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⑤⑤章

鹿今聽不懂他說的, 誰跳樓了?

他單膝跪下,低頭拿走他手機,點開通話記錄,第一個號碼是“花生”,心開始沉了,抖着手撥過去。

對面響了一聲就通了, 鹿今搶在前開口問道:“花生?”

他的聲音暗啞, 論聲音是聽不出是他, “是我。”

鹿今又問:“師含笑?”

他回答:“是他。”

鹿今聽完坐在地上了, 他慢慢拿開手機看向傅钰,他雙手抱着頭痛哭流涕。

鹿今将手機揣起,把他拉起來, 聲音抖的不像話,“我們……先, 先去看看, 也也許……他沒有……死……”

他們相互攙扶着上了出租車, 趕到他家小區門口的時候, 聽到黑夜裏傳來的救護車警笛聲,和那幾道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醫生,你快救救他!求求你們了!救救我的兒子……哥哥……”

鹿今扶着傅钰走到現場, 樓下的路燈不亮,是警車和救護車開着大燈,把現場照的俨如白晝。

師含笑媽媽跪在地上捶地,一直沖醫生喊着“快救救他”, 而醫生無力的搖着頭說“抱歉”,警察也明白了點點頭,嘆息一聲走過去,問她:“節哀,孩子已經沒有呼吸了,你老公呢?孩子為什麽跳樓?”

弟弟妹妹被師含笑摟着,一手一個,他們因為害怕哭得停不下來,嘴裏一會兒喊“媽媽”一會兒喊“哥哥”。

傅钰突然沖出人牆,跑到師含笑的屍體旁,法醫正在處理現場,被傅钰一把推開,倒在一旁,手按到了地上的血跡。

“滾開!他還沒死!”

警察忙圍了上去,呵斥他的舉動,然後問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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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钰聽不見他們問話,轉過頭喊着醫生,“你們快他媽救他!快救他……他還沒……”

他轉過頭看着血肉模糊,濃重的血腥味逼出眼淚,手去搖着他,“笑子,你醒醒,我來找你了。我們……去喝酒啊,那邊新開了一家店,味道不錯。你快起來……”

沒有人回應他,警察推到一旁,看着他瘋了一樣。

“你起來……你他媽給我起來……唔唔……”

章華勝松開孩子,交給旁邊的鄰居,走過去摟住他肩膀,淚流滿面地說:“讓他好好走吧。”

傅钰慢慢趴下身體,頭抵在地上放聲嚎哭,聲音尖厲而嘶啞,像哈欠一樣傳給了周圍其他人。

人群中鹿今淚如雨下,哭的沒有聲音,他想起以前的種種畫面。

畢業那年聚會,在喝的半醉不醒的時候,師含笑站在椅子上舉着酒瓶,說:各位都好好生活,十年後我們再聚,看誰混的最牛逼!

那句話被他一直放在心底某處角落,看着時間走過,告訴自己要努力,不在10年後的聚會上成為倒數第一。

那樣太丢臉了。

可是時間才走了四分之一,兩個寒假,兩個暑假,他卻打破自己定下的約定,對所有人食言了。

他這個騙子。

那天晚上,鹿爸和鹿媽将他們攙回家,兩個人躺在床上一夜沒合眼,第二天正常起床去上學。

鹿今消沉幾天恢複如常,短短一年,他送走了三位重要的人,那種悲傷不管過多少年,都會牽扯着心隐隐作痛。

死人土歸土塵歸塵,活人還要繼續活着,為了他們更好地活着。

肖瀛聽說了事情,不由地唏噓,看到鹿今重露微笑,才敢說一些趣事。但是傅钰卻更沉默了,不參加他們的話題,默默吃完然後發呆。

他的精神狀态不太好,和他說話好久才回,說的話經常颠三倒四,鹿今十分擔心,提出談心卻被拒絕了。

他好像不想看到自己。

後來鹿今知道原因,那天體育課,鹿今和同學一起下樓,聽見有人議論“師含笑”,內容不堪入耳,讓他忍不住揮拳上去。

問到聽誰說的,他們說了一個名字,鹿今氣紅了雙眼,丢下同學跑上樓,沖到十二班,找到小b開始揍。

身旁有人湊過來勸架,鹿今死死攥着他的衣領,質問他:“畢傑,我們好歹做了3年同學,你就這樣诋毀你的同學。”

畢傑知道他說的哪件事,有些心虛,卻是死鴨子嘴硬,“那件事半個城都知道,還差我一個人嗎?”

“哈哈哈……”鹿今突然仰頭大笑,低下來眼淚掉出一顆,一邊點頭一邊收緊衣領,“不差,可我們是同學啊!”

說完鹿今撲倒畢傑,狂揍。

鹿今因為打架被學校通報批評,班主任将他的班長職位收回去,然後将鹿媽請到學校了解情況。

鹿媽這一次很生氣,她能接受他談戀愛,能接受他學習退步,就是不能接受他打架,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問他為什麽打架時,他一句話也不說,當着他們面走出去。

晚上放學,鹿今拐去找傅钰,他今天沒來上課,不知道又去哪鬼混。

敲門他出來開門,走進去看到傅爸,腳步頓住。猶豫着轉身走掉,被傅爸叫住,傅钰拿了一雙碗筷,拉着他走過去坐下。

傅爸笑着說:“這孩子,剛來怎麽就走?”

鹿今低垂着頭,不去看傅爸,拘謹地回着:“我來看看傅钰,沒有其他事。”

氣氛稍有些尴尬,傅爸拿起筷子張羅:“那,還沒吃飯吧,坐下來一起吃飯,傅钰一直在你家蹭飯,今天嘗嘗叔叔的手藝。”

鹿今沒辦法用之前的态度面對這個男人,看到他就會想起傅钰那一身傷,“啪叽”一下扣了筷子撞開椅子起身,拿起沙發上的書包,對他們說:“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今兒……”

傅钰起身追出去,沒拉住他,回來後對傅爸說:“他可能有事。”

傅爸搖頭,“不是有事,是不想看見我。”

傅钰默然,拉開椅子坐下。

傅爸握着酒杯,對傅钰擡起,“來,咱爺倆走一個。”

一飲而盡。

傅爸看向他,“苦嗎?”

傅钰抿去嘴角水痕,看着杯子裏的泡沫,咧着嘴說:“甜的。”

喜歡的東西怎麽樣都是甜的。

傅钰拿起酒瓶又倒滿,端起來敬傅爸,第二杯落入肚子裏,傅爸撿起筷子說:“行了,你不能多喝,吃菜。”

傅钰吃了沒幾口,放下筷子,看着傅爸,“爸,我已經想好了,我接受陳阿姨。但是這個家是我媽的,所以她不能住進來。您可以和她出去住,這裏偶爾回來就行。”

傅爸震驚地停了筷子,張着嘴說不出話。

“我會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但是喜歡男人這事,我改變不了,是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我媽。”

傅钰又斟滿啤酒,起身端起一杯,“爸,原諒兒子不孝。”

傅爸凝視片刻,用手撐着額頭,瞬間哽咽了。

鹿今從樓上下來沒回家,蹲在單元門口,等鹿爸回來做擋箭牌。

因為路上堵車,鹿爸比平時晚了十分鐘,鹿今在外面快凍成冰塊,臉蛋和手沒有一處熱紅通通的,好像從來爐子裏拿出來的烤鴨。

鹿爸進門前看了一眼,看到是自己的傻兒子,一手将他拎起來問:“躲在這幹嘛?兒子。”

鹿今嘴唇一直哆嗦,口齒不清,“等……等您。”

“回家等我啊。”

“怕。”

“怕什麽?家裏來小偷了?那你媽——”

“不是……是我闖禍了。”

鹿爸眉頭一皺,“和別人打架了?”

鹿今沒說話點了下頭,縮着鼻子打了兩個噴嚏,甕聲甕氣地說:“您幫我擋擋。”

看他凍得那副德行,伸手拿下他的書包,催促道:“快點兒進吧。”

當晚,鹿今平安無事。

第二天傅钰過來找他,問他昨天找自己什麽事,鹿今開門見山,問他關于師含笑自殺的事。

傅钰把那天遇到他,然後送他回家,還有他醉倒前和自己說的那句話,都一字不漏地說了。

一切原來如此。

所以那幾天傅钰的變化全都源于這件事,因為師含笑是被“強迫”得了抑郁症,所以他不想自己變成另一個“劊子手”。

“今兒,從小到大我就長在你家,任姨鹿叔把我當親兒子,有時候甚至好于你,我不能對不起他們,更不能讓他們失去兩個兒子。”

“所以我們回到之前,你是我哥,我是你弟,我們……”

“真狡猾。”一聲突兀的聲音打斷他。

傅钰停下去看他,鹿今低着頭,角度剛好看不清臉,但剛才那個語氣證實,他此刻應該非常生氣。

“偷偷喜歡我,不打招呼的告白,在我的地盤撒野,完後想潇灑離開,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傅钰傻着神情,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你不是「那個人」,我也不是含笑,我們不會變成那樣,因為我喜歡你。”

“你……說什麽?”

“我說,我他媽喜歡你!”鹿今抓住他的前襟,踮着腳,用力撞上去。

傅钰一陣眩暈,腦漿都要被撞出來,鹿今卻不喊痛,松開手又推他一把。

“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戰場,如果你想逃走,那我只能先把你的腿打斷。”

“今兒……”傅钰揉着腦門兒喊他。

“至于你說的全是放屁,我的親媽我自己搞定。”說完他帥氣地轉身,大步走開。

作者有話要說: 虐一下走了這麽多人……哭唧唧……是正常發展了,我們今兒攻氣十足!(我很喜歡師含笑,要不讓他在另一本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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