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病房裏的空氣凝滞住,一時間落針可聞。

隔壁床看見負責人對齊凜的态度,猜出他不是一般人,此時停下了聊天,都在往這邊看。章雲馳倒了一杯溫水,輕輕放在床頭櫃上,也垂手站在一邊不敢多話了。

兩人僵持半晌,禹涵突然偏過頭去,捂住嘴咳嗽了幾聲。

齊凜伸手拿過水杯遞過去,禹涵接過,但是咳嗽一直止不住,杯子裏的水逗得幾乎灑出來。齊凜皺着眉把杯子拿回來,側身坐在床上,另一只手輕輕拍擊禹涵的背,直到他止住咳,才喂他把水喝了。

禹涵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水。

齊凜去摸他的前額,被禹涵偏頭躲過去了,齊凜扳過來他的雙肩,低聲道:“半個月沒見了,別跟我使小性子。”

禹涵:“一回來就到處發脾氣的不是你嗎?”

齊凜閉了閉眼,不想和他吵架,何況他還生病了。

這時剛才的負責人折返回來,告訴齊凜房間已經準備好了,齊凜拿過外套披在禹涵身上:“換個房間。”

禹涵不耐道:“就是流感而已,我在醫院只是不想回家把病毒再傳給齊煥,沒有必要再去占一個單間。”

齊凜二話不說,直接一手托住腿彎一手抱着後背把禹涵給抱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負責人趕緊幫他領路,章雲馳則是先将房間裏屬于禹涵的一些東西斂了斂,然後才跟上去。

禹涵不高興地掙動着要下去,齊凜既不放手也不和他廢話,直接出了病房左轉上電梯,外面人來人往,禹涵沒臉大庭廣衆地和他大喊大叫,掙紮無果之後幹脆也不說話了,憋着一股子氣準備進了房間和他發作,結果沒有想到到了病房裏,齊凜一進門直接把房門一關,然後将禹涵放到病床上自己欺身上前,一手鉗住他的下颚不讓他亂動,低頭吻了下去。

“唔!”

禹涵剛開始還在奮力掙紮,偏頭試圖躲開,雙手也用力推着他的肩膀,但他本就發燒身體虛軟,而且他的身體太熟悉并且享受齊凜的親吻了,沒過多久便沉浸了進去,按在齊凜肩膀上推拒他的手慢慢放松下來,改為攀住了他的脖頸。

一吻結束,禹涵喘息了一會兒,然後一把推開齊凜:“你有病啊!傳染上怎麽辦?這是流感!”

齊凜用拇指擦了擦他濕潤的嘴唇:“不想和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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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涵簡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麽見鬼的邏輯?

禹涵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和章哥不跟你說是因為不想給你添麻煩,我就是知道告訴了你你肯定要回來……”

眼看說着說着禹涵的脾氣又要上來,齊凜馬上撲上去又狠狠親了半分鐘。

分開的時候禹涵都有些呆了。

禹涵結結巴巴地說:“你別想蒙混過關!你剛才對柳姨的态度實在是太不好了!我就是發燒而已,醫院也有護士,她家有急事才會出去的,而且也和我告過假了,你怎麽能……“

又一次。

很好,禹涵一點都不想說話了。

他氣憤地倒在床上,把被子往頭上一蒙。

齊凜把被子往下壓了壓:“不透氣了。“

禹涵翻身不理他。

齊凜幫他掖好了被子,然後理了理他亂糟糟的頭發:“不要冷暴力我,要不然還親你。“

禹涵:“……“

他只好又翻過身面對着齊凜。

齊凜摸摸他的臉:“柳姨家裏出什麽事了。”

禹涵頓了一下,然後迅速在齊凜找到借口親他之前開口說道:“柳姨的兒子在國外工作前幾天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欠了一大筆錢現在沒辦法回國所以柳姨在到處籌錢還和我借了一百萬。”

齊凜重複道:“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禹涵點點頭。

“是你不知道,還是柳姨也不知道?”

禹涵道:“柳姨說她弄不懂,反正就是缺很多錢。不是騙子,她和她兒子打了視頻電話的。“

齊凜一言難盡地看着禹涵,懷疑他是不是燒傻了。

“什麽都沒搞清楚,一百萬就填進去了?寶貝,得虧你跟着我,普通人家不一定禁得住你敗。“

禹涵:“……柳姨不會騙我。“

齊凜點點頭:“柳姨的兒子不會騙她,她不會騙你,好感人的信任。“

“你!”禹涵又生氣了。

齊凜伸手把他按回去:“別‘你’了,幫人不是這麽幫的,等柳姨回來我問問她兒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現在你好好養病。”

禹涵滿意了齊凜的說法,沒再反駁,氣呼呼地說:“我頭疼。“

齊凜伸手幫他按摩,修長的十指沒入細軟的發絲當中,力度适中,慢慢按揉着。

過了一會兒,禹涵便睡着了。

他睡得不實,沒多久就醒了,醒來的時候齊凜還在認認真真地幫他按太陽穴,禹涵伸手抓住他的手:“好了,別按了。”

“頭還疼嗎?”

“好多了。”

禹涵身上有了些力氣,也隐隐感覺到餓,是病情好轉的征兆。他坐起身:“你怎麽沒回家?”

“陪你吃完飯再回去。”

禹涵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發現已經七點多了。齊凜中午那段時間應該是在飛機上,想必也沒有吃好,他連忙說道:“那你趕緊去買飯。”

飯早就訂好了,這邊打電話過去,餐廳便派人送了過來,齊凜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支起來,然後坐在他旁邊,把包裝盒一個一個打開,都是很清淡的菜肴,齊凜自己吃米飯,給禹涵買了一碗熬的糯糯的白粥。

吃完飯齊凜回家去看齊煥,等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他又返回了醫院。

禹涵一個人在病房很無聊,又因為發燒的原因渾身不舒服,沒有玩手機的心情,已經早早地洗漱完躺下準備睡了,看見齊凜過來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齊凜不吭聲,站在他的床邊。

禹涵和他僵持了一會兒,無奈地往邊上挪了挪:“上來吧。”

齊凜立刻脫掉鞋子,高高興興地和他擠在了一張小床上,将他整個人摟在懷裏。

禹涵低聲道:“放着家裏好好的大床不睡,你瞎折騰什麽。”

齊凜的手摸索着他的腰側:“家裏沒有你。”

被齊凜抱着睡了一夜,第二天禹涵出了滿身的汗,早上起來去洗了個澡,覺得身上輕松了不少,一量體溫,已經恢複到了37度以下。

齊凜一邊把早點拿出來一邊感慨:“我看你不是流感,相思病還差不多。“

禹涵伸腳踹他膝蓋。

醫生又給他開了些藥,便收拾東西回家了。

齊煥好幾天沒有看見禹涵,一見他回來立刻便向他張開手臂要抱,口中大聲地喊着爸爸,這些天來他吐字愈發清晰,而且也不再見人就亂喊,還學會了幾個新的詞,越來越好玩了。禹涵還是戴着口罩,抱着齊煥玩了好一會兒。

齊凜下午還要去公司,他出差了半個月,也積壓了很多要處理的事務,而禹涵這十多天來都沒有閑暇,手上的工作也停滞了,接下來便要趕緊還債。

除此之外,還有柳姨的事。

當天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柳姨才回家,禹涵等人已經吃過了晚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她進來的時候心裏極其忐忑,思來想去,還是要給禹涵和齊凜道個歉,她知道禹涵不會說什麽,但是拿捏不準齊凜的态度。

她敲敲門,先進了禹涵的工作室。

禹涵正在錄制小花園的制作過程,手上都是泥土,聽見門響揚言喊了聲“進”,卻久久沒聽見動靜,奇怪地擡起頭來。

柳姨十分局促地站在門口。

禹涵立即擦了擦手,把視頻暫停,站起身來:“柳姨你回來了,事情解決了嗎?”

柳姨低着頭道:“嗯,謝謝你小涵,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還有前些日子老是請假,真是對不住……”

“不用說這些。”

禹涵走過去把她拉進房間裏坐下,然後倒了杯水:“您太見外了,那錢不急着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但是柳姨,您兒子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您說說,也許齊凜能幫上忙。”

柳姨手裏捏着杯子卻沒有喝,緊張道:“我聽不懂他們說的,好像是老板有什麽事,反正他原來幹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公司就給倒了,他被人家關起來了,要交好多錢……”

禹涵皺起眉:“所以您籌錢是為了繳納保釋金?他現在被釋放了嗎?”

“對,就是保釋金,我把房子賣了,這些年的積蓄加上借來的錢一起,今天他給我打電話說已經釋放了,這兩天就回國。”

禹涵心裏一痛,柳姨今年也五十多了,辛辛苦苦一輩子攢下的積蓄,就因為她兒子全都給搭了進去,本應該頤養天年的年紀,房子賣了,存款沒了,還背上了債務,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還沒有見過柳姨的兒子,但是他已經對這個人産生了極差的印象。

“等他回國了,咱們一起吃頓飯吧。”

禹涵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只有柳姨對他好,所以他也把柳姨當成半個媽媽,這個便宜哥哥,他是非得去見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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