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這個要求還是讓任西同臉色再一垮,他剛要開口說話,許盡歡也已經猜到這又是一個不被所謂規則允許的要求——
“可以。”
任西同愣住。
許盡歡也下意識轉向了發出聲音的戒指:“你能做主?”
任西同還打算補救:“他——”
戒指又說:“我當然能做主!”
許盡歡于是才終于開始細細打量起他來。并分出了一丁點兒心思去回想他的聲音究竟像誰。
不過再怎麽打量,他面前的也僅僅是一個弧面的普通銀色戒指罷了,說不出有什麽出彩的地方。硬要誇的話,就只能說簡單大方。再仔細看,他的內圈有一圈小字,字體很放飛。許盡歡把他拿起來湊在眼前也沒能看清寫得是什麽,可能壓根就不是中文。
戒指忽然說:“主系統程序一向明令禁止所有系統幹涉宿主的原生世界,這個幹涉,指的是任何意義的幹涉。”
許盡歡若有所思:“所以這個要求,你又怎麽幫我做到呢?”
眼前的系統大佬比他的資格老太多了,也沒他插嘴的份。任西同整理好表情,不再說話。反正這兩位是已經決定要綁定了,逃也逃不掉了,而自己手下又有了一個不是吃幹飯的系統了,又有積分了……
他美滋滋的退了出去,任戒指自由發揮。而此時法庭內其餘的系統們,包括系統主管大姐在內,也早就全部退場,除了戒指之外,場內已經空無一系統了。
高大的警衛在門口第二次輕輕哼哼兩聲,示意他們該走了,有人站在這他們也不好去摸魚打牌。可是,對系統無所畏懼的他們,對于宿主卻一向不敢太硬氣,生怕被起訴。而這麽輕的聲音,耳朵比頭大的人才有可能聽得見。
身上各個零件都正常的許盡歡只聽見戒指說:“我自有辦法。前提是你先和我綁定,約定成效後我立刻帶你走。”
許盡歡立刻說:“怎麽綁定?”
戒指說:“伸出你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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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盡歡依言擡手。
還沒等他的手在空中停穩,戒指就猛然從桌面飛過來!臨近的時候沖勢又緩了下來,慢慢套住了許盡歡的無名指。
過程很短暫。
許盡歡看向自己的手背,又翻轉手掌數次,沒有察覺任何不适,而且尺寸非常吻合,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這樣就好了嗎?”
戒指說:“你放松,閉上眼,清空大腦,只想着我的樣子。”
許盡歡曲起拇指摸了摸戒身,然後閉上了眼。
“……”
戒指又說:“我會取你的一滴血,不會很痛……”
“……”
時間漸漸過去。
戒指身上驟然亮起銀白的光芒!銀芒很快包裹住許盡歡的整個手掌,沒多久就漫延全身,進而在許盡歡的身前逐漸凝聚成一個光團。
這一切許盡歡毫無所覺。
他閉着眼問:“好了沒有?”
戒指幻化出的男人雙眼錯也不錯的盯着他,聞言才開口說:“等我一會,很快就好。”話落才動作起來。
許盡歡身上的銀芒漸漸消失,幻化出的男人這時擡起左手,他的左手無名指同樣戴着一枚戒指,他擡手仿佛要撫摸許盡歡的臉,可到最後一刻,他又停住了。
他無聲的嘆息着,看向許盡歡的眼神帶着抑制不住的渴望。他抿唇,忽然跪地親吻一下許盡歡帶着戒指的手。
再然後,這個男人也随着銀芒消散了。
許盡歡依然閉着眼睛。他仿佛渾身都浸在暖風裏,此時只覺得左手被輕輕觸碰,暖風徐徐散去,然後戒指的聲音響起:
“好了。”
許盡歡睜眼,卻發現自己站在一個與剛剛截然不同的空間。
這是——
這是,他的家!
許盡歡還沒有回過神來。
戒指說:“這是單獨為你開辟出的平行世界。等你的心願了結,你必須跟我走。“
許盡歡不由看向自己的左手:“你怎麽會知道這裏?你究竟是誰?”
“系統有千萬個,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戒指說:“我想知道你的事輕而易舉,我也對你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盡歡直覺對方的聲音帶着一分虛弱。
許盡歡皺眉:“你說的平行世界,又是什麽意思?”
戒指說:“意思是,你站在這個時間節點以前發生的事,同樣是你經歷過的,而之後,就會根據你現在的想法改變。”說完,他補充說:“因為這個平行世界是為你單獨開辟的,所以其實你可以理解成你現在回到了過去——有人來了。”
果然有人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盡歡?”來人很驚訝的樣子:“你怎麽還會在家裏?組長不是讓你去執行任務了嗎?”
許盡歡看着來人,一時有些恍惚:“什麽?”
友人以命抵命救了他,這是他心底永遠難以磨滅的遺憾。
和他不一樣,靳正清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才,在各個領域都能做到出色的人才。這樣的人死了,各方面而言都是一種損失。而他死了,大概除了靳正清和組長外,不會再有其他人在乎了。
可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再見過活生生的靳正清了。
轉念想到這,許盡歡忍不住上前幾步,抓起來人的肩膀,用力一帶:“正清……”
靳正清莫名其妙被他擁抱住,不由挑眉問:“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許盡歡低聲說:“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靳正清笑了一聲:“這句話暫時對我有用,但是對組長有沒有用,我就不知道了。”說完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你,為什麽總是不肯聽組長的話呢。”
許盡歡戴着戒指的手指忽然一顫。
他皺了皺眉。
“盡歡?”
許盡歡終于松開了手,往後退了半步。
靳正清見他總是走神,關心道:“你做了什麽噩夢?”
許盡歡引開話題:“你剛剛說組長讓我去執行任務?什麽任務?”正好他現在還不能準确判斷自己具體身處哪個時間段。
“去興業啊。”靳正清皺眉:“我知道你不贊同組長把你調派去處理外圍的事,可是這件事至關重要,如果不是因為我走不開,本應該是由我來處理的。”頓了頓,他才補充說:“其實我也不贊同組裏安排你去處理這件事,你沒有相關經驗,很容易出差錯。”
确實出了差錯。許盡歡想。
他對這個任務印象深刻。所以靳正清只需要說出興業兩個字,他就已經完全明白過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華國國家安全科異能組成員許盡歡,執行S級任務失敗,因個人原因導致與其同行人員——同組副組長靳正清死亡,确認無誤。過失過重,判決移交最高軍事法庭審查處理。
而興業,就是這個任務的核心據點——興業投資。
今天是他去興業報道的日子。但是目前來看,已經遲到了。
許盡歡輕輕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戒指,想了想還是說:“這個任務我不想做,我要去找組長。”
靳正清看他的動作,才注意到他手上忽然多出來的飾物:“你什麽時候有了一個戒指?”等他看清這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追問道:“是誰送給你的?”
只是一枚小小的戒指,許盡歡敷衍了一句:“沒什麽重要的。”
“你從來都不喜歡這些小玩意兒的!”靳正清卻正色道,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急促,他頓住,又調笑道:“難道你忽然開竅了?是哪個女孩子能打動你這塊兒榆木?”
許盡歡走到門前取過自己的外套,聞言回說:“真的不是重要的東西。看着好看而已。”見靳正清還是沒有動作,不由催他:“走了。”
靳正清這才走過去。明白許盡歡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的意思,出門的時候他轉而說:“組長既然決定了讓你去做這件事,你反對也是沒用的。”
許盡歡說:“不試試你怎麽知道?”說完這句話他就意識到什麽。
“因為我已經試過了。”
果然——
許盡歡轉臉看他。
靳正清就是這樣的人,總是能在他之前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到。
許盡歡的目光轉回正前方,說:“可是你說的對,我沒有做這種任務的經驗,根本不可能做好。”
靳正清卻沒回話,許盡歡不得不再次轉臉去看他,卻發現對方正驚訝地看着他。
“怎麽了?”
“沒什麽。”靳正清說:“只是覺得你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他笑了一聲:“你以前可從來不會說出這種‘根本不可能做好’的話,你一向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但時間總能改變一個人的。
許盡歡沉默一陣,又說:“如果組長不肯同意我退出任務的請求,我想讓你幫我。”