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第一個吻
崔鳴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翻着劇本，眼睛卻盯着臺上正在排練的許瑞和段文昕。
作為正牌攻的許瑞，無疑是戲份最重的。相對于其他人比較單一的泳隊比賽場景，他和段文昕出演的情景也更多。現在他們排練的就是許瑞送初入泳隊，因成績不好練習到深夜的段文昕回家，并鼓勵他不要氣餒的情節。
深受鼓舞的段文昕對着許瑞離開的背影大喊道：“哥，我會加油的。”
許瑞沒有回頭，背對着段文昕揮了揮手，臉上卻挂着笑。
這聲“哥”，無端地讓崔鳴內心一顫。說起來，由于年齡最小，段文昕總追着別人屁股後面叫哥，惡魔如原騰，聽他叫兩聲哥哥，也會放棄要教訓他的念頭，但段文昕從來沒有叫過自己“哥”，總是催命催命命叫個不停。
崔鳴直到上場排練，腦袋裏都在盤旋着這個問題。
段文昕說完自己的臺詞，等着崔鳴接話，卻見他一臉探究地看着自己，不由問道：“卡詞了？”
崔鳴拍拍腦袋醒神，将他倆沒什麽難度的戲份走了一遍。
排練結束，一夥人又勾肩搭背地準備去小吃街搓一頓。段文昕上竄下跳地跟着原騰，“哥，你是不是該請客了。”
“又要我請客？”原騰一把卡住段文昕的脖子，将他的小腦袋夾在自己的胳肢窩。
段文昕的眼睛像浸了水一般亮晶晶的，從原騰健壯的手臂中艱難地探出頭，“催命命，去不去？”
崔鳴背過身，一腳踢開腳下的石頭，小聲嘟囔，“又不叫我哥。”
“有腰子。”段文昕又補了一句。
結果，崔鳴還是沒出息地去了。
原騰七拐八拐帶着他們穿過小吃街，來到一條被人群擠得水洩不通的小巷子。原朗熟門熟路地高聲朝老板喊，“老板，還有位子嗎？”
“你看這有位子嗎？先等着吧。”滿頭大汗的老板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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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這裏是C市有名的小吃街，但崔鳴從沒有來過，有些好奇地東張西望，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巷子，懷疑地皺起眉，“這裏東西真好吃嗎？”
“你沒吃過？”榮子勳挑眉，“你都在C市上一年學了不知道這？”
“我不喜歡人多。”崔鳴摸摸鼻子。
“可憐的小鳴鳴，以後哥哥帶你飛吧。這裏的東西好吃爆了，你不會失望的。”
“你是誰哥。”崔鳴一臉冷酷。
幾個人在巷子門口差不多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空桌。一上桌，原騰就開了幾瓶酒，滿上一杯放在段文昕面前，“這是你的。”段文昕立馬像偷腥的貓兒一般歡歡喜喜地拿起杯子。
“饒了我吧，別讓他喝呀。”榮子勳一見，連忙大叫。“他喝醉了，我可不背。”
“這不是有新來的苦力嗎？”原騰拿着酒瓶笑道，“讓催命背。”
崔鳴正好奇地站在店門口看食材，突然耳朵一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臉迷茫，“怎麽了。”
原朗大笑着拍着他的肩，“有好差事要交給你。”
崔鳴錯過了重要信息，不明所以。明明是又髒又暗的破店，但此時店內的氣氛太歡騰，人人都歡聲笑語，崔鳴也不自覺地笑起來。離家上大學後，他就脫離了家中冰冷嚴肅的氛圍，但這種陌生的毫無間隙的關系，讓他害怕又憧憬。
酒足飯飽後，崔鳴終于知道“好差事”是什麽。他糾結地看着一杯倒的段文昕，努力了幾次都無法挪動腳步上前。
他害羞……
許瑞看他可憐，體貼地說，“還是我背吧，昕昕醉了也不老實。”說罷，上前準備抱起段文昕。
許瑞的手還沒碰到段文昕的身體，崔鳴就一溜煙竄到他前面背起了段文昕。醉酒的段文昕砸吧砸吧嘴，乖順地趴在崔鳴背上。
“哇哦，居然這麽乖地讓你背起來了。”榮子勳吹一聲口哨，“那他就交給你了。”說着搭上許瑞的肩。
崔鳴皺着眉看着其他四個似乎有轉身離開的趨勢，連忙問，“你們去哪？”
“去社長家玩刺客信條。”榮子勳激動地扭扭屁股，“小鳴鳴，小星星就拜托你了。”他擡起手腕看一眼表，“現在回去還趕得上宿舍門禁。”
“喂！”崔鳴不可置信地看着其他四人拍拍屁股，就這樣和他拜拜了。
崔鳴背着段文昕，艱難地來到了地鐵站，剛下電梯，背上的段文昕突然睜眼大叫，“啊！大海啊全是水！”然後揪住崔鳴的頭發，“啊！催命命你好帥！”
崔鳴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他耳旁響起許瑞方才說的話——“昕昕醉了也不老實”。果然，下一秒，段文昕一蹬腿從他背上跳了下來，然後揪住崔鳴的下巴，猛地親在了他的嘴上。
崔鳴雙眼瞪圓，嘴上柔軟的觸感讓他瞬間僵住。
是初……初吻……
此刻，C市最繁忙的地鐵站，所有行人都停下了腳步……
醉迷糊的段文昕踮腳親了崔鳴一口後，皺了皺眉，舔了舔唇，“不對……”他嘟着嘴，似乎要再來一口，吓得崔鳴不敢愣神，連忙捂住他的嘴，夾着他上了正好到站的地鐵。
內心波濤洶湧的崔鳴生怕段文昕再出什麽幺蛾子，但進了車廂後，對方似乎就消停了。這時段的地鐵，注定是找不到位子的，崔鳴把段文昕安置在牆角，然後自己兩手撐着牆站着。後面上車的乘客越來越多，崔鳴無奈地與段文昕越來越近，地鐵一晃動，他的唇就會擦到段文昕的額頭。
不能乘人之危啊！崔鳴！
崔鳴立馬整頓自己有些癡漢的表情，眼神堅定地盯着牆面。
地鐵搖搖晃晃地行駛着，越接近大學城，車廂越發寬敞起來。而段文昕已經睡着了，他以一個別扭的姿勢靠着牆睡着，長睫随着呼吸一顫一顫的。
為什麽會有這麽長的睫毛？崔鳴忍不住擡手碰了碰。而就在這時，車廂一晃，段文昕的身體往前一栽，崔鳴連忙挺胸接住他。段文昕一點意識都沒有，晃晃腦袋，在崔鳴的肩窩找了個舒服位置，又繼續睡着了。
崔鳴被這親密的姿勢弄得全身僵硬，閉着眼睛褶子都出來了，好一會兒才暗搓搓地睜開眼，瞄了瞄在他肩頭熟睡的段文昕。
這應該……不算趁人之危吧……
崔鳴托着段文昕的後腦勺，讓他圓圓的腦袋穩穩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好開心。
冷面暴躁狂情不自禁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