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看到田埂上跑下來的自家親媽,某只也不喊累了, 跟打了興奮劑一般, 在李唯一眼睜睜的瞪大雙眼中,剛剛明明還追在身後喊累斃了的家夥, 居然神奇般的飛快越過了自己,然後朝着前方來迎她們的大表姐飛撲而去。
眼看着如雨燕般撲如親媽懷抱,被親媽抱在懷裏關心的大侄女, 那一刻, 李唯一的眼中是閃着濃濃的豔羨的。
“乖乖,乖乖?”。
直到大表姐抱着某只走到自己跟前,連連喊了自己好幾聲,李唯一才從豔羨中醒過神來,擡頭看着眼裏都充滿了溫柔的大表姐, 她勾起唇角喊人, “大表姐。”。
“乖乖,是不是你表侄女又鬧你啦?累不累啊?以後你表侄女不聽話, 你只管訓她……”。
一邊開口說話, 何春華一邊伸出空着的手,就這樣一手抱着自家皮娃,一手拉着李唯一腳踏車的龍頭, 微微彎腰,拽着車子把一車兩娃往上頭的田埂帶。
前邊有小斜坡,以何春華那細致體貼的心思,自然不會勞累自家小表妹自己個吭哧吭哧的騎上去的。
面對如此溫柔, 全身都泛着母愛的大表姐,李唯一有些呆呆的,全然沐浴在對方的溫柔中不可自拔,明明對方嘴裏是在念叨,可她一點也不覺得煩。
等上了田埂,何春華把自家皮娃放下,看着她歡快的蹦跶前去,然後飛撲着過去找自己的外婆去了,何春華這才把李唯一從腳踏車上抱了下來。
這會子是午間暫時休息的時間。
農人們都有自己的智慧,知道剛吃了飯就幹活對身體不好不說,也影響幹活的效率。
加上中午的日頭最毒,大家夥也都會在吃完午飯後短暫的休息一會,然後好集中精力,投入到接下來更加辛苦的勞動中去。
這會子吃完午飯,表舅媽他們紛紛窩在樹蔭底下歇氣乘涼,看到李唯一跟于慧,大家紛紛笑着調侃招呼。
大表舅(看作者說注明)家欠缺勞動力,哪怕今個大表姐夫還特意請了假來幫忙,可惜仍然是拼不過別人兒孫多的人家。
大表舅一家自尊心又超強的,本身曾經又拖累過親戚兄弟們三年,如今大表姐嫁了人後,他們一家子就不樂意再拖累人,所以在作為村長的兄弟分派活計的時候,大表滿一家子選擇的地方,都是要求離自家親戚遠一些。
用大表舅的話來說,他們總得自己立起來才行,救急不救窮,他們不能一輩子都指着兄弟們幫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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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這般家庭情況,村裏別的村民又不樂意跟他們搭夥,畢竟大家都參加了合作社,年底拿到的錢糧,那可都是根據田地,根據家裏的勞動力來結算的。
所以咯村民們也不樂意被拖累呀!
如此,表舅媽帶着大表姐他們幹活的地方,就跟大部隊不在一塊了,總是更有心的避着家裏一群很有心的親戚們。
當然了也是他們這樣的品質,所以自家爺奶才會很放心的,放自己跟在大表舅身後混。
今天中午大表舅張羅的飯菜,李唯一看了,裏頭最好的菜是韭菜炒雞蛋,而且量不多,那麽多人吃,居然只打了三個蛋而已,就這樣大表舅自己一口都沒舍得吃,卻是給她跟于慧分了好幾塊。
至于主食,自己跟于慧吃的是她大表舅單獨下的挂面,而下田勞動的親人,吃的卻是帶着糠頭的糙米,加入大量紅薯塊的二和飯。
據她蠢侄女嘀咕說,她公公家一年到頭能吃到這樣米飯的時間,除了家裏來客,就只有栽田打谷子,還有逢年過節的時候了。
由此可見,大表舅家的日子過的并不寬裕,喏,家裏的人都瘦精精的,只除了蠢侄女以外,李唯一就知道他們都吃不飽。
剛才表哥表姐提來的籃子,裏頭的飯菜也不算多,田裏的人想要吃飽估計也不可能。
也不知道是為何,可能是剛才大表姐渾身冒出的母性光輝深深打動了自己吧。
看着身邊某個把自己的軍用水壺拿走,然後巴巴的捧到自己外婆、媽媽、爸爸、大姨、舅舅、小姨面前,要求他們喝自己水壺裏,據說是加了糖果的甜甜水一臉獻媚時,李唯一轉悠到
自己的腳踏車後。
伸手揭開置物箱的蓋子,想了想,拿出了一包蛋糕,趕忙拆開包裝放在了箱子裏,這才做樣子的捧出了一包蛋糕出來,朝着樹蔭底下的人走了過去。
“婆婆,甜甜的水好喝不?我跟你說,是我小表姑給我的壺壺裏放的糖哦,放了好多好多顆呢!”。
李唯一走過來時,看到的正是窩在自家外婆懷裏,眼神晶亮,小手還比劃着大圈圈的蠢侄女。
她家表舅媽也是寵孩子的主,看着自己懷裏的外孫女,看着孩子誇張的比劃,人還砸吧了下嘴巴,點着頭,笑眯眯的回應。
“嗯,難怪的,我也覺得很甜很甜,感情是我們慧慧得了你小表姑很多很多的糖啊……”,得,一看就是哄孩子。
祖孫二人交流的正起勁,沒發現自己到來,反倒是她剛喝完一蓋子糖水的十八歲二表姐,咕嚕轉的眼珠子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到來。
“一妹兒,你給慧妹兒的水壺裏放的是什麽糖啊,我怎麽覺着那水還帶着一股子清涼呢?真的滿解暑……”,何春蘭才想感慨下,跟自己這個點點大的小表妹套套近乎,結果上來就看到了李唯一手裏捧着的蛋糕。
好家夥,這下子,某人嘴裏感慨套近乎的話立時就收了聲,反倒是驚訝的只差沒有蹦跶起來,“哎呀,是蛋糕!居然是蛋糕!一妹幾,你這蛋糕是要給我吃的嗎?”,哇塞這些蛋糕自己能認識,那還是因為,她平時能從自家姐姐手裏得兩個錢的緣故。
上回跟同學去百貨大樓,她可是看到食品櫃臺裏,有這種蛋糕賣的。
只不過,眼前便宜表妹手裏捧着的,明顯要比百貨大樓裏賣的好,聞着就好香好香來着,好想吃。
想到她那在藥材收購站上班的姑婆,想到在畜牧站拿着高工資,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姑公,何春蘭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更饞。
伸手就想上來接李唯一手裏的蛋糕。
只是李唯一是誰?她肯幹?
如果說,李唯一很喜歡溫柔的大表姐的話,對于這個已經成年,明明可以找丈夫嫁人,也能給家裏分擔分擔,卻偏偏嚷嚷着自己要讀書,要自由的二表姐有些不感冒。
特麽的,憑什麽老大就得犧牲,你身為老二的就能自由?
李唯一呵呵一笑,轉向另一邊坐在丈夫身邊,給丈夫擦汗的大表姐處,沒等大表姐跟表姐夫反應過來,她一股腦把自己手裏的蛋糕,塞到了大表姐何春華的手裏。
“給你吃。”,她的東西給誰,那得看她樂不樂意。
雖然吧,她很不喜歡二表姐,可怎麽辦呢?架不住大表姐太友愛弟妹呀。
在自己态度強硬的把蛋糕塞過去,然後快速跑遠,一點也不給她表姐拒絕的餘地後,大表姐無奈的笑了。
心想着回頭自己再想辦法把小表妹的人情報答回去,自己則是捧着蛋糕,先給自己的母親奉上,然後是皮娃于慧,再然後是弟弟何先崗、何春梅,再到何春蘭。
當然,只除了何春蘭接過蛋糕時,表現了一下不滿,其他人的臉上都是充滿了感激,連連朝着已經跑到了腳踏車邊上的李唯一道謝。
就是連最後才被自家老婆分派到蛋糕的表姐夫,在得了蛋糕後,也笑呵呵的對李唯一保證,說他下次出車回來,一定給她帶好吃的。
甜蜜蜜的,甚至的帶着一絲虔誠的吃完手裏的蛋糕,又在樹蔭下歇了會,大表姐他們又要投入到辛苦的秋收中去。
本來吧,在某只吵吵着要回家去的時候,大表姐是很不放心的。
可想到倆孩子出來,她也害怕家裏殘疾的老父親擔心,看到自家明明比自己家皮娃小,卻看着很可信模樣的小表妹跟自己保證,又想着田裏到家裏的這段路都是本村勞作的人,有問題大家夥也會打招呼。
李唯一跟于慧倆小只,就在自家大表姐不放心的念叨叮囑中,再次屁颠颠的走上了回頭路。,那可真是屁颠颠啊,特別是某大侄女。
走在路上,某只才神秘兮兮的拉着李唯一叨叨,“小表姑,我帶你去找菜菜姐他們玩啊。”。
好家夥,感情鬧了半天,你來找爹媽是假,吵吵着要你回家也是假,內心裏打定主意要去浪才是真啊!
“我們一路進沖(山坳坳)裏來都沒看到人,你上哪找去?”。
于慧聽了,滿不在意,“他們肯定在小溪邊玩,那兒可以摸螃蟹、螺絲,還能撈小魚兒,而且小表姑,打谷子的時候,還能逮秧雞呢!小表姑,秧雞崽子小小一點點,可好玩啦,小表姑,我們去找菜菜姐姐他們玩啊……”。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扭的跟小麻花一樣的大侄女,李唯一看了只覺心累。
話說,這裏雖然是村裏的地盤,沿路也有不少村中熟人在不遠不近的勞作,也不怕出什麽意外,可是親,太陽辣麽毒辣,她真是想回家吹着風扇乘着涼,啃着甜滋滋的大西瓜享受人生啊……
秧雞什麽的,她根本就不感興趣啊好不好?
“好嘛,好嘛……小表姑,好不好嘛……”。
你煤的,真沒眼看,明明這貨比自己還大一歲來着,居然還敢撒嬌?
最後了,李唯一頂着三頭身子,臉上做出一副我是長輩,我拿你沒辦法的老成表情,一臉無奈,“我們順路回去,要是路上能看到你那什麽菜菜姐姐他們,我就讓你玩一會,要是……”。
李唯一這位長輩還沒有說完,身邊的某只已經一蹦三尺高,一邊歡快的喊着:“噢,噢,小表姑你真好,小表姑答應咯……”,一邊還賊歡快的往前亂蹦亂竄。
無力的望着竄出去的大侄女,李唯一心更累,說好的長輩呢?
有這麽尊老愛幼的嗎?啊?
李唯一無語郁悶的蹬車追着某人,心裏卻在祈禱,路上千萬不要碰到什麽菜菜姐,飯飯哥的,可她哪知道,這群小娃子偏生要跟自己作對?
明明來時,一路上都看不到他們的鬼影子,偏生就那麽巧的,回程時,她跟蠢侄女交談後還沒兩分鐘,這群什麽菜姐飯哥的,就那般神奇的出現在了遠處道路的盡頭。
那一刻,可把某人給的樂的呀!
就跟吃了興奮劑一般,前頭還在一步三蹦噠的某只,就跟裝了發動機一般的猛沖了出去,一邊撒丫子的跑,一邊大喊:“菜菜姐姐,菜菜姐姐,我來啦……”。
李唯一只覺**的風拂過臉頰,沒眼看!
與蠢侄女不同,李唯一則是慢悠悠的騎着自己的腳踏車前行,反正以蠢侄女的脾性,肯定是要等自己,然後還非得拽着自己一道去玩的。
自認對蠢侄女脾性了熟于心的李唯一,車子騎的更叫一個不緊不慢。
可是,出乎意料的,等她騎車趕上了人群時,在小路邊上已經收割空了的田埂裏,那裏爆發出來蠢侄女夾雜着憤怒小奶音的哭聲,以及一群毛娃子哈哈樂着,拍着巴掌火上澆油的奚落聲,叫好聲……
至于安慰與拉架的聲音,則是被先前兩股聲調給生生壓了下去。
“慧妹兒,爛牙巴(牙齒被蟲蛀了),表姑是個小娃娃,天天跟着娃娃轉,小娃溜你樂哈哈,小娃放屁,你張嘴,吃個臭屁美噠噠,哈哈哈哈,哦哦哦,樂哈哈,爛牙巴你說你傻不傻,傻~不~傻……”。
這是什麽鬼?
不等李唯一品出這自編兒歌的味來呢,田裏哭嚎着的于慧,已經奶兇奶兇的,朝着嘴裏又唱又跳的幾個比她大不少的男孩子撲了過去。
一邊奶兇着張牙舞爪,一邊小嘴巴嘚嘚的叫嚣着:“不許說我小表姑!不許說我小表姑,不然我打洗你,打洗你……”,因為太過氣憤,某只标出的威脅小奶音都破了調。
看着跟好幾個小男孩混戰成一團,嘴裏卻義正言辭的一直在維護着自己的蠢侄女,看着她任憑在場好幾個女孩子去拉扯,也無法把那個正為自己拼盡全力的傻丫頭拉開的傻乎勁,這一刻,李唯一封閉的內心再度打開了。
這一刻,也就是這一刻,李唯一奇異般的接受了下頭那個為了維護自己,而還在跟比她大的孩子們幹仗的傻侄女。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護短的李唯一,才把這個傻憨憨拉入了自己的羽翼下,堅定的保護了起來。
畢竟,自己認可的人不多。
活過了上輩子,看過了太多,經歷過了太多,李唯一把裝傻充愣跟滿不在乎表現的淋漓盡致。
面對自己在乎認可的人,她才會亮出自己的爪子,分享自己的一切,面對其他那些不重要的人跟事,她就是個啥都過得去,面上樂呵呵的小傻子。
畢竟,那些都不重要不是麽?
說她傻也好,呆也罷,甚至是說她假,說她是弱智,那些都不重要,要自己開心快樂就好,為什麽要在意世人的眼光?因為不重要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重要不是麽?
眼前,又有一個人強勢的踏進了自己的地盤,進入了自己的心裏,李唯一覺得,自己必須罩着這個憨憨侄女。
“住手!”,想到就做。
李唯一快速的下了腳踏車,站在路上,俯視下頭田裏正亂成一團的孩子們,她兩手擦腰,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氣勢,中氣十足的爆出一聲大喊。
聲音一出,下頭亂鬥的娃們驚呆了。
看着站在路上,借着有利地形,也就比他們高出半個身子的小毛娃,男娃子們心裏好笑,奚落這小毛娃怎麽敢?
不過,那模樣,還真有那麽點子味道。
嗯,味道,請原諒他們這些最大不過七八歲,還沒有上學校的小毛娃們,不知道氣勢兩個字為何物。
反正他們就是覺得,路上那叉腰的毛娃,此刻跟家裏爹媽板着臉的時候是一樣樣的,模樣讓人有點發毛。
沒見着他們全都齊齊愣了會神麽?
不過看到是小毛娃炸毛後,衆毛娃子短暫愣神過後,紛紛哈哈哈一笑,渾不在意的又投入到‘嚴肅’的戰鬥中去。
當然了,也有幾個年齡稍微大點的毛娃,看到李唯一奶兇的模樣,一個個紛紛跟着叉腰,嚣張的跟她對壘起來。
“噢,噢,噢,小娃娃表姑炸毛咯,不得了喽,小娃娃表姑要哭咯,不得了喽……”。
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咋呼聲,李唯一聽的是一頭黑線。
可在看到人群裏那個狼狽的,卻還一臉奶兇,臉上挂着淚痕,此刻還舉着小爪子,身上兜兜都被染黑了,整個一狼狽小花貓似得的憨侄女時,李唯一又打起精神。
當然身為一個成年人,對付眼前一群毛孩子,她是不會愚蠢到以自己三頭身子的身板蹦跶出去對戰,來解救憨憨慧的。
腦子轉了一圈,李唯一脫下自己一直背着的水壺,再次卯足了中氣大喊,“都別打了,停!如果你們不欺負我大侄女,我就給你們喝麥乳精水。”。
“哇!麥乳精水?是傳說中的麥乳精水嗎?”。一個渾身黑黝黝,看着幹瘦,人卻顯出一股子機靈勁的男孩率先開口。
緊随而來的,是一個瘦弱的黃毛小丫頭,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問,“是我奶放在櫃子裏藏起來,從來都不舍得給我們喝的那種麥乳精嗎?”。
李唯一無語,心說,我怎麽知道,你奶奶放櫃子裏藏起來的是嘛玩意?
“爛牙巴的小表姑,你真的有麥乳精水嗎?”,這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大孩子,此刻正一臉狐疑的看着李唯一。
李唯一也不跟小孩一般見識,點點頭,晃了晃提着有些吃力的水壺,“昂,我從不騙人,不信你上來,我可以給你嘗嘗。”。
李唯一此話一出,下頭十幾個小家夥就跟發現了寶藏一般,噢噢噢的嚎叫起來,一邊嚎叫還一邊蹦跶。
“噢噢噢,喝麥乳精喽……”。
“天啊,太好了,太好了,我們也能嘗一嘗麥乳精喽!”。
“爛牙巴的小表姑,你真好,以後我們玩帶你一個。”對于大方的朋友,他們從來不要吝啬自己的熱情。
唯獨李唯一差點沒翻白眼。
以指點江山的氣勢,揮手大喊,“停停停,想喝麥乳精水,你們先得聽我說。”。
“嗯嗯嗯,爛牙巴的小表姑,你說,你說,我們都聽你的。”,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着李唯一,一幹人等全都一副有奶就是娘的模樣,氣的被他們擠在人群中的于慧氣急大叫,“小表姑,你別……”。
見到于慧還要蹦跶,為首的一小孩急了,深怕喝不到麥乳精水,幹忙舉着小拳頭要挾,第一時間打斷了于慧的掙紮,“爛牙巴你找打!”。
李唯一見狀急了,“別動!都聽我說!”,看到憨憨侄女還要犯傻,也生怕那些毛孩再大亂鬥,李唯一趕緊出聲,“你們聽着,想喝麥乳精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我們都聽你的。”,對于困頓貧苦,連飯都吃不飽的孩子們來說,麥乳精的吸引力,那是無法想象的。
所以呀,大家夥哪裏還顧得上先前取笑李唯一跟于慧的勁頭?眼下一個個的都順從的不行。
李唯一見狀,點點頭,接着開口。
“以後不許喊于慧爛牙巴,也不許再唱你們編的破爛歌,不許欺負我跟于慧,更不能打我們!你們要是聽話,我馬上就給你們喝麥乳精水,而且只要你們保證,我以後還給你們吃糖果。”。
李唯一此話一出,下頭的十幾個孩子連連點頭保證,有的甚至當場發誓,那勁頭,仿佛是自己說晚了一步,就要遠離麥乳精與糖果一般,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擠到李唯一跟前,跟她賭咒發誓的保證。
對于這樣的結果,李唯一表示很滿意。
“嗯,看在你們這麽有誠心的份上,喏,上來排隊,我分給你們喝,不許插隊,不許打架。”。
随着她話音落下,小毛孩們一開始還急忙争搶擁堵圍過來來着,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排隊是嘛玩意呀。
還是李唯一腦殼疼的指揮着他們,按照身高沿着自己面前,從矮到高的排列好後,輪到發水的時候,她又犯了難。
真是,這一群毛娃子可真髒,不怪自己嫌棄啊,有些孩子的鼻孔下還挂着鼻涕,随着他們一吸一聳間,那玩意還在鼻孔處進進出出的。
就這樣,她哪裏願意把自己用的杯蓋子給他們用?必須不能啊!
可是說出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她李唯一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最後了沒辦法了,還是憨憨侄女嘴裏的那個菜菜姐姐出主意,指揮着毛孩們,順手在路邊人手摘了一張□□葉,然後折疊成三角錐樣的小杯子,李唯一才給一群毛娃子分了壺裏頭,她奶給她泡的麥乳精水。
到了最後了,那真是一滴都不剩了。
不過嘛,一壺麥乳精水換來的結果也是喜人的。
毛孩子中最大的那個,看着就是這群孩子王的小男孩,喝完手裏麻葉裝着的麥乳精水後,咋巴着嘴,感慨了句好甜好甜,然後一抹嘴,豪氣幹雲的看着李唯一發話。
“爛牙……”。
“嗯?”,李唯一不悅的嗯了一聲拉長音調,對方聽了哈哈一聲幹笑,立馬改口。
“那個于慧細表姑,你的麥乳精水可真好喝啊!我跟你說,如果以後你有好吃的還分給我們的話,以後我們遇到好玩的保管帶你一個,我牛毛保證!”。
得,不求你帶着我們玩,以後別欺負憨憨大侄女就行。
李唯一老操心的,一邊掏出手絹仔細的給面前的傻侄女擦髒污,一邊在心裏嘀咕。
今天她家大侄女這麽維護自己,作為一名長輩,對于自己認可的人,她必須要表示表示呀!
告別了一群玩鬧的小崽子,在十幾個毛孩依依不舍的揮別中,李唯一跟她家大侄女一道,再度輪流交換了兩次騎車,倆人才回到了大表舅的家裏。
倆人笑嘻嘻的跟大表舅認了錯,保證下次不會亂跑後,兩人在院子裏玩了一會,率先等來了下班回來的爺爺李紹成。
為了表示對晚輩的認同,李唯一在跟傻侄女玩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今天晚上,她要拿出好吃的菜色來求她奶給做了,然後請傻侄女吃飯,畢竟都是自己人嘛。
所以咯,在她爺領着自己回家的時候,李唯一就蹦跶過去跟她大表舅說了一聲,而後領着自己的跟屁蟲憨憨慧同志回了自己家。
到家門口的時候,她奶也正巧的下班到了家門口。
看到手牽手走來的倆孩子,何秀芬笑的一臉慈愛。
“喲,我們家乖乖回來了呀?還帶着慧慧啊,真好!”。
李唯一暮的老臉一紅,不過當小孩當習慣了,她反正是破罐子破摔的皮厚的緊。
她爺奶這點子寵溺,毛毛雨啦!
松開侄女的手,李唯一跑上前,抱住何秀芬的腿,“奶,今天我要請慧慧吃飯。”。
“啊?”,何秀芬納悶,“為嘛呀?”,平日裏別看自家孫女老帶着表曾孫女玩兒,可是,自己跟老頭子也從孩子的眼中看到了嫌棄。
今個兒是怎麽回事?
“奶,我跟你說哦,今天……”,李唯一小嘴巴巴的,跟自家奶奶說完今天發生的事情後,最後還來了句總結陳詞,“所以啊,爺,奶,慧慧,是寄己人!”。
“好好好,自己人,自己人!”,老兩口看到自家大寶貝終于有了她認可的小夥伴,他們也是打心裏高興。
而且聽到孫女要請晚輩吃飯,還要求吃好的,李紹成跟何秀芬也慣孩子,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笑眯眯的領着倆孩子進了院子,看着身後提着自家孫女寶貝腳踏車跟着進院子的老頭子,何秀芬還發話。
“老頭子啊,我們屋裏的玻璃櫃裏有餅幹,做飯還得一會,今天孩子玩瘋了肯定累了,你去拿點出來,先給倆娃墊墊肚子。”。
“成!”,家裏的這些好吃的,都是給孩子準備的,李紹成沒什麽不舍得的,幹脆的應了。
何秀芬看到自家老伴放下腳踏車,然後去壓水井邊上壓水洗手,知道他一會就回房間去拿餅幹,她也不多話了,把手裏提着的布包提進偏剎的廚房,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到二樓倉房裏去拿點,孩子先前在擺暖屋酒拿出來的好東西來招待孩子呢,她就覺得腳下一沉。
低頭一看,不就是尾随自己進門而來的自家大寶貝麽!
“乖乖,你不跟着你爺爺去吃餅幹,跟着奶幹嘛呀?”。
李唯一笑眯眯的,小手一翻,手裏出現一兜子活蹦亂跳,每個都有成人手指粗的基圍蝦來,“奶,我們晚上吃蝦蝦呀,蝦蝦可好吃啦!”。
得,又是蝦蝦!
何秀芬看着面前一兜子孫女都快提不動的大蝦子,趕緊接過後朝着門口看去,發現于慧那孩子并不在場,她才舒了口氣。
回頭嗔怪的瞪了自家寶貝孫女一眼,“你呀你,乖乖……”,還待再說,李唯一哪裏不知道她奶要給自己上教育課啦?
忙小嘴巴颠颠的開口,“奶,慧慧被我打發去跟爺拿餅幹了,不在,我可聰明啦!”。
得,還知道聲東擊西!
何秀芬無奈的搖頭,空出的手曲指點着李唯一的額頭,“以後不許這樣!”。
“嘿嘿嘿嘿……”,李唯一傻笑,伸出爪子抓住她奶點自己的手,一臉賣萌樣,“奶,我喜歡吃蝦蝦嘛!”。
是喜歡,哪能知道你不喜歡?
何秀芬心裏嘆氣,從孫女第一次拿出來的大龍蝦,再到眼前的大只基圍蝦,她要是還不知道自家孫女是個喜歡吃蝦的主,那她就是個蠢蛋了!
“乖乖啊,我們喜歡歸喜歡,可今天卻不能吃這玩意。”。
額……
李唯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随即想到自己拿出來的是基圍蝦,她咕哝道:“奶,我們可以把蝦頭蝦皮去掉,就光吃屁股肉肉。”。
何秀芬好笑,“那也不成!乖乖,我們這裏可沒有這種大蝦子,就算是去了頭跟皮,于慧那娃小不懂事吃不出來,可是大人卻是懂的呀!
我們家燒了好菜,于慧在這裏吃完飯,總得端一碗去給長輩們分分,到時候這碗蝦子端出去,大家夥可就要奇怪啦!”。
“哦。”李唯一摸摸鼻子,她倒是忘了,家裏燒了好吃的,她奶總會端一小份去給三祖公跟親舅太公的事情了。
而且她被大表舅照顧着,按照爺奶的脾性,今天自家做了好吃的,肯定也要端一碗過去給她奶的晚輩,這位可憐殘疾的大表舅的。
如若不然,等于慧這小妮子吃完回家,她家裏人問她都吃啥好吃的,小丫頭定然是會說的呀。
嗯,還是她奶聰明,把一切可能都扼殺在搖籃裏才是正經。
李唯一露出遺憾,“奶,不吃蝦蝦,我們吃什麽呀?”。
“這事情交給奶,你小小一個,瞎操什麽心!喏,趕緊的,把你的寶貝蝦蝦收起來,回頭等就我們爺孫三個在家的時候,奶給你做。”。
“哦。”,李唯一伸手摸上網兜,轉眼把一兜子基圍蝦送入批發市場水産部的水箱中,她還是仰望着自家奶奶,期待她奶給她說一說晚上的菜色。
看到自家孫女小奶狗似得期待表情,何秀芬又樂了。
摸摸孩子的頭,想了想,“嗯,等會我讓你爺拿點黃豆,去村頭林家換點豆腐來,最好是法豆腐,你大表姐說啊,慧慧最喜歡吃法豆腐了,我給炒一個。
另外你先前放倉房裏的東西還有呢,後來你爺也弄了不少好東西回來,一會我上去看看,奶奶保證,晚上給我們家乖乖做一桌子好菜啊,乖,你自己去玩兒去。”。
“好嘞!”,雖然是樂滋滋的應了,不過想到家裏難得吃到新鮮肉,畢竟肉票難得,李唯一離開前,揮手在火塘邊的放桌上放了一大塊,約莫五斤重的三層五花肉。
真是眨眼的功夫,等何秀芬醒過神來,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大塊五花肉,以及自家乖乖蹦跶着離開,嘴裏還嚷嚷着要吃紅燒肉的小身影。
何秀芬搖搖頭,嘴裏嘀咕,“這孩子!”,不過心裏想的卻是,回頭自己得跟老頭子商議商議,自家乖乖這麽愛吃蝦子,得讓老頭子想辦法多弄點來家裏才是。
反正他們這裏有小溪大河,基圍蝦這種蝦子沒有,但是小孩指頭粗的大草蝦還是有的,到時候弄家來,不管是拿缸子養了随吃随撈,還是全部拾到幹淨拿火熏烤了,總之多準備些準沒錯。
心裏琢磨着,人卻開始忙碌開來。
而急忙蹦跶出廚房的李唯一可不知道,她奶的心裏計劃,這會子她還惦記着,自己拿出五斤肉估摸着應該夠了吧?
畢竟她奶做好後,要舀好幾碗送長輩們開葷呢!
李唯一從廚房出來,大侄女憨憨慧也正好手裏捧着八塊餅幹,颠颠的先她爺一步從她爺奶的房間出來。
走到堂屋門口時,因為手裏捧着餅幹也不方便爬門檻,還是她爺擡手如同老鷹抓小雞樣,把她蠢萌的大侄女給提了出來。
看到自己,憨憨慧樂了,“小表姑,吃餅幹,我們一人一半,有四個哦!”,面對獻寶的大侄女,李唯一嗯了一聲,接過一塊後發話,“我就吃一塊,剩下的送把你吃。”。
“真噠?”,憨憨慧驚訝,李唯一點頭,沒料憨憨慧高是高興,可惜啊,一邊咬着餅幹,這貨還一邊沒眼色的嘟囔,“小表姑,嗯嘛嗯嘛,你可真笨,嗯嘛嗯嘛,連這麽好氣的餅幹都不洗翻七,嗯嘛嗯嘛,太笨……”。
得,瞧瞧笨蛋侄女這話說的,啧啧,恨的李唯一牙癢癢,真想幹脆一點也不給這貨吃算了,糟心!
瞪了蠢侄女一眼,李唯一擡頭看向身後,一本正經嚴肅着一張臉圍觀看戲的自家爺爺,有些懊惱,“爺,我奶喊你去換豆腐。”。
看着自家孫女的表情,李紹成好笑,心知寶貝孫女這是惱了,也沒再繼續圍觀,點點頭,囑咐了她們倆小一句好好玩,別打架後,才去了廚房。
晚飯前,她爺奶盛了幾碗菜,碗倒是不大,就是吃飯的飯碗,給三祖公,四個舅太公家一家送了一碗肉。
至于大表舅嘛,他爹舅公輩的都沒輪上呢,而且像他這個輩份的娃,家族裏有好些個,數量有些多,也不好厚此薄彼,所以是等四人吃完了美味的晚餐後,她奶才盛了一碗肉給了于慧讓她帶家去。
想來以自家大表姐的為人,這碗肉絕對會被分一大半去娘家的,也算是照顧了殘疾的大表舅家了。
等爺爺送于慧回來時,李唯一正被自家奶奶壓着洗澡,看到李唯一赤膊着坐在腳盆裏,李紹成好笑的看着腳盆中,明顯就是自家孫女放出來的兩只塑料小黃鴨,他還賊有興致的蹲下來捏起一個看。
給孩子買過這種,逗小孩洗澡玩的小黃鴨的人都知道,這玩意會它叫呀!
随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