,便利店那件事應該是巧合,小楊洋父親的魂魄雖然是他用符紙給留下的,但傷害到唐蘊确實是陰差陽錯,屬于誤傷。如果是之前是誤傷,那剛才可就是有意為之了。
到底是為什麽呢?謝不凡想不通!如果他真的和唐蘊有仇怎麽會在他面前班門弄斧的設計這種拙劣的小手段?但是這個人實際上針對的是他呢?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就用這種小伎倆捉弄他身邊的人,這算是挑釁?
如果這麽想的話,那還勉強算是說得通。
郁段錦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那串手鏈他觊觎了很久了,打從認識的那天起他就看上了那串手鏈,奈何那是謝不凡貼身之物,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他忍痛花大價錢想讓謝不凡割愛,但都被拒絕了。這會竟然被輕輕松松的給唐蘊戴上了?!!
這不是打擊人麽!如果說這都不是真愛他真不信!!!郁段錦風中淩亂,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血槽已空。
這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謝老大!!!是不是被髒東西附身了?
正當幾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當中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随後大門被推開,兩個護士推着手術床走了出來。三人趕緊迎了上去,就見小楊洋臉色刷白的躺在床上,挂着吊針還在沉睡,麻藥勁還沒過。眼睛上裹着一指寬的紗布,看得唐蘊無端的打怵,幸虧那紗布上幹幹淨淨沒有血跡。
手術很成功,只等過了排斥期就沒有問題了,大家都很高興。
在病房陪了一會兒,唐蘊就和謝不凡回去了,留下心碎欲裂的郁段錦一個人陪床。反正他最近沒什麽事情,很閑很閑。
轉眼過了半個月,小楊洋的眼睛已經完全恢複了視力,期間唐蘊去看過他兩次,小孩第一次看見他還害羞的紅了小臉。郁段錦被他逗得可樂,就在一旁黠促的問他,臉怎麽紅了呀?
“唐蘊哥哥好看!”小孩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郁段錦聽完樂的前仰後合,多大點的小屁孩啊就知道好看?
小楊洋一共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期間的花銷全都是算在了公賬上。郁段錦幫他聯系了市裏數一數二的小學,新校區就在西城區的最邊緣,依山傍水的,環境特別好。小楊洋要住校,他在這裏無親無故,再加上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很難被領養。
大家都尊重他的想法,唐蘊還告訴他以後放假可以來他們家玩,說完才想起來自己住的是男神家裏,立刻就偷看謝不凡的反應,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心裏最後的那一絲忐忑也就煙消雲散了。
宜城小學在西城區邊緣,校區分三部分,占地廣闊,除了小學部,還有初中部和高中部。送小楊洋上學的時候,正趕上高中部在修橡膠跑道,整個操場正在施工挖的亂七八糟的,看着特別亂。
不過,高中部和小學部隔着一個初中部,在亂也影響不到小學部這邊。
“怎麽趕在這個時候施工啊?”唐蘊嘟囔一句,不會影響學生上課嗎?
郁段錦瞄了一眼答道:“好像八月份的時候要搞一個什麽新校區落成慶典吧?所以才這麽趕。”
為了慶祝小楊洋上學,唐蘊花了六百塊給他買了一塊智能手表,就是電視廣告上最熱門的那種能打電話的手表。小楊洋高興壞了,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連親了好幾口。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收到這麽貴重的禮物,小孩很珍惜的将那天藍色的手表帶在手腕上。
郁段錦和謝不凡站在一旁,見狀用手肘搗搗他,低聲道:“你家小蘊很喜歡那小孩啊!”說完還意味不明的啧啧兩聲。
謝不凡聽到‘你家小蘊’這四個字的時候眼角抽搐了一下,但是并沒有反對反而是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加入那一大一小的幼稚對話中。
......郁段錦忍笑忍得很辛苦,原來謝老大這麽不禁挑撥啊?他好像發現了新的樂趣。
在小楊洋入學的幾天後的一個夜晚,空氣潮濕悶熱,已經臨近午夜,學校裏萬籁俱寂。正在施工的操場上點着低瓦數的照明燈,以防有人不小心掉進坑裏。
這個時候,學校南面圍牆下的樹叢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輕響,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冒出來,鬼鬼祟祟的朝着施工地點走去。
“喂?你沒騙我吧?這半夜的瘆的慌!”跟在後面的矮個子男人一雙鼠目一邊四下逡巡一邊不放心的問道。
走在前面的男人拉了一把滑落下去的背包一臉凝重,“騙你有啥用?要不是看在同鄉的份上,這種發財的好事我會叫你?”
“好了好了,阿力,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就是那麽一說嗎?”矮個一看惹火了對方趕緊道歉。
阿力帶着矮個走到一個用薄鐵皮板圍着的大坑前,他動手挪開一扇鐵皮板看了一眼矮個率先跳了下去。
此時站在坑上的矮個還有些疑慮,忍不住再次确認道:“阿力,這裏真的有古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