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他遠點

我走了一段,才知道自己這麽貿貿然的沖出來,這種行為是多麽的愚蠢。因為我壓根就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再者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走了半天,別說是車子了,連個人都沒有看見,燈光也是稀稀拉拉的。我想拿手機定位一下,在身上摸了一圈才想起來,東西全在那別墅裏,此時此刻,我身上既沒有錢,也沒有任何通訊工具。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一雙并不是那麽合腳的拖鞋。

我真為自己感到可笑,夜風拂過,吹動枝桠,樹葉沙沙作響,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個人站在夜色中。天上的月亮被黑雲遮蔽了,整個夜空顯得越發漆黑,竟有一種夜黑風高殺人夜的感覺。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就不走了。回頭看了看已經隔開老遠的別墅,那裏燈光依舊,在此刻的環境中,像是海上的一盞指路明燈,又仿佛是沙漠中的一片綠洲。可這燈光卻不是解救我于苦難中的明燈,而是拉我入地獄的鬼火。我向往,但也害怕。

四周圍滴滴答答的聲音漸響,涼涼的雨水打在我的臉上,發絲中。衣服上。緊接着,我聽到從不遠處慢慢傳來的一聲雷聲,轟隆隆一聲,并不是很驚人,連着打了兩次之後,就停止了。随之而來的便是大雨,嘈嘈切切的聲響充斥着我的耳朵,我沒往前走一步。也沒有往後退,自己選擇的路,我卻沒有辦法硬着頭皮走完,所以只能駐足在半路,時而往前看看,時而又忍不住回頭瞧瞧,沒有主見又不夠堅定,甚至連主心骨都沒有了!

我有些自暴自棄的蹲了下來,心裏懊惱的要命,又覺得十分痛苦,擡手惡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又抓又撓,像個瘋子似得。雨水砸在我的身上,漸漸的也就沒了感覺,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哭,總歸是嘤嘤寧寧的,縮着身子,蹲在雨裏,像條可憐蟲。我明白,像我這種敢愛不敢恨,拿得起卻放不下的女人,又老愛糾纏不清的,通常是不讨喜,又不惹人愛的。

我側着頭看着遠處的別墅,雨水落入我的眼中酸酸澀澀的,那燈光總是一晃一晃的,我想是雨水進了眼睛,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總覺得那燈光晃啊晃的,我多麽害怕一剎那,那燈就滅了。

當別墅的燈滅掉的那一剎那,我哭了,放聲大哭,并且在心裏惡狠狠的将蘇荊臨咒罵了一遍,罵他的狠絕,罵他的鐵石心腸。他竟然就真的這樣放着我在外面不管了!這荒山野嶺的,又下着雨,風兒呼呼的吹過,那聲音跟鬼叫似得。

也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野豬啊什麽會攻擊人的東西,別墅那邊的燈光沒了,我這心裏就沒了底,蘇荊臨這是徹底斷掉了我的後路。

在原地蹲了一會之後,就迅速的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又沒臉沒皮的按原路回去了,整棟別墅都黑漆漆的,連外面的路燈都滅了,安安靜靜的坐落在雨中,仿佛無形中挂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生人勿進。

我站在屋檐底下,看着這緊閉的大門,做着招財貓的動作,揚手又放手。在掙紮了無數次之後,我僅僅只是貼着門蹲了下來,不再淋着雨就行了。

門口鋪着軟軟的地毯,我站了一會之後,索性就坐了下來,背靠着門,曲起雙腿,雙手抱着自己的身子,盡量讓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将臉頰埋進臂彎裏,腦子裏空白一片,掐着手臂的手緊了緊。

我不知道自己在門口坐了多久,後來我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身後的門開了,我一下就往後倒了過去,旋即就聽到一個中年男人憐憫的聲音,說:“真是可憐,這臭小子倒也狠心。”

“來來來,趕緊起來。”我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随即就感覺到有個暖暖的東西蓋在我的身上,我好像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抱着什麽東西又睡了過去。

睡覺的時候依舊不怎麽舒服,整個人上上下下的,跟坐飛機似得,而且老能感覺到耳邊有人在說話,煩的不行。我想我大概是在做夢乘坐飛機。

隔天清晨,我是被一束刺眼的陽光給照醒的,睜開眼睛的剎那,那光線差點沒給我整瞎了,我條件反射的扯了一下身上的被子,直接蓋過了頭頂,并且側了個身子。正當我整個人還雲裏霧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時候,耳邊忽然就傳來了兩個男人對話的聲音。

“你就這麽走了?”這聲音我還記得,是昨晚那老醫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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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到任何人的回答,只聽到一陣腳步聲,随後停住。

“那這小妮子,你打算怎麽處理啊?”那老醫生急急忙忙的開口,仿佛我就是那燙手的山芋,那在手裏只想着往外扔。

又沉默了半響,我才聽到蘇荊臨的聲音,他說:“等她醒了,找個人送她出去就行了,哪有那麽難處理,別給我沒事兒找事兒,管好你的嘴巴。”

他後面這半句話聽着像是威脅,像是刻意隐瞞什麽事情似得。我小心翼翼的拉下了蓋在臉上的被子,眯縫着眼睛往外瞅了瞅,發現這兩人就在我正前方站着,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蘇荊臨正在穿衣服,那老醫生則托着腮幫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又往四周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再度看向他們的時候,發現蘇荊臨正好往這邊轉過頭來,我迅速的閉上眼睛,繼續躺屍。

老醫生吭吭的笑了兩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真是作孽啊,你說你……”

“呵,是我爸作孽,不是我。”

蘇荊臨說完這句話的空當,原本蓋在我臉上的被子被一把扯開,随後這頭頂上就傳來他冷冷淡淡的聲音,說:“別裝了。”

我沒動,牢牢閉着眼睛,繼續裝。

他倒也不惱,只懶洋洋的說:“喬曼,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再作死,我再管你,就是你孫子。”他說這話的時候,還伴随着那老醫生的嘆息聲,還挺應景的,像是伴奏一樣。

“季叔,我走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轉身了,離開的背影是那麽的潇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記住了他的話。

蘇荊臨很快就開着車子走了,昨夜還下着雨,今個早上太陽卻撥開雲霧普照大地。我坐在沙發上,呆呆的出神。我深深覺得這老醫生是個好人,并且越看越覺得很順眼,他慢悠悠的坐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丫頭呀,他都這樣對你了,就離他遠點吧。這樣對你們都好。女孩子,還是要多多保護自己,知道嗎?”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琢磨着,我對蘇荊臨的執戀原來表現的那麽明顯啊,連一個旁觀者都看出來了。我看着他還蠻親切的,就沖着他微笑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記着剛剛蘇荊臨走的時候,好像叫了他一聲紀叔,然後也就十分禮貌的沖着他說:“謝謝,季叔。”

他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我的頭,說:“還算機靈。”

之後,他給我拿了套衣服,有點幼稚,看着像十八九歲的孩子穿的衣服,但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人家好心好意,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就穿上了,匆匆梳洗了一番後,下樓跟他們一塊吃了一頓早餐,季叔就叫人把我送了出去。

等坐着車出去,我才知道這裏原來是蘇荊臨在道上社團的聚集地,一路出去,就看到三四棟別墅,每一間都相隔甚遠,互不幹擾,這地方有山有水有稻田,也真正是個修身養性的地方,現在的黑老大,同電視上放的那些古惑仔一點兒都不一樣,真正勢力強大的,一個個出來跟正經商人,上流社會人士沒什麽區別。

這地方看着沒什麽人,但我想周圍的戒備肯定非常森嚴。畢竟在道上混的做的越大,敵人也越多。

到了公司我就接到了林悅的電話,她的語氣十分焦急,也很內疚,連着說了好幾個對不起,我同司機說了聲謝謝就下了車,正欲開口說話的時候,就看到林悅正站在公司門口來來回回的走,像個沒頭蒼蠅一樣。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裏頭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舉着電話看着幾步開外十分焦慮不安的她,抿着唇笑了笑,對着手機說:“我沒事。”

“都怪我,只查了表象的東西,沒有做深入的了解,都是我的錯,曼曼你罵我吧。我一就去找那個趙磊,然後去公司,他們姓趙的以後都別想着跟我們做生意!他趙磊是同性戀的事情,我會讓整個B市的人都知道!敢騙我,我一定會讓他知道後果!”林悅說的惡狠狠的。

我悄無聲息的過去,站在她的身後,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并且在她耳邊叫了一聲。只見她雙肩一聳,捏在手裏的手機都差一點掉了下來,轉身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又氣又急,我甚至還看到她眼眶都紅紅的,一把拉住了我的雙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那樣子看起來好像是真的擔心壞了,她笑着說:“幸虧你沒事,荊臨真是有本事。”

“是啊,多虧你心思缜密。”

她稍稍愣了一下,随後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兩在公司門口說了兩句,就各自上班去了。呆狂系才。

林悅确實是說到做到,那天之後趙氏企業的生意一落千丈,新聞媒體爆出他們的建材質量有問題,專業人士進行質檢之後,确定發現了質量問題,新聞一經核實,一些原本合作甚密的公司,紛紛解除合同,并要求賠償。

這質量問題還沒有解決,趙磊同性戀的消息也被徹底曝光,并且還附有照片,稱其私生活非常亂,一張張照片皆是些不堪入目的畫面,網上甚至還曝光了一段視頻,據說內容非常火爆,看完之後,趙磊那小受的形象簡直深入人心!

這一些列的打擊,不但損了企業名聲,還毀掉了一個人!

我一點也沒有想到,林悅的手段竟然也那麽狠辣,明顯一點餘地都不給趙磊留下。

創世的案子終于還是簽下來了,之後的日子也就有的忙了,關于設計和規劃這一塊,創世的吳總說,希望我們可以同賀氏的設計部互相合作進行,因為他覺得我們兩邊的設計方案都有可取之處,若是能夠相互結合起來,一定會更加完美。

我們當然是沒有說不的理由,再者上頭也沒有下達什麽指令,何慕考慮了一下也就答應了,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我們的客戶,客戶說什麽,就是什麽。

确立合作之後,我們兩方的設計師見了個面,由此,我再一次碰見了賀正揚,那天我們大夥一塊吃了個飯,相互介紹一下自己的理念,和大致的設計走向。八點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約會,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就是喬秀玉女士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

是的,我的相親之路,依舊還是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着。這一個我之前已經推了一次,但聽喬秀玉女士說,對方還挺中意我的,一直問我什麽時候有空,所以在約了第三次之後,我就答應了下來。

喬秀玉女士讓我上點心,但說句實話,上次趙磊的事情,我還是有些後怕,不怎麽愛相親,現在不管看到什麽男人,都覺得他是個同性戀。

聚餐到一半的時候,我媽又給我打了個電話,提醒我時間和地點,并又囑咐我态度認真一點,我敷衍了兩聲就挂了電話。回包間的時候,在門口就撞上了賀正揚,他照舊還是那麽紳士,對着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我對他還是沒什麽好感,也不客氣拉開門就走了進去。

我們吃的是日式料理,大包間挺長的一個桌子,着地而坐。整個吃飯的過程,我都避開同賀正揚正面交流。

眼看着時間就要逼近八點了,這些人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又坐了一會,這才站了起來,正欲開口的時候,有個聲音卻搶在了我的前頭,說:“不好意思各位,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各位慢慢吃,這一頓飯的錢,就記在我的賬上。”

賀正揚站了起來,沖着大夥欠了個身,說了幾句抱歉和下次見,就轉身出了包間門。趁着這空子,我也草草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我跟他一前一後出了日本料理店,我同那人約的地點距離這裏并不是很遠,我看了一下路況,又看了看時間,打算步行過去。整了整衣服,我就準備去附近的斑馬線過馬路。

走到紅綠燈處的時候,才發現賀正揚就走在我前面。我覺得這肯定是一段孽緣,或者是我走的狗屎運,我兩不但走的是同一個方向,特麽甚至進的是同一家甜品店,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還特意停下來,拿出手機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地址,和甜品店的名字,對比了之後,才确信我自己沒有記錯。

我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領,面帶笑容,這才邁開步子進了店門。我是看過照片的,照片上的男人長得确實是有點成熟,但看着絕對是不超過四十歲的,可當我看到本人的時候,心裏不由罵了句娘,照片上的人身材看着還不錯啊,怎麽到了真人就有點發福了呢!

對方見着我,非常客氣的起身迎接,笑的時候一雙眼睛都給笑沒了,我頓時覺得我媽的眼光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坐下之後,他先是問我要吃什麽,喝什麽,挺熱情的,我擺了擺手,只要了一杯熱水,最近感覺自己有點內分泌失調,上個月月經都沒來,所以這些日子我開始注意飲食和作息了。

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嫁人生子,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保養好身體,月經這玩意兒關乎着卵巢,必須得保養起來,确保自己能生。

這人看着挺憨厚,還有點愣愣的,但抛出來的問題各個都問在點上了,他自己的事情也不跟我藏着掖着,很坦白的交代了自己的曾經結過婚,但沒有小孩,并且還是個父母雙亡的,也就是間接的告訴我,嫁給他不會有婆媳問題。身家背景也都一一交代清楚了,是某某照明的老總,企業是他自己一手創辦并上市的。

我安安靜靜的聽他把話說完,等他停了話頭,我這被子裏的水也被我喝完了,我聽得有些出聲,他輕輕敲了一下桌面,“喬小姐,您在聽我講話嗎?”

我頓了數秒,旋即幹笑了一聲,掩飾自己的走神,點了點頭,道:“聽了,那你對未來的另一半有什麽要求嗎?”

“沒別的要求,品貌端正,會生孩子,以後全心全意待在家裏照顧孩子。哦,對了,我希望能夠在婚前簽一份協議。”

我微微的皺了皺眉,不太明白,他卻笑笑,說:“無論将來我們的婚姻是否長久,離婚的話,我只給一套房子,至于我的其他財産,呵呵,我一分都不會給。如果有孩子,男孩必須歸我,女孩的話,你想要,可以歸你。”

“可能說的有些直接,但希望你可以諒解,當初我的前妻坑我,明明自己出軌,卻刮走了我大半的財産,如今我不信女人。若不是我這麽大的企業沒有人接受,需要有個親生兒子,我連婚都不想結。”他說着微微的笑了笑,看向我的目光裏,閃過了一絲不屑。

當然,這種不屑并不是針對我的,而是針對所有女人的,而且我怎麽覺得這人看着面善,實質上心裏有點問題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的時候,後桌的人忽然咋咋呼呼的,很快我就看到賀正揚從後面走了出來,臉上挂着笑容,那樣子好像是沖着我來的。我只瞥了他一眼,就迅速的收回了視線,正打算跟眼前這人說話的時候,賀正揚忽然一步走到了我的身側,身子往我這邊猛地一擠,笑呵呵的看了我一眼,眉毛微微的挑動了一下,好像在暗示着什麽。

緊接着,他就開口了,沖着坐在對面,一臉驚訝的男人,說:“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沒有興趣給你生孩子,你找別人吧。”

對方一聽,那一雙小眼睛,立馬就瞪的老大,眼珠子轉了一圈,一會看看我,一會有看看坐在我身側,與我緊靠在一塊的賀正揚,問:“什麽意思?”

我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了賀正揚,也很想問什麽意思。

随後,我又聽到一個柔柔的女聲響起,聽起來委委屈屈的,問:“這就是你說的女朋友?”

我聞聲轉頭過去,正好就看到站在附近滿臉委屈的漂亮女人,賀正揚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是的,不好意思,前幾天我們吵架了,一直在冷戰,她背着我相親,所以我也打算氣氣她,抱歉。”

“可是,賀嫣說你沒有女朋友啊。”對方還在掙紮。

他卻抿唇笑笑,一派淡然,長臂一伸攔住了我的肩膀,說:“她也以為我分手了。”

随即,我又聽到對面的男人憤憤的砸了一下杯子,擲地有聲的說:“好玩嗎!簡直有病!”

賀正揚倒是一點都不惱,微微一笑,稍稍低了低頭,“抱歉,女朋友不懂事,我會好好管着的。”

“簡直浪費我的時間!”對方惡狠狠的說完之後,就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另一位女同志,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轉了一圈之後,也紅着眼眶憤憤然的走了,看起來好像挺傷心的。

我跟他保持這種勾肩搭背的狀态一分鐘後,才反應過來,猛地掙脫開了他的手,并且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說:“你有病吧!”

賀正揚稍稍往後一靠,輕輕聳動了一下肩膀,笑:“我覺得這種時候你該說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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