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紀燃新手臂上挂着秦沂的外套,他本來想遞給他穿上,可是看他臉頰上還有汗水,于是沒有伸手,繼續将衣服貼着自己胸前抱着。

他問秦沂:“還打嗎?”

秦沂搖搖頭,說道:“走吧。”說完,便直接朝球場外面走去。

紀燃新回頭看向球場旁邊,見到于攀文他們正在看自己,想了想露出個笑容,禮貌地點點頭,才跟着秦沂朝外面走去。

許彬莫名其妙,問于攀文:“他什麽意思?”

于攀文皺一皺眉,沒有說話。

呂晴悅沒有見過紀燃新,好奇地問道:“什麽人?”

于攀文沒搭理她。

許彬不安地捏手裏的礦泉水瓶,發出咔咔聲響來,他說:“要叫住秦沂嗎?”

于攀文最後還是說道:“算了,今天人多,下次我問他。”他心裏還是擔心秦沂不給他面子,當着這麽多人面下不來臺。

于攀文對秦沂的感情挺複雜,他喜歡籠絡着秦沂,讓別人都知道秦沂是他兄弟,惹了他就等于惹了秦沂;可同時他也挺煩秦沂,覺得秦沂現在變得別扭,很難相處。

大學不像高中,于攀文常常會感到失落。高中時候學校裏誰不認識他,誰敢來招惹他?大學卻将身邊的範圍陡然放大,他再也體會不到以前那種威風的感覺,所有人仿佛一夜之間都成長了,追尋的東西也不一樣了。就連秦沂也是,只抛下他一個人,不知所措地原地踏着步。

秦沂與紀燃新走在學校裏的小道上。

紀燃新走得很悠閑,秦沂不自覺放慢了腳步配合着他,他聽紀燃新說:“還自習嗎?”

“不了,”秦沂回答道,“找地方坐會兒,喝點水。”

紀燃新抱着秦沂的外套,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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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陣風從旁邊晃悠悠吹過來,一片凋零得過早的樹葉從紀燃新頭頂滑落到秦沂腳邊,伴随着過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秦沂以為他聞錯了。

他們走到學校裏一個小廣場旁邊的小賣部,秦沂問紀燃新喝什麽。

紀燃新說:“可樂。”

于是秦沂自己拉開了小賣部門口冰櫃的頂蓋,彎腰去拿冰凍的可樂。

紀燃新從後面把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秦沂回頭看他,紀燃新笑着說:“穿上吧,冷了。”

秦沂又聞到了那股香味。清淡的悠遠的香味,微甜不膩,溫柔妥帖,就像紀燃新這個人一樣。

他拿起兩瓶可樂抛給紀燃新接住,自己伸手進去袖子裏,将外套穿上。

紀燃新已經主動去找老板付錢了。

秦沂沒和他搶,在小賣部外面擺放的方桌旁邊坐下來,長腿舒展着。

紀燃新坐在他旁邊,将可樂放在方桌上。

夏天已經結束了,即使是冰櫃裏剛拿出來的可樂,也只在瓶子外面凝結起淡淡一層霧氣。

秦沂依然口渴,擰開瓶蓋大口喝起來。

紀燃新坐在旁邊問道:“沂哥,我有個打工的機會你去嗎?”

秦沂一直到喝了半瓶可樂,才把瓶子放回桌面上,問道:“什麽?”

紀燃新說:“鎮上有個酒吧開業,想找兩個人去門口招攬一下生意,就明天後天兩個晚上,待遇很不錯,我就想叫你一起去。”

秦沂看他,“你要去?”

紀燃新點點頭,“我一直在找工作,想給我媽減輕點負擔。”

秦沂垂下目光盯着可樂瓶子,他并不喜歡這種打工,想要拒絕紀燃新。

紀燃新手臂撐在方桌上,靠近了他一些,“我沒有做過這種工作,一個人還挺沒底氣的,你就當陪我好不好?”

秦沂突然注意到紀燃新的鞋尖碰到了他的腳邊,他穿着一雙舊球鞋,跟部微微有些磨破了,而紀燃新的運動鞋卻是很幹淨的白色,上面是露在稍短的褲腳外面的一截腳踝。

紀燃新喜好這樣的穿着,他寬松的衛衣袖子也挽起來,露出一截手腕。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幹淨細膩的,讓人聯想到他的整個人,衣服裏面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大概都是這樣透亮幹淨的白。

秦沂現在所熟悉的紀燃新總是清爽而幹淨,但是那天晚上,他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要在布滿了塵土的廢棄小樓與秦沂做愛。

這麽說或許不合适,就是做而已,誰都沒有愛。

只是現在想來,那時候環境陰暗混亂,秦沂脫了他的褲子也沒看清下面是怎樣一副白細的皮肉,只記得那張漂亮的臉和低沉柔軟的痛苦呻吟。

秦沂的身體被喚醒了,他不得不緊閉着嘴唇,阻止自己不合時宜的回想。

紀燃新沒有得到秦沂的回答,他在逐漸黯淡的光線下去看秦沂,只見到他繃着臉,神情冷漠。

“沂哥?”紀燃新小聲喊他。

秦沂沒有回答,目光看向遠方。

紀燃新于是站了起來,他繞過半邊方桌想靠近秦沂,卻在這時險些踩到了秦沂的腳,不得不立即收回了腳。

他有點站不住了,好吧,也不是那麽站不住,就是身體随着意志一起朝秦沂懷裏傾斜。

秦沂仿佛猛然間回神,伸手抱住了他。

紀燃新跌坐在秦沂懷裏,然後立即站起來,說:“抱歉。”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甚至沒有引起隔壁一桌人的注意。

但就在這一瞬間,秦沂的嘴唇擦過了紀燃新的脖子,而紀燃新也感覺到了些別的。

他咬了咬嘴唇,努力正經地看着秦沂:“沂哥,你還沒回答我,去嗎?”

秦沂平靜地仰頭看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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