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特別篇(三)
啪嗒!
遇奇磨磨蹭蹭的從桌角爬起來,身上濕噠噠的,再看旁邊和自己等身高度的茶杯橫躺在那裏。咦?他為什麽和茶杯一樣大?遇奇瞪圓了眼珠子,這不科學,明明前一秒自己還在宿舍咳餅幹。他的游戲打到哪裏了來着?他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變小了?又不是愛麗絲夢游仙境!
現下的首要難題,他該怎麽下去啊?遇奇近乎絕望的瞪着桌角,暗搓搓的往下瞄一眼,現在一張桌子,對他來說等于懸崖峭壁。
他拖着沉重的身體在桌面上行走,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深水印兒。“阿嚏!”他憂傷的抱住自己,得找個幹衣服才好。
幸虧桌子的正下方還有一張座椅,遇奇下了狠心,閉上眼睛,牟勁兒助跑,起跳時,身體劃出一道抛物線,眼看就要抵達椅子上。
預想中的疼痛感沒有到來,反而落到一個微涼但相對柔軟的物體上,是什麽呢?他好奇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是懸空的,心裏咯噔一下,不自覺的抱住身後的東西,好像還很好抱的樣子,細細長長的。
他轉頭仔細打量這自己懷裏的這根柱子,白色的細柱子,上邊還有幾道橫紋,再用力跺了跺腳,腳下好軟吶,怎麽地板上也有紋路。不對,這地板也比他大不了多少,頂多算是個肉墊嘛。
“都說了不要沒事亂用法術。”
遇奇脊背一直,呆呆的朝上邊看去,只見一張放大的臉正靠近自己。這眼睛可真大,還是紫色的呢。等會兒,他是在這人的手掌上!
“你變成這樣,倒是不用我費心去攔着你到處跑了。”那人看似很是無奈,眸子裏映着遇奇看不太懂的情緒,怎麽說呢,可能是溫柔吧。
一個龐然大物溫柔的盯着自己,怎麽想都不是一件安全的事,雖然他可能不會把自己當點心吃了,但這種後背發涼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怎麽不說話了,莫非是剛才拿一下撞到了頭?”那人彎曲了手指,輕輕的落在遇奇的頭上,順時針揉了幾下。
遇奇被他揉的很舒服,差點就要在人家手掌心上睡過去,他突然晃了晃腦袋,不行,不能睡!
“你,你是誰啊?這裏是哪裏?”無論如何總得搞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才行。
那人擰起好看的眉,如果不是遇奇現在夠不着,他早就上手去把那眉頭撫平了。因着這個突然萌生的念頭,遇奇吓了自己一跳,為何會對一個陌生人産生這種想法,他們還不熟吧。
“你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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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奇沉默,沉默,再沉默。。。他應該記得麽?這人用那幽怨的眼神往他這一瞥,他似乎立馬覺得自己不記得這人真是十惡不赦啊。他不禁在心裏唾棄自己,說好的骨氣呢?
“算了,反正你還會變回來的,到時候,我可是要連本帶利的讨要補償。”像是想到了什麽美事,那人又忽然笑了起來,遇奇莫名其妙的眨着眼,不過這人笑起來真好看啊。
“喂,那個,我想回家去,你能幫我嗎?”
“哦?你想回哪個家呢?”那人挑眉看他。
“我。。。”
“巴衛大人,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遇奇大人還好吧。”一只頭頂兔耳朵的少年出現在遇奇視線裏。天吶!連兔子都比他要大,不,這不是重點,為什麽他是個人形。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兔子少年默默的看向巴衛的手掌,然後嘴巴張的老大,像是能吞下一個雞蛋,“他。。。他。。。”
“兔丸,你去告訴樓下的那幾位,遇奇大人研究法術出了些失誤,休息幾日,暫不管理歐皇社的事務,有什麽事,你自己上來就好。”
“是的,巴衛大人。”兔丸站直了身體,領命過後,朝着他的方向鞠了一躬,轉身出了房間,還順便帶上了門。
遇奇大人?他們說的是誰,他腦子裏亂哄哄的,難道說的是自己?他錯過了什麽?還有那歐皇社是什麽鬼?陰陽寮麽?
“你一定很奇怪,我們在說什麽,其實你也不用明白,現在你只要安心休息,直到恢複原貌就好了。”巴衛小心翼翼的拖着他,将他帶到床邊,按了幾下枕頭,弄出一個凹槽來,把他輕緩的放了進去。
“怎麽是濕的?”巴衛擡眼瞄了下桌子,順手扯過一塊枕巾搭在手臂上,這邊二話不說,上去就解遇奇的衣服。
“等等,等一下。”遇奇死死的攥住濕衣服,高聲道,“有沒有幹的衣服啊,我自己換!”他可不是暴露狂,在陌生男人面前裸/奔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即使對方和自己同性別。
然而巴衛并不聽他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全身上下剝了個幹淨,涼風一過,遇奇就像是一只煮熟了蝦米,瑟瑟發抖。
五好青年遇奇同學并/攏了雙腿,盡量把自己的後背留給巴衛,等了稍許,身上傳來毛絨絨的觸感,巴衛将枕巾裹在他身上,見他不配合,就直接将他全身托起來,圍了好幾圈,綁成了一個巴掌大的粽子。
“好像你身上哪是我沒見過似得。”巴衛小聲的嘟囔一句,拿過那對潮濕的小衣服,另一只手的手心處燃起了一道藍色火焰。
遇奇內心的別扭感已經抛到了腦後,直直的看着他的迷你衣服在藍火上被烘烤。還有這種操作,那火為什麽是藍色的?好像鬼火啊。
重新穿回自己衣服,遇奇終于不用在擔心自己走/光的問題了,這個叫巴衛的家夥也是很奇怪,他明明每次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一張臉,可看到自己的時候,就像是笑容的冰山,連最後一層冰冷的外殼都沒有剩下。就連睡覺的時候,他都是先盯着自己,開展各種誘哄的方法,簡直是把他當小孩子嘛,誰要聽睡前故事,誰要聽搖籃曲,誰要只要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咳咳,你喜歡的人是誰啊?
巴衛不在房間的時間很少,一般他要是有事出去,就會派那個叫兔丸的少年來看顧自己,遇奇覺得無聊的時候,就會把目光放到少年的長耳朵上,一盯就是好久。看着兔丸轉身要退下時,遇奇眼珠一轉,接着這兩天恢複的體力,猛的一躍,挂在了兔丸的腰帶上,神不知鬼不覺的跟着他出了屋子。
兔丸一直走出歐皇社的大門,也沒有發現自己後腰上挂着一個不該挂着的東西。“上次說的茶葉店是哪個呢?大人變得這麽小,還能喝茶嗎?”他低着頭自言自語,忽然停下了腳步,擡頭望了望四周,“怎麽和平時記的路不太一樣啊?”
“你是不是迷路了?”
“是呢,诶?誰?”兔丸驚恐的觀察樹林周圍,忽然感覺腰上有東西在動,反/射/性的反手一摸,“怎麽有個小家夥。。。啊啊啊!遇奇大人!”
遇奇堵住耳朵,無奈的看着他,再大點聲,恐怕耳朵就要聾了。
“完了,我一定會被巴衛大人大卸八塊的。”
“不會的,你買完茶葉,把我再帶回去,不會被發現的。”
兔丸還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要被你害死了,遇奇大人。”
“去哪裏啊,小兔子?”
兩個人聞聲轉頭,只見一個長發的男人依靠在樹旁,耳朵上的金環奪人眼球,仔細看去,那人好像還化了煙熏妝,胸前的領口大開,大片的胸肌裸/露在外,那人也毫不在意。
“好像手裏還有個好玩的東西,是什麽呢?”男人牽起嘴角,似是對兔丸手裏的遇奇頗感興趣。
兔丸以兔子最為敏銳的直覺,将遇奇轉到身後,搖搖頭道,“是個布偶罷了,我可能走錯了路,不打擾了。”
“等等,讓我看一眼。”
兔丸拒絕的話還未出口,電光火石之間,他手上的遇奇已經不見蹤影,“遇奇大人!”
“遇奇?”男人将他提近一點,嘴角忽然再度裂開一個弧度,“居然是你,小陰陽師,到頭來,你還是落到我手上了。”
“快把遇奇大人放了!”兔丸跳起來,往男人身上撲,可男人揮臂一擋,直接将兔丸震開,他轉頭看向手裏的遇奇,“你怎麽變得這麽小,你已經把我忘記了嗎?”
為什麽每個人看到自己都是這麽一句話,他應該記得多少人吶?他不是剛來這裏嗎?看到遇奇蒙圈的狀态,眼前的男人和巴衛的反應不大一樣,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不記得更好,我們重新認識下怎麽樣,小家夥,我是夜叉,跟我回去,我會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給你找來,怎麽樣?本大爺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類這麽承諾過,看在你我有一夜緣分的份兒上。”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了,一夜緣分是什麽鬼?說的好像他們之間有點什麽似得。
“我不去!”
“你都沒有嘗試過,就拒絕我?”
“反正我是不會去的。”如果回不了家,他也不要跟這個什麽夜叉的扯上關系,他寧願無聊的待在歐皇社裏,去研究那個紫眸的家夥。
“這可由不得你。”
遇奇還要反駁什麽,可身體突然騰空,三百六十度旋轉過後,他待在了熟悉的掌心裏,頭暈眼花間,看到了那張放大的俊臉。
“你來了啊。”他本能的說出一句,然後兩人皆是一頓。
片刻後,巴衛放軟了聲調,“我來了。”
巴衛将遇奇轉手交給身後的兔丸,自己迎上不肯離去的夜叉,“你還沒死?”
“妖怪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死,再說你當初是重傷了我,但還滅不了本大爺!”夜叉揚起下巴,擡手變出珠光閃閃的戰戟,“這一次我可不會讓你這麽輕松了。”
高手過招,準确的說,遇奇見着兩個人,哦不,兩只妖怪往對方身上猛砸鬼火和刀片,心裏就沒來由的一顫一顫的,不會見血吧。托着他的兔丸好像比他還要緊張。
“嘁,這次不算,我還會再回來的!”
遇奇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還好,他家巴衛的戰鬥力爆表,嗯?為什麽是他家的?
“我們該回去了,我的大人。”巴衛接過遇奇,像是捧着一件珍寶,将他放進衣襟裏。趴在別人胸前,感受着強有力的心跳,遇奇開始打起瞌睡蟲,他覺得這個位置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